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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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成長快得像變戲法,去年初見,張 B 九個月大、仍在學站,今年再見,他已經自己通屋走,喜歡看 YouTube 那些有點 creep 的車仔染色片,玩著他的電動停車場自得其樂,口中嚷嚷著最多的,不是「媽媽」,而是「車車啊」,還有偶爾冒出的、類似於「爸爸」的 BB 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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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覺得 BB 有無爸爸呢個概念?」
「可能爸爸對佢嚟講,係個電話囉,唔知呀。」

因為,張 B 和爸爸張可森的溝通,一直都是隔著玻璃、透過一部電話。

「佢都幾醒目,本身都幾頑皮幾嘈,但係去到就又幾 sweet ,一拎起個電話,就識得叫『爸爸、爸爸』,又識得隔住個玻璃同佢玩手板。」

「有時 BB 同爸爸玩,好想拎包紙巾,遞去玻璃對面俾爸爸,想爸爸接住,發現原來接唔住,就會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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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說,她並無特別和張可森討論過,何時、是否應該帶張 B 去探監,「無覺得唔好帶佢去探,無覺得唔好帶佢去呢啲地方,唔好比佢知。」張 B 第一次去探爸爸,是去年農曆新年,他只有幾個月大,到近半年香港「復常」,探望變成每個月一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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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都覺得自好慘架,我成日都覺得自己好慘㗎,哈哈,我而家都覺得自己好慘㗎!」張太邊笑邊說。

哈哈地說著慘,是因為現實已習慣了,兩年多足以令一些傷痛潛藏,但卻消減不了現實的困難;張太理所當然是家庭經濟支柱,和張 B、工人姐姐還有一只貓,租住了新界大西北一個單位,星期一至五上班,下班回家湊仔,星期六由大西北遠赴赤柱探監,星期日姐姐放假,與張 B 單打獨鬥,週而復始。

「我都想星期六瞓到自然醒,老公幫手湊仔,點解要咁辛苦自己湊仔,仲要起身山長水遠去赤柱。」

「但係都係要做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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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說,當初她和張可森決定要生小朋友,是很自然的事,即使當時張可森已經有案在身,「不如生小朋友?好呀生小朋友啦」,但在外界看來,這實在是有點瘋狂,畢竟可以預期,丈夫、爸爸可能長期消失,所有擔子都落在張太肩上,但與其說怪責和埋怨,張太說,她更多是慶幸當時這個決定。

「BB 好似係我嘅精神支柱…我覺得佢令我做得更好,更加努力工作搵錢,更加努力維繫呢個屋企,令我覺得時間過得快咗,如果唔係佢,我會覺得時間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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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之日,是父親節前一日,張太獨自往赤柱探完張可森,「佢有問點解 BB 無嚟,我話落大雨呀、唔嚟啦。」張太說,他們談了很多無無聊聊的事,「講咗啲私飯臭咗,我就笑佢肥,叫佢唔好食咁多私飯,『咁辛苦唔好食囉』。」

但事實上,苦他們都有、都懂,張太說,張可森身在牆內,情緒當然不會太好,亦會怪責自己不能陪伴在家人身邊,她自己就有數之不盡的現實問題要處理,但即使如此,見面之時,他們都會盡量歡樂地渡過這每星期 15 分鐘的探訪時間,「我唔想呢 15 分鐘,用咗嚟訴說一啲好唔開心嘅感受,既然咁辛苦每星期抽時間去,我會想正面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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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去正面,是否因為已經消化了情緒?張太說,不是消化不消化的問題,而是她確確實實,每日都有實際事情要去處理,「我而家都好 focus 喺湊仔」,情況最壞都不過是繼續如今的生活,「再壞都係而家咁,無佢喺度之嘛。」

例如眼前要思考的,就有張 B 的教育問題,不經不覺差不多兩歲,過三個月要上 N 班,「雖然 N 班都未讀,已經要煩幼稚園要揀邊間、小學揀邊間」,張太說她作為「嫁入嚟」的人,對於居住的地區校網並不熟悉,若到他區就讀則有很多配套要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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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老豆經常聲稱,不如試吓報吓九龍啲學校,『我第時出返嚟,幫你湊 BB 返學,你返工養我』。」

「咪到時再算囉,可能到時老豆,真係出咗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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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是張家第二個,爸爸不在的父親節,去年我們問張太,日後張 B 長大,難免會問爸爸去了哪裡,當時張太說,「到時先再諗。」但結果爸爸去哪了的問題,更早地不期而至。

「有時同 BB 返 playgroup,老師發現佢對住男老師特別乖啲,都會問下『佢對住爸爸係咪都特別乖㗎?』」 而作為一個媽媽,張太亦加入不少媽媽 group,不時會約一班媽媽出來玩,閒談時少不免會提及另一半,預期類似情況隨著張 B 入學會愈見頻繁,「我直情想話晒俾佢聽,發生咩事添,『佢老豆坐緊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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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簡單咁答,爸爸而家唔係一齊住囉。」始終你無法預期,他人得知張 B 爸爸的情況後,會有甚麼反應,張太大概也只可以含糊其辭。那若果問的是張 B 自己呢?

「如果佢真係要知,又聽得明白,咪講佢知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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