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任務|B1】with 無企劃


告解室的窗花透著些許光線，都成敏有不去看對面房間的好習慣，這樣可以讓他更專心聆聽信徒的禱詞，而自己也逐漸能辨別前來懺悔的信徒身分，即便從來沒實際見過，又或是彼此相識。

在聽見對方的招呼後一如既往地回應——
「願天主降福你，因父、及子，及神聖之名。」

「神父傍晚好。」

朴世彬不是信徒。他不相信世界有神，但有心事或發生喜悅的事情時總抑制不住分享喜悅或傾訴心中苦水的心情，這時能隱晦並擁有聆聽者且不會暴露身份的地方只剩下天主教的懺悔告解室了。

一如既往的在首爾一處偏僻的天主教堂裡，坐在狹窄的吿解小空間內，所幸這裡是座偏僻的小教堂，並不會有太多人來這裡懺悔，朴世彬前來與神父聊天了。

「我不是來懺悔，只是來聊天。」

「沒事，什麼事情都可以，主會傾聽。」他笑得親切，即便對方看不見也無謂，他知悉窗花對面的人是誰，溫文儒雅的聲線以及不疾不徐的語調，舉手投足間都跟人一種難以形容的氣質。

對方喜歡跟他分享到外地旅遊或是做義工時的事，都成敏記得些。

「最近還在忙碌，並沒有前往泰國或越南。」

朴世彬緩緩的開口，慵懶中帶點輕柔卻咬字清晰的嗓音充斥在狹小空間，今日想聊的內容並非神父了解的版本，今天來聊的內容是他的困惑。

「最近手機多了個奇怪的APP，不能刪除還被分配到了不一樣的組別...」

這模式倒是與他見過魷X遊戲電視劇有些相似，但應該不是真實的吧？磨蹭著指尖，朴世彬在進行思考，手機既能被駭並植入不屬於他的APP，那是否能說明有人在監視著呢？他身上的秘密很多，且他還想多活幾年，或許嘗試一回便可知曉。

「裡面的內容很奇怪... 有任務，啊，我是不玩手機遊戲的類型。神父應該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朴世彬淺淺的淡笑著，語氣中透著無奈但眼神卻是冰冷的，只是此刻沒人看到。

對方說的話勾起自己不久前的記憶，但本就不仰賴3C產品的他並沒有把當初的APP當一回事，關閉手機便擱置在一旁。

「慾望獄？」憑著記憶開口，「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我最近也收到了差不多的內容，是有點惡劣的惡作劇呢。」

「是嗎，神父也有。」

並未將話語道盡，言語間朴世彬獲得了一些有限的情報。嘗試詢問了身邊人是否有相同情況但均無此情形發生，因而才會有被監視的錯覺。

但此刻發現了第二位擁有此APP的擁有者，不難有其他更多的猜想。這程序是否是真實亦或是惡作劇，朴世彬認為還有待考證。

「誰知道呢...真困惑。」

一開始的都成敏是不屑一顧的，但若是他人因此有麻煩，便會稍微關注此事，看來回去得研究研究那個APP了。

「老師會擔心嗎？」雖然不相識，但從過往的談話中可以了解對方的職業，故都以老師尊稱。

「我沒有細看，畢竟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內容，但若是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可以告訴我。」

朴世彬身上的秘密很多，此時若在意APP的條件與內容，便側面印證了他做虧心事的心態，但誰知道呢，也有可能他只是想嘗試看看這APP的真實性。

若一兩星期後報導上沒有離奇失蹤的人或案件或被殘害的新聞，那便可斷定這APP純屬惡作劇了...... 但以防萬一嘗試一下不會有問題對吧？

「我在想...」沉默了好半響，朴世彬並未再接話，他在快速思考如何在表面上看似彼此是自願嘗試這件事情。

「雖然世界不會像電視劇那般發生如此驚人的真人秀殺戮遊戲，假設很不幸這些都是真實的，能為自己的性命爭取一絲生機，在不犯法的情況下是可行的對嗎？神父我沒做錯，對吧？」

「是我同意的，合意的情況下老師何錯之有？」誠懇的聲音從窗花另一端傳來，都成敏依舊沒有主動看向另一側房間的人影，只是低著頭說著。

雙手捏著銀製的十字架吊墜，「你擔心了、害怕了，真心懺悔，我會聆聽，願主寬恕你所有的罪。」十字架的邊緣反射告解室內的不明顯的光亮，映在都成敏暗紅色的雙目上。

神父的話語聽在朴世彬耳裡是那麼的諷刺，他不信神卻需要一個能給予反應的活體聆聽者，既不會告密也不會給予批判，神父成了他最佳的選擇。即便如此在與神父的談話中任然做了許多修飾，太直白或許會失去一個聊天的對象與幽靜的環境，朴世彬覺得惋惜。

信仰不過是一種精神寄託，能拯救自己的終究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與將別人作為墊腳石。

微笑從朴世彬的臉上消失，偽裝消耗他的精神，輕嘆一聲，轉頭透過網格看向了那只從遠處見過幾次面的神父，淺色的頭髮是那麼的醒目。

「謝謝神父。我將前往你的小隔間，任務只選擇B1... 我會盡我所能不弄疼你。既兩人皆是APP的用戶，其中一方完成便可清算成兩人同時完成，正確？」

宛如老師在講解課題的口吻，朴世彬彷彿在做課題確認解說。

對方的語調跟說詞讓他笑了幾聲，「老師不必拘謹，我不是你的學生，一切皆是我情願，不需要感覺愧疚亦或是罪惡，能幫助到你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瞞你說，我並沒有詳細琢磨過任務上的文字，若不是老師提起，本想置之不理的。」自嘲的說完後又笑了兩聲，告解室的隔間窄小，多半僅能各自容納一個成人，兩位成年男性實屬擁擠了些，他稍微退開位置，讓木椅靠在邊上，自己則維持坐姿。

「若可以我希望神父蒙上眼睛。」

人在憤怒恐慌或疼痛的時候會將所見的面孔與情緒或事物烙印在精神深處，在不想被他人記住的情況下朴世彬說出了他最後的請求。

踏出側旁小間，站在神父所在的小門前，185cm 身高的他讓吿解室顯得嬌小迷你。

「這是我最後的請求，若神父不願意，這事情作廢也罷，本來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APP無聊的任務測試其真實性... 殘害一個聖潔的神職人員並非我本意。」

「好的，如果有這個需求。」說完便取下腰帶蒙上眼，現在才感覺有些不安全跟欠缺考量似乎太晚，但在好幾個交談的過程中，他並我不認為對方是會對自己造成危害的人。

「若是微不足道的惡作劇是最好，只怕有萬一，老師也是這麼認為的吧？」當然自己沒有這樣的想法，倘若不是惡作劇他也會接受這個真實，然後去見天父。

「......抱歉，我有我的考量，但我不會迫害神父的。」沉默了好半晌朴世彬才緩緩開口，說他疑神疑鬼他不會反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概念，倘若這個程序是真實的，天知道裡面的任務內容會不會有倒轉回來指定前人的一天，只要神父不知道自己的長相，而自己不再回來教堂，對方不會知道朴老師是誰。

進入狹窄的空間裡，自身木質調蓮花混合茶香與愈創木的香水味隨即充斥在小空間，看著安靜坐在椅子上蒙眼的神父，朴世彬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神色。他在玷污神職人員，但這人是否純潔善良，他不知道。

「神父別亂動，我在這。」

朴世彬緩緩跪在他人腿間，狹窄的空間留給他能活動的範圍非常有限，輕輕的將手搭在他人大腿上，只要一移動身子便幾乎是蹭著他人的雙腿間而動。

「手臂，二頭肌，大腿前側？」輕柔的嗓音好似蠱惑的惡魔，淡淡從朴世彬嘴裡道出。

「沒事，我信任你。」他微笑著安撫，就像他信任所有的信眾一般同樣信任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他相信天父會指引他們，而他們最終也將面對主。

在遮掩住雙目後，對方獨特的氣味在狹小的空間內特別突出，這讓都成敏對男人又多了一層印象，經由對方的引導他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低下頭。

「……老師？」都成敏沒有想到奪取視線後其他五感會變得更強烈，雙腿間的觸感讓他不自覺想像對方現在的姿勢，困惑的發出聲音，直到對方再次開口。

思考了幾個選項，他拉看袖口，露出白皙粗壯的右手下臂，「這裡吧，應該更方便些。」雖然手臂內側的皮膚較敏感，但更方便掩蓋傷痕。

우리세빈 ，服侍好爺爺以後財產和醫院都是你的了。

跪在男人雙腿間的煽情意味過於濃重，記憶與現實的重疊帶來了短暫恍神，冰冷的指尖隨即包覆上神父意外粗壯的手臂，拇指指腹按摩著他人手臂內壁的肌膚。

朴世彬不再言語，任然記得B1的任務內容，刻劃的圖案應該是什麼他忽然沒有了頭緒。從雷達消失的那段時間都在精進自己的繪圖技術，三年不間斷的畫圖與仿制讓他有了額外的收入來源，此刻的他只想簡單又不失美感的在潔白的畫布上刻劃。

水晶圖案好了。

正好對應被分配的組別裡，朴世彬從西裝外套內襯裡拿出皮革材質的軟卷，裡頭放有兩把鋒利的手術刀。直接將軟卷攤開搭放在神父腿上，輕輕取出已消毒過的鋒利手術刀，通常此刀的鋒利程度不會讓人在第一時間感覺強烈的疼痛，只有彷彿被紙張劃傷的麻癢感。

「注意，開始了。」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但並非是即將受傷時的害怕，而是看不到的不安全感，都成敏保持鎮定，沒有露出太多情緒甚是動作。

「老師請自便。」

放慢呼吸的節奏，刀具刺入皮膚後便不再停手，水晶的樣式並不複雜，菱形與直線條設計很快便能完成。朴世彬有著穩健的手勁，完成切割之時血珠子才緩緩從切口處滲出。

整體的圖案大約手掌心那般大，沒帶紙巾，刀具上的血只能有些嫌棄的擦拭在自己手帕上，很滿意與自己的藝術作，拍了張傷口照後便將刀具收回軟卷裡。

「你會逐漸感到疼痛，很抱歉我沒有創可貼或紙巾為你按壓傷口，這類傷口癒合得很快，注意不要抓扒，自然癒合後不會留下疤痕。」

大手按壓在神父的大腿上撐扶著，說罷朴世彬準備站起身，氣息從神父臉面前拂過，有那麼一瞬間他們貼得很近，但很快便消失了。

並未與神父道別，退出狹窄的吿解室後，朴世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是個讓人不安的夜晚，至少他必須知道有沒有人在監視自己否則他將徹夜難眠。

對方的氣息消失的很快，隨著隔間的房門闔上，狹小的空間除了自己的呼吸再沒別的聲音，都成敏取下遮擋視線的腰帶重新綁回身上。

直到刺痛傳來才想到要察看傷口，正如對方所言，疼痛是逐漸增加的，但比起劇烈的痛，反而像是數百隻螞蟻攀附般麻癢，好似有什麼在啃食自己。

離開告解室他進行簡單包紮，再行察看手機訊息時APP斗大的通知映入眼簾，即時更新的通知讓長年保持微笑的臉短暫的沉了下來，他緩步走入教堂的地下空間，迎來一陣短暫急促的腳步，孩童稚嫩的手抓著自己的袍子，他將人輕輕攬入懷中，「好像有點麻煩呢。」迴盪在地下空間的是孩子銀鈴般的笑聲。

補老師中的美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