獺獺今天吃飽了嗎

【摧蘭折玉】
微羊花>雙花,道長死亡有。
羊>祈荒道長(已死) 雙花>墨也/蘭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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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荒道長在即將嚥氣的前一刻,捏了個法訣,他說,這是最後了小蘭花。
「願你下半生百歲無憂,神識清明,亦要和值得託付之人相守。」

他將自己的魂魄拆開,填補上那花間的殘魂,看著自己的肉體和另一部分的魂魄漸漸消失,卻滿足地閉上眼,吻落在蘭樞額上時,他終於看見那雙紫色眼睛有了從未有過的焦距。

「永別,小蘭花。」

「半---半夏?」

--蘭樞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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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樞眼神裡最後一點光也消失了,在破碎的日子裡守著他的道人煙灰湮滅的時後他什麼都做不到,空有一身無可用的花間心法,還是反覆被噩夢般的過往糾纏至死。

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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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苦。

昔日還有一條龍和一只小狐狸在身邊蹦噠,再怎麼說都勉強吊著他的精氣神,他的離經被迫學得一身邪術,本就無法自醫。

蘭樞起身去往堂口,惡人花間染上一席紅髮裝扮,面無表情的翻著帳本。他隨意撥了兩下算盤,給了發落,餘光撇見幾個身著鐵甲的人感覺到胃有些發堵。
「那幾人,從何處來?」
「回掌櫃,為雁門關來。」
「......」

他猝不及防一個玉石俱焚砸在眾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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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地說道:「我說過,我的堂口不允許出現和雁門有關之人。」
那幾人死了。蘭樞還是坐在主位上,彷彿只是折斷筷子一般,擺了擺手,讓人把屍體從眼前拖走。

玄甲拖磨在地上的聲音令頭痛了起來。

--他摔了帳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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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樞在後林裡吐得昏天地暗。

自他能夠清晰神識後,以往的記憶總是反覆湧上,甚至洶湧的淹沒了祈荒最後一段時日的溫暖,他嚴重的陷入兩個拉扯的精神面,一是師姊和祈荒希望的正常清晰的他,一是實際上早就殘破不堪的他。

他很清楚自己是誰,發生過何事,失去何人,亦是為此痛苦。

師姊和祈荒都不在了,又將生的一部份均數留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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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死,但師姊跟祈荒就算自己死也想他活。
他又一陣反胃,但已經吐不出任何東西,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在他那張毫無情緒波動的臉上顯得十分多於又可笑。

--要是我死了,就能見到他們嗎。
可是自己殺了無數的人,自在雁門關受辱時,他就學會了如何用醫術殺人,用內息殺人,他當時不到十來歲,已經能令人一針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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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沒什麼兩樣。祈荒死前還能約束他守著神識封閉的他,師姊死前總是抱著他哭,可如果當時就讓他死了下世重來,會不會比較好?

我真的好累。他想。
我不想再跟這些揮之不去的過往糾纏下去了。
破碎的東西被硬生生補上終是有裂痕,補得了一時,終補不了一世。

對不起。
他已經試圖活得夠久了,試圖成為他們希望他成為的尋常人,自那之後到底過了幾年,蘭樞已經記不清,甚至連兩人的相貌都變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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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去了棠羽的顏色,底下盡是少年白頭千絲苦難。

至少死的時候,要是能讓師姊他們認得出的樣貌。他的遺書與後事早就交代好,只要他一死,就會有替身替他完成後面的託付,他撿回來的兩個小東西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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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樞突然有一絲興奮,對於赴死這件事,彷彿是去尋一個他靈魂的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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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找到那棵樹的,反正細節早就不重要,他將毒酒一飲而下,似是覺得不夠,又在頸邊割了一刀,熱血涓涓的流,浸透他一身藍色的衣衫--他感覺不到痛,只覺怎樣都不夠,他還是擔心,死得不夠透徹。

在他勾住樹藤準備接著上吊,等待毒藥發作的時候一旁的藤蔓動了,隱約間他看到一個同是萬花服飾的弟子朝他走來,但他的擔心只閃了一瞬,萬般準備,就算是孫老先生重回人間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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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讓蘭樞沒想過的是,周邊的藤蔓動了起來,將他緩緩托了下去,那同門即刻將人接得滿懷,替他止住血,封住了毒酒的效力。

「.....」

他突然想放聲大笑,他也這麼做了。

「哈、為什麼?天都不願意收我。」
--是看自己作惡多端,才要他多在人間苟活嗎?「我不要啊....讓我走、 為什麼?你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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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絕望地落淚,不明白事已至此,怎麼連好好的死都辦不到。

他殺過這麼多人,明明死去是一件多簡單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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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萬花一句話都沒說,似是在等他平復下來,見他虛弱至極掙脫懷抱,又跌跌撞撞往溪邊走,連忙拉住了蘭樞,「你.....」

「我想死,別攔我。」他語氣帶了一絲懇求「拜託你,別攔我。」

他這一輩子的懇求都在雁門關求盡了,明明發誓再也不要低頭於人,在惡人谷掌控一方勢力一錘定音,卻在赴死這件事上踢到這個關卡請求他人別擋路,瀕臨潰堤之際他又重回了那個無力受制於人的少年,記憶混亂蠻橫的蠶食他的精神,祈荒雖替他補好魂魄,但這之前他本就不堪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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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樞的神態實在哀戚決絕,周邊的藤蔓鬆了一瞬,又將他拉回樹下,眼看那人已經不顧思考,甚至都沒有懷疑過這些藤蔓怎麼有能力縛住他。

「這位公子你....」
「讓我死....不行嗎、為什麼要強留我,夠了....我」
「我、唔!」

在他控訴的期間,都沒發現有樹藤爬到頰邊,在他還想說些什麼擠入口腔中,蘭樞終於猛然抬起頭,看著這個對此景不意外的同門--

他清晰的意識到,這藤蔓跟此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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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裡的樹枝越發的過分,甚至泌出一股清甜的蜜液要迫他吞下,蘭樞自是不肯,也拿藤蔓毫無辦法。
稍稍被縛住的手欲圖提筆,也被溫柔卻強硬的按了下來:「乖一點,吞下去就沒事了,嗯?」

「嗚...」

他說得不錯,如果說是指完全喪失自主行為等於沒事的話。

本在猛力掙扎的人瞬間失了氣力,軟軟的褂在藤蔓上,眨了眨眼睛,像是十分迷惑的樣子。

趁人不備總是不厚道,但人終是冷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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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問我是誰,實在抱歉。」萬花弟子將他從枝條中解了下來,攬在懷裡順氣:
「我是墨也,你方才想上吊的那棵樹,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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