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女大叔又有迷惑行為。

他一早就拿了一張泛黃的明信片給我和另一位同事看。明信片裝在夾鏈袋裡，雖已泛黃，但狀態良好，看得出被細心保存。大叔說，這是以前他念台大認識的日本交換生，回國後寄給他的。(我以為這種行為屬於至交好友，而不是剛好一起工作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都如此，或這位女生格外心細，這張明信片是自製的，放了兩張照片，並有排版美編。他又不免講起古來，說因為他剛好住在交換生宿舍附近，便去登記交換生接待，想著要認識「洋妞」，結果分配的交換生是香港人和愛爾蘭人，「他媽的。」(這事他至少對我講過三次)

我不懂他所謂「洋妞」的定義是什麼，也不明白為何來台大的女性交換生，在他口中一律都是「洋妞」。我不想知道，更沒有力氣詢問。我只希望他停下來，別說了，但辦公室當時只剩我和他，他又是我唯三的同事之一，考慮到往後共事的日子，我還是選擇閉嘴。

然而，我閉嘴了，他還是繼續講。到了我當真不住的頂點，已經到了考慮是否戳破這層紙爆發一次的地步，我說出口的仍是「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你真的是......」(唉，女人啊)

大叔還是笑著繼續講。

好在我靈光一閃，把話題扯到交換生制度，問他怎麼沒去當交換生。既然能接待交換生，英文程度在國外應付日常生活，應該沒有問題。

他說他英文不好，去聽課會聽不懂。交換生只有名額沒有獎學金。他爸不讓他去，說出去玩一年根本沒什麼用，如果大叔要去，他不會出錢。

這番說詞實在太有既視感了。談到聯誼失敗，交不到女朋友，大叔也是這樣，外貌職業氣質談吐身家個性，他一定能在每一個對象身上找到嫌棄的地方，反覆批評，並以此作為他沒女朋友的理由。

承認自己不敢出國，承認自己有缺點，實在太尷尬，太羞恥，太難面對。投射到別人身上，才能維持良好的自我感覺，而且，藉口永遠用不完。

如今回想，實在很感謝家人願意補貼我跟獎學金一樣多的費用，讓我去見見世面。也感謝自己當年自不量力，口說不大行，托福低空飛過，還是硬著頭皮去。那所學校，當時全台只有兩家有簽交換生，另一所就是台大。我自己打去問，聯繫上那位學姊，一起訂機票一起飛。然後就是無數的第一次，美好的，感恩的或淒淒慘慘但終究站起來的。

大叔的顧慮我全都有。而且，我的能力肯定比當時研究所的他弱太多。

搞了半天，就是一個說說哥。

我突然釋懷了。於此同時，頭似乎也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