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異】阿圖姆
【執異】阿圖姆
閃爍的霓虹燈光於巷弄內的斑駁挾道忽明忽滅,堆滿角落的雜物及垃圾袋縫隙間,時不時傳出不知名生物爬走的動靜,

從老舊管道洩出的蒸氣氤氳了暗巷的盡頭,隔著一扇開闔時嘎吱作響的老舊門扉,穿過黑暗的樓道後,展現眼前的是悠揚樂聲中的燈紅酒綠。

此處為反抗者們的集會地點之一,「迷霧酒吧」。
【執異】阿圖姆
店內一組組桌椅坐著或形單影隻或群聚低語的各路人士,目光銳利的人們互相打量,遊走其中的情報商則笑嘻嘻地勾搭老朋友或「新人」。

吧檯後方的中年酒保彷彿身處無人之境,動作輕柔地擦拭手中的玻璃杯,而在酒保面前,黑髮褐膚的身影坐在高腳椅上,正從水果杯裡捻起一顆晶潤的葡萄。

阿圖姆並未穿著鎮壓局的白底藍線制服,墨色的無袖內搭衣貼合他蘊含飽滿力量的肌理,清晰地勾勒出肌理分明的溝壑,參雜幾縷白絲的漆黑長髮披散於黑豹般微微彎起的背脊,髮梢勘勘搭在工裝褲的褲頭上。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漆皮高跟鞋輕扣古樸木質地板的響動切開了一陣陣紛擾的低語,那人身後高高豎起的長絲隨著她邁步的規律如風拂弱柳般淺盪,她背著手緩步於打磨光亮的古樸地板,熨燙平整的襯衫在雅緻的動作下乖順的淺述主人的品味。

短暫的靜謐過後,呢喃聲如同湧回的潮水,覆蓋了光裸的海床。

鞋跟輕叩的響動止於穩坐吧檯前的黑髮青年。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像你這樣一身凜然氣息的王子殿下可不適合這裡。」鏡片下的冷眸微瞇,搭配她高高挑起的唇角有股說不出的詭譎。

瞥了一眼青年身側的空位。

卡特哈背手微微傾身,包裹修長指節的白色絲質手套虛覆於胸口。

「May I ?」
【執異】阿圖姆
「我以為這裡歡迎任何人。」恍如將太陽裝入其中的燦金虹膜映出來者面容。

阿圖姆沒有移動位子,儘管他所處的角落已屬偏僻,但那罕見的膚色、惹眼的挑染造型,加上那身遮掩不住的特殊氣質,早已吸引不少隱晦的目光。

沐浴於投往自己的灼熱視線中,阿圖姆雲淡風輕地咀嚼甘美的水果,似乎毫不在意被立場上的對立者們包圍。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卡特哈傾身落坐,皮質椅墊上交疊的修長雙足發出了些微的沙沙聲響。

「那當然。」單手扶著下頷的她輕聲笑道。

「也歡迎任何來挑選適合被抓入鎮壓局的倒霉傢伙的人,我有幾個合適的人選,參考看看?他們都不是太討人喜歡呢。」翻轉著手掌檢查手套上是否染有污漬,她挑起一邊的眉,為投往青年的視線中注入一雙乖張的冷藍。
【執異】阿圖姆
聞言,阿圖姆只是狀似疑惑地歪了歪首,頰側稍短的蓬鬆鬢髮於空微掠柔和淺弧。

垂於胸前的兩辮末端髮扣金光輕盪。

彷彿沒有聽懂對方言語中的深意,青年收回目光後用竹籤叉起水果杯裡的切丁果肉。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又或是…」高腳椅的坐墊一轉,以背對吧檯的姿態,細軟的墨色髮絲在桌面淌過星瀑,平整的襯衫在馬甲的空隙下勾勒出纖瘦的肩頭與略微起伏的胸口。

卡特哈幾乎是半臥在檯面,除了仍舊撐在桌面的手肘讓她仍夠能稱得上坐在椅子上,精緻的面容加上狡黠的笑意讓她仿佛深洋下的塞壬,妖冶異常。

「或許有人忘不了我那天的出色身姿?」
【執異】阿圖姆
阿圖姆想起那天的第一聲槍響。

彎曲的彈道、不,不如說是遊走更加準確,從槍管裡射出的子彈即使擊中物體也未停止前進,彷彿飢渴的野獸撕咬視野內的所有獵物。

以物理法則絕對無法實現,因此可能是異能,又或是某種機關?

「妳的槍法很獨特,是師從哪一位?」阿圖姆開口問道,他的嗓音帶有獨特的腔調,猶如於風暴與黃沙屹立千年的古國,威風凜然而又飽含神秘底蘊。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真有意思、看看這是什麼?是誰在問這個問題?鎮壓局?或是反抗者?」她以一種充滿興味的語調說道。

畢竟在反抗者的酒吧見到不久前鎮壓局的熟面孔的確是讓她對此人心生趣味。
【執異】阿圖姆
見狀,一旁沉默許久的酒保緩緩說道:

「他是我們的一份子,我可以為他擔保,魔彈。」

反抗者與鎮壓局之間並非鼠與貓,而是互不相讓的龍與虎,憑藉著公權力作威作福的鎮壓局在民間風評褒貶不一,崇尚自由的人們則紛紛加入反抗者勢力,時不時地挑戰鎮壓局那群「白鴿」的神經。

但並非所有的反抗者天生反骨,其中不遑遭到違背人性的壓迫而心懷怨懟的人們。

沒有人知道阿圖姆的理由是什麼,但他身處於此,且並未掏出鐐銬的態度,也已經說明了他的立場。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哼嗯——」聞言被喚做魔彈的女人發出了一陣短促的沉吟,視線從那人髮間的挑染,經過緊實分明的肌理線條,直到穿著綁帶軍靴的足尖,漩渦般的瞳孔將略過的一切盡收,包括那些▉▉▉▉▉,最後她垂眸收回視線。

「I see.」畢竟沒有任何鎮壓局的臥底會蠢到不帶任何防身武器來到反抗者勢力的據點。

「好的、請原諒我的無理先生,那讓我們重新來過!」仿佛翻過新的一篇,她的語氣重新煥發活力。

「你所提出的問題答案是——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那是我的異能。」純白色的指尖擺出了槍枝的手勢。

「只要我想,沒有我射不中的東西,我的子彈沒有虛發。」她閉起一隻眼,和化作槍枝的指間一起對青年做出了開火的動作。
【執異】阿圖姆
任由女子如蛇一般冷冽的目光打量,阿圖姆淡淡地說道:「聽起來很痛,希望永遠沒有親自體驗的一天。」

基於無法認同鎮壓局的某些做法,他私下的小動作不少,並對反抗者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並不代表反抗者們眼中的他屬於他們的一員。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噢、哈哈,那是壞男人該擔心的事情啊先生。」粉色的唇瓣勾起了一抹壞笑。

「對了,以防萬一你想知道的話,我們那天劫走的倒霉玩意兒昨晚還吆喝著要把牌桌上的籌碼全贏走。」言下之意即是如今的他活蹦亂跳而且好得很「不過最後被他的妻子揪著耳朵拽下牌桌,那場面堪稱是娛樂喜劇大片!」

雖未親眼所見,但眼前的青年在少數反抗者的言傳中曾為他們帶去所愛之人最後留下事物。

那他又是以何種心情讓他們招供的呢?

卡特哈沒有細想,但她補充了一句。

「這次不必為他的家人們送去遺物囉。」
【執異】阿圖姆
阿圖姆沒有回答。

從對方說的話聽來,至少冥界少收留一個靈魂,以及她得知了他的作為。

那麼先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為的又是什麼?

雖說不過打了兩次照面,但想到這個女人的行事作風,興許是心血來潮吧,阿圖姆心想。

於是他很快地抹去內心的疑問。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沒有得到回應的卡特哈並未羞惱,她始終保持著一貫的微笑。

「看來我的話題並沒有成功的打開你的嘴呀先生,我們應該來試試其他的,拋開過去那個倒霉玩意,讓我們把注意力放到此刻的彼此身上!」

她的指間搭成了一副相機,在鏡頭中央的是黑膚青年的身影。

「現在先生,能否告訴我你身上的死者氣息是怎麼回事?」
【執異】阿圖姆
「死者的氣息……」阿圖姆沉吟了一會兒,像是試圖理解女子的語言,而後這麼回答:「鎮壓局的外勤人員有這種氣息,不是很正常嗎。」

雖是疑問的句式,但阿圖姆以陳述的語調表達。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呵呵—親愛的,這種氣息濃度屬於正常的話,我便不會特別詢問你的。」

她放下手上的鏡頭,「讓我換種說法吧。」扶著對方的椅背,她上前幾乎是貼著臉對那人道「你.相當.出眾。」

與他年輕俊逸的外貌無關,那股由內而外散發著如同根源一般的”純粹”鮮明且濃厚的映照在隔著透明玻片的冷色漩渦之中。

而那不是普通的鎮壓局人員會擁有的東西。

「我仍然期待著你的答案喔。」她坐回自己的高腳椅上,撫了撫衣襟上並不存在的皺摺。
【執異】阿圖姆
女人的氣息欺近的瞬間,阿圖姆頓時捕捉到了熟悉的感覺,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清冷氣質,被現在的人們視為故弄玄虛的把戲,但它更準確的名字叫做「神秘」。

如果女人確實涉獵鮮少向外人敞開的隱晦領域,那麼……也就能夠解開初次相遇時,他所心生的疑惑。

「或許妳看見的是我身上的詛咒。」最後的詞彙在舌尖上打了一個轉,似乎也意識到這對崇尚科學的現代人而言,是多麼可笑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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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卡特哈並沒有嘲笑對方給出的解答,「詛咒?是嗎?」她呢喃般的重複了一次對方的答覆,「原來如此—」並接受了他。

雖說並不完全是詛咒的影子,但既然青年不想細說那她也並不想深究,更何況他們自開始交流到現在甚至不到半小時。

「這可真是令人遺憾的事情啊先生,酒保,請替我給我們不幸的朋友一杯生命之水。」

沈默的酒保此時抬頭看了卡特哈一眼,接著吧檯傳出冰塊送入玻璃中的清脆聲響。

一杯琥珀色的瓊漿很快被推至青年眼前。

「卡特哈。」與烈酒一同來到的是她對他開口道「魔彈卡特哈,十分榮幸能與你見面。」
【執異】阿圖姆
阿圖姆接過那杯於吧檯映下綽綽光影的佳釀。

察覺女子的態度有所軟化,以及對方釋放善意的舉止,他抬起一雙狹長而又凌厲的金眸,朝卡特哈投去平靜的一眼,「阿圖姆。」

在淺啜卡特哈獻上的酒水前,像是想到什麼的阿圖姆停頓片刻,請酒保為其遞上一杯古樸的蜂蜜酒。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啊——友誼的美酒,多好的事物。」著白色手套的掌輕觸胸口,以一種近似詠嘆調的嗓音略浮誇的說道。

「我想我並沒有理由拒絕,是吧、我親愛的新朋友。」卡特哈捏起玻璃杯緣,並向人探去杯座。

「來吧,讓我們敬這份如同新芽般初生的柔嫩情誼!」
【執異】阿圖姆
阿圖姆從善如流地舉杯與其擦出清脆靈動的「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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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卡特哈含著淺笑抿了一口其中的酒液,古樸肅穆的風味稍著絲絲甜意沁入舌尖,就如同…

冷眸在眼框中斜轉向青年的方向。

「那麼先生、不、阿圖姆——」

「是什麼樣的原因促使你想要同時擁有雙重身分呢?噢、希望你不會介意我為此感到好奇,畢竟這確實是一個值得關注的焦點。」她交叉著十指枕著下頷,極富興味的雙眸微瞇。
【執異】阿圖姆
「公正的秩序能夠創造和平,我崇尚那樣的制度。」

滑入喉嚨的酒水猶如烈焰,炙熱的辛辣灼燒氣管,使阿圖姆反射性地頓了頓。

再次開口時,嗓音不自覺地裹上一層沙啞,「然而以拙劣的手段編織出的假象,我無法苟同。」

語畢,阿圖姆執起水果杯裡的葡萄扔進嘴裡。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聽起來人們認為的鐵飯碗似乎也並不是那麼容易任職的。」

瞧見阿圖姆的小動作,卡特哈眼中的笑意不易察覺的微深。

「啊——多麼荒唐,任何闡述規則的人類民族都無法完全遵循他們訂下的規則,我們人類世界的絕對公正又在哪啊。」又是一句近乎歌唱的詠嘆,她似乎相當熱衷於向眾人展現她的現場演出。

「不過我很高興那片帶著虛偽造作的純白中有你這麼個崇尚公正和平的小黑點哦。」
【執異】阿圖姆
注意到卡特哈獨特的談話方式,阿圖姆金眸輕眨。

那抑揚頓挫宛若歌聲的語句,使他回想起家鄉的某些民族祭儀。

而人們向神靈發出呼喚的理由,無外乎祈求奇蹟降臨,「卡特哈,成為反抗者之前,妳是否曾目睹不公對待之事?」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有那麼一瞬間,唇角妖冶的弧度微頓。

「阿圖姆,你可曾見識絕望?」

「當至親在眼前因欲加之罪失去溫度,當正義與利益模糊了邊界!」她激昂的攤開了雙臂。

「多麼完美的舞台!悲劇、喜劇、利益、暴力、和平、正義,一切的一切都交織出了這個瘋狂的近乎完美的世界。」漩渦般的瞳孔中心卻裝載虛無。

她將內在的震顫自喉中蓬發。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上天已經拋棄了我——』
『天意已轉移了目光——』
『我——會墮落嗎?——』

那種浮誇迥異的氣場仿佛被輕攪的濃霧,雖能窺的其後的影子,但視野依舊模糊難辨。

突然唱起的歌劇曲詞讓眾人的目光刷刷轉向,在投來的眼神中,她仰首飲下杯中剩餘的酒液,「我的朋友,世道本就不公,否則你我也不會在此處相會。」
【執異】阿圖姆
當卡特哈激情演出而吸引不少目光,在她身旁的阿圖姆默默啜飲杯中瓊漿,透明酒面倒映他耀金色的眸光。

「人世並不完美。」褐膚青年淡然的語氣好似毫不在意自己言語內容的含義。

阿圖姆放下酒杯,淬滿銳意的金瞳將卡特哈面上神情收進眼底,「因此人類欺瞞彼此、傷害自身,並為此感到痛苦,甚至盲目地無法意識到這點。」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嗯——」富有興味的沈吟代替了回應。
他似乎巧妙的說中了什麼,讓聞言的卡特哈有片刻默然。

「阿圖姆啊阿圖姆—」而後呼喚對方名字的聲音收斂起猖狂不羈。

「你雪亮的眼睛是否能洞穿人心?」

圈繞螢綠的眸子在這時首次映上銳利金瞳,而她繞著杯緣輕撫,並幽幽的問到。
【執異】阿圖姆
那抹幽綠飽含化不開的深意,卡特哈朱唇吐出的呼喚與其說是提問,更像對某種擁有強烈主張的「現象」的感嘆。

然而卡特哈面前的青年神色恬然,「依循真理,人心便無所遁形。」

平穩而又低沉的嗓音並未透露多餘的自我,只是淡淡地、如同甦醒的陽光般,無聲照耀大地。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真理,即為事物的真相或本質。

卡特哈停下把玩空杯的動作,她從那天救回的人的手中得到的不只是昨晚桌面上的籌碼,同時還有眼前之人,阿圖姆,所用異能的情報。

——一個讓人只能道出真相的空間。

人心在他面前的確無所遁形。

「我也希望沒有親自體驗的一天呢。」她開口道出了一句幾乎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接著活潑歡快的語調再次響起。

「好的——我的酒杯已經空了,我想是時候給這個美好的初次見面畫上一個適合它的休止符。」著手套的掌從暗袋中捏出一枚硬幣「來吧阿圖姆,請看這裡——」
【執異】阿圖姆
阿圖姆的視線被引導至硬幣上。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現在!在你眼前的這是一枚普通的硬幣…」暗銅色的反光在與之相對的純白指間中翻轉,熟練的手法讓硬幣在掌中忽閃忽現、撲朔迷離。

接著在一次反轉中,那抹古銅色在指尖消失。

「哎呀,看來我不小心弄丟它了,它會跑到哪去呢?」佯裝驚訝的卡特哈假裝翻找起她衣裝上的口袋,而後又看向身邊的阿圖姆「真是的,原來在你這啊,調皮的小東西。」
【FED】卡特哈/黛歐羅塔
她起身湊進阿圖姆的身旁,手掌緩緩的探向那人耳邊的鬢髮,並從其中捏出了——一根水果味的棒棒糖。

並將之抵上那人的唇。
「一個甜蜜的禮物,給我親愛的新朋友。」

「接下來——」她的漆皮高跟鞋退了幾步,接著彎下腰身行了一個謝幕禮。

「恕我失陪了先生。」
【執異】阿圖姆
接過那根像是塘塞哭鬧幼兒的糖果,當阿圖姆的視線從糖果紙的包裝移向那人時,留在金色瞳眸上的,是女子瀟灑離去的背影。

而旁觀這一切的酒保淡淡地對阿圖姆道了句:「小心不要被魔女吃掉了。」

「我沒有感覺到惡意。」阿圖姆垂下眼簾,撕開糖果紙包裝將其放入口中。

——是酸甜的檸檬口味,他並不討厭。
【執異】阿圖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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