𝕽𝖔𝖝𝖊𝖑𝖎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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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洛朗:向你和伊薇特道歉,我許久沒能回信,電子郵件因為種種原因註銷,又來不及告知你們。也不知道如今的跨國郵件是否還像前幾年那樣不可靠、你們中的任何一個能不能順利收到信?」

  「我想我有許多需要解釋的,又有許多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聽說你在工作時操勞過度?或者職場上出現什麼伊薇特不願明說的狀況?她總對一些話題避諱,儘管我們倆都不在乎。

  「我不為此尋求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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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姊姊是怎麼解釋的,應當跨洋到家等著洛朗的信件轉到了身處異國的本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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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自大學畢業前便離開家鄉的加納堂哥向來不怎麼熱衷聯繫,就算有什麼要緊的事——例如幾年前居住的地方傳出誰往食物水源投毒的危險案件——也吝於撥打一通國際電話,直到總算聯絡上、證明自己沒出事、被他的姊姊不顧費用地罵了半天,也依舊不改多數時候都無音訊的壞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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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封信便來得格外突兀。

  比起自己的親姊姊,男人一直以來和這位堂哥關係更親近。伊薇特曾説他倆的骨頭都硬得讓人抓狂,明明一個是normal、另一個是switch,卻都比認識的、抱持特權的dom還要僵冷。這是有原則的表現,一個人當時這麼解釋,另一個人只是聳肩,逼得好好的一名sub露出幾近glare的兇狠眼神⋯⋯

  總而言之,加納特意寄信、還寄往他正在工作的國家是件奇怪的事,更何況是這樣語焉不詳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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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折了幾摺便塞入口袋的信封被重新取出,上頭的地址和先前打聽的、對方的居所並不一樣,不過那人説過自己會為了淘書到其他地方看看,並不奇怪;郵戳和郵票也沒有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信封本身的皺褶在運輸中更是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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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找不到什麼警訊,他不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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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來對你説説我的猜測好了,大偵探。濫用職權這種事情本就常見,加上了更多的性別桎梏,想必更加棘手。別人做了什麼?你又做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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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想到要動筆之前,我大概已經有答案。既然你已習慣我的坦承,我必須説:這個結局並不意外。你一直不是喜歡和人相處的男孩,如今更是個拒絕和人相處的男人。」

  「我不好揣摩你們的世界,但是太可惜了,洛朗,太可惜了。」

  「你應當擁有更長久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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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頭的家長裡短在閱讀後忘得差不多,他把信紙重新交疊,發覺署名處的墨水痕跡有點怪異、暈染得不像是偶然沾水。

  不過這不是工作內容,他手上還有個麻煩至極的委託還沒有明確頭緒,而下一次不得不去盯哨的活動是美其名曰狩獵的⋯⋯他最不適應的場合。洛朗推了推鼻上架著的眼鏡,光是想到無數裸體的概念便覺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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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得像迎面而來的那記髒拳,心靈敏感點還能夠幻聽骨骼迸裂的細聲,血漿上湧時他終於真切地笑、搖搖晃晃地抬起手,聽見一聲聲停下、我錯了、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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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認為不愛和人相處,或者,不愛和第二性徵注定了行徑的人相處是件壞事。忠於本能的人有他們如魚得水的方法:如何婉轉地繞過詞語、如何俐落地裁辨舉止,歡呼人性時裹上最規範人性的音容,卻怎麼都無法藏去醜態。他從不願那般姿態出現在自己身上,熱烈得平時謳歌的自我都要失卻、投身一場場驗不出傷痛的染癮戒斷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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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偵探也不是頭一次把指節上淺薄的皮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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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針也好、吃藥也罷,被熟識的醫生連連拍打更無所謂,他終究不想看見旁人為他一言一語甘願匍匐的卑弱、不想看見旁人扼他手腕時志得意滿的寵溺、不想為熱愛以外的字眼熨得滿心歡喜,思緒為了不能測量的事物不再精準、理智、明晰,被喊一聲洛朗就如被交付刀下從未見過的奇景。

  而「獵場」總是被拿來比喻太多,世界、事業、試煉,到了最後他們都是融於土中的骨肉,可堅持者恆久堅持,妥協者恆久妥協,他只能認定自己的抉擇是堅持。

  Normal這個詞彙不是早就替大眾蓋棺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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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起信件,決定之後參與俱樂部的狩獵祭典時穿得輕便點、不對,再加幾層衣物,能實質上把自己隔離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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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朗,你依然認為世間一切都那麼好解決嗎?疑問有解答、命令有執行者、生命有死亡,找不到絕對的人便絕對在字彙中流離失所,而這絕對又將之定義,無光的克雷歐斯。無鄉的諾斯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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