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微捲傑克蘇™
【牛車】夢囈

「發笑是好事,笑容也有愛,你怎麼可能會懂。」
「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把自己關在屍體的工坊是不可能感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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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的日子忙碌,廣場表演是不營生,只能依靠各種生意。牛車在鞣革匠工坊工作了好幾天也沒看見燕子,直到數天後的晚上,燕子丟給他一把陳舊的鏟子。

牛車看著生鏽的鏟頭,問:「這是給我的嗎?」

「暫時借你的,你的鏟子當然沒有造好。」燕子擦去臉上的麵粉,戴上普通的銀鼻子。

牛車不情不願地背著鏟子,跟燕子走到城後的小樹林,二人開坑實在很快,客人拿到墓裡的傳家寶也很滿意,爽快地付了酬勞。

牛車跟著燕子回去鞣革工坊時還揉著肩膀。「不稱手是吧。」燕子看著那比牛車腰間高一回點的鏟柄,「長得高就不能用一般的鏟子,不然挖墓都先不自己的腰骨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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鞣革匠坐在狗頭下,手裡掛著一杯啤酒,啐了一口道:「你們三個長那麼多肉也是白長的,還一個比一個高。」

小丑大多本身長得奇形怪狀,燕子雖然成天戴著銀鼻子,但五官都長在應該的地方,而且身高過大,更顯得英挺。也許就是這相貌害燕子始終當不了宮廷藝人。王公貴族是用宮廷藝人來發笑的,端正的小丑讓貴人如何自處?還不如多學幾門樂器,做國王或皇后寢殿裡的樂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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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比燕子再高一些,哪怕到了結尾的一年,駝著胡思亂想的身軀,也比鞣革匠高。如果他們挖開野人的墓,就能找到那高大的骨頭。然而野人沒有墓,那一年按野人吩咐,將屍身放在火裡,高大凶狠的男人最後只餘下一堆灰燼。灰的後續是燕子處理的事,自那之後牛車就沒有再見過燕子。然而他兩三個月前便知道諾鄔利多了一個小丑了,遠遠地看了幾眼,似乎沒有見過。「一陣子沒見,你又好像更高了?吃泥巴還能長那麼高?」燕子也擅自給自己裝了一杯啤酒,惹得鞣革匠一頓罵。

牛車跟野人燕子三師徒長得高大,牛車更是長得最高的。暫借的鏟子握著,總覺得不好使力,還得多彎身。「鏟子……不用新的了。」坐在皮毛堆旁的牛車低頭道,「我不想做掘墓工了。」

鞣革匠不屑中帶點賞識地道:「你想拜我為師了?」

皮毛血肉臭就在身側,牛車顧忌地呆了呆,才小聲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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鞣革匠冷笑道:「我看你牛高馬大但腦袋愚蠢,倒不如去收尿那邊的報到,家家戶戶晚上看到你這模樣就會嚇出更多屎尿。」

牛車不敢不高興,只能苦著一張臉。「他這麼蠢,又怎樣做你徒弟?」燕子被逗得哈哈大笑,「你不嫌他高大得藏不住影子,揮刀動靜大?」

鞣革匠似是隨口,也疑是認真道:「揮刀的技藝是一樣的,藏不住自己的人也有用處,只是更容易上刑場。」

「那還不如當劊子手,賺的錢不少呢。」燕子語重心長地向牛車提議,「反正本來也沒有幾個人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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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車的喉嚨忍不住低咆一聲,半啞著嗓子道:「我不要。」當了創子手,他又要怎樣站在他的小豆,馬利安修士身邊?

燕子懂他的意思,也很理解,收去了語中的譏諷:「也對,世上總有那一兩個在意你的人,不像我們的鞣革匠鐵石心腸,世人的愛都是可愛的,所以我才那麼喜愛相生相愛之歌。」

「閉嘴。」鞣革匠煩躁地將空杯擱地上,「你最好不要在我的工坊鬼叫。」

「甚麼鬼叫,我的歌是藝術,諾鄔利的百姓都深愛我的藝術。」

「他們只是看笑話,宮廷外有小丑本身就是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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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笑是好事,笑容也有愛,你怎麼可能會懂。」燕子洋洋得意地拍著胸口,「而且我最近才遇到一名知音,幫人挖坑時跑出來了一名妖精,喜歡聽我的歌啊。那是高貴的雄鹿,金髮像月亮和星光,那麼高貴的人也會熱愛我的歌聲,我這小丑即使身在民間,也跟在宮廷沒兩樣的。」

鞣革匠警戒地問:「所以你在掘墓時遇見了貴族?他沒有告發你?」

「我是說他長得很貴氣,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神秘又夢幻的一個人。他還答應以後會送我身上的雄鹿刺青,大好人啊。」燕子說得有幾分陶醉,「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把自己關在屍體的工坊是不可能感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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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做夢。」牛車小聲嘟嚷著。

畢竟這兩年他太常作夢了。夢裡都有小豆,有小豆就有歡笑和愛,但是醒來後才知道所有都是假的。那時他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小豆,但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算不算一場夢。若是美夢,小豆始終是回來了;若是惡夢,他永遠不可能擁有小豆。他不知道自己應否畏懼夢醒,美夢清醒小豆就會消失,如若從惡夢醒來,小豆跟他就如此一輩子,直到天堂審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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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提到的金髮男人來自 VANCLE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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