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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偷偷說
Tue, Jun 6, 2023 10: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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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un 6, 2023 3:15 PM
Sun, Jun 25, 2023 11:59 AM
恢復一定行動力後，盤羊立刻辦理了出院。儘管雷柯和利維婭表示能幫忙支付費用，他還是寧願回住處休養，醫院可不是慈善機構，多住一天，那費用能抵掉他幾日生活費。
離向奧特救援公司申請的報到日還有幾週，足夠他靜養恢復並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座城市。
「這是……」從背包深處挖出明顯不屬於自己的腕帶式通訊器時，盤羊愣了會兒才想起來歷。
業火組織浮現在大眾眼前，閃雷國際的臥底行動想必已結束，不用擔心竊聽機密或發訊影響行動，通訊器終於被重新開機。
……然後呢？
盤羊看著它發愣，他是想過再和阿爾伯特聊聊，但事到如今，才發現這通訊器根本算不上聯繫方式。於是他開機帶著，如果有緣，離開前也許會收到來訊。
prawn6758
Wed, Jun 7, 2023 12:31 AM
Wed, Jun 7, 2023 12:14 PM
盤羊開啟通訊器數天後，阿爾伯特才發現通訊器被重新開機，因為該訊號頻道傳來異響。他以為盤羊扔掉，或是根本被檢走了。
通訊器本身就是以哨兵使用進行研發——就算有電子雜音，能透漏的情報遠比盤羊想的還要多，尤其是呼吸和環境的聲音——這個嚮導在想什麼啊？
『喂，你關機這麼久，還有打算要賠償我的屏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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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Jun 7, 2023 12:23 PM
Sun, Jun 25, 2023 12:00 PM
通訊器響起時，盤羊正坐在住處矮桌前削蘋果，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他一驚，刀刃劃過手指，蘋果也落在桌面。
通訊器彼端也許能聽見一聲抽氣，然後是一陣拿放物品的碰撞聲，數十秒後才安靜下來。
「怎麼一開口就是這個……這麼掛念沒被我賠償到？」盤羊處理著手上傷口，回應：「關機是怕打擾你們，還有省電。臥底任務現在應該結束了？」
prawn6758
Wed, Jun 7, 2023 3:18 PM
Wed, Jun 7, 2023 3:20 PM
『結束了，所以你不想加入閃雷國際也無所謂。』阿爾伯特第二次說話明顯降低音量。
他光是聽見碰撞聲就能明白自己唐突說話害盤羊割到手，不免有些罪惡感，本來還想補充不賠償屏障也沒關係，但這樣為什麼還要通訊啊？
年輕人微妙地拉不下臉道歉，只好反駁：『我才不會掛念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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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Jun 7, 2023 8:22 PM
Sun, Jun 25, 2023 12:00 PM
憑語調變化不難猜出對方的複雜心情，但具體在想什麼不得而知。
阿爾伯特的發言出乎意料，盤羊以為這會是當初對方把通訊器給自己的主因，那句話就像否決他的猜測。所以這番聯繫，真的只是為了討賠償？
「是是，你只掛念你的屏障。」盤羊順著阿爾伯特的話調侃，不必想著如何拒絕讓他放鬆不少，連語調也變得輕快：「既然如此，在我離開前約個時間見面吧，地點你決定，保證幫你補個夠。時間充裕的話，弄完可以去其他地方逛逛。」
末了悠悠補上一句：「自由嚮導無償跟著你行動的機會可不多喔。」
prawn6758
Thu, Jun 8, 2023 2:59 AM
Fri, Jun 9, 2023 2:28 AM
阿爾伯特說盤羊不加入閃雷國際也無所謂，並不是真心的，而是對方長時間關機，讓他認為主動邀約變得很蠢——閃雷國際不是嚮導愛來不來的地方。
『你要離開？去哪裡？』
『問我見面地點，我也想不出哪裡比閃雷國際總部安全，很多人想來參觀或採訪還進不來。』阿爾伯特雖然口氣驕傲，說完卻陷入沉默，現在對話就像是朋友問要去哪裡玩？結果對方回答我想待在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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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Jun 8, 2023 8:23 PM
Sun, Jun 25, 2023 12:01 PM
「去其他城市工作。」盤羊想了下，補充：「在星火遇到你那時就已收到錄取通知，沒答應去閃雷，其中一大原因就是這個。這間公司是我入城的理由，不論最後成果是否理想，我都想試試看。」
關於地點，一陣沉默盤羊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挑地點居然是用安全性當標準！」
在他認知中，朋友見面通常會挑氛圍比較輕鬆的地方，這樣的回答還是初次聽到，該說不愧是私人安保公司養大的孩子？
笑歸笑，他還是認真考慮了下：「如果你保證我進去後能好好出來，就去閃雷也行，有專門的梳理室還是比較理想。」
思緒飄向回憶中曾去過幾次的閃雷總部，選在那裡的話，弄完後就算阿爾伯特不想出門，自己逛逛也不錯。幾年沒去，那附近或許變了不少……
prawn6758
Fri, Jun 9, 2023 2:27 AM
Fri, Jun 9, 2023 4:08 PM
『我會把你的名字告訴前台，既然已經看過我腦子，肯定能夠輕鬆找到我房間吧。』
阿爾伯特沒有正面回應盤羊的規劃，非常隨便地決定了見面方式，又很快將話題轉回閃雷國際。打從初次見面，他就非常在意對方言行中所透露的厭惡，只是遲遲沒有時機提出。
『為什麼不能好好出來？我還是不懂，到底有哪些閃雷國際的人欺負過你，我可以幫你教訓他們。』
實際上，阿爾伯特從來沒看過哨兵在高層或自己眼前，明目張膽地欺凌嚮導。如果可以取得名單和惡劣行徑，為什麼不能懲處這些影響公司聲譽的人？
但是嚮導應該走在哨兵身後、貼心辦妥雜務以換取保護，對他而言也是環境潛移默化，一切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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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Jun 9, 2023 3:05 PM
Sun, Jun 25, 2023 12:03 PM
盤羊不太明白，明明講的是梳理室，怎麼地點就被決定在對方房間了？不過換個角度想，外部人員想使用梳理室也許不那麼好安排，閃雷既是哨兵為主的企業，住宿設施應該有對應的設計，仍是比一般地點好些。
「看過的腦子太多，沒記住。」他停頓了下，「你不來接我嗎？閃雷內部應該不是訪客能到處亂走的地方。」
至於阿爾伯特的疑問，星火據點時的交談歷歷在目，他實在很想反嘲：最危險的不就是差點綁架嚮導的你？不過他最後還是憋住了。
「哨兵是怎麼像對待妓女甚至物品那樣碰嚮導，你沒看過，也無法想像吧？」盤羊輕哼一聲：「教訓倒是不必。那種垃圾，當年我就替閃雷丟掉了。」
prawn6758
Sat, Jun 10, 2023 4:18 AM
Sat, Jun 10, 2023 11:38 AM
阿爾伯特聽完盤羊陳述只應了聲『嗯。』
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似乎說什麼都會觸及嚮導逆鱗，但他同意被淘汰掉的哨兵程度差勁，心態也很垃圾。
果然還是轉移話題吧。
原本隨意決定沒多想，是因為閃雷國際隨便挑一個人都比自己厲害，前台謹慎細心，八成不會放盤羊亂走。
『好吧，後天早上八點，我會在總部門口等你。』阿爾伯特的氣焰和聲量為此降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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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n 10, 2023 11:18 AM
Sun, Jun 25, 2023 12:04 PM
其實到閃雷資料庫翻翻，應該能找到當年的紀錄，若是阿爾伯特想知道更多細節，告訴他也無妨。不過對方轉移話題過於明顯，盤羊也就聳聳肩，止住話語。
約定時間比預想早得多，盤羊憑印象估算路程時間，暗自哀嘆得多訂幾個鬧鐘：「行，那就後天見。」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prawn6758
Sat, Jun 10, 2023 1:17 PM
Sun, Jun 11, 2023 2:30 PM
『沒有，等到見面再說。』
阿爾伯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可別遲到了。』
他率先切斷通訊，在自己沒有察覺的狀態下鬆口氣。盤羊態度是不是愈來愈兇了？他又沒做錯什麼，況且一輩子都不可能把男嚮導和女人畫上等號——但是特地強調這點也很奇怪。
阿爾伯特掛斷通訊以後才感到不滿，幸好這件事也遺忘得飛快。
他站在閃雷國際總部門口時態度冷靜，恢復盤羊第一次見到的髮色和裝束。閃雷國際職員作息和士兵一樣，六點起床，沒有任務時也會安排各項訓練，結果只好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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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n 10, 2023 3:16 PM
Sun, Jun 25, 2023 12:05 PM
離職後的養傷生活總是睡到自然醒，多虧鬧鐘和路況順遂，雖來不及吃早餐，至少沒有遲到。
走向閃雷國際總部門口的路上，他老遠就看見了阿爾伯特，用於偽裝的黑早已退去，一頭紅髮格外顯眼。
棕髮的嚮導來到紅髮哨兵面前，揮揮手，簡單打了招呼：「早。我應該沒遲到？」
與前兩次相比，他的裝扮輕便許多，同樣的口罩和黑色戰術外套，底下卻是寬鬆的T恤，一圈繃帶纏繞著頸部，似是遮掩什麼，肩頸處亦可見向衣物下延伸的繃帶和紗布，左小腿和左手指上則有特製的固定夾板。
「走吧，進去再聊。另外……介意我帶早餐進去吃嗎？」
prawn6758
Sun, Jun 11, 2023 6:05 AM
Sun, Jun 11, 2023 1:37 PM
阿爾伯特從遠處就察覺盤羊走路聲響有異，皺眉打量，因為他通訊的時候沒有察覺。
「原本以為你不想進去了？我沒辦法借用太久梳理室或會議室，所以你只能先領訪客證來我房間。」
阿爾伯特聳聳肩，率先穿越無法看見內部的黑色玻璃窗和大門，作為安保公司特別強調隱私。
面具保全立於門口兩側，就算櫃台小姐看起來溫柔漂亮肯定也是哨兵。這些人臉上看不出情緒，她們對阿爾伯特帶陌生人進入感到意外，仍然細心問候，告知訪客需要暫時扣留證件和簽名。
可惜，阿爾伯特沒有察覺其他人怎麼想，只是一起盯著盤羊看，他很好奇在這裡對方會使用什麼名字？畢竟星火物流那次見面，盤羊根本不是替自己領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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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 Jun 11, 2023 12:12 PM
Sun, Jun 25, 2023 12:06 PM
走進門的瞬間，難以忽視的哨兵壓迫感令盤羊反射性進入戒備，跟著阿爾伯特走向櫃檯後，才將注意從門旁的保全移開。
他遞出證件，並在表格簽名。入城前，友人就已幫忙打點好他的身分，單看證件，他只是名為格里菲斯的22歲年輕人，與一般民眾沒什麼差異。
這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使用上也偏好用代號「盤羊」，但在城界內的生活，「格里菲斯」更好融入人群。單純的身分能省去很多麻煩。
櫃檯小姐很快便辦好手續，將訪客證遞給盤羊。
prawn6758
Mon, Jun 12, 2023 3:12 AM
Mon, Jun 12, 2023 8:23 AM
離開櫃檯接待處走向內部，閃雷國際也沒有多少職員會注意到訪客。這些哨兵態度高傲，阿爾伯特不知道少根筋還是早就習慣這種氛圍，這是個競爭激烈，充斥敵意、容易被漠視的環境。
推開宿舍房間時，不知道該說意外還是不意外？
阿爾伯特根本沒有因為盤羊來訪特地整理，好聽的說法是房內「很有生活感」。為了騰出位置給不適合久站的嚮導，他也只是將占滿椅子和床邊的衣服推到角落而已。
大部分雜物散於地上，訓練體能的器具、監控健康等用途的電子設備、看不出功能的零件、書籍也僅限課本，乍看沒什麼樂趣可言。
至於是否有氣味，阿爾伯特並沒有特別留意，畢竟哨兵鼻子再靈敏也沒有聽過被自己臭死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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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Jun 12, 2023 5:29 AM
Mon, Jun 12, 2023 5:42 AM
盤羊站在一旁等阿爾伯特騰位置，張望的同時既好奇又困惑；首先訝異對方和一般閃雷哨兵住在差不多的地方，其次則是很少進入他人生活空間，這麼……充滿生活感的房間還是第一次見到。
坐下後，盤羊沒急著打開手上早餐，先看了下時間：「修補屏障很快，就算加上梳理也不需要多久，沒想到你會約這麼早。」太早了，就算離開後自己去逛也不知道逛哪。
手指的固定夾板隨動作發出細微聲響。前來的路途中，不難看出盤羊恢復良好，除去偶爾一閃而逝的瞬間停滯，行動上已無大礙。
半透明的棕色盤羊在交談間悄悄從嚮導身後出現，打量著擺在不遠處的書籍，似乎很有興趣。
prawn6758
Mon, Jun 12, 2023 8:18 AM
Mon, Jun 12, 2023 8:28 AM
「因為我六點起床，難道你大老遠趕過來只約十分鐘嗎？就算在精神域交談可以省很多時間，我也不喜歡，沒有實際互動總覺得很沒意思。」
阿爾伯特看見盤羊的精神震子，乾脆撿起地上的電子儀器打開，任發著藍光的投影老鼠亂竄。雖然能夠聽見振翅的聲響，但牠似乎覺得場地太小了，所以沒有現身。
阿爾伯特原本還想吐槽對方早餐太晚吃、食材和調味也不夠健康，又硬生生吞回去，順著盤羊視線撿起課本扔到床沿。
書籍泛黃破損，雖說閃雷國際重視體能和實際操作訓練，但是這個時代，求生防衛知識恐怕比歷史文化還要重要。
「如果嚮導可以隨便把課本內容放進我腦裡就好了。」阿爾伯特看見書籍寧可閉上眼，雙手置於後腦勺就往床上倒，開玩笑的口氣似乎有一半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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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Jun 12, 2023 8:05 PM
Sun, Jun 25, 2023 12:15 PM
亂竄的投影老鼠沒有引來老鷹，倒是吸引了嚮導的目光，聽見拍翅聲，他才意識到這東西的可能用途，以及對方那素未謀面的精神體應該是隻禽類。
「直接放進去可能做不到，控制哨兵感官或共感一起看倒是容易。不過一人看書兩人受苦，聽起來真荒謬。」
盤羊回應完，從容嚼著三明治，既然阿爾伯特不急，他也樂得享受悠閒。直到剛才都表現出弄完就離開的樣子，其實只是擔心打擾對方，閃雷內部行程他不了解，能確定的只是不論有無任務，每天都非常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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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Jun 12, 2023 8:14 PM
Tue, Jun 13, 2023 1:16 AM
「實際互動對我而言有點累，但確實很有趣。」早餐吃得差不多，盤羊將東西收好塞進背包，轉頭看待在床上的阿爾伯特：「……啊，你躺著沒關係，放鬆點等等處理起來比較容易。」
盤羊好奇業火臥底任務的後續，但現在還不到提起的時候，於是他稍微問起閃雷的一天安排和休假制度，畢竟這些也是他好奇的部分，只是閃雷資訊封閉，外部人員難以得知。
prawn6758
Tue, Jun 13, 2023 1:07 AM
Fri, Jun 23, 2023 3:29 AM
「六點起床，上下午各有訓練，中間午休，晚上也有課程，九點半後自由時間和睡覺，如果有任務，作息也差不多。其他人好像有排休，但是我不清楚制度。」
阿爾伯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今天休假由來。業火事件落幕以後，他的受訓成績停滯，沒想到隨口提了想休息就被獲准，而且還是整天？幸好盤羊邀見面能夠殺時間。
「晚點要去哪裡都可以，今天你有閃雷哨兵無償護衛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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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un 13, 2023 12:42 PM
Sun, Jun 25, 2023 12:23 PM
畢竟是要求紀律的閃雷國際，盤羊對這樣規律的作息不意外，自由傭兵充滿變化和彈性的生活，對比起來就像兩個極端，「不討厭閃雷的日程」與「這麼規律的生活好無聊」兩個念頭並不衝突。
阿爾伯特的無償護衛發言似曾相識，該說兩人都一樣愛面子嗎？盤羊有些忍俊不禁。先前通訊時交給對方的選擇權，又回到自己身上，既然如此，他就不再推讓，按自己想法思考行程。
「那得認真點才行了。」盤羊感嘆，毫不掩飾本來想敷衍掉某些部分的意念，隨後將椅子挪到靠近床首的位置，活動手腕，拿出工作時的敬業。
「今天我也特例無償，只要能做到的，我都會盡量給你。所以……請問想要什麼樣的服務呢？」
prawn6758
Wed, Jun 14, 2023 3:13 AM
Fri, Jun 23, 2023 3:33 AM
阿爾伯特有些訝異盤羊態度丕變，但想想初次見面時對方確實和善，否則也不會記住。老實說，他還沒有遇過同齡的嚮導，就算是年紀相近的閃雷國際哨兵，也全部都比自己要年長幾歲。
「梳理和屏障？但最近也用不上屏障了，因為這裡隨時找得到嚮導……」
哨兵換了個正式且輕鬆的姿勢，很快就閉上眼。
這裡是阿爾伯特房間，有哪間梳理室能比自己地盤要安心？因此盤羊進入精神域可謂毫無阻礙，但一般人果然大多選擇腳踏實地進入。放眼望去，他能看見充斥巷弄的高聳城市，時間點比照現實，除了風有些大以外天氣晴朗，就是路口看起來和爆炸案及業火抗議的城區相似。
也許這件事不經意改變阿爾伯特的想法或情緒，因此景致產生變化。
但盤羊並沒有看見阿爾伯特本人，只有一隻猛禽自高空迎面俯衝過來——要閃開、還是不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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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Jun 14, 2023 9:43 PM
Sun, Jun 18, 2023 9:18 AM
“精神域中的活體生物，那就是他的精神體吧？”盤羊想著，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只是伸出手，精神力化為氣流吹向黑雕，圍繞在牠身邊，擾亂牠行進的方向和速度。
即使如此，黑雕還是愈來愈近，最終掠過頭頂──盤羊能感覺到牠在自己頭上輕輕踩了一腳。沒有敵意，更多是輕快的情緒，這也許是猛禽類精神體特別的招呼方式，又或者他們單純起了玩心。
盤羊無奈地笑笑，對空中的黑雕揮手，決定先找到精神域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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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Jun 14, 2023 9:43 PM
Sun, Jun 25, 2023 12:25 PM
高樓眾多，嚮導如同往例將精神力擴散，大致檢視這片精神世界的模樣；這裡比預想開闊且多物，他花了點時間，才將暗巷和縫角也納入感知。
負面情緒在精神域中展現的形式因人而異，嚮導漫步在街上，邊走邊觀察端倪，卻在某個路口止步。這與他在媒體上見過的，業火進行攻擊與抗議的地點很是相似。
他回想上次探取的記憶，爆炸案似乎留下不小震撼，看來業火臥底行動後，阿爾伯特有什麼心得？這個路口能成為精神域中的一部分，也許意味比他想像更深的省思和影響。
哨兵的意識流動匯聚在某處，嚮導循著方向前進，抵達一棟高樓，他來到高樓之頂，精神域的主人正坐在建物邊緣，俯瞰整座城市。
prawn6758
Thu, Jun 15, 2023 9:50 AM
Fri, Jun 23, 2023 3:31 AM
阿爾伯特眺望黑雕翱翔的身影，頭髮被風吹得凌亂，就算兩條腿懸空也不擔心失足墜落。
「這裡風景不錯吧？」
「接下來是嚮導的自由表演時間，因為連我也不是很清楚全貌。」
五感堆積使空氣挾帶少量灰燼，但這些雜訊並未影響開闊視野。追根究柢，阿爾伯特也不習慣正面處理負面情緒或回憶──畢竟比起探索內部，他更喜歡待在高處向外拓展──這些大樓到底有多少房間呢？光數就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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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Jun 15, 2023 8:55 PM
Sun, Jun 25, 2023 12:28 PM
徒步過來的路上，盤羊察覺空氣中飄散的雜質，逐漸掌握要清除的事物，這座城市狀態其實比他見過的多數精神域都好，甚至稱得上健康；當然這只是表層印象，他猜測那些建物中堆放記憶和情感，但整理私人記憶不在他這次的業務範圍。
「嗯，風景很棒。」盤羊走到阿爾伯特身旁，向外眺望，城市盡收眼底，記憶中似乎沒到過這麼高的樓層，這是他難得一見的景色。
獲得了精神域主人的應允，盤羊點點頭，向外攤平手掌，呼出一口氣。
精神力從嚮導身上湧出，向前奔去，纏繞那縷吐息，凝成一大團濃密霧氣，裹住他們所在的樓頂，視野暫時被遮蔽。
「那就看著吧，『表演』要開始了。」
清脆的彈指聲後，包圍他們的雲霧隨風流動，陰影離開，重新恢復視野的阿爾伯特或許能看出那是一朵雨雲，並且正在前進的路上不斷向外擴散，最後成為籠罩大半城市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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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Jun 15, 2023 9:33 PM
Sun, Jun 25, 2023 12:31 PM
翻湧的雲層低空飛行，拂過建物，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空氣中的塵埃與灰燼被雨水包裹，墜落地面，在嚮導的精神力指引下向城市某處前進，重新匯聚。
烏黑雲層漸行漸遠，也愈來愈小，像是把自己一寸寸化為雨幕，洗滌城市的每個角落。
當雨雲盡皆化為水流，飄散的雜質也被蒐羅殆盡，流向遠方某處，灰色水流在那匯集成團，將收集的負面情緒向漩渦中心壓縮。
嚮導站在樓頂，朝雨後清新的空氣伸手，隨後緊緊抓握。
動作的瞬間，遠方水團猛然散裂，露出被壓縮到極小的灰黑圓體，由復歸無形的精神力粉碎，一點渣子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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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Jun 15, 2023 9:33 PM
Sun, Jun 25, 2023 12:33 PM
最麻煩的部分至此結束。盤羊轉換注意，著手修補城中建物的裂痕，稍早佇足過的路口留有爆炸痕跡，破損尤其嚴重，因而得到最多最細心的關照。
精神力四處忙碌的同時，嚮導本人安靜站在樓頂。
他望向上方，廣闊的天空很高，很遠。
那樣壯闊的空間感，讓他忽然有種感覺，也許阿爾伯特根本不在意這些小痕跡──飛的愈高，地面上的一切就愈發渺小，無足輕重。
prawn6758
Fri, Jun 16, 2023 12:31 AM
Sat, Jun 17, 2023 5:33 AM
未來這裡會不會產生劇烈變化呢？
阿爾伯特還無法想像那一天，只顧思考眼前疑問。
為什麼嚮導才能讓哨兵的身體會變得輕鬆、思緒清晰，自己卻無法執行？雖然服用嚮導素有類似效果，果然梳理更加舒適──他喜歡多數嚮導身上的氣味、說話聲調。
「你真的不來閃雷國際嗎？身為攻擊型還是很擅長梳理，應該要給其他嚮導做榜樣才對吧。」哨兵又睜大眼睛埋怨。
閃雷國際嚮導過於安逸、柔弱、消極沒有野心，簡直是天生的反面鏡，於是他忍不住歸咎，肯定是公司嚮導也習慣仰賴哨兵的緣故。
此時黑雕又撲騰地飛回來，繞了盤羊兩圈降落在他腳邊，用鳥喙扯了扯對方鞋帶。阿爾伯特卻刻意忽視精神體行徑轉開話題，指向大樓外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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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Jun 16, 2023 11:40 AM
Sun, Jun 25, 2023 12:36 PM
「榜樣……訓練方式不同，就算我加入，也不會改變什麼，而且你真希望閃雷嚮導像我這麼不受控？」盤羊撐著頭，微笑：「什麼時候痛感會突然被調高三十倍都不知道喔？」
他放任黑雕拉扯自己的鞋帶，沒說什麼，倒是垂下一條精神觸肢逗弄；聽見阿爾伯特的發言，他心道原來如此，難怪當時躍下懸崖，對方一點也不驚慌。
「是嗎，感覺怎麼樣？」盤羊伸出左手，沒有固定夾板與手套，能仔細感受拂過指尖的風。
精神域中的四肢完好無損，但不久前才在現實中摔落高樓的痛與恐懼，短時間內還無法消散，他能驅使精神力由空中落至地面，站在樓頂的本體卻不敢低頭看底下一眼。
prawn6758
Sat, Jun 17, 2023 6:10 AM
Fri, Jun 23, 2023 3:31 AM
「感覺很棒。很多人說他們夢到墜落時都會嚇醒，但是我不會。」
「既然在夢裡墜樓也能輕盈降落地面，精神域也是類似的地方，只要我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阿爾伯特朝盤羊伸出手：「再來一次？」
他不懂嚮導現實創傷怎麼造成的，無論如何──平安落地或受驚嚇離開精神域，都不會造成實際危害。
這裡一切都很真實，近乎永恆，唯獨眼前人物缺乏哨兵憑五感摸索世界的情報，竟然連四肢的傷也不見了。嚮導的精神控制能力比哨兵更高階，除非嚮導想要分享情緒，阿爾伯特根本無從得知，因此不打算梳理完畢繼續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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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n 17, 2023 3:43 PM
Sat, Jun 17, 2023 3:44 PM
盤羊轉頭，森林綠對上熔金般的眼眸，他本以為對方看透了自己的退縮而想戲弄，感受到的情緒卻非如此，他不明白阿爾伯特是以什麼樣的想法發出邀請。
只是單純想讓他體驗一下嗎？
精神域擁有者在自己的領域中有強大的力量，不受干擾的狀況下，確實能讓一切依著所想進行。即使仍對高樓落下這件事感到恐懼，對方那句「只要我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卻如強力擊，使他內心震顫。
要是有這樣的自信就好了。
……不，自己明明是有的，為什麼一次重傷，就變得如此軟弱了？
盤羊將有些僵硬的手放上伸來的掌心，一絲恐懼透過接觸的肌膚，傳向阿爾伯特。
盤羊在內心說服自己：沒事的，就算這傢伙壞心眼地鬆手，在精神域中，嚮導總有辦法保護自己，不會再一次走向死亡邊緣……
prawn6758
Sun, Jun 18, 2023 6:29 AM
Sun, Jun 18, 2023 7:48 AM
阿爾伯特握住盤羊的手向前傾倒，失重下墜時沒有一絲猶豫。
強風拂過臉頰十分涼爽，下方哨兵甚至在半空翻過身面對面，好讓嚮導看清自己的臉，就算不幸墜樓也有人當墊背。失重感對於普通人是恐懼，對阿爾伯特而言，是身體器官免除重力感受陣陣麻癢，和挑戰刺激的有趣過程──啊，但是這個興趣果然很奇怪吧。
盤羊此時可以明白，他只是單純想要和朋友分享而已。
「別閉上眼。」
誠如阿爾伯特所說，在嚮導心臟怦怦直跳，需要擔心哨兵腦袋開花的時候，強烈風流立即席捲兩人、黑雕在耳邊振翅。牠特地趕來拎起盤羊，讓雙腳著地前多一道緩衝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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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Jun 19, 2023 3:42 PM
Mon, Jun 26, 2023 5:46 AM
無法由自己控制的重力與下落速度，快速向上方退去的景色，當失重感再次籠罩身軀，盤羊忍不住抓緊對方的手，力道大到令人生疼，一些關於墜樓的記憶片段也不自覺向對方流洩。
他聽見他的話語，努力睜著眼看清一切，但當地面快速接近，對撞擊的恐懼也達到頂點，不只自己，下方那人更是危險。落地前一刻，盤羊緊緊抱住阿爾伯特，他想停下一切，驚嚇卻使他渾身僵硬，腦中一片空白。
片刻遲疑間，強烈的氣流包裹身軀，振翅聲伴隨著緩衝的拉力出現，當盤羊回過神來，兩人已安穩落地。
「抱歉，借一下……」盤羊扶著阿爾伯特肩膀，沒能立刻拉開距離，手腳還有些發軟，撐著不倒到對方身上已是極限，「這對剛墜樓過的我還是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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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Jun 19, 2023 3:42 PM
Sun, Jun 25, 2023 12:40 PM
過程中，「想與朋友分享」的心意確實被嚮導接收，不知為何，他想起小時候和姊姊玩過的信任遊戲，背對著對方，向後倒下，由對方接住自己；在他看來，這場墜落就像規模龐大的信任遊戲，雖然過程可怕，最後還是被接住了。
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對嗎？
平復驚嚇後，盤羊抬起頭：「其實我在自己精神域也會這樣玩，在深淵下落一段時間後，方向感和重力感會消失，就像漂浮一樣，以後有機會也讓你體驗看看！」說到最後甚至有點興奮。
他終於平穩地向後退開，轉頭找尋黑雕的身影，伸出精神觸肢撫摸牠，向牠表達感謝。
prawn6758
Tue, Jun 20, 2023 2:07 PM
Fri, Jun 23, 2023 3:32 AM
「是嗎？那就約定好了，我也想再玩一次。」
阿爾伯特發覺盤羊確實是有相同興趣的夥伴，忍不住發感到開心地展露笑容，卻又很快別過頭。感到彆扭和想出去精神域的情緒太過於明顯，就算黑雕盤旋在盤羊身邊不捨離去，兩人仍然有默契地離開了。
哨兵意識驟然回到了軀殼內，拾回敏銳五感。
雖說如此，精神短時間內經歷沖刷和緊臨的刺激，加上阿爾伯特在自己房間進行梳理，竟然難得感到睏倦。嚮導似乎也有安撫他入睡的意圖，因為溫暖掌心仍然放在額頭上。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對待自己。他想到小時候半夢半醒間，不知道是母親還是叔叔也曾經撫過額頭，如此陷入回憶的瞬間──意識便中斷了。
阿爾伯特自知不該休息，卻應驗准假休息般睡了過去，直到聽見房內聲響。
ಠ_ಠ
Wed, Jun 21, 2023 4:17 PM
Thu, Jun 22, 2023 2:31 PM
離開精神域意味著梳理結束，在盤羊概念中，若條件許可，結束後睡一覺徹底放鬆休息是最好的，可惜處理過的案例少有這麼閒情逸致的場合。
所以當他發現安靜睡著的阿爾伯特，先是驚訝，接著是難得的成就感，指尖輕輕將紅色額髮梳順，然後挪開，進行屏障修補和入微的感官調整。
一切完成後，盤羊抬頭環顧四周，思考自己這段時間能做什麼，在搬動椅子的路上差點被絆倒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始整理滿地雜物。
說是整理，其實也不過是分類堆好，衣物歸衣物，器具和小型設備放到一旁，這有點多管閒事，但至少他移動時不必再擔心絆倒問題。
阿爾伯特使用的物品乍看不起眼，卻都是好東西，某種意義上很符合身分。盤羊感嘆著，突然想到什麼，回頭摸摸對方常穿的那件外套──面料質感優秀，外觀也好看，帽邊那圈蓬鬆絨毛更是手感絕佳，讓人忍不住多摸幾把。
ಠ_ಠ
Wed, Jun 21, 2023 4:17 PM
Sun, Jun 25, 2023 12:43 PM
盤羊來到桌前坐下，本打算補眠，最後還是好奇拿起被阿爾伯特扔到床沿的書本；書頁泛黃破損，一些註記卻仍清晰留在上頭，不難看出擁有者的認真。
翻看一陣後，他也開始感到睡意纏身，於是趴下補眠，直到手肘不慎碰掉桌邊零件，才被聲響驚醒。
降低聽覺感度的處理差不多失效了，他想哨兵也許會被吵醒，轉頭望向床上。
prawn6758
Thu, Jun 22, 2023 11:25 AM
「你怎麼不叫醒我？」
阿爾伯特從床上彈起確認時間、揉亂頭髮。平白無故流逝數鐘頭，他都不知道該驚訝還是生氣了──雖然搞不清楚是對鬆懈的自己驚訝？還是對盤羊表示離開前約個時間見面，遲遲不進入主題生氣？作為有武力價值的哨響，不管選擇什麼組織，未來站在敵對立場的機率絕對比普通人來得更高。
沒想到盤羊今天除了梳理、修補屏障，還稍微替自己收拾了房間。只要對方不來閃雷國際，過了今天就無法回饋或盡哨兵保護的義務，每次都讓眼前嚮導幫忙不太公平。
「這樣變成我欠你比較多，所以你還是可以考慮一下。」阿爾伯特沒有再把閃雷國際說出口。
ಠ_ಠ
Thu, Jun 22, 2023 4:01 PM
Sun, Jun 25, 2023 12:50 PM
「為什麼要叫醒？我喜歡讓哨兵在梳理後睡一覺，今天你也不趕時間，放鬆休息不好嗎？」盤羊不解，想到閃雷的嚴格紀律，才發覺這樣的休息也許對方一時無法適應。
阿爾伯特清醒後，話題又回到那繞不開的問題，表達意願也是此行目的之一，盤羊沒打算閃躲，只是聽到話語忍不住笑出來：「你就這麼在意嗎？欠來欠去的，我以為這趟賠償完就扯平，怎麼又變成你欠我比較多？」
「推辭似乎對你無效，那我換個方式問好了。」
棕髮的嚮導抬眼直視，語調平穩，彷彿詢問今天心情如何。
「如果我答應加入，閃雷國際可以給我怎樣的生活？又會如何看待一個與其理念不符、甚至相悖的嚮導？」
prawn6758
Fri, Jun 23, 2023 4:12 AM
Sat, Jun 24, 2023 4:17 AM
「我會保護你，接下來應該問你自己才對吧？閃雷國際重視個人實力，強悍就有話語權。」阿爾伯特先掃過房間，淡淡木香味殘留在額頭上，憑氣味知道所有被碰過的東西，最後才轉頭與盤羊四目相接，「哨兵說嚮導像女人，如果你們不喜歡就不應該這麼做。」
初次見面時，盤羊明明被哨兵傷害過仍選擇溫柔，在不確定感染的情況主動幫助，如果這是嚮導天性，那確實是種缺陷。現在阿爾伯特也一樣，不知道這份任性從何而來。
他說得不對嗎？盤羊明明就有自信可以殺死任何哨兵。
「雖然我沒有弱到需要嚮導來解決這些問題，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阿爾伯特自信十足，儘管他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ಠ_ಠ
Fri, Jun 23, 2023 1:50 PM
Sun, Jun 25, 2023 1:15 PM
為什麼這人講話總是那麼讓我想揍他呢？
盤羊揉揉差點皺起的眉心。
起初以為阿爾伯特刻意避開回答內部資訊，幾次下來似是真的不知，看來想了解具體的待遇資訊，還是詢問閃雷對外人事窗口或利用情報網更快。
「感謝心意。雖然我問的並非這個，但也希望這句保護不只是口頭允諾。」盤羊解釋：「傭兵重視契約，想了解可能的待遇內容亦是求職共識，這種東西我再怎麼問自己也得不出答案。」
保護也好，解決問題也好，他能感覺到阿爾伯特的自信，儘管不知從何而來。
「還有就是……唔，這麼講有點抱歉。」盤羊斟酌了下用詞，有點懷疑地看向對方：「讓我加入閃雷這件事，應該不是你能決定的？上次你想帶我去見你的長官，後來呢？你真的問過嗎？」
prawn6758
Sat, Jun 24, 2023 5:17 AM
Sat, Jun 24, 2023 5:22 AM
「問過了，你忘了嚮導有多稀有。」
上司只提醒，舉薦人必須擔保對方能力和品行，甚至有可能被影響評價。至於薪酬，閃雷嚮導確實無法和IUM比擬，但他唯一不聲張的優勢就是金錢……繼續深入話題也只是在揭哨兵痛處。
阿爾伯特說完後眼神偏移，適時在盤羊動怒前變化眉毛角度、放低聲量。
「換工作和離開這個城市以後，你想得到什麼？」
ಠ_ಠ
Sun, Jun 25, 2023 4:07 AM
盤羊確實思考過這個問題。
曾經，他會毫不猶豫回答金錢、工作乃至生存，但經歷襲擊以及與利維婭對談後，他開始感到茫然；利維婭說嚮導需要能保持自我的錨點，需要能指引歸返的根，但他卻一無所有。
他想得到的，會是能把自己留在這個世界的「歸屬」嗎？
「這問題好難回答。」盤羊裝出苦思的樣子，最後搬出萬能答案：「錢吧。」
prawn6758
Sun, Jun 25, 2023 12:51 PM
「你確定？」阿爾伯特狐疑地歪了歪腦袋，於是取來平板，開啟數位支付頁面後扔給盤羊：「錢對我來說只是一堆用不到的數字，連花的時間都沒有。」
他預先填入的數字約嚮導半年度薪資，反正長輩期待並非那些會自行成長的數字。盤羊還沒開口之前，阿爾伯特又補充：「如果不願意收，這種回應肯定是在唬我。」
「承認對未來感到困惑有這麼難嗎？你今天的表情看起來就這是這副樣子。」
ಠ_ಠ
Mon, Jun 26, 2023 10:27 AM
Mon, Jun 26, 2023 11:15 AM
盤羊穩穩接住平板，起初對這串數字感到困惑，但當它與數位支付連結，加上阿爾伯特的發言，短短數秒間，無數念頭在他腦中撞成一團。
這數目的報酬他有辦法賺，但相較之下，風險和苦勞程度高得可怕，再聽聽那毫不在乎的語調和「沒空花錢」的言論……他有點理解為什麼仇富能聚集人心。
嚮導內心辛酸哀怨，偷偷罵了句該死的有錢人。
「……你這傢伙，為什麼在這種事上這麼敏銳？」
與阿爾伯特對峙許久後，盤羊放棄辯駁，向後靠住椅背，大嘆：「對，你說的都對！只有這種時候，我才會羨慕你那明明還做不到卻充滿野心的自信啊。」
prawn6758
Mon, Jun 26, 2023 2:25 PM
Wed, Jun 28, 2023 5:29 AM
「你說誰做不到？」阿爾伯特握緊拳頭，努力克制自己別動手、脫口說出貶低嚮導的形容詞。
深呼吸，吐氣。
「嚮導太習慣撬開腦袋所以忘了其他人會察言觀色？」一股腦說完仍然無法克制怒氣，他將床邊髒衣服往盤羊臉上甩了過去，「乾脆說清楚你討厭我吧，我不稀罕，會主動靠近我的傢伙向來不是好東西。」
如今盤羊態度和話語仍然具殺傷力，他明白有錢也得不到想到的東西。
阿爾伯特的表情肯定非常失望。
ಠ_ಠ
Tue, Jun 27, 2023 4:50 PM
Sun, Jul 2, 2023 7:53 PM
飛來的衣物遮蔽了阿爾伯特的神情，但盤羊依然能感受到傳來的失望。他有點無所適從，這已是相對委婉的語氣，但帶著戲謔的輕鬆話語依然踩到對方雷點，他不懂為什麼陳述一點可能的小小現實，也會被當作針對。
盤羊坐在椅子上，再一次接住飛來物品，低下頭：「前兩句，如果你覺得我態度不好，我道歉。」
「對我而言，現在做不到的事只是一個事實陳述，我認為你能接受才提及，但如果這樣都覺得刺耳，那我以後不會再說了。很抱歉讓你不愉快。」
ಠ_ಠ
Tue, Jun 27, 2023 4:50 PM
Sun, Jul 2, 2023 7:54 PM
「可是最後那點必須反駁，我不討厭你，並且信任你不會傷害我，所以現在才會在這……」聲音愈來愈微細，最後是一陣沉默。
盤羊看不見阿爾伯特的表情，但已無暇顧及，方才大幅度伸手接物時，肋骨骨折的傷處被拉扯，劇痛蔓延開來，他不想暴露痛到扭曲的臉而低頭，但直到冷汗遍布，痛感仍未退散。
沉默中，盤羊將接下的衣物掛在椅背，向阿爾伯特擺手：「抱歉，我吃個藥，等等再聊……」說著起身翻找止痛藥。
prawn6758
Wed, Jun 28, 2023 5:33 AM
Wed, Jun 28, 2023 5:38 AM
哨兵比嚮導想得敏銳，五官、呼吸、心跳等細微變化有哪些不是暴露情緒或狀態？阿爾伯特伸手又縮回去。直到盤羊吃完止痛藥、呼吸漸漸平復，才擅自打破沉默。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生氣。」
「如果要陳述事實，我潛入IUM面試的哨兵成績是滿分、這裡的教官隨便都能成為主任級，為什麼不能自信？但你說的對，我現在做不到的事情很多。」
拯救閃雷國際避免步上旅行團後塵、潛入業火，仍然無法觸及目標。阿爾伯特因此將煩惱拋諸腦後，可惜關上窗子視而不見，這些積累的想法也不會消失。
「現階段我跟你一樣，可是我有想要的目標，難道你沒有嗎？」
ಠ_ಠ
Thu, Jun 29, 2023 2:19 PM
「沒有。而且你說的對，我對未來感到困惑。」盤羊回應：「想得到什麼，本來我會回答報酬、工作、生存，但現在它們已不足以作為答案……或者該說，這本就不是我真正想要的，這次意外只是讓我面對事實。」
對這個世界的真正所求是什麼？對這個世界尚存的牽掛與眷戀是什麼？他不知道。所以受傷昏迷後，意識才會陷入情感與記憶的深淵，當另一位嚮導進入呼喚，也只喚起微弱的反應。說到底，他還是很迷茫為何醒來，為何還要回到這裡。
「其實我不知道你的目標，目前為止的發言，都只憑著感受到的情緒推測……現在才問也許有點遲，但我很好奇，你想要的是什麼？」
prawn6758
Fri, Jun 30, 2023 3:17 AM
Fri, Jun 30, 2023 3:20 AM
「成為閃雷國際的幹部，讓我媽為我感到自豪？」阿爾伯特果斷答覆。
究竟哪裡做得不好？母親寧可和幹部日夜工作也不願正眼看待，結果年輕人只是搖搖頭又把強烈情緒拋開。
「我想讓這個地方變得更好，因為這裡是……」阿爾伯特還沒說完，卻搶先用手按住盤羊嘴巴。因為下一秒，房門就被肉身撞擊發出劇烈砰響。宿舍理應隔音很好，盤羊卻仍隱約聽見嘲弄，可見門外哨兵有多猖狂。
「這個廢物弱成這樣，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別這樣，讓我們瞧瞧新人之後分配到A級任務怎麼表現。」
「A級？真夠嗆，我賭他撐不過去。」
阿爾伯特聽見這些俗套台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隨後，哨兵們注意到宿舍裡面有動靜，決定把門外哨兵帶去其他場所霸凌。他確定閒雜人等全部都離開才放開盤羊，避免嚮導引起關注。
ಠ_ಠ
Sat, Jul 1, 2023 2:35 AM
Sat, Jul 1, 2023 2:49 PM
在隔音良好的宿舍內都能聽見，可見門外霸凌者有多猖狂。
盤羊乖巧保持安靜，放輕呼吸，將周身的震子活動量控制到最低，不過還是忍不住將話語傳進阿爾伯特腦中。
確實挺需要改變。追求哨兵與強者至上，這份追求應該是向上競爭，而非向下欺凌弱者……況且弱者若是聯合，勝負未必會完全傾向原本的強者。
就像反哨嚮勢力圍獵落單哨兵，像沉默的大眾將業火撲滅，歸於灰燼。
即使捂在嘴上的手移開，盤羊依然沒出聲，他不確定門外哨兵的聽覺範圍，也不知道建物隔音能阻絕多少，因此只是抬眼看著阿爾伯特。
我能說話了嗎？
prawn6758
Sun, Jul 2, 2023 3:51 AM
Sun, Jul 2, 2023 4:35 AM
「他們走了。」
「別太低估被欺負的新人，新人在別處也是菁英，甚至他們本來也是那種人，你相信嗎？偏偏這裡隨處可見豺狼虎豹模樣的精神震子，如果要管理或往上競爭，到頭來也只能拳頭夠硬吧。」
「他們很聰明，絕對不會在我上司面前這麼做。」雖然話題正經，阿爾伯特卻很快分散注意力，因為他開始感到口渴，床邊翻箱倒櫃竟然沒有發現任何一罐瓶裝水。
ಠ_ಠ
Sun, Jul 2, 2023 8:27 PM
Sun, Jul 2, 2023 8:29 PM
盤羊點頭表示理解－－不論是可以說話的部分，還是哨兵們的霸凌食物鏈。
「不在上級面前搞這些是常識吧？換我也找個偏僻角落偷偷的……咳，當我沒說。」
盤羊看著阿爾伯特翻箱倒櫃，從感受到的情緒和小動作推測在翻找的東西，心裡有數，但直到對方停下，才出聲：「聊這麼久也差不多渴了。你要喝點什麼嗎？」
說著從背包拿出瓶裝水和飲料各一瓶，他的隨身攜帶物中總是備有瓶裝水，飲料則是買早餐時的順手加購。
prawn6758
Mon, Jul 3, 2023 12:16 AM
Mon, Jul 3, 2023 11:54 AM
瓶裝水在盤羊吃藥時就該開封了，阿爾伯特似乎沒想這麼多，因為飲料隱含添加物或香精，哨兵更傾向天然物。
沒想到一口氣喝了近半瓶。
隨後阿爾伯特心虛地檢視時間，梳理睡著和方才插曲都耗費不少光陰，聊天時也很容易動怒，但他想起盤羊說了「找個偏僻角落偷偷的……」仍不由地笑出聲。
「今天還有沒有想做的事情？你應該要避免走動才對，而且我可以送你回去。」
ಠ_ಠ
Mon, Jul 3, 2023 10:08 AM
止痛藥生效，盤羊臉上已不見方才的虛弱，明明身上還戴著固定器具，卻一副出獄放風準備到處跑的模樣：「我已經避免走動好幾週了，難得出門，當然要多逛一下。」
儘管這麼說，不能激烈運動仍是事實，他思考了會兒，能提出的也只是出去吃飯、在附近走走，還有想到很久沒去的酒吧坐一下。
「也想看看閃雷的訓練設施，以及到人事單位問點東西，不過訪客身分不太方便吧……」意識到可能會給阿爾伯特帶來困擾，他補上一句「這部分先不用了」。
說完後盤羊才想到另一個問題。眼前的哨兵與自己年紀相近，但生活作息健康規律，看起來就是不怎麼碰酒的類型。
prawn6758
Tue, Jul 4, 2023 12:15 AM
Tue, Jul 4, 2023 12:17 AM
聽見盤羊想去人事單位時阿爾伯特眨了眨眼睛。
直接詢問有違正式聘僱流程，但他還是很高興對方有興趣，補充道：「我再給你可以聯絡的人事部職員號碼，他們討厭沒預約的訪客。」
「出去後要逛哪裡？」隨後對上盤羊目光。
ಠ_ಠ
Tue, Jul 4, 2023 9:24 PM
Tue, Jul 4, 2023 9:24 PM
「討厭沒預約的訪客啊……」倒是很能理解，畢竟自己在工作時也很討厭打亂原定計畫的人事物，於是盤羊尷尬地笑笑：「那就麻煩你了。」
聽見詢問，他拿起手機打開地圖，撥劃一會兒後將螢幕轉向對方，地圖上以閃雷總部為中心畫出了圓，一些小圖示散落在圓圈內。
「想逛的有這些……不過等等出去先吃飯吧。」
盤羊開始收拾東西，順帶問：「是說，你會喝酒嗎？不會的話不必勉強，酒吧我自己去就好。」
prawn6758
Wed, Jul 5, 2023 12:33 AM
Wed, Jul 5, 2023 12:36 AM
「嚮導怎麼能自己去那種地方。」
阿爾伯特回應方式牛頭不對馬嘴。他除了防身物品，隨便撿起通訊器和老鼠震子投影玩具塞進口袋－－為什麼要帶那個？
盤羊竟然想逛這麼多地方，忍不住嘟囔這不是養傷病患該做的事情，藉此迴避部分談話，直到離開前櫃檯小姐笑著叮嚀：「你和朋友出去玩嗎？記住宿舍門禁是十點。」
阿爾伯特心虛應了聲，確認兩人移動至其他地點才延續話題。
「你最後該不會需要我揹著走吧？」
ಠ_ಠ
Thu, Jul 6, 2023 1:29 AM
「誰背誰還不知道，而且說可以送我回去的不是你嗎？」盤羊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這些年我自己去酒吧的次數可多了，有什麼好不能的？」
倒是沒真喝醉過幾次。不管怎麼說，醉後會發生什麼太難控制，風險過高，就算有信任者同行或事先聯繫，也總是只點無酒精飲料……畢竟他享受的並非酒精，而是氛圍。
已過了高峰時段，餐廳內客人不多，兼營下午茶讓用餐時光變得更加彈性。雖然有很多想逛的地方，但只是預想，他習慣看實際狀況應變，亦不介意在此度過悠閒的午後。
盤羊選好想吃的餐點，才想起哨兵味覺敏感：「需要幫你調整嗎？」倒沒明說是調整什麼。
prawn6758
Thu, Jul 6, 2023 3:27 PM
Mon, Jul 10, 2023 11:49 PM
「不需要，想要均衡吞維他命就好了吧。」阿爾伯特佯裝不在乎，毫不猶豫點了最昂貴的品項。
既然平常不會來，肉排等珍稀食材多半與成本相符，風險也比較低，就是不知道盤羊怎麼想，這種悠閒場域實在與自己格格不入。
不過，最昂貴的品項也有可能有陷阱，阿爾伯特拉不下臉來問，相信盤羊也沒有點過這些東西。
ಠ_ಠ
Fri, Jul 7, 2023 6:45 PM
Fri, Jul 7, 2023 6:45 PM
盤羊點點頭：「你覺得可以接受就好。」
其實詢問的是食物調味或感官方面的調整，阿爾伯特沒意會過來，他也不作解釋，倒是回想起前同事們玩冰汽水挑戰的往事，那些哨兵哀號「舌頭被汽水咬了」的模樣實在又可憐又好笑。
注意到對方視線在飲品和甜點區停留，盤羊出聲：「想吃就點看看？再怎麼說也是城裡餐廳，東西不會怪到哪去吧。」沒說出口的是，不喜歡大不了我幫你吃掉。
他本就不太挑食，行於荒野多年更是被磨去稜角，剛才看過整份菜單，沒有太難接受的東西，不過還是點了價位偏低的料理，飲品也挑相較清淡的茶類。
prawn6758
Sun, Jul 9, 2023 5:36 AM
Tue, Jul 11, 2023 12:07 AM
當餐點被送上桌，阿爾伯特還是嗅到了不該存在的東西。
他理解盤羊的意思，可惜調整感官也於事無補，畢竟從來沒有飢餓到需要克服──哨兵擅自將紅蘿蔔和西洋芹放入嚮導盤中，順便應證「寧可吞維他命」是什麼意思，舉止理直氣壯。
討厭的食物，難道氣味或份量降低就願意吃嗎？不會吧。
甜點和飲料的甜味可以蓋住討厭的味道，所以桌上很快被擺滿，五顏六色視覺豐盛、香氣四溢促進食慾。
就是不清楚「紫蘿蘭夢幻泡泡」和「烈日灼心」是什麼東西？也許盤羊能夠聯想舊時代甜點，阿爾伯特卻一無所知。
ಠ_ಠ
Mon, Jul 10, 2023 1:31 PM
Mon, Jul 10, 2023 4:31 PM
「你……」盤羊看著落入自己盤中的紅蘿蔔和西洋芹，滿滿無奈：「全丟給我有點過分吧，至少吃一個。」挑了較小的一塊放回對方那裡，隨後逕自開動。
他邊吃邊查看點單，ㄧㄧ比對擺滿桌面的料理，五顏六色的飲料和甜點有著夢幻又神奇的品名，乍看實在難以將二者連結；城市餐廳總愛搞這種包裝噱頭，不過看多了，倒也不難猜出各自對應什麼。
不過名叫「烈日灼心」的點心，如果沒記錯，口味應該挺刺激……哨兵吃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prawn6758
Tue, Jul 11, 2023 12:24 AM
Wed, Jul 12, 2023 3:00 AM
「在閃雷國際的食堂，你肯定會大受歡迎。」開動後，阿爾伯特仍然沒有吃放回盤裡的蔬菜，直到服務生收走盤子也沒有挽回。
在盤羊用餐期間，阿爾伯特事先查看、仔細嗅聞汽水和甜點，隨後緊皺眉頭。
「我自己吃完也沒有獎勵，這些本來打算請你的，你吃嗎？」
ಠ_ಠ
Tue, Jul 11, 2023 1:59 PM
盤羊蹙眉看著對方絲毫不碰的蔬菜，認真思考起缺乏蔬果攝取的症狀，就算自詡肉食性動物，人類的消化與能量系統終究與食肉獸類不同。話說回來，閃雷食堂裡不會全是阿爾伯特這樣的挑食怪吧？
「好啊，感謝招待。」坦率接受對方所言，視線也掃過桌面上的飲料和甜點：「不過我吃不多，這些大都是你感興趣才點的，應該把握機會好好品嚐一下。」
尤其某些鮮豔到堪稱刺眼的品項，一看就知道味道夠嗆，他已開始期待眼前的哨兵吃下後會有什麼反應了。
prawn6758
Wed, Jul 12, 2023 3:00 AM
「難道不是缺乏鍛煉才食量小嗎？好吧，你如果想看我出糗，也就這麼一次。」阿爾伯特聳聳肩。
先喝飲品，二氧化碳接觸舌尖是疼痛而非爽快感，幸好痛覺消退得快，尚在接受範圍。再拿起湯匙，舀了紅黃相間的甜點放入口中，這回品嚐的內餡含有辣椒粉和繁複辛香料。
材料天然，為什麼偏偏要用這種組合浪費食物？燒灼感節節升高，所以阿爾伯特三秒後用力地咳嗽。
真搞不懂遲鈍種的味覺，他捂住嘴。
ಠ_ಠ
Wed, Jul 12, 2023 8:53 PM
Thu, Jul 13, 2023 12:57 AM
盤羊抱著看戲心態看阿爾伯特品嚐，能夠感知到因味覺刺激而略有起伏的情緒，直到對方開始嗆咳，才倒水遞至面前，同時起身站到人身旁拍撫背部，另一手向走來的服務生示意無事。
指尖先輕拍了下捂嘴的手背才移至背部，短暫碰觸間，嚮導介入哨兵正如燒灼般的感官，將敏感度降低至與普通人無異，「烈日灼心」的辛辣仍攀附在阿爾伯特嘴裡，卻不再那麼難受。
等對方緩過來，盤羊才回位坐下，感嘆：「不管看幾次都覺得，這東西出現在菜單點心區簡直是詐騙。」指的自然是那紅黃相間的小餐點，話說那些鮮紅汁液不會是辣油或辣椒醬吧？到底是什麼人能想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料理？
prawn6758
Thu, Jul 13, 2023 8:51 AM
Thu, Jul 13, 2023 10:33 AM
而且還賣得特別貴，合理懷疑這是餐廳老闆仇富設下的陷阱，阿爾伯特決定不再碰那道甜點，推到盤羊前面。
「你的味覺應該可以懂美妙之處？」
既然味覺被調整了，他重新嘗試紫蘿蘭夢幻泡泡，充斥花香的果醬和氣泡水融合得恰到好處，二氧化碳不再引起疼痛，反而壓抑甜味口感清爽，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人喜歡。
此時鄰桌約會中的情侶，女人胳膊不小心碰倒了玻璃杯，差點殃及盤羊，阿爾伯特反射在玻璃杯墜地前接住。
暴露哨兵身份的言談舉止，引起竊竊私語。
野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ಠ_ಠ
Thu, Jul 13, 2023 9:20 PM
Thu, Jul 13, 2023 9:24 PM
專注對付面前餐點的嚮導並未注意到玻璃杯，當阿爾伯特接住，他才意識到原本可能發生的事，低聲道謝。
叉子切下沒沾染太多醬汁的一小角黃色，入口綿密，在舌尖釋放帶辛辣與酒香的甜，然而一吃進染紅部分，強烈的辣便足以將整張臉也染紅，嚼了幾口，盤羊的臉已紅透，連忙喝水緩和。
周遭情緒逐漸變得不安，細語傳入耳裡。
嚮導比哨兵更好裝成普通人，也經常這麼做，經驗豐富。盤羊啜飲味道甜美的冰飲，不動聲色將其他客人的變化捕捉，最後視線落到阿爾伯特身上。
是匆促離開，還是如所有付錢的客人一樣，繼續品嚐美食直至盡興，又或者其他的選擇……
你會怎麼做？
prawn6758
Fri, Jul 14, 2023 2:44 PM
Sun, Jul 16, 2023 8:13 AM
阿爾伯特什麼反應也沒有，頂多悠哉地調侃幾句盤羊不能吃辣。換作其他人想讓哨兵出糗，他肯定會動怒。
遲鈍種要是得寸進尺，自不量力地撲上來或引起糾紛就麻煩了，兩人開始聽見嘲弄話語，彷彿業火的輪迴是個笑話。既然如此，響亮的名號不用更待何時。
「你之後還會來閃雷國際找我嗎？」阿爾伯特刻意放高聲量，將雙手放在後腦勺並輕鬆往椅背一靠。
這句話瞬間就讓不安分的顧客們陷入沉默。
大家怎麼不清楚閃雷國際哨兵有多跋扈，也許傳入遲鈍種耳中還會誇大成殺人不眨眼的兵器——千萬不要惹，誰惹誰倒楣。
ಠ_ಠ
Sat, Jul 15, 2023 7:53 PM
Sun, Jul 16, 2023 11:15 AM
發現阿爾伯特沒有起身跡象時，盤羊好奇他會如何解決周圍投來的注意，而閃雷名號一出，躁動的聲音和情緒都降低不少。
真是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法，既然如此，配合著演一會兒也合情合理。盤羊飲盡杯中最後一點飲料，露出微笑：「何必之後？你現在就可以帶我回去。」
盤羊語調輕快，把去閃雷說得像飯後散步，也像風塵女子的暗示話語。雖然裝出暫時臣服的姿態，精神觸肢卻伸向阿爾伯特身旁，要是對方沒意會過來、沒接著進行，他得及時幫他「住嘴」。
prawn6758
Sun, Jul 16, 2023 8:11 AM
Sun, Jul 16, 2023 8:15 AM
啊？總覺得發展和他想得不太一樣。阿爾伯特瞇眼打量盤羊，率先取走帳單離席，「我們走吧。」
兩人離開餐廳，拐過幾個彎來到人煙罕至的巷弄，看不出來盤羊要去逛什麼地方。阿爾伯特見場合方便交談，終於忍不住開口。
「剛剛的回應是什麼意思？」
ಠ_ಠ
Sun, Jul 16, 2023 12:00 PM
Sun, Jul 16, 2023 12:15 PM
脫離情境的盤羊恢復獨來獨往的嚮導姿態，稍早那暗示性十足的話，不過是演技的一部分，然而阿爾伯特都這麼問了，盤羊聳聳肩：「順勢演一下，讓那些人閉嘴罷了。」
「不然你覺得是什麼意思？」他很困惑。
隨後想到對方也許是認真提問，於是補充：「當然還會來閃雷找你，只是我也無法確定多久……最快也要半年後吧。」
prawn6758
Mon, Jul 17, 2023 5:38 AM
阿爾伯特察覺盤羊對閃雷國際態度產生微妙變化。從最初的厭惡進展到沒有興趣，到現在能拿來開玩笑，雖然最終演技讓人雞皮疙瘩，自己在那些客人眼中到底會變什麼樣子啊？
「我知道你在演戲，只是有點在乎我的形象。」
「半年？」為什麼是這麼精準的安排日期？阿爾伯特歪頭不解。兩人同時意識到前方巷弄缺了幾盞燈，因此四周變得愈來愈暗了。
ಠ_ಠ
Tue, Jul 18, 2023 4:06 AM
「噢……抱歉。」表情帶有歉意，但也就那麼一丁點。自己的形象大概也跟著變詭異了，但盤羊不那麼在意無關人等怎麼看；哨嚮身分一暴露，便會被加上許多莫須有的負面評價，尤其閃雷在普通人眼裡是什麼形象，阿爾伯特不會不知。
「那是我和他們談的最短約期。你不至於半年都等不了吧？」
盤羊繼續前進著。景色未改，記憶中的路線依然清晰，他帶著阿爾伯特穿過巷弄，走入城市的陰影。
ಠ_ಠ
Tue, Jul 18, 2023 4:06 AM
Tue, Jul 18, 2023 4:07 AM
進入一棟破舊房屋後，盤羊抬手示意阿爾伯特停下，自己走到雜物堆之間，在木地板上踩出長短不一的足音，隨後某個角落傳來門鎖開啟的聲響，他打開位於角落地面的「門」，門內是通往底下的階梯，隱約可見昏黃燈光。
盤羊戴好口罩和兜帽，壓低聲音：「我下去拿個東西，麻煩你在這等……想跟來的話把臉遮好，視線別離開我也別出聲。」說完逕自向下走去，通過暗號進入地下空間。
昏黃燈光下，一名老人正擦拭槍支，旁邊幾位男人喝酒打牌，寂靜在他們與無數仔細鎖好的金屬箱間迴盪，直到盤羊從背包取出裝有嚮導素的玻璃管，指尖敲擊出清脆聲響。
prawn6758
Tue, Jul 18, 2023 2:15 PM
Tue, Jul 18, 2023 2:16 PM
都答應要護衛，怎麼可能不跟上。阿爾伯特戴上兜帽和隨身攜帶的面罩，安靜地跟在盤羊身後。
他知道附近都是什麼樣的店鋪，只是平常不會來這裡。他查看周遭，隨即眼尖看見金屬箱縫隙內，部分武器尚未將IUM或閃雷國際識別編號磨去。
這些贓物來源到底是搜刮戰場還是其他管道？過去也曾發生中階職員謊報申請的數量，部分武器外流謀取利益。算了，實在不是什麼好能拿出來講的事情。
阿爾伯特按耐脾氣，將注意力拉回盤羊的交易上。
ಠ_ಠ
Tue, Jul 18, 2023 7:55 PM
Tue, Jul 18, 2023 9:00 PM
簡短的對話由一個個名詞拼湊，乍聽之下毫無規律。
棕髮青年以自由傭兵的暗語與老人交談，老人取出一張紙條，而嚮導從背包拿出一盒IRID出品的藥劑，與玻璃管放在一起，桌上物品對換位置，盤羊端詳紙條上的符號，老人則打開瓶蓋驗貨。
只是掀起一點縫，哨兵們卻都嗅到了濃郁的木質香氣，瓶中液體之純度絕非人造品能比擬，顯然不是任何一種市售嚮導素。
老人收下藥劑盒，將玻璃管還給盤羊，視線始終盯著後頭人影，直到盤羊開始收拾，才講出第一句白話：「你的哨兵？」
盤羊沒正面回答，只道：「別動他。」
「人是你帶來的。」老人將視線轉到他身上：「你懂的。別壞了規矩。」
盤羊嘆息著頜首，收好對方沒收的物品，轉身向阿爾伯特做了離開手勢。
ಠ_ಠ
Tue, Jul 18, 2023 8:18 PM
Tue, Jul 18, 2023 8:20 PM
兩人沉默離開地下空間，走出房屋，拐了幾個彎來到較為明亮的無人巷弄後，盤羊才轉頭看阿爾伯特，神色無奈：「不是叫你別亂看？」
即使讓阿爾伯特戴上面罩，經驗老到的接洽人依然察覺了他的視線，取消武器交易只是小事，如果阿爾伯特遲些收回注意，或自己在回答時表現任何一點否認，恐怕就不是迂迴警告這麼簡單了。
「有點抱歉，但後續行程可能無法帶你去了。」盤羊取出紙條繼續閱讀，語帶歉意：「他們排斥『外人』，我也不好意思每個地點都讓你在門口等……」
prawn6758
Wed, Jul 19, 2023 10:08 AM
Wed, Jul 19, 2023 10:08 AM
在這裡交易太危險了。雖然想這麼說，這是盤羊獨立至今的求生方式，比嚮導弱小的人多得數不清，阿爾伯特清楚自己沒資格置喙。
「你替我梳理也賠了屏障，是我想要護衛才跟來，為什麼是你道歉？」阿爾伯特忍不住挑眉，盤羊沒注意到今天說了好幾次抱歉嗎？
「如果你能應付，我也不方便打擾你的行程。」
orange4156
Thu, Jul 20, 2023 5:46 PM
Fri, Jul 21, 2023 2:14 PM
「本來想帶你逛些哨兵很難單獨去的地方，現在感覺食言了。」盤羊收好紙條，猶豫了會兒補上：「還有，把你視為朋友也許只是我單方面想法，但跟其他朋友直來直往慣了，不加句抱歉，我怕會忍不住開始罵你。」
畢竟要是發生衝突，不只生命安全與交易結果，自己在地下情報網絡中的評價也會大受影響；並非不信任阿爾伯特的戰鬥力，只是論對自由傭兵和地下交易「規矩」的理解，他顯然不及自己。
見阿爾伯特沒有執意跟隨，盤羊打算就地解散，然而想起此行未竟的目的，道別話語暫且被吞回腹中。
「我不趕時間，如果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回閃雷……也正好有些事想在離開前談談。」
prawn6758
Fri, Jul 21, 2023 6:57 AM
Sun, Jul 23, 2023 6:40 AM
對於那句「我怕會忍不住開始罵你」，阿爾伯特簡直不敢置信，但是他沒有反駁，畢竟沒人會想以吵架當作一天聚會收尾。兩人原路返回明亮街道，與嬉鬧奔馳的孩童擦肩而過。
「你要和我說什麼？」既然只有這段路程，阿爾伯特沒有將戴起的兜帽和面罩再拿下來。
orange4156
Sat, Jul 22, 2023 12:44 PM
Sat, Jul 22, 2023 12:48 PM
「一些離開前想知道和確認的事，像是你們之前在星火的……」盤羊沉吟片刻：「不過在大街上提這些，不太適合吧？」
業火鬧出的動靜曾佔據媒體版面，但一兩個月後的現在已無蹤影，過於激進的仇恨火焰，反而引起平和大眾的反彈……早先他便想知道閃雷臥底行動的成果，看過阿爾伯特精神域中的業火襲擊遺跡後，更是好奇。
「現在方便說的，應該就剩這個？老實說這也是我答應見面的主要理由。」他從口袋拿出那只閃雷腕帶型通訊器，晃了晃：「我打算把這個還你。」
prawn6758
Sun, Jul 23, 2023 7:12 AM
Wed, Jul 26, 2023 1:52 PM
「你知道以後能做什麼？所以沒有義務告訴你。他們只是被組織或有資源的人玩弄，風往哪裡吹就倒向哪邊的牆頭草，有這種程度理解就可以。」阿爾伯特這麼說，卻停下腳步轉身面對盤羊，躊躇片刻收下通訊器。
「我希望招攬人才進閃雷國際，但是在你還沒選邊站之前似乎太魯莽了。」
阿爾伯特想要信任盤羊，但三番兩次試探情報未免可疑，儘管多數情況是自己提出邀請。自業火轉向調查聖靈會以後，閃雷國際收到他們曾經培育嚮導抵制或攏絡哨兵的情報。
阿爾伯特將通訊器塞回口袋，低聲道：「半年後再告訴你，從旅行團解散的原因開始。」
orange4156
Tue, Jul 25, 2023 3:02 PM
想知道那些始末，半年時間打聽綽綽有餘，但盤羊還是回應：「嗯，到時候再聽你說。」順帶提醒對方是“最快”半年，無法保證不發生意外，說著敲敲左手夾板示意。
交還通訊器聽見的話語讓盤羊有些無奈，但也能夠理解，甚至對阿爾伯特終於意識到魯莽而莫名欣慰；若是立場對換，這樣一個來路不明、背景未知的人，縱使戰力優秀，他也不會輕易發出邀請。
「你沒問過我的身家背景，我以為你不在意。」盤羊聳肩：「自由傭兵的運作模式與企業不同，表達立場能換取信任與保護，也容易惹來危險。」
orange4156
Tue, Jul 25, 2023 3:02 PM
Tue, Jul 25, 2023 3:03 PM
「如果你想要的選邊站是現在答應加入，很遺憾我無法做到……但我不是閃雷的敵人，以後也不會是。」這是他最直接表明立場的一次，而對方是否接收到心意，又會相信多少，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關於業火背後的資助，盤羊亦掌握訊息，但阿爾伯特不願多談，那麼也沒有共享情報的必要。
prawn6758
Wed, Jul 26, 2023 2:21 PM
Sat, Jul 29, 2023 3:23 AM
阿爾伯特點點頭，不清楚到底聽進去多少。兩人回到閃雷國際附近，離別前的沉默可能會讓氣氛尷尬，他索性翻找口袋，卻發現只有那件小玩具是實用的東西，可以在一公尺內模擬老鼠震子的研究半成品。
「雖然在我手裡像玩具，他真正的功能是擾亂視波儀，引誘或自保都很好用。」阿爾伯特把玩幾下器械便丟向盤羊，「給你吧。」
orange4156
Fri, Jul 28, 2023 4:08 PM
盤羊喔了聲，穩穩接住，隨後嘗試啟動，一隻投影老鼠出現在地，繞著兩人腳邊打轉。雖然想的是確認物品狀態和使用方式，但他不否認心底有那麼一點期待，想看愛玩的黑雕是否會因這小小誘餌現身。
「如果沒打算聊那些，我這次見面想做想說的，似乎告一段落……就不進去了。」
盤羊瞥過不遠處的閃雷國際大門，也差不多是告別的時候。
「很高興離開前還能見上一面。通訊器還你了，但想找我的話，之前留的號碼還能用，或者……」停頓一下後，壓低聲音將自由傭兵慣用的聯繫方式也告訴對方。
「最後想拜託一件事，能幫我把這個交給叫凱特維爾的人嗎？」他拿出紙筆，寫下幾個符號與詞語，將紙條折好：「是個灰色頭髮、臉上有疤痕的男哨兵。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職位，但人應該還在閃雷。」
prawn6758
Sat, Jul 29, 2023 6:10 AM
有自由傭兵的聯絡方式也算值得了。如果盤羊早點說，當時以金錢方式勸誘比邀請更簡單，卻又慶幸沒有如此進展，因為金錢能取得暫時合作也買不到忠誠或友誼。
阿爾伯特聽到凱特維爾的名字停頓片刻，接過紙條。目前凱特維爾在閃雷國際已經是高等教官，以嚮導針對閃雷的情緒發言和資歷，似乎能夠推斷短期參與期間有所爭執，而當時領隊的人是凱特維爾。接下來無須追問或偷看紙條，他也有可以詢問盤羊過去的對象了。
「我會幫你轉交給凱特維爾。」阿爾伯特說完又補了句下次見，隨即前往閃雷國際。他不明白今天作為休息是否有收穫，也許晚上耐不住無聊仍會參與訓練。
等到盤羊也同樣轉身之際，卻感到頭頂一沉，黑雕竟然又踩上頭頂，調皮地盤旋數圈才飛回，追上阿爾伯特背影，鑽入即將闔上的自動門縫隙。飄落肩頭的黑色羽毛拿在手裡乍看真實，卻又馬上化為震子消散在空氣裡。
ಠ_ಠ
Sat, Jul 29, 2023 5:29 PM
orange4156
Sun, Jul 30, 2023 10:59 AM
Mon, Aug 21, 2023 3:25 AM
聲響，移動速度，氣味，影像，時間點，關係性。
灰髮男人坐在屬於自己的辦公室中，哨兵敏銳的感知在來人踏入走廊時便捕捉一切訊息，整合、推斷、得出暫時結論。
閃雷內部絕大多數資料都已電子化，極少出現實體遣送工作文件的狀況。此外，如果印象無誤，這位名叫阿爾伯特的年輕哨兵正在休假中；辨認對方身分不難，令他困惑的是這時間出現在辦公室樓層明顯不是路過，來找人嗎？又或者……
男人並未緩下手上工作，持續思考與關注對方動向，在來人面對自己門前停下時，分毫不差地解開鎖定，讓人進入室內。
prawn6758
Mon, Jul 31, 2023 5:52 AM
Mon, Jul 31, 2023 7:16 AM
阿爾伯特揭開輕薄面罩和兜帽，在乾淨辦公室落下沙塵，紅髮也有些濕濡，似乎對辦公室的涼爽氣溫感到愉快。
「長官，你認識的人要我轉交訊息。」他來到辦公桌前遞出紙片。
確定凱特維爾讀過內容以後，阿爾伯特舉起手，「我沒有偷看內容，所以可以提問嗎？他是誰？」
阿爾伯特已經明確告知來意，詢問方式彷彿凱特維爾仍在課堂上授課，作為學生表現優良，就是性格直率且急躁。他想知道兩人的關係，因此將好幾個問題濃縮成一個。
雖然凱特維爾根本沒有答應可以提問。
orange4156
Mon, Jul 31, 2023 3:52 PM
Mon, Aug 21, 2023 3:51 AM
今晚老地方見
。暗語傳遞的內容如同當年，連字跡都無甚改變。凱特維爾讀出紙上訊息，愣了一秒，紙面附著的木質香氣被嗅覺器官捕捉，彷彿特意留下的身份證明。邀請者正是他記憶中那位少年嚮導。
閃雷國際階級分明，他大可忽視提問，將完成傳話的阿爾伯特打發離開，但從服裝與物品狀態，不難判斷對方外出行動，且見到嚮導本人；凱特維爾清楚記得那位嚮導多麼討厭哨兵，眼前舉手的“學生”，卻不像被攻擊過的樣子。
「答案很簡單。但在出口之前，我也想提問。」灰眸落在阿爾伯特身上，嗓音溫和，眼神卻似乎不是那麼回事：「你與他有多少接觸？」
「這個問題，你又是以什麼身分提出？」
prawn6758
Tue, Aug 1, 2023 6:26 AM
Tue, Aug 1, 2023 9:55 AM
「沒多少，不過他曾經幫助我。」阿爾伯特聳聳肩。凱特維爾才是他該信任的對象，而非來路不明的嚮導和自由傭兵，「閃雷國際哨兵或你的學生？」
他的直屬上司希望強者擁有良知，而非純粹的哨兵至上主義。除了指導方針，資訊落差也會導致對方和凱特維爾答案不同，這才是阿爾伯特詢問目的。
「我已經取得對方信任， 所以你判斷有風險的話，他就是我的敵人。」
orange4156
Wed, Aug 2, 2023 1:31 AM
Wed, Aug 2, 2023 1:37 AM
凱特維爾期待出乎意料的答案，然而對方回應中規中矩，原先依不同視角準備的回覆，自然也只能用上最普通的那個。
「他是可以合作的夥伴。事實上，閃雷也確實與他簽過短期契約。」凱特維爾給出提問的答案：「任何對象都存在風險，僅是程度不同。至於他，閃雷國際有控制和排除風險的手段，你可以放心。」
話說回來，不只沒被攻擊，甚至受到幫助，依凱特維爾對兩人的了解，阿爾伯特言行直接，又偶爾呈現明顯的閃雷式價值觀，理應在那位嚮導的厭惡範圍……有哪些因素讓推論與現實發生偏差？是阿爾伯特做了什麼，又或者嚮導性格行事都已與過往不同？
orange4156
Wed, Aug 2, 2023 1:32 AM
Wed, Aug 2, 2023 1:39 AM
突然插入的夜晚行程壓迫時間，手邊工作必須提早完成，沒有太多空檔。既然稍後就能與另一位當事者直接對話，凱特維爾打消追問念頭，日後機會很多，今晚結束再作規劃也不遲。
「如果你想知道關於他更客觀詳細的部分，可以去資料庫看看。所有與閃雷簽約過的外部人士都會留下紀錄。」
他將紙條放進上衣口袋，抬頭看著阿爾伯特：「你的假期有整整一天。把握今日結束前，再去做點想做的事吧。」
prawn6758
Wed, Aug 2, 2023 7:02 AM
Wed, Aug 2, 2023 7:05 AM
聽見凱特維爾對盤羊的敘述，阿爾伯特稍微鬆口氣。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與因緣際會認識的同齡嚮導為敵，畢竟提到朋友，總會想起那些主動親近又擅自恐懼的外人，雖然畫面很快就煙消雲散。
阿爾伯特記住了資料庫的事情，緊接著對凱特維爾關切感到意外。
想做的事情嗎？凱特維爾和直屬上司一樣工作狂，卻也因此讓人感到心安。
「謝謝你，凱特維爾。」
他明白越級稱呼名字是無禮行為，於是又強調：「既然我休假，所以這件事不算違規。」
這麼做顯然是在利用凱特維爾的話語漏洞，因此阿爾伯特說完就匆匆開啟自動門逃走了。
orange4156
Thu, Aug 3, 2023 5:11 PM
Mon, Aug 21, 2023 3:28 AM
就算休假，這裡也還是閃雷國際內部喔，阿爾伯特同學。
凱特維爾無奈一笑，沒把人喊回來，只是默默記下，日後再找機會小小教訓這位失禮的學生。
離預定出門時間還有數小時，凱特維爾先處理幾份緊急報告，送出後重新規劃工作進度，並做好外出登記。
約定地點是一處地下酒吧，裡頭狂歡的音量足以讓哨兵發狂，當初若不是嚮導帶領，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踏入。
orange4156
Thu, Aug 3, 2023 5:11 PM
Thu, Aug 3, 2023 5:13 PM
停下休息的幾分鐘，他重看了紙條，那句邀約大剌剌置中，邊上散落的詞語並不明顯，卻是最關鍵的、讓他決定見面的理由。
情報
我
閃雷
閃雷有獨立的情報系統，他掌握的未必少於對方，但卡在兩個詞中間的「我」，就像表達身陷其中，也許真是遇到什麼難以擺脫的事物，才會找上門來？
當然，一切僅是推測，真正答案得等對談才能知曉……與這位多年無音訊的「友人」見面這件事，難得令他感到期待。
「相信你不會讓我白跑一趟的，傭兵盤羊。」
ಠ_ಠ
Thu, Aug 3, 2023 5: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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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向奧特救援公司申請的報到日還有幾週，足夠他靜養恢復並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座城市。
「這是……」從背包深處挖出明顯不屬於自己的腕帶式通訊器時，盤羊愣了會兒才想起來歷。
業火組織浮現在大眾眼前，閃雷國際的臥底行動想必已結束，不用擔心竊聽機密或發訊影響行動，通訊器終於被重新開機。
……然後呢？
盤羊看著它發愣，他是想過再和阿爾伯特聊聊，但事到如今，才發現這通訊器根本算不上聯繫方式。於是他開機帶著，如果有緣，離開前也許會收到來訊。
通訊器本身就是以哨兵使用進行研發——就算有電子雜音，能透漏的情報遠比盤羊想的還要多，尤其是呼吸和環境的聲音——這個嚮導在想什麼啊？
『喂，你關機這麼久，還有打算要賠償我的屏障嗎？』
通訊器彼端也許能聽見一聲抽氣，然後是一陣拿放物品的碰撞聲，數十秒後才安靜下來。
「怎麼一開口就是這個……這麼掛念沒被我賠償到？」盤羊處理著手上傷口，回應：「關機是怕打擾你們，還有省電。臥底任務現在應該結束了？」
他光是聽見碰撞聲就能明白自己唐突說話害盤羊割到手，不免有些罪惡感，本來還想補充不賠償屏障也沒關係，但這樣為什麼還要通訊啊？
年輕人微妙地拉不下臉道歉，只好反駁：『我才不會掛念嚮導。』
阿爾伯特的發言出乎意料，盤羊以為這會是當初對方把通訊器給自己的主因，那句話就像否決他的猜測。所以這番聯繫，真的只是為了討賠償？
「是是，你只掛念你的屏障。」盤羊順著阿爾伯特的話調侃，不必想著如何拒絕讓他放鬆不少，連語調也變得輕快：「既然如此，在我離開前約個時間見面吧，地點你決定，保證幫你補個夠。時間充裕的話，弄完可以去其他地方逛逛。」
末了悠悠補上一句：「自由嚮導無償跟著你行動的機會可不多喔。」
『你要離開？去哪裡？』
『問我見面地點，我也想不出哪裡比閃雷國際總部安全，很多人想來參觀或採訪還進不來。』阿爾伯特雖然口氣驕傲，說完卻陷入沉默，現在對話就像是朋友問要去哪裡玩？結果對方回答我想待在家一樣。
關於地點，一陣沉默盤羊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挑地點居然是用安全性當標準！」
在他認知中，朋友見面通常會挑氛圍比較輕鬆的地方，這樣的回答還是初次聽到，該說不愧是私人安保公司養大的孩子？
笑歸笑，他還是認真考慮了下：「如果你保證我進去後能好好出來，就去閃雷也行，有專門的梳理室還是比較理想。」
思緒飄向回憶中曾去過幾次的閃雷總部，選在那裡的話，弄完後就算阿爾伯特不想出門，自己逛逛也不錯。幾年沒去，那附近或許變了不少……
阿爾伯特沒有正面回應盤羊的規劃，非常隨便地決定了見面方式，又很快將話題轉回閃雷國際。打從初次見面，他就非常在意對方言行中所透露的厭惡，只是遲遲沒有時機提出。
『為什麼不能好好出來？我還是不懂，到底有哪些閃雷國際的人欺負過你，我可以幫你教訓他們。』
實際上，阿爾伯特從來沒看過哨兵在高層或自己眼前，明目張膽地欺凌嚮導。如果可以取得名單和惡劣行徑，為什麼不能懲處這些影響公司聲譽的人？
但是嚮導應該走在哨兵身後、貼心辦妥雜務以換取保護，對他而言也是環境潛移默化，一切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過的腦子太多，沒記住。」他停頓了下，「你不來接我嗎？閃雷內部應該不是訪客能到處亂走的地方。」
至於阿爾伯特的疑問，星火據點時的交談歷歷在目，他實在很想反嘲：最危險的不就是差點綁架嚮導的你？不過他最後還是憋住了。
「哨兵是怎麼像對待妓女甚至物品那樣碰嚮導，你沒看過，也無法想像吧？」盤羊輕哼一聲：「教訓倒是不必。那種垃圾，當年我就替閃雷丟掉了。」
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似乎說什麼都會觸及嚮導逆鱗，但他同意被淘汰掉的哨兵程度差勁，心態也很垃圾。
果然還是轉移話題吧。
原本隨意決定沒多想，是因為閃雷國際隨便挑一個人都比自己厲害，前台謹慎細心，八成不會放盤羊亂走。
『好吧，後天早上八點，我會在總部門口等你。』阿爾伯特的氣焰和聲量為此降低不少。
約定時間比預想早得多，盤羊憑印象估算路程時間，暗自哀嘆得多訂幾個鬧鐘：「行，那就後天見。」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阿爾伯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可別遲到了。』
他率先切斷通訊，在自己沒有察覺的狀態下鬆口氣。盤羊態度是不是愈來愈兇了？他又沒做錯什麼，況且一輩子都不可能把男嚮導和女人畫上等號——但是特地強調這點也很奇怪。
阿爾伯特掛斷通訊以後才感到不滿，幸好這件事也遺忘得飛快。
他站在閃雷國際總部門口時態度冷靜，恢復盤羊第一次見到的髮色和裝束。閃雷國際職員作息和士兵一樣，六點起床，沒有任務時也會安排各項訓練，結果只好請假了。
走向閃雷國際總部門口的路上，他老遠就看見了阿爾伯特，用於偽裝的黑早已退去，一頭紅髮格外顯眼。
棕髮的嚮導來到紅髮哨兵面前，揮揮手，簡單打了招呼：「早。我應該沒遲到？」
與前兩次相比，他的裝扮輕便許多，同樣的口罩和黑色戰術外套，底下卻是寬鬆的T恤，一圈繃帶纏繞著頸部，似是遮掩什麼，肩頸處亦可見向衣物下延伸的繃帶和紗布，左小腿和左手指上則有特製的固定夾板。
「走吧，進去再聊。另外……介意我帶早餐進去吃嗎？」
「原本以為你不想進去了？我沒辦法借用太久梳理室或會議室，所以你只能先領訪客證來我房間。」
阿爾伯特聳聳肩，率先穿越無法看見內部的黑色玻璃窗和大門，作為安保公司特別強調隱私。
面具保全立於門口兩側，就算櫃台小姐看起來溫柔漂亮肯定也是哨兵。這些人臉上看不出情緒，她們對阿爾伯特帶陌生人進入感到意外，仍然細心問候，告知訪客需要暫時扣留證件和簽名。
可惜，阿爾伯特沒有察覺其他人怎麼想，只是一起盯著盤羊看，他很好奇在這裡對方會使用什麼名字？畢竟星火物流那次見面，盤羊根本不是替自己領包裹。
他遞出證件，並在表格簽名。入城前，友人就已幫忙打點好他的身分，單看證件，他只是名為格里菲斯的22歲年輕人，與一般民眾沒什麼差異。
這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使用上也偏好用代號「盤羊」，但在城界內的生活，「格里菲斯」更好融入人群。單純的身分能省去很多麻煩。
櫃檯小姐很快便辦好手續，將訪客證遞給盤羊。
推開宿舍房間時，不知道該說意外還是不意外？
阿爾伯特根本沒有因為盤羊來訪特地整理，好聽的說法是房內「很有生活感」。為了騰出位置給不適合久站的嚮導，他也只是將占滿椅子和床邊的衣服推到角落而已。
大部分雜物散於地上，訓練體能的器具、監控健康等用途的電子設備、看不出功能的零件、書籍也僅限課本，乍看沒什麼樂趣可言。
至於是否有氣味，阿爾伯特並沒有特別留意，畢竟哨兵鼻子再靈敏也沒有聽過被自己臭死的案例？
坐下後，盤羊沒急著打開手上早餐，先看了下時間：「修補屏障很快，就算加上梳理也不需要多久，沒想到你會約這麼早。」太早了，就算離開後自己去逛也不知道逛哪。
手指的固定夾板隨動作發出細微聲響。前來的路途中，不難看出盤羊恢復良好，除去偶爾一閃而逝的瞬間停滯，行動上已無大礙。
半透明的棕色盤羊在交談間悄悄從嚮導身後出現，打量著擺在不遠處的書籍，似乎很有興趣。
阿爾伯特看見盤羊的精神震子，乾脆撿起地上的電子儀器打開，任發著藍光的投影老鼠亂竄。雖然能夠聽見振翅的聲響，但牠似乎覺得場地太小了，所以沒有現身。
阿爾伯特原本還想吐槽對方早餐太晚吃、食材和調味也不夠健康，又硬生生吞回去，順著盤羊視線撿起課本扔到床沿。
書籍泛黃破損，雖說閃雷國際重視體能和實際操作訓練，但是這個時代，求生防衛知識恐怕比歷史文化還要重要。
「如果嚮導可以隨便把課本內容放進我腦裡就好了。」阿爾伯特看見書籍寧可閉上眼，雙手置於後腦勺就往床上倒，開玩笑的口氣似乎有一半認真。
「直接放進去可能做不到，控制哨兵感官或共感一起看倒是容易。不過一人看書兩人受苦，聽起來真荒謬。」
盤羊回應完，從容嚼著三明治，既然阿爾伯特不急，他也樂得享受悠閒。直到剛才都表現出弄完就離開的樣子，其實只是擔心打擾對方，閃雷內部行程他不了解，能確定的只是不論有無任務，每天都非常忙碌。
盤羊好奇業火臥底任務的後續，但現在還不到提起的時候，於是他稍微問起閃雷的一天安排和休假制度，畢竟這些也是他好奇的部分，只是閃雷資訊封閉，外部人員難以得知。
阿爾伯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今天休假由來。業火事件落幕以後，他的受訓成績停滯，沒想到隨口提了想休息就被獲准，而且還是整天？幸好盤羊邀見面能夠殺時間。
「晚點要去哪裡都可以，今天你有閃雷哨兵無償護衛的機會。」
阿爾伯特的無償護衛發言似曾相識，該說兩人都一樣愛面子嗎？盤羊有些忍俊不禁。先前通訊時交給對方的選擇權，又回到自己身上，既然如此，他就不再推讓，按自己想法思考行程。
「那得認真點才行了。」盤羊感嘆，毫不掩飾本來想敷衍掉某些部分的意念，隨後將椅子挪到靠近床首的位置，活動手腕，拿出工作時的敬業。
「今天我也特例無償，只要能做到的，我都會盡量給你。所以……請問想要什麼樣的服務呢？」
「梳理和屏障？但最近也用不上屏障了，因為這裡隨時找得到嚮導……」
哨兵換了個正式且輕鬆的姿勢，很快就閉上眼。
這裡是阿爾伯特房間，有哪間梳理室能比自己地盤要安心？因此盤羊進入精神域可謂毫無阻礙，但一般人果然大多選擇腳踏實地進入。放眼望去，他能看見充斥巷弄的高聳城市，時間點比照現實，除了風有些大以外天氣晴朗，就是路口看起來和爆炸案及業火抗議的城區相似。
也許這件事不經意改變阿爾伯特的想法或情緒，因此景致產生變化。
但盤羊並沒有看見阿爾伯特本人，只有一隻猛禽自高空迎面俯衝過來——要閃開、還是不閃開？
即使如此，黑雕還是愈來愈近，最終掠過頭頂──盤羊能感覺到牠在自己頭上輕輕踩了一腳。沒有敵意，更多是輕快的情緒，這也許是猛禽類精神體特別的招呼方式，又或者他們單純起了玩心。
盤羊無奈地笑笑，對空中的黑雕揮手，決定先找到精神域的主人。
負面情緒在精神域中展現的形式因人而異，嚮導漫步在街上，邊走邊觀察端倪，卻在某個路口止步。這與他在媒體上見過的，業火進行攻擊與抗議的地點很是相似。
他回想上次探取的記憶，爆炸案似乎留下不小震撼，看來業火臥底行動後，阿爾伯特有什麼心得？這個路口能成為精神域中的一部分，也許意味比他想像更深的省思和影響。
哨兵的意識流動匯聚在某處，嚮導循著方向前進，抵達一棟高樓，他來到高樓之頂，精神域的主人正坐在建物邊緣，俯瞰整座城市。
「這裡風景不錯吧？」
「接下來是嚮導的自由表演時間，因為連我也不是很清楚全貌。」
五感堆積使空氣挾帶少量灰燼，但這些雜訊並未影響開闊視野。追根究柢，阿爾伯特也不習慣正面處理負面情緒或回憶──畢竟比起探索內部，他更喜歡待在高處向外拓展──這些大樓到底有多少房間呢？光數就懶了。
「嗯，風景很棒。」盤羊走到阿爾伯特身旁，向外眺望，城市盡收眼底，記憶中似乎沒到過這麼高的樓層，這是他難得一見的景色。
獲得了精神域主人的應允，盤羊點點頭，向外攤平手掌，呼出一口氣。
精神力從嚮導身上湧出，向前奔去，纏繞那縷吐息，凝成一大團濃密霧氣，裹住他們所在的樓頂，視野暫時被遮蔽。
「那就看著吧，『表演』要開始了。」
清脆的彈指聲後，包圍他們的雲霧隨風流動，陰影離開，重新恢復視野的阿爾伯特或許能看出那是一朵雨雲，並且正在前進的路上不斷向外擴散，最後成為籠罩大半城市的規模。
烏黑雲層漸行漸遠，也愈來愈小，像是把自己一寸寸化為雨幕，洗滌城市的每個角落。
當雨雲盡皆化為水流，飄散的雜質也被蒐羅殆盡，流向遠方某處，灰色水流在那匯集成團，將收集的負面情緒向漩渦中心壓縮。
嚮導站在樓頂，朝雨後清新的空氣伸手，隨後緊緊抓握。
動作的瞬間，遠方水團猛然散裂，露出被壓縮到極小的灰黑圓體，由復歸無形的精神力粉碎，一點渣子都沒留下。
精神力四處忙碌的同時，嚮導本人安靜站在樓頂。
他望向上方，廣闊的天空很高，很遠。
那樣壯闊的空間感，讓他忽然有種感覺，也許阿爾伯特根本不在意這些小痕跡──飛的愈高，地面上的一切就愈發渺小，無足輕重。
阿爾伯特還無法想像那一天，只顧思考眼前疑問。
為什麼嚮導才能讓哨兵的身體會變得輕鬆、思緒清晰，自己卻無法執行？雖然服用嚮導素有類似效果，果然梳理更加舒適──他喜歡多數嚮導身上的氣味、說話聲調。
「你真的不來閃雷國際嗎？身為攻擊型還是很擅長梳理，應該要給其他嚮導做榜樣才對吧。」哨兵又睜大眼睛埋怨。
閃雷國際嚮導過於安逸、柔弱、消極沒有野心，簡直是天生的反面鏡，於是他忍不住歸咎，肯定是公司嚮導也習慣仰賴哨兵的緣故。
此時黑雕又撲騰地飛回來，繞了盤羊兩圈降落在他腳邊，用鳥喙扯了扯對方鞋帶。阿爾伯特卻刻意忽視精神體行徑轉開話題，指向大樓外側。
他放任黑雕拉扯自己的鞋帶，沒說什麼，倒是垂下一條精神觸肢逗弄；聽見阿爾伯特的發言，他心道原來如此，難怪當時躍下懸崖，對方一點也不驚慌。
「是嗎，感覺怎麼樣？」盤羊伸出左手，沒有固定夾板與手套，能仔細感受拂過指尖的風。
精神域中的四肢完好無損，但不久前才在現實中摔落高樓的痛與恐懼，短時間內還無法消散，他能驅使精神力由空中落至地面，站在樓頂的本體卻不敢低頭看底下一眼。
「既然在夢裡墜樓也能輕盈降落地面，精神域也是類似的地方，只要我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阿爾伯特朝盤羊伸出手：「再來一次？」
他不懂嚮導現實創傷怎麼造成的，無論如何──平安落地或受驚嚇離開精神域，都不會造成實際危害。
這裡一切都很真實，近乎永恆，唯獨眼前人物缺乏哨兵憑五感摸索世界的情報，竟然連四肢的傷也不見了。嚮導的精神控制能力比哨兵更高階，除非嚮導想要分享情緒，阿爾伯特根本無從得知，因此不打算梳理完畢繼續逗留。
只是單純想讓他體驗一下嗎？
精神域擁有者在自己的領域中有強大的力量，不受干擾的狀況下，確實能讓一切依著所想進行。即使仍對高樓落下這件事感到恐懼，對方那句「只要我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卻如強力擊，使他內心震顫。
要是有這樣的自信就好了。
……不，自己明明是有的，為什麼一次重傷，就變得如此軟弱了？
盤羊將有些僵硬的手放上伸來的掌心，一絲恐懼透過接觸的肌膚，傳向阿爾伯特。
盤羊在內心說服自己：沒事的，就算這傢伙壞心眼地鬆手，在精神域中，嚮導總有辦法保護自己，不會再一次走向死亡邊緣……
強風拂過臉頰十分涼爽，下方哨兵甚至在半空翻過身面對面，好讓嚮導看清自己的臉，就算不幸墜樓也有人當墊背。失重感對於普通人是恐懼，對阿爾伯特而言，是身體器官免除重力感受陣陣麻癢，和挑戰刺激的有趣過程──啊，但是這個興趣果然很奇怪吧。
盤羊此時可以明白，他只是單純想要和朋友分享而已。
「別閉上眼。」
誠如阿爾伯特所說，在嚮導心臟怦怦直跳，需要擔心哨兵腦袋開花的時候，強烈風流立即席捲兩人、黑雕在耳邊振翅。牠特地趕來拎起盤羊，讓雙腳著地前多一道緩衝防護。
他聽見他的話語，努力睜著眼看清一切，但當地面快速接近，對撞擊的恐懼也達到頂點，不只自己，下方那人更是危險。落地前一刻，盤羊緊緊抱住阿爾伯特，他想停下一切，驚嚇卻使他渾身僵硬，腦中一片空白。
片刻遲疑間，強烈的氣流包裹身軀，振翅聲伴隨著緩衝的拉力出現，當盤羊回過神來，兩人已安穩落地。
「抱歉，借一下……」盤羊扶著阿爾伯特肩膀，沒能立刻拉開距離，手腳還有些發軟，撐著不倒到對方身上已是極限，「這對剛墜樓過的我還是太刺激了。」
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對嗎？
平復驚嚇後，盤羊抬起頭：「其實我在自己精神域也會這樣玩，在深淵下落一段時間後，方向感和重力感會消失，就像漂浮一樣，以後有機會也讓你體驗看看！」說到最後甚至有點興奮。
他終於平穩地向後退開，轉頭找尋黑雕的身影，伸出精神觸肢撫摸牠，向牠表達感謝。
阿爾伯特發覺盤羊確實是有相同興趣的夥伴，忍不住發感到開心地展露笑容，卻又很快別過頭。感到彆扭和想出去精神域的情緒太過於明顯，就算黑雕盤旋在盤羊身邊不捨離去，兩人仍然有默契地離開了。
哨兵意識驟然回到了軀殼內，拾回敏銳五感。
雖說如此，精神短時間內經歷沖刷和緊臨的刺激，加上阿爾伯特在自己房間進行梳理，竟然難得感到睏倦。嚮導似乎也有安撫他入睡的意圖，因為溫暖掌心仍然放在額頭上。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對待自己。他想到小時候半夢半醒間，不知道是母親還是叔叔也曾經撫過額頭，如此陷入回憶的瞬間──意識便中斷了。
阿爾伯特自知不該休息，卻應驗准假休息般睡了過去，直到聽見房內聲響。
離開精神域意味著梳理結束，在盤羊概念中，若條件許可，結束後睡一覺徹底放鬆休息是最好的，可惜處理過的案例少有這麼閒情逸致的場合。
所以當他發現安靜睡著的阿爾伯特，先是驚訝，接著是難得的成就感，指尖輕輕將紅色額髮梳順，然後挪開，進行屏障修補和入微的感官調整。
一切完成後，盤羊抬頭環顧四周，思考自己這段時間能做什麼，在搬動椅子的路上差點被絆倒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始整理滿地雜物。
說是整理，其實也不過是分類堆好，衣物歸衣物，器具和小型設備放到一旁，這有點多管閒事，但至少他移動時不必再擔心絆倒問題。
阿爾伯特使用的物品乍看不起眼，卻都是好東西，某種意義上很符合身分。盤羊感嘆著，突然想到什麼，回頭摸摸對方常穿的那件外套──面料質感優秀，外觀也好看，帽邊那圈蓬鬆絨毛更是手感絕佳，讓人忍不住多摸幾把。
翻看一陣後，他也開始感到睡意纏身，於是趴下補眠，直到手肘不慎碰掉桌邊零件，才被聲響驚醒。
降低聽覺感度的處理差不多失效了，他想哨兵也許會被吵醒，轉頭望向床上。
阿爾伯特從床上彈起確認時間、揉亂頭髮。平白無故流逝數鐘頭，他都不知道該驚訝還是生氣了──雖然搞不清楚是對鬆懈的自己驚訝？還是對盤羊表示離開前約個時間見面，遲遲不進入主題生氣？作為有武力價值的哨響，不管選擇什麼組織，未來站在敵對立場的機率絕對比普通人來得更高。
沒想到盤羊今天除了梳理、修補屏障，還稍微替自己收拾了房間。只要對方不來閃雷國際，過了今天就無法回饋或盡哨兵保護的義務，每次都讓眼前嚮導幫忙不太公平。
「這樣變成我欠你比較多，所以你還是可以考慮一下。」阿爾伯特沒有再把閃雷國際說出口。
阿爾伯特清醒後，話題又回到那繞不開的問題，表達意願也是此行目的之一，盤羊沒打算閃躲，只是聽到話語忍不住笑出來：「你就這麼在意嗎？欠來欠去的，我以為這趟賠償完就扯平，怎麼又變成你欠我比較多？」
「推辭似乎對你無效，那我換個方式問好了。」
棕髮的嚮導抬眼直視，語調平穩，彷彿詢問今天心情如何。
「如果我答應加入，閃雷國際可以給我怎樣的生活？又會如何看待一個與其理念不符、甚至相悖的嚮導？」
初次見面時，盤羊明明被哨兵傷害過仍選擇溫柔，在不確定感染的情況主動幫助，如果這是嚮導天性，那確實是種缺陷。現在阿爾伯特也一樣，不知道這份任性從何而來。
他說得不對嗎？盤羊明明就有自信可以殺死任何哨兵。
「雖然我沒有弱到需要嚮導來解決這些問題，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阿爾伯特自信十足，儘管他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為什麼這人講話總是那麼讓我想揍他呢？
盤羊揉揉差點皺起的眉心。
起初以為阿爾伯特刻意避開回答內部資訊，幾次下來似是真的不知，看來想了解具體的待遇資訊，還是詢問閃雷對外人事窗口或利用情報網更快。
「感謝心意。雖然我問的並非這個，但也希望這句保護不只是口頭允諾。」盤羊解釋：「傭兵重視契約，想了解可能的待遇內容亦是求職共識，這種東西我再怎麼問自己也得不出答案。」
保護也好，解決問題也好，他能感覺到阿爾伯特的自信，儘管不知從何而來。
「還有就是……唔，這麼講有點抱歉。」盤羊斟酌了下用詞，有點懷疑地看向對方：「讓我加入閃雷這件事，應該不是你能決定的？上次你想帶我去見你的長官，後來呢？你真的問過嗎？」
上司只提醒，舉薦人必須擔保對方能力和品行，甚至有可能被影響評價。至於薪酬，閃雷嚮導確實無法和IUM比擬，但他唯一不聲張的優勢就是金錢……繼續深入話題也只是在揭哨兵痛處。
阿爾伯特說完後眼神偏移，適時在盤羊動怒前變化眉毛角度、放低聲量。
「換工作和離開這個城市以後，你想得到什麼？」
曾經，他會毫不猶豫回答金錢、工作乃至生存，但經歷襲擊以及與利維婭對談後，他開始感到茫然；利維婭說嚮導需要能保持自我的錨點，需要能指引歸返的根，但他卻一無所有。
他想得到的，會是能把自己留在這個世界的「歸屬」嗎？
「這問題好難回答。」盤羊裝出苦思的樣子，最後搬出萬能答案：「錢吧。」
他預先填入的數字約嚮導半年度薪資，反正長輩期待並非那些會自行成長的數字。盤羊還沒開口之前，阿爾伯特又補充：「如果不願意收，這種回應肯定是在唬我。」
「承認對未來感到困惑有這麼難嗎？你今天的表情看起來就這是這副樣子。」
這數目的報酬他有辦法賺，但相較之下，風險和苦勞程度高得可怕，再聽聽那毫不在乎的語調和「沒空花錢」的言論……他有點理解為什麼仇富能聚集人心。
嚮導內心辛酸哀怨，偷偷罵了句該死的有錢人。
「……你這傢伙，為什麼在這種事上這麼敏銳？」
與阿爾伯特對峙許久後，盤羊放棄辯駁，向後靠住椅背，大嘆：「對，你說的都對！只有這種時候，我才會羨慕你那明明還做不到卻充滿野心的自信啊。」
深呼吸，吐氣。
「嚮導太習慣撬開腦袋所以忘了其他人會察言觀色？」一股腦說完仍然無法克制怒氣，他將床邊髒衣服往盤羊臉上甩了過去，「乾脆說清楚你討厭我吧，我不稀罕，會主動靠近我的傢伙向來不是好東西。」
如今盤羊態度和話語仍然具殺傷力，他明白有錢也得不到想到的東西。
阿爾伯特的表情肯定非常失望。
盤羊坐在椅子上，再一次接住飛來物品，低下頭：「前兩句，如果你覺得我態度不好，我道歉。」
「對我而言，現在做不到的事只是一個事實陳述，我認為你能接受才提及，但如果這樣都覺得刺耳，那我以後不會再說了。很抱歉讓你不愉快。」
盤羊看不見阿爾伯特的表情，但已無暇顧及，方才大幅度伸手接物時，肋骨骨折的傷處被拉扯，劇痛蔓延開來，他不想暴露痛到扭曲的臉而低頭，但直到冷汗遍布，痛感仍未退散。
沉默中，盤羊將接下的衣物掛在椅背，向阿爾伯特擺手：「抱歉，我吃個藥，等等再聊……」說著起身翻找止痛藥。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生氣。」
「如果要陳述事實，我潛入IUM面試的哨兵成績是滿分、這裡的教官隨便都能成為主任級，為什麼不能自信？但你說的對，我現在做不到的事情很多。」
拯救閃雷國際避免步上旅行團後塵、潛入業火，仍然無法觸及目標。阿爾伯特因此將煩惱拋諸腦後，可惜關上窗子視而不見，這些積累的想法也不會消失。
「現階段我跟你一樣，可是我有想要的目標，難道你沒有嗎？」
對這個世界的真正所求是什麼？對這個世界尚存的牽掛與眷戀是什麼？他不知道。所以受傷昏迷後，意識才會陷入情感與記憶的深淵，當另一位嚮導進入呼喚，也只喚起微弱的反應。說到底，他還是很迷茫為何醒來，為何還要回到這裡。
「其實我不知道你的目標，目前為止的發言，都只憑著感受到的情緒推測……現在才問也許有點遲，但我很好奇，你想要的是什麼？」
究竟哪裡做得不好？母親寧可和幹部日夜工作也不願正眼看待，結果年輕人只是搖搖頭又把強烈情緒拋開。
「我想讓這個地方變得更好，因為這裡是……」阿爾伯特還沒說完，卻搶先用手按住盤羊嘴巴。因為下一秒，房門就被肉身撞擊發出劇烈砰響。宿舍理應隔音很好，盤羊卻仍隱約聽見嘲弄，可見門外哨兵有多猖狂。
「這個廢物弱成這樣，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別這樣，讓我們瞧瞧新人之後分配到A級任務怎麼表現。」
「A級？真夠嗆，我賭他撐不過去。」
阿爾伯特聽見這些俗套台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隨後，哨兵們注意到宿舍裡面有動靜，決定把門外哨兵帶去其他場所霸凌。他確定閒雜人等全部都離開才放開盤羊，避免嚮導引起關注。
盤羊乖巧保持安靜，放輕呼吸，將周身的震子活動量控制到最低，不過還是忍不住將話語傳進阿爾伯特腦中。
就像反哨嚮勢力圍獵落單哨兵，像沉默的大眾將業火撲滅，歸於灰燼。
即使捂在嘴上的手移開，盤羊依然沒出聲，他不確定門外哨兵的聽覺範圍，也不知道建物隔音能阻絕多少，因此只是抬眼看著阿爾伯特。
「別太低估被欺負的新人，新人在別處也是菁英，甚至他們本來也是那種人，你相信嗎？偏偏這裡隨處可見豺狼虎豹模樣的精神震子，如果要管理或往上競爭，到頭來也只能拳頭夠硬吧。」
「他們很聰明，絕對不會在我上司面前這麼做。」雖然話題正經，阿爾伯特卻很快分散注意力，因為他開始感到口渴，床邊翻箱倒櫃竟然沒有發現任何一罐瓶裝水。
「不在上級面前搞這些是常識吧？換我也找個偏僻角落偷偷的……咳，當我沒說。」
盤羊看著阿爾伯特翻箱倒櫃，從感受到的情緒和小動作推測在翻找的東西，心裡有數，但直到對方停下，才出聲：「聊這麼久也差不多渴了。你要喝點什麼嗎？」
說著從背包拿出瓶裝水和飲料各一瓶，他的隨身攜帶物中總是備有瓶裝水，飲料則是買早餐時的順手加購。
沒想到一口氣喝了近半瓶。
隨後阿爾伯特心虛地檢視時間，梳理睡著和方才插曲都耗費不少光陰，聊天時也很容易動怒，但他想起盤羊說了「找個偏僻角落偷偷的……」仍不由地笑出聲。
「今天還有沒有想做的事情？你應該要避免走動才對，而且我可以送你回去。」
儘管這麼說，不能激烈運動仍是事實，他思考了會兒，能提出的也只是出去吃飯、在附近走走，還有想到很久沒去的酒吧坐一下。
「也想看看閃雷的訓練設施，以及到人事單位問點東西，不過訪客身分不太方便吧……」意識到可能會給阿爾伯特帶來困擾，他補上一句「這部分先不用了」。
說完後盤羊才想到另一個問題。眼前的哨兵與自己年紀相近，但生活作息健康規律，看起來就是不怎麼碰酒的類型。
直接詢問有違正式聘僱流程，但他還是很高興對方有興趣，補充道：「我再給你可以聯絡的人事部職員號碼，他們討厭沒預約的訪客。」
「出去後要逛哪裡？」隨後對上盤羊目光。
聽見詢問，他拿起手機打開地圖，撥劃一會兒後將螢幕轉向對方，地圖上以閃雷總部為中心畫出了圓，一些小圖示散落在圓圈內。
「想逛的有這些……不過等等出去先吃飯吧。」
盤羊開始收拾東西，順帶問：「是說，你會喝酒嗎？不會的話不必勉強，酒吧我自己去就好。」
阿爾伯特回應方式牛頭不對馬嘴。他除了防身物品，隨便撿起通訊器和老鼠震子投影玩具塞進口袋－－為什麼要帶那個？
盤羊竟然想逛這麼多地方，忍不住嘟囔這不是養傷病患該做的事情，藉此迴避部分談話，直到離開前櫃檯小姐笑著叮嚀：「你和朋友出去玩嗎？記住宿舍門禁是十點。」
阿爾伯特心虛應了聲，確認兩人移動至其他地點才延續話題。
「你最後該不會需要我揹著走吧？」
倒是沒真喝醉過幾次。不管怎麼說，醉後會發生什麼太難控制，風險過高，就算有信任者同行或事先聯繫，也總是只點無酒精飲料……畢竟他享受的並非酒精，而是氛圍。
已過了高峰時段，餐廳內客人不多，兼營下午茶讓用餐時光變得更加彈性。雖然有很多想逛的地方，但只是預想，他習慣看實際狀況應變，亦不介意在此度過悠閒的午後。
盤羊選好想吃的餐點，才想起哨兵味覺敏感：「需要幫你調整嗎？」倒沒明說是調整什麼。
既然平常不會來，肉排等珍稀食材多半與成本相符，風險也比較低，就是不知道盤羊怎麼想，這種悠閒場域實在與自己格格不入。
不過，最昂貴的品項也有可能有陷阱，阿爾伯特拉不下臉來問，相信盤羊也沒有點過這些東西。
其實詢問的是食物調味或感官方面的調整，阿爾伯特沒意會過來，他也不作解釋，倒是回想起前同事們玩冰汽水挑戰的往事，那些哨兵哀號「舌頭被汽水咬了」的模樣實在又可憐又好笑。
注意到對方視線在飲品和甜點區停留，盤羊出聲：「想吃就點看看？再怎麼說也是城裡餐廳，東西不會怪到哪去吧。」沒說出口的是，不喜歡大不了我幫你吃掉。
他本就不太挑食，行於荒野多年更是被磨去稜角，剛才看過整份菜單，沒有太難接受的東西，不過還是點了價位偏低的料理，飲品也挑相較清淡的茶類。
他理解盤羊的意思，可惜調整感官也於事無補，畢竟從來沒有飢餓到需要克服──哨兵擅自將紅蘿蔔和西洋芹放入嚮導盤中，順便應證「寧可吞維他命」是什麼意思，舉止理直氣壯。
討厭的食物，難道氣味或份量降低就願意吃嗎？不會吧。
甜點和飲料的甜味可以蓋住討厭的味道，所以桌上很快被擺滿，五顏六色視覺豐盛、香氣四溢促進食慾。
就是不清楚「紫蘿蘭夢幻泡泡」和「烈日灼心」是什麼東西？也許盤羊能夠聯想舊時代甜點，阿爾伯特卻一無所知。
他邊吃邊查看點單，ㄧㄧ比對擺滿桌面的料理，五顏六色的飲料和甜點有著夢幻又神奇的品名，乍看實在難以將二者連結；城市餐廳總愛搞這種包裝噱頭，不過看多了，倒也不難猜出各自對應什麼。
不過名叫「烈日灼心」的點心，如果沒記錯，口味應該挺刺激……哨兵吃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在盤羊用餐期間，阿爾伯特事先查看、仔細嗅聞汽水和甜點，隨後緊皺眉頭。
「我自己吃完也沒有獎勵，這些本來打算請你的，你吃嗎？」
「好啊，感謝招待。」坦率接受對方所言，視線也掃過桌面上的飲料和甜點：「不過我吃不多，這些大都是你感興趣才點的，應該把握機會好好品嚐一下。」
尤其某些鮮豔到堪稱刺眼的品項，一看就知道味道夠嗆，他已開始期待眼前的哨兵吃下後會有什麼反應了。
先喝飲品，二氧化碳接觸舌尖是疼痛而非爽快感，幸好痛覺消退得快，尚在接受範圍。再拿起湯匙，舀了紅黃相間的甜點放入口中，這回品嚐的內餡含有辣椒粉和繁複辛香料。
材料天然，為什麼偏偏要用這種組合浪費食物？燒灼感節節升高，所以阿爾伯特三秒後用力地咳嗽。
真搞不懂遲鈍種的味覺，他捂住嘴。
指尖先輕拍了下捂嘴的手背才移至背部，短暫碰觸間，嚮導介入哨兵正如燒灼般的感官，將敏感度降低至與普通人無異，「烈日灼心」的辛辣仍攀附在阿爾伯特嘴裡，卻不再那麼難受。
等對方緩過來，盤羊才回位坐下，感嘆：「不管看幾次都覺得，這東西出現在菜單點心區簡直是詐騙。」指的自然是那紅黃相間的小餐點，話說那些鮮紅汁液不會是辣油或辣椒醬吧？到底是什麼人能想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料理？
「你的味覺應該可以懂美妙之處？」
既然味覺被調整了，他重新嘗試紫蘿蘭夢幻泡泡，充斥花香的果醬和氣泡水融合得恰到好處，二氧化碳不再引起疼痛，反而壓抑甜味口感清爽，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人喜歡。
此時鄰桌約會中的情侶，女人胳膊不小心碰倒了玻璃杯，差點殃及盤羊，阿爾伯特反射在玻璃杯墜地前接住。
暴露哨兵身份的言談舉止，引起竊竊私語。
野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叉子切下沒沾染太多醬汁的一小角黃色，入口綿密，在舌尖釋放帶辛辣與酒香的甜，然而一吃進染紅部分，強烈的辣便足以將整張臉也染紅，嚼了幾口，盤羊的臉已紅透，連忙喝水緩和。
周遭情緒逐漸變得不安，細語傳入耳裡。
嚮導比哨兵更好裝成普通人，也經常這麼做，經驗豐富。盤羊啜飲味道甜美的冰飲，不動聲色將其他客人的變化捕捉，最後視線落到阿爾伯特身上。
是匆促離開，還是如所有付錢的客人一樣，繼續品嚐美食直至盡興，又或者其他的選擇……
你會怎麼做？
遲鈍種要是得寸進尺，自不量力地撲上來或引起糾紛就麻煩了，兩人開始聽見嘲弄話語，彷彿業火的輪迴是個笑話。既然如此，響亮的名號不用更待何時。
「你之後還會來閃雷國際找我嗎？」阿爾伯特刻意放高聲量，將雙手放在後腦勺並輕鬆往椅背一靠。
這句話瞬間就讓不安分的顧客們陷入沉默。
大家怎麼不清楚閃雷國際哨兵有多跋扈，也許傳入遲鈍種耳中還會誇大成殺人不眨眼的兵器——千萬不要惹，誰惹誰倒楣。
真是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法，既然如此，配合著演一會兒也合情合理。盤羊飲盡杯中最後一點飲料，露出微笑：「何必之後？你現在就可以帶我回去。」
盤羊語調輕快，把去閃雷說得像飯後散步，也像風塵女子的暗示話語。雖然裝出暫時臣服的姿態，精神觸肢卻伸向阿爾伯特身旁，要是對方沒意會過來、沒接著進行，他得及時幫他「住嘴」。
兩人離開餐廳，拐過幾個彎來到人煙罕至的巷弄，看不出來盤羊要去逛什麼地方。阿爾伯特見場合方便交談，終於忍不住開口。
「剛剛的回應是什麼意思？」
「不然你覺得是什麼意思？」他很困惑。
隨後想到對方也許是認真提問，於是補充：「當然還會來閃雷找你，只是我也無法確定多久……最快也要半年後吧。」
「我知道你在演戲，只是有點在乎我的形象。」
「半年？」為什麼是這麼精準的安排日期？阿爾伯特歪頭不解。兩人同時意識到前方巷弄缺了幾盞燈，因此四周變得愈來愈暗了。
「那是我和他們談的最短約期。你不至於半年都等不了吧？」
盤羊繼續前進著。景色未改，記憶中的路線依然清晰，他帶著阿爾伯特穿過巷弄，走入城市的陰影。
盤羊戴好口罩和兜帽，壓低聲音：「我下去拿個東西，麻煩你在這等……想跟來的話把臉遮好，視線別離開我也別出聲。」說完逕自向下走去，通過暗號進入地下空間。
昏黃燈光下，一名老人正擦拭槍支，旁邊幾位男人喝酒打牌，寂靜在他們與無數仔細鎖好的金屬箱間迴盪，直到盤羊從背包取出裝有嚮導素的玻璃管，指尖敲擊出清脆聲響。
他知道附近都是什麼樣的店鋪，只是平常不會來這裡。他查看周遭，隨即眼尖看見金屬箱縫隙內，部分武器尚未將IUM或閃雷國際識別編號磨去。
這些贓物來源到底是搜刮戰場還是其他管道？過去也曾發生中階職員謊報申請的數量，部分武器外流謀取利益。算了，實在不是什麼好能拿出來講的事情。
阿爾伯特按耐脾氣，將注意力拉回盤羊的交易上。
棕髮青年以自由傭兵的暗語與老人交談，老人取出一張紙條，而嚮導從背包拿出一盒IRID出品的藥劑，與玻璃管放在一起，桌上物品對換位置，盤羊端詳紙條上的符號，老人則打開瓶蓋驗貨。
只是掀起一點縫，哨兵們卻都嗅到了濃郁的木質香氣，瓶中液體之純度絕非人造品能比擬，顯然不是任何一種市售嚮導素。
老人收下藥劑盒，將玻璃管還給盤羊，視線始終盯著後頭人影，直到盤羊開始收拾，才講出第一句白話：「你的哨兵？」
盤羊沒正面回答，只道：「別動他。」
「人是你帶來的。」老人將視線轉到他身上：「你懂的。別壞了規矩。」
盤羊嘆息著頜首，收好對方沒收的物品，轉身向阿爾伯特做了離開手勢。
即使讓阿爾伯特戴上面罩，經驗老到的接洽人依然察覺了他的視線，取消武器交易只是小事，如果阿爾伯特遲些收回注意，或自己在回答時表現任何一點否認，恐怕就不是迂迴警告這麼簡單了。
「有點抱歉，但後續行程可能無法帶你去了。」盤羊取出紙條繼續閱讀，語帶歉意：「他們排斥『外人』，我也不好意思每個地點都讓你在門口等……」
「你替我梳理也賠了屏障，是我想要護衛才跟來，為什麼是你道歉？」阿爾伯特忍不住挑眉，盤羊沒注意到今天說了好幾次抱歉嗎？
「如果你能應付，我也不方便打擾你的行程。」
畢竟要是發生衝突，不只生命安全與交易結果，自己在地下情報網絡中的評價也會大受影響；並非不信任阿爾伯特的戰鬥力，只是論對自由傭兵和地下交易「規矩」的理解，他顯然不及自己。
見阿爾伯特沒有執意跟隨，盤羊打算就地解散，然而想起此行未竟的目的，道別話語暫且被吞回腹中。
「我不趕時間，如果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回閃雷……也正好有些事想在離開前談談。」
「你要和我說什麼？」既然只有這段路程，阿爾伯特沒有將戴起的兜帽和面罩再拿下來。
業火鬧出的動靜曾佔據媒體版面，但一兩個月後的現在已無蹤影，過於激進的仇恨火焰，反而引起平和大眾的反彈……早先他便想知道閃雷臥底行動的成果，看過阿爾伯特精神域中的業火襲擊遺跡後，更是好奇。
「現在方便說的，應該就剩這個？老實說這也是我答應見面的主要理由。」他從口袋拿出那只閃雷腕帶型通訊器，晃了晃：「我打算把這個還你。」
「我希望招攬人才進閃雷國際，但是在你還沒選邊站之前似乎太魯莽了。」
阿爾伯特想要信任盤羊，但三番兩次試探情報未免可疑，儘管多數情況是自己提出邀請。自業火轉向調查聖靈會以後，閃雷國際收到他們曾經培育嚮導抵制或攏絡哨兵的情報。
阿爾伯特將通訊器塞回口袋，低聲道：「半年後再告訴你，從旅行團解散的原因開始。」
交還通訊器聽見的話語讓盤羊有些無奈，但也能夠理解，甚至對阿爾伯特終於意識到魯莽而莫名欣慰；若是立場對換，這樣一個來路不明、背景未知的人，縱使戰力優秀，他也不會輕易發出邀請。
「你沒問過我的身家背景，我以為你不在意。」盤羊聳肩：「自由傭兵的運作模式與企業不同，表達立場能換取信任與保護，也容易惹來危險。」
關於業火背後的資助，盤羊亦掌握訊息，但阿爾伯特不願多談，那麼也沒有共享情報的必要。
「雖然在我手裡像玩具，他真正的功能是擾亂視波儀，引誘或自保都很好用。」阿爾伯特把玩幾下器械便丟向盤羊，「給你吧。」
「如果沒打算聊那些，我這次見面想做想說的，似乎告一段落……就不進去了。」
盤羊瞥過不遠處的閃雷國際大門，也差不多是告別的時候。
「很高興離開前還能見上一面。通訊器還你了，但想找我的話，之前留的號碼還能用，或者……」停頓一下後，壓低聲音將自由傭兵慣用的聯繫方式也告訴對方。
「最後想拜託一件事，能幫我把這個交給叫凱特維爾的人嗎？」他拿出紙筆，寫下幾個符號與詞語，將紙條折好：「是個灰色頭髮、臉上有疤痕的男哨兵。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職位，但人應該還在閃雷。」
阿爾伯特聽到凱特維爾的名字停頓片刻，接過紙條。目前凱特維爾在閃雷國際已經是高等教官，以嚮導針對閃雷的情緒發言和資歷，似乎能夠推斷短期參與期間有所爭執，而當時領隊的人是凱特維爾。接下來無須追問或偷看紙條，他也有可以詢問盤羊過去的對象了。
「我會幫你轉交給凱特維爾。」阿爾伯特說完又補了句下次見，隨即前往閃雷國際。他不明白今天作為休息是否有收穫，也許晚上耐不住無聊仍會參與訓練。
等到盤羊也同樣轉身之際，卻感到頭頂一沉，黑雕竟然又踩上頭頂，調皮地盤旋數圈才飛回，追上阿爾伯特背影，鑽入即將闔上的自動門縫隙。飄落肩頭的黑色羽毛拿在手裡乍看真實，卻又馬上化為震子消散在空氣裡。
聲響，移動速度，氣味，影像，時間點，關係性。
灰髮男人坐在屬於自己的辦公室中，哨兵敏銳的感知在來人踏入走廊時便捕捉一切訊息，整合、推斷、得出暫時結論。
閃雷內部絕大多數資料都已電子化，極少出現實體遣送工作文件的狀況。此外，如果印象無誤，這位名叫阿爾伯特的年輕哨兵正在休假中；辨認對方身分不難，令他困惑的是這時間出現在辦公室樓層明顯不是路過，來找人嗎？又或者……
男人並未緩下手上工作，持續思考與關注對方動向，在來人面對自己門前停下時，分毫不差地解開鎖定，讓人進入室內。
「長官，你認識的人要我轉交訊息。」他來到辦公桌前遞出紙片。
確定凱特維爾讀過內容以後，阿爾伯特舉起手，「我沒有偷看內容，所以可以提問嗎？他是誰？」
阿爾伯特已經明確告知來意，詢問方式彷彿凱特維爾仍在課堂上授課，作為學生表現優良，就是性格直率且急躁。他想知道兩人的關係，因此將好幾個問題濃縮成一個。
雖然凱特維爾根本沒有答應可以提問。
閃雷國際階級分明，他大可忽視提問，將完成傳話的阿爾伯特打發離開，但從服裝與物品狀態，不難判斷對方外出行動，且見到嚮導本人；凱特維爾清楚記得那位嚮導多麼討厭哨兵，眼前舉手的“學生”，卻不像被攻擊過的樣子。
「答案很簡單。但在出口之前，我也想提問。」灰眸落在阿爾伯特身上，嗓音溫和，眼神卻似乎不是那麼回事：「你與他有多少接觸？」
「這個問題，你又是以什麼身分提出？」
他的直屬上司希望強者擁有良知，而非純粹的哨兵至上主義。除了指導方針，資訊落差也會導致對方和凱特維爾答案不同，這才是阿爾伯特詢問目的。
「我已經取得對方信任， 所以你判斷有風險的話，他就是我的敵人。」
「他是可以合作的夥伴。事實上，閃雷也確實與他簽過短期契約。」凱特維爾給出提問的答案：「任何對象都存在風險，僅是程度不同。至於他，閃雷國際有控制和排除風險的手段，你可以放心。」
話說回來，不只沒被攻擊，甚至受到幫助，依凱特維爾對兩人的了解，阿爾伯特言行直接，又偶爾呈現明顯的閃雷式價值觀，理應在那位嚮導的厭惡範圍……有哪些因素讓推論與現實發生偏差？是阿爾伯特做了什麼，又或者嚮導性格行事都已與過往不同？
「如果你想知道關於他更客觀詳細的部分，可以去資料庫看看。所有與閃雷簽約過的外部人士都會留下紀錄。」
他將紙條放進上衣口袋，抬頭看著阿爾伯特：「你的假期有整整一天。把握今日結束前，再去做點想做的事吧。」
阿爾伯特記住了資料庫的事情，緊接著對凱特維爾關切感到意外。
想做的事情嗎？凱特維爾和直屬上司一樣工作狂，卻也因此讓人感到心安。
「謝謝你，凱特維爾。」
他明白越級稱呼名字是無禮行為，於是又強調：「既然我休假，所以這件事不算違規。」
這麼做顯然是在利用凱特維爾的話語漏洞，因此阿爾伯特說完就匆匆開啟自動門逃走了。
凱特維爾無奈一笑，沒把人喊回來，只是默默記下，日後再找機會小小教訓這位失禮的學生。
離預定出門時間還有數小時，凱特維爾先處理幾份緊急報告，送出後重新規劃工作進度，並做好外出登記。
約定地點是一處地下酒吧，裡頭狂歡的音量足以讓哨兵發狂，當初若不是嚮導帶領，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踏入。
閃雷有獨立的情報系統，他掌握的未必少於對方，但卡在兩個詞中間的「我」，就像表達身陷其中，也許真是遇到什麼難以擺脫的事物，才會找上門來？
當然，一切僅是推測，真正答案得等對談才能知曉……與這位多年無音訊的「友人」見面這件事，難得令他感到期待。
「相信你不會讓我白跑一趟的，傭兵盤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