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入住國境之南，走路就能到婆家，每天都能和哈姆晚餐，再陪她玩一兩小時。

她曾在幼兒園體育課模仿老師指揮同學跳舞，在家也會指著數字海報要我數數，比起被人教，她更喜歡「教人」，站在一個擁有權力的位置。拿書本或教具，想要「我教你聽」，絕對行不通。只要她不願意，任何人都不能強迫塞東西進她腦袋裡。

所以，陪她玩的時候，我當真什麼都沒做，就只是按她的意思，跟她一起玩玩具，並儘量多講話。

最初，她最常講、講最清楚的是「不要」，並充份運用音調高低和語速表情達意。沒興趣、不想做，是像子彈般快速連發的「不要不要不要」，鬧彆扭、逗弄大人，是唱歌似的「不要～不要～」，若當真不開心，則是大吼一聲「不要！」，宛如小獅咆哮。

「不要」的另一變體是「No~No~」，搭配彎起的嘴角和搖動的食指，用在比較輕鬆、玩笑，或抓到大人不規矩，很得意的時候。

發音類似的「mo~mo~」不是購物網，是台語「沒有」的簡稱，奶奶教的，人或物都能用。比如外出爸爸走太快，哈姆看不到爸爸，就是爸爸「mo~mo~」了。

她花了不少時間，才開始叫人，又花了幾個月，才湊齊全家人的稱呼。但說也奇怪，搬家不到一個月，哈姆會講的名詞竟大幅成長，也愈來愈有開口的欲望，嘗試講更多不熟悉的字詞，偶爾還會出現動詞。

上週，她第一次說出四個字的詞，「秘密基地」。

她從我們給她偷偷吃點心，不跟奶奶說的行為，學會「秘密」這詞；她非常喜歡，三不五時就掛在嘴邊，「秘密！秘密！」地叫。而當她把空的玩具收納箱作為自己的小地盤，鑽進去不出來，我笑稱這是她的「秘密基地」，她竟聽了兩三次就開口重述。

「秘密基地！秘密基地！」她愈講愈high，彷彿這個單詞的存在本身，便能帶給她無盡的歡樂。

如今，看巧虎歌、聽大人講話，就算只能跟讀到最後一個字，她也願意嘗試。哈姆尤其愛模仿爸爸工作講電話的樣子，「喂？是，好，好，嗯嗯」，邊講邊點頭，表情專注認真，姿勢、神態更是與老爸一模模一樣樣。哈姆爸表示，說不定女兒很適合當官——正所謂言教不如身教啊！

之前不肯開口，現在進步飛快，而我從頭到尾都搞不清楚原因。別人家同齡的孩子可以講出完整的故事，哈姆卻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還講不出來，也著實令人擔心。

不過，對現在的我來說，哈姆就是一道可愛的謎題。我要做的並非解答，而是欣賞它的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