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谷之戰 ｜ 限定交流 with ϟ 忒雷

鷹谷戰爭即將開打，為了避免受到戰火波及，納夫蒂雅夫人讓酒店『莉薇安娜』的工作人員們一同向東南方的迷霧森林進行撤離，芙菲也包括在其中。

要離開位於鷹谷的家讓她鬧了不少彆扭，一路上雖是不情願地哭喪著臉，卻還是乖巧的不給姐姐們添麻煩。

女孩擔心著阿爾瓦羅、納夫蒂雅、寧瑪、瑟拉、克里斯、姬妲……那些留守於鷹谷的人，還有那些不知道人位於何處的朋友們。

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仗了？她還是會在夜晚入睡前偷偷掉淚。

傍晚的太陽將整個世界染成橘紅，見即將入夜，一行人也打算在半路上的旅店停留稍作休息，明日天亮再趕路至迷霧森林，在大家準備卸貨搬入旅店時，芙菲還坐在馬車後端遠望著那遙遠的鷹谷，她手上的羊皮紙上歪歪扭扭的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喔…小東西。」
阿斯忒雷冷不防地從馬車旁出現，黑髮因為低下頭而垂落在羊皮紙上，他將其理到身後……忘了今天沒有人幫自己綁起頭髮。

他並不知道芙菲的名字，幾次遇見時並沒有機會過問⋯⋯或者說兩人從第一次的相遇後就沒有過好好的對話。

自從北方的動亂平復，南方戰事卻屢屢推進，鷹谷陷入戰亂後同盟軍隊被召集去面迎前線。
然而阿斯忒雷與同盟的約定僅有部分協助，他無須參與戰事，自然無需立於那場戰爭中心⋯⋯但鷹谷的騎士就不一樣了，也包含照顧眼前女孩的那名為阿爾瓦羅·溫特斯的騎士。

對於那人是否能活下來，阿斯忒雷並不抱太大希望。

「妳的鼻子不太靈敏啊。」他揶揄著女孩沒發現自己。在一旁看了許久，女孩遠望著的方向是何他很清楚。

「在做甚麼？」

小小的肩膀抖了一下。
「……阿、阿斯忒雷大人？」芙菲抬頭與那紫色的眼眸對上視線，驚訝得睜大了雙眼。
她與對方偶然的見過兩次，基本上對於阿斯忒雷的了解都來自於阿爾瓦羅對她的說明。
『有一點可怕，好像很強？不是壞人。』這是芙菲對他的印象。

她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離開前才大哭過的她現在鼻子還塞著，眼角也明顯的紅腫，的確是沒聞到男子身上的味道。

「……給大家寫信。」她回答，羊皮紙上的字跡歪歪扭扭，還有許多拼寫錯誤，甚至還有滴到眼淚而暈開的墨水，不知道信是否能成功寄到位於戰亂中心的鷹谷，眼下的她的確也對於戰事無能為力。

「……。」
女孩抬起的臉明顯哭泣過，眼下紅腫浮起，向上看似乎有點吃力。
在對方用手揉了揉鼻子的時候，他退後了些、紫色的眼眸瞇了瞇。

每回看到對方都是一附可憐兮兮的模樣……但他卻十分不擅長應對這種小孩。
因為沒有力量能改變任何，只能依附著甚麼，一而再而三期望著祈禱著，是戰爭許多孩子的眼神。

「現在是寄不過去的。」

他實話實說道。並非沒有辦法能幫忙送信，只是無須使用那些手段只為寄出這些信。
因為女孩努力寫下的信現在投出，也只是如同投入大海的瓶中信……當事人能不能收到還未可知。

「……你寫了甚麼。」

阿斯忒雷倚在馬車邊，也看向女孩方才一直遙望的方向，又投遞一個問題。

納夫蒂雅在芙菲出發前有將通訊用的魔法道具交給女孩，她其實隨時都有辦法連絡到阿爾瓦羅與納夫蒂雅，但在戰爭期間，明明沒什麼事情卻隨便聯絡的話是不行的吧，這種時候更要當個乖孩子才行，她本來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想寫信。

她聽到阿斯忒雷說的話，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信紙，是早就有猜到的事。

芙菲低下頭回答：「希望阿爾瓦羅大人不要受傷，芙菲會乖乖的…想讓納夫蒂雅夫人再念上次沒念完的睡前故事給我，想讓寧瑪姐姐教我認識更多的花，夏天的時候想找瑟拉姐姐一起吃冰、跟克里斯姐姐還有阿方斯一起玩水，還有……還有想見烏加先生……想要再一起⋯⋯去海邊⋯⋯」

女孩越講越哽咽，眼淚嘩啦的又奪眶而出。

「如果、如果阿爾瓦羅大人和大家死掉的話怎麼辦？」水汪汪的粉色眼中不停的落下淚珠。

「… … 。」
女孩的哭泣是他預料中的，他只是靜靜地待在一旁。
看著蜷緊信紙的手和肩膀都顫抖著，原本就嬌小的身形顯得更無助。

芙菲絮絮說著許多人名，喃喃語句被淚水情緒攪和得不清不楚，他依稀聽出一些內容，後來只是求助般的低語……滾落的淚珠更加模糊在羊皮紙上的字跡。

如果誰死了該如何？這已經是他多遙遠才會有的悲慟，然而不管經過多少歲月淬煉還是一樣。
只是再沒有因不安而淚水流落，仍然能在心中泛起漣漪。

「……如果他們死了，妳也要活下去。」

「若他們為保護珍貴事物而戰，妳也在那其中。」

他平靜地應答著，阿斯忒雷知道自已的回答沒辦法給予女孩最想要的答案，也沒辦法回應戰爭帶來的繁瑣或矛盾。
紫暉色的眼看向芙菲，伸出的手猶豫了半晌，還是用手背輕抹過對方的臉頰。

「墨水沾上了。」

聽了對方的話，芙菲更是難以平復情緒，她甚至忘記先放下信紙，就這樣跳下馬車撲向男子將人牢牢抱住。

脫離了奴隸的生活是如此的珍貴，戰爭就這樣硬生生打斷了她短短兩年的平靜，比起害怕打來鷹谷的戰火，她更害怕失去那些心愛的人們，她的騎士大人。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問。

「… …。」
對於芙菲突如其來的舉動，阿斯忒雷只是稍作停頓後，微微調整了站立的姿勢。

oO（真是麻煩啊…）
看著即將被當蹭布的披風，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讓女孩發洩一番也無妨，或許她向來都是以這種方式與那些人相處的。

「… …。」
鷹谷離這裡有千里之遙，三日夜兼程去看一眼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然而，抵達那片土地後他也只能目睹戰火肆虐的煉獄。
國家跟信仰僅是方向，而意志之士只為心中所嚮而戰，鷹谷的騎士們只會戰到最後一刻……這些都無法為眼前的女孩帶來絲毫的希望。

好半晌，他輕輕將對方退離自己，語調依舊是那樣淡然。

「沒有其他辦法。」

「……收起眼淚，照常過好生活，妳想讓他們之後看到這個樣子嗎？」

她抱著阿斯忒雷哭了好一陣子，直到稍微平靜後才被對方輕輕拉開，男子的披風濕了一小塊。
「……」她搖搖頭回應，用自己的袖子抹掉滿臉淚水，鼻子又塞住了……

當馬車上的貨物都下完，負責照料芙菲的少女從一旁探出頭來，她已經在旁邊看一陣子了，見芙菲好像與男子認識便沒有出聲打擾。
在男子摸了摸芙菲的頭安慰後，她才走出來將女孩拉近懷中抱了抱，少女轉頭與阿斯忒雷鞠躬道謝，便帶著芙菲進入了今晚下榻的旅館之中。

「……。」
阿斯忒雷看了眼濕掉的那塊布料，對應又看了眼女孩濕漉漉的兩塊袖子。

旅店熄燈前的時間他未能多說些甚麼，最後只是拍了拍對方的頭，目送芙菲被人員們帶進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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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菲：1079字
阿斯忒雷・耶格：1105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