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羊吧？」
女人的聲音從店面深處傳來，彎腰仔細研究牆邊裝飾的他應了聲。
「也吃辣吧？」
他又再應了聲。
隨後他帶來的肉以泡在紅色油水裡的福袋樣子被端了出來，飄過來的辛香氣息讓舌頭不用先嚐過，就能用大腦想像那嗆辣的味道會有多強烈。

肚包肉，是一道以羊的胃包裹剁碎的羊羔肉，再封口並固定好、弄熟來吃的料理。
代客料理店的老闆說更詳細的做法告訴他太複雜，看他也不是真的想知道，而且感覺就算隨便聽聽，之後他也能自己復刻出來，為了不讓他興起念頭也去開家店威脅到自家生意，她不打算教太多。
這些話當然是開玩笑的，他一個要人事事照顧生活起居的巨嬰，哪有可能勤勤懇懇地自己做那些繁瑣的準備工作親自下廚。

即使喜好的食物改變了，他還是保留幾乎與從前一致的味覺。
山羊臟器的腥羶味一如既往。
但沒有蓋掉人肉的濃香。

他曾問過老闆，為什麼不問肉的種類跟來源也願意幫他做飯。
女人只是笑笑跟他說，不論是誰，生活在世上總有些自己的苦衷。
聞言他也笑了，迎合兩邊的狡猾傢伙，能互相合作的話，兩邊都會有人給予保護跟好處吧。

低伏在一堆人默認的潛規則之下，配合行事與服從，處處充滿限制，既無趣又不自由。
以前他就希望能活在規則之外的世界，好不容易把自己拋出界了，卻發現不受原先遵守的規則所管轄的地方也有一套專門屬於那裡的規則。
只不過是鬆散了一些，沒什麼特別。

但他也沒有後悔跨越界線成為現在這邊的生物。
雖然知道若是被他這幾天住著的房間的主人發現了，一切都會變得難以解釋與無法接受。

在李皓去上班後，他才離開公寓去進行真正的覓食。
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已經不是一件困難又麻煩的事，所幸在使用碎片發動能力的時候沒有遇到能夠對此察覺的敵人。

「……你們最近挺常一起過來的，看你們的樣子，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
面對老闆對兩人關係的打探，他沒有任何遮掩，卻也沒有說得明白，「是比朋友還要要好的關係喔，要是老闆下次問的對象是李皓，他的反應肯定會很有趣。」
「你壞心眼倒是多，行吧！下次我也問問他。」
老闆也有自己的壞心眼嘛。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還沒確立關係呢，今早李皓也主動提過，但由於太過支支吾吾、不敢果斷確認，最後還是回歸到一直以來那樣的模糊不清。
他這次也同樣打起了算盤，假如青年能夠清楚地問出尋求答案的那句話，那他給予適當回應？好像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