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羅毓嘉／十分 - 自由藝文網

我十分嚮往你的皮膚上黏著塊金屬
十分熱切地投擲著骰子想要從命運中確認些什麼
在每個聊賴的夏日午後我們
十分想念十分脫軌十分激越地唱起了
誰身上十分地破落了
又有誰十分地消瘦，乾涸了

我十分傾慕他們的世界總是非白即黑
十分清楚十分確定十分安靜
而安靜總是為下一個年頭帶來十分的嘈雜
「你相信我嗎？」我十分相信
在95％的信賴水準下，並沒有人
會像我愛你一樣愛我，對此我十分肯定

我十分懷疑或許你是那個二十分的人
窮盡一切獵捕一隻從潟湖佚失的蝦蟹或者什麼
我十分想你十分看重我們曾經的一切
在吉卜賽跳蚤市場十分錢所買的紗織圍巾
如今已十分破爛了對吧
也沒有再讓我們和談的語言了

我十分確定愛會讓你我彼此毀滅
你十分愛我就像我十分愛你一樣
懸崖就在那裡
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若我跳了，
你跳，還是不跳？

水聲十分地滂沱啊它在那兒流了幾十萬年
如果你過去了我會忘記，可如果我過去了
你就用一輩子
去回填你十分的懊悔

〈十分〉・羅毓嘉
1 Dec 2023 自由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