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藍平｜短篇】
《花言葉。其六、馬醉木（完）》
＊清水向，時間點為空座町大戰後至完現術篇的過渡期。
＊本文為花言葉系列完結篇網路公開版，與實體書版的結局有出入。
文章下收
好讀版：

【藍平】花言葉。其六、馬醉木（完）

BLEACH 藍染惣右介 平子真子

寫在文前的聲明：

1.主藍平，清水向，時間點為空座町大戰後至完現術篇的過渡期。

2.人物可能OOC注意，基於漫畫本誌劇情有進行部分劇情改動。

3.本文為花言葉系列完結篇網路公開版，與實體書版的結局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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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靈魂，但不是我的眼神
你還在愛，我不能先恨

別祈禱，我們先鬧
你也覺得冷靜太累

你是親愛的神
你碎了，我只好完完整整

-----張懸《Tri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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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五番隊隊長室內，留著閃耀金色長髮的男人披著純白隊長羽織，坐在門廊上優雅的插花，春風拂面帶起一股椿花沁香。

坐在他身邊距離六步之遙的是一名深棕短髮男子，手捧封面印有異國文字的書，聞著滿室花香認真閱讀印在淺黃薄紙上的文字。

「惣右介，你在看什麼書呀？」

「喔，從您書架上拿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等等…...你這傢伙要借書怎麼不跟我說！」

「隊長，您上禮拜說我可以自己拿的。」

「有這回事嗎……算了無所謂，我還沒看完那本書呢，就被你先拿去看了。」

「接觸這些現世的書本很有趣，尤其是尼采的書很發人深省。」

「那你最喜歡書裡面哪一句話？」

「上帝已死。」

百年前藍染與平子說起這四個字時，平子還不能完全知曉其意，直到進入現世後，他再度尋得《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一書，閱畢方能理解深植在對方心中的大義。

上帝之死象徵人類再不能相信眼前維持宇宙秩序的方法，因其無法識別這種秩序是否真正存在；上帝已死不僅僅是人類對宇宙或秩序失去信心，更是不再相信客觀且普世存在的道德規範。

屍魂界人人奉為至高無上存在的靈王亦同，不過是被封印在冰冷水晶裡，力量遭剝奪殆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慘肉塊。

上帝已死，靈王亦死。

就如同每個人其實都是猴子的仿製品，每個神也都是人類的仿製品，都是一樣的道理。

為了證實上帝已死，藍染義無反顧舉起了叛逆的大旗，想要擁有殺死上帝的資格自己就需要變成上帝，不惜與屍魂界為敵也要成就大義，藉崩玉之力讓自己成為新世界的神。

人欲成神，超脫凡塵踏入神域，堅持不懈為上帝尋求另一種結局，終將迎來諸神之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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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到藍染強大靈壓消失在空座町的瞬間，平子坐在磚瓦堆砌成的廢墟平台上，仰望遠方光芒消失的天空一語不發，眼神閃過一絲酸楚苦澀。

身邊躺滿了負傷的護廷十三隊成員，都是稍早被藍染從空中擊落的死神們，四番隊隊長卯之花烈穿梭在人群中為傷者治療，有些人忙著關心自家隊長與副隊長的情況、有些人竊竊私語的聊天講八卦、有些人為一護成功擊倒藍染發出勝利的歡呼。

被告知重傷的日世里已經從鬼門關前救回，平子懸在心中良久的大石這才得以放下。

但不知怎麼的，雖然藍染已被封印，平子卻完全高興不起來，半分大仇得報的喜悅都沒有，甚至覺得內心有種被掏空的淒涼。

「怎麼露出那樣的表情？一點都不像你。」

一片黑暗的心象世界裡，逆撫悠然的中性嗓音傳來，瀟灑自在的神態完全不像稍早消耗過強大力量的樣子。

「我不知道，就是笑不出來。」

「是因為感受到了跟他一樣的孤獨吧，我也有那樣的感覺。」

平子沒有說話，他回想起逆撫與鏡花水月三度鋒芒交會的瞬間，屬於同一類人的默契映照而出，無需多言，只消一瞬便看穿彼此。

如同眼前放著一面明鏡，一次又一次的交鋒中透過對方認識自己，那種感覺就像在失眠的夜晚獨自喝酒，飲盡杯內最後一滴瓊漿才認知到何謂清醒的極限。

「逆撫，你覺得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嗎？」

「沒頭沒尾的在說什麼呢。」

逆撫不能理解自己的主人為何唐突丟出毫無條理的問句，什麼是「得到想要」的？指的是大義、在意的人、還是見識到超越神明存在的強者？

「沒什麼，當我沒問吧。」

平子退出與逆撫的心象世界，看著右手緊握的紅色椿花，這朵花是自己下墜到地面時突然出現在身邊的，隱隱散發著不屬於屍魂界與現世的氣息，嫣紅的花瓣卻覆上薄薄一層白色沙子。

難不成這是生長在虛圈的椿花吧。終日永夜的虛圈一片荒蕪寸草不生，除了昂然矗立的虛夜宮外，舉目所見唯有遍地的白色沙漠，椿花照理來說是不可能在這種孤寒地帶繼續生存，除非有人特地建造溫室去栽種它。

既然已見過落椿之美，為何又要把椿花帶離它應該盛放的地方、到了另一個世界還攜在身邊？

睽違百年再度見到藍染的臉龐，平子累積百年的怨恨與憤怒不自覺從封閉許久的內心逐漸漫出，直到他們再度刀刃相見，逐漸佔據腦袋的竟是超乎想像的眷戀與遙遠無垠的空洞。

這個人傷害了多少生命、殘害了多少親近的人、無視了多少年的珍貴情誼、背叛了多少追隨他的人，一切都是為了自身堅信的大義，照理來說自己的恨意足以將其挫骨揚灰，不過實際把靈魂中所有情緒藉由始解的花香傾訴於對方時，才發現深藏在其中的真實心境名為孤獨。

孤獨是一個人渴望被了解，身在人群中卻感覺不到與群眾真實的連結；孤獨是不知從何而來、突如其來的感覺，又好像一直都在；最孤獨的是自己已經放棄被了解，也放棄了解這個世界。

​當有一個能與自身靈魂共鳴的人終於出現，滿腔的在意與愛意積存於心，希冀對方可以了解自己，卻發現不知如何開口也開不了口。

孤單的兩人彼此相對，卻各自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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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座町大戰隨著藍染惣右介被判處兩萬年刑期、關入真央地下大監獄第八層「無間」劃下句點，屍魂界驟然失去三名重要的隊長跟副隊長，新生中央四十六室部分貴族主張當初被陷害的前任隊長應官復原職，部分人則主張他們擁有虛化能力、可能心懷不軌而堅決反對，瀞靈廷經歷一次重大叛變已受到不可小覷的傷害，斷然不能接受再有叛變的可能性存在。

但護廷十三隊隊長的職位終究不能空缺太久，表面上看起來僅是暫時擱置著，實則會引發眾死神人心騷亂，儘管目前仍有近半數的人反對假面軍勢的前死神隊長回歸，但人心惶惶越發強烈，逐漸影響整個瀞靈廷，這是新生中央四十六室所不樂見的，最終在山本總隊長與中央四十六室親自交涉、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論後，以多數決敲定讓平子等人回歸原本職位，順帶解除浦原喜助、四楓院夜一等人的百年前被判處的罪責。

平子、鳳橋跟六車接到中央四十六室讓他們官復原職的命令時很是驚訝，起初沒有給出任何答覆，思考一陣子最終還是決定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經過五番隊隊長就任儀式後沒幾天，平子遞交了前往真央地下大監獄第八層「無間」的申請書，收到公文的山本總隊長意外地什麼都沒有問，直接蓋章同意了這次的申請。

在半路上遇到的京樂好奇詢問平子要去哪裡，因為光看他腳下前往的方向不是護廷十三隊隊長平常會去的地方，對此平子沒有多言，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著「去會會故人」，晃著有些寬大的衣袖蹣跚地離開。

第一次來到總番隊隊舍底下的地下大監獄，自然是少不了重重盤查，守衛看到平子出示蓋有總隊長印綬的同意書後，倒是都沒再多問什麼，一道又一道厚重的機關鐵門接連開啟，在跟迷宮差不了多少的監獄內兜兜轉轉五分鐘，才來到位於最底層的無間。

經過一連串嚴實的查驗後，無間漆黑厚重的大門緩緩敞開，平子要進去前被一旁的守衛交付了個像是護身符般的東西，說是如果在裡面遇到緊急狀況可以拿來聯絡用。

準備踏進無間的領域前，平子收起一貫散漫不羈的笑臉，雖然心態上早就調整好了，但實際來到這種充斥壓迫感的地方，精神狀態不免還是會受影響。

小心翼翼走在無間的磚地上，穿過一段小徑便看到眼前有張特製木椅，端坐其上的是全身被黑布縛道緊緊捆住的藍染惣右介。

「你怎麼進來的？」

還未發話耳畔就傳來熟悉的聲音，平子端詳著被縛道禁錮的藍染，發現覆於其面的布條似乎有些鬆脫，微微露出了右眼與嘴唇。

「用看的也知道吧。」

「也是，能進來這裡，代表你回去當隊長了呢。」

「你都不關心一下小桃嗎？她以前可是你的副隊長。」

「你還是都沒變，總是先關心其他人。」

雖然全臉幾乎被黑布條封住看不見表情，但平子從藍染的語氣感受到其話中潛藏的真意，就跟之前他說自己總是很會為部下著想一樣，其實只是希望在意的人多關心他一點。

「你傷透了那孩子的心，但她還是很尊敬你。」

「你不傷心嗎？」

「我看起來有像在傷心嗎？」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打從平子還站在無間大門口時藍染就已經感應到他的靈壓，雖然某種程度上被最強力的縛道限制全身感官，但本身擁有強大靈壓跟五感控制能力的藍染要察覺來者為誰依然輕而易舉，就算要破解身上的多重束縛也是小菜一碟，端看要不要做而已。

兩人一來一往的言語簡單扼要，幾乎沒有多說什麼。藍染透過縛道黑布的縫隙盯著穿上五番隊隊長羽織的平子，腦中竟浮現出百年前對方還留著及腰長髮、俊美秀麗的模樣，當時還是副隊長的自己不斷渴求眼前的儷人能給自己多點關注，但總是事與願違。

雖然剪短了也不錯，但長髮飄飄的凜然身姿才叫人懷念，只是這般令人動心的模樣應該再也不會出現了。

「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問你任何事情。」

「你特地來到這裡，應該不會純粹只是想跟我聊天吧？」

面對藍染的疑問，平子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從死霸裝寬大的衣袖裡掏出一枝極美的馬醉木，走向藍染身處之地將盛開的花朵輕放在他的大腿上。

「是馬醉木呀，真懷念呢，隊舍花園裡的椿花開得好嗎？」

「當然，好極了。」

「椿花還是在瀞靈廷生長最好了，虛夜宮的椿花就算特別照顧都活不了多久，那是唯一一朵開最久的。」

「果然，原來那朵椿花是從虛圈來的呀。」

「你就不問我為什麼送花給你嗎？」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講出來就沒意思了。」

就算是你要追問我也不會告訴你。平子知道藍染要的一直都是他親口說出自己的真心，曾幾何時在百年前他也想找個時間吐露真話，各種陰錯陽差導致兩人在最接近真心的邊緣不斷錯過，最後只好用刀劍相向的方式傳達彼此的靈魂所想，對方應該也早就解讀到了，卻還是堅持想親口聽到些什麼承諾。

「那你給我這枝馬醉木又是什麼意思？」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可以從無間出來，而且我也還活著的話，我就告訴你。」

果然你到最後都還是不肯把真話告訴我，還是用這麼隱晦的方式要我去猜想，那我可以把你講的這句話當作是你與我之間的承諾嗎？

藍染目送平子離開無間，厚重監獄大門再度落下，無間恢復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獨留馬醉木微香為無邊陰翳增添一抹春之氣息。

眼前這束修剪整齊、花苞盛開的馬醉木正是伊人對虛夜宮椿花的回禮。

馬醉木的清純白花鋪出了以犧牲作為礎石的危險之路，儘管一路荊棘重重，最終高貴的椿花將以理性化解一切，如願與所愛所想之人一起去旅行。

色は匂へど　いつか　散りぬるもの
花謝留芬芳，終時將消散
藍（あい）に染めて
惟願此身盡染藍（愛）

-----能登麻美子《あいぞ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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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醉木花語：犧牲、危險、清純的愛、跟你兩人一起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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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言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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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感謝大家的閱讀，花言葉系列到這篇就結束了，實體書版本的結尾與網路公開版的會不一樣，網路公開版的就先到這邊了，這段期間謝謝喜歡這系列的大家的閱讀，自己寫這系列寫的很開心，能夠把這系列完結對我來說是個蠻大的里程碑。
之後會再另外開一個新坑，預計是藍平的前世系列，篇幅應該會比花言葉系列還要多不少，如果大家喜歡花言葉系列就太好了，總之這邊也會繼續努力筆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