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樹
澤深 我們可以一起看一場梅雨
11-20
@haruki9527 - 澤深 我們可以一起看一場梅雨 — 山王工業、青春年華的十八歲,出手跳投時球體...
-
11.
涼風吹得他的腳掌冰涼涼的,澤北在進屋拿了件毯子後又一次進屋,這回他拿了雙襪子,輕手輕腳地,在不吵醒深津的前提下替他穿上了襪子。
阿樹
12.
深津打了個哈欠,雙眼半瞇開時還打了個冷顫。
外頭的梅雨已停了,午後四點,太陽露了半張臉在雲層之後。
他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傳來一股重量,側頭一看才發現澤北倚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阿樹
13.
他將自己的毯子分了一半到澤北身上。

一條毯子,兩個人一起蓋,不多不少,剛剛好。
阿樹
14.
七十歲,深津發現自己開始偶爾會記不起來些什麼,比如廚房裡該放著鍋碗瓢盆的位置,比如今年的年號是什麼。

澤北總會笑著說深津學長變得這麼容易忘東忘西的,要是沒有我該怎麼辦。

可我不會沒有你啊。而深津這麼說。
阿樹
15.
記憶的退化是一把無情的刀刃,一點一滴切開四月天開始變暖的朝陽與過去所有的回憶。

深津的記憶又變得差了一些,偶爾幾個澤北喊他的瞬間,他會忘記面前的人是誰。
可澤北只是一次又一次,溫柔地牽著他的手,說著我是澤北榮治。
澤、北、榮、治,你最喜歡的人,跟最喜歡你的人。

我最喜歡的人?
深津歪頭,露出有些傻氣又困惑的笑,隨即在記憶幸運地灌回他大腦裡時露出露齒的笑容。

他說,榮治。
阿樹
16.
八十歲,深津的身體開始變得不太好,年初時,他們一如既往在門廊下的躺椅上一起看了一場梅雨,可或許是上了年紀,深津染上了一場風寒。

感冒了好幾個月,看過好幾次醫生也沒有好轉,他的咳嗽頻率越來越高,加上遺忘澤北的次數越來越多,有一回,他甚至看著沒帶鑰匙被鎖在家門外的澤北,好半天認不出來那是誰。
阿樹
17.
人的一生會經歷生老病死,悲歡離合,生老病、悲歡合都經歷過了,剩下的就只有死和離。

能與深津攜手共度的年歲雖然只佔了人生中的二十年,可澤北卻已感到無比的滿足,他看著最後在他們一起睡過了無數年的雙人床上漸漸變得虛弱、呼吸逐漸緩下的深津,澤北只是輕輕在他額心上落下無比輕柔的吻。

榮治,我怕。
別怕,有我在、有我在。

他一邊溫柔順著對方的一頭白髮絲,一邊將眼淚強硬扣留在眼眶之中。

聲線裡止不住的顫抖,需要吞上好幾次口水才能勉強看起來不那麼慌亂。

他說,別怕,我在這,我永遠都在。
阿樹
18.
他走了,垂下的雙手已生滿無數皺紋,安靜地、悄然地,在澤北的陪伴下安詳地與世長辭。

那張面容看起來就彷彿只是睡著了一般,好像只要在他耳邊輕輕喊他一聲深津學長,對方就會嘟囔著賴床說他還要再睡一下。

他的後事是澤北替他辦的,或許是都已經活了那麼長的歲月,澤北已經沒像以前那麼愛哭了,他的眼淚不再是猖狂無比的雷陣雨,而是一場在春夏交替之間會來的梅雨。
阿樹
19.
那之後又過了十年,九十歲。
澤北一個人在他們曾一起生活過的房子內生活了十年,即使是只剩一個人的生活,這間房子曾屬於深津的痕跡卻一點也未消去。

他愛的那顆抱枕依然在沙發上,他習慣蓋的那條毯子依然攤在床的一側,清晨的陽光灑進室內時,澤北依然會說句,早安,深津學長。

那一年的梅雨季,澤北坐在那張躺椅上睡著了。
雨聲像一場溫柔的交響樂將他帶往夢中,帶往有那個人的彼岸。
阿樹
20.
我們可以一起看一場梅雨,不論今生,或是來世。
阿樹
—————————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