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卷篇其二/飛首
「你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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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表演回到幕後,解下遮面的阿生笑盈盈看著正偎在窗旁的另一人。聞言,那人半掩上窗,湊到了女子身旁。
『突然想出去玩兒。』小眼神積極傳達著這樣的訊息,惹得阿生掩嘴輕笑。
「想去便去罷,明日再學琴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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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去玩,出了茶館的樨卻是飛快趕赴到了白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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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第一個孩子現年十二,正是像狗子一樣調皮的時候,昨夜不知是在何處惹到了什麼,嚇得是胡言亂語,喝了安神藥才勉強睡下。剛才他瞧見一位族人守在茶館樓下,朝他比出的手勢暗語,看來並不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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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你趕緊交代清楚了,昨天到底發生何事!」坐在床邊,桑又急又氣的抓著孩子的肩膀,讓他輕輕按住了手。
只著急是辦不了事的。樨的目光很平和,竟是壓住了即將蔓延開的惶恐。他寫了張紙條讓藥鋪主人與桑去置辦。
接連請走了孩子父母和其他族人, 房間安靜了下來。樨爬上床鋪,讓渾身緊繃的少年躺在腿上,雙手力道溫柔的揉按著少年面部的肌肉與穴道,安撫混亂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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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妻子前往欒族販物的小鋪子,看著大夥對著清單沈默下來,極具默契的開始拿出藥草、線香還有獸骨之類的東西,男人難掩焦慮。
他知道樨是他們的「巫」,但這與跳大神的薩滿有什麼差異?不如帶木木去找大夫和收驚。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夫君。」桑抬頭認真的看著丈夫,「但…這件事情請你相信我,也相信小樨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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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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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盡的草灰混合獸骨碎粉,在第一支折短的線香燒盡前,樨仔細的畫出了保護圈,隨後他與少年盤膝對坐,在燃起第二支長線香之時,解下了衣服露出整個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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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該當與手腳同樣光潔的背上卻完全被豔紅的紋身吞噬,繁複的紋樣層層疊疊彷彿沒有止盡。
隨著紋身裸露,樨的神情也發生了轉變,既漂亮奪目,又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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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刻,他已不是自己,更是藉著女巫傳承的信仰連結天地靈氣的巫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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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的魂靈,告訴我,你在何方。」
低啞的嗓音,無預警從樨的嘴裡發了出來。像是撕裂陰霾的遙遠悶雷,帶著讓人後背寒毛微豎的震顫。
聽見這個聲音,不只是桑,其他欒族人也會想起樨的沈默為何而來,他將能夠歌唱的嗓音獻給了神靈,為驅逐惡鬼、溝通魔鬼*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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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樨對視的少年神情恍惚,右手沾著鹿血在紗紙上寫下文字。現場年紀最大的族人立刻拿走了那張紗紙,帶著草藥、清水與動物肉塊匆匆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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樨突然偏過頭,左眼目光如鷹般盯著保護圈外的某處,用異常標準的官話出言警告。
「這是生靈居住的軀殼,放蕩的惡鬼*不許駐足。爾當尋主神祈之聽之,非我所能顛覆之事。」
隨後他拔出一直掛在胸前的獵人匕首,一把戳向了他注視的那處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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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刀刃像真的殺傷了什麼,竟然有褐紅色的腥臭液體憑空自刀尖滴落。
「從何處來便歸何方,此處莫留停。」
他嚴厲的視線緩緩地開始移動,像在恫嚇著某種東西,直到它出了房門遠遠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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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經過約一刻鐘,外出的族人回來了,不見他帶出去的東西,遞給樨的是一塊石頭。
接過石頭並將之放在少年的心口處,樨低聲地唸著祝禱之詞,少年也從原本恍惚的神情逐漸閉上眼睛,身姿一歪倒地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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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過少年的狀況,他招來桑對其比手畫腳一番,隨後便在起身的同時忽然脱力,癱軟在要過來扶持的族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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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安置好樨與孩子以後,桑滿懷歉意的握著丈夫的手。
「我們的處理方式,對你來講很怪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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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奇特。不過見你放心,我心裡也會好受一些。你們吩咐我不能進去,那我現在能問問在屋裡發生了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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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這混小子跑去東門夜遊了。不慎撞上徘徊的惡鬼,被留下一部分在那裡,惡鬼則跟著身體回來。小樨告訴它,縱使懷有冤屈,身為異族的我們都幫不上忙,並把被困住的靈魂討要回來。啊,小樨說了,今晚木木的失魂就會復原,再來就照平常補氣血的方子照顧幾天就成。」
桑說完,高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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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陪著笑,但實際背後冷汗涔涔。
因為他早晨才初次聽聞到關於東門飛首的詭事,並且那飛首原身還是被絞縊處死的冤罪魂魄,欲找人伸冤。
欒族人習性對非本族事宜反應並不熱衷,聽而不應、點到即止,何況這異談之說方起,他們卻能口述得與傳聞八九不離十。
「……不可思議。」他低聲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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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線)==
休企梅
樨替少年驅鬼那裏真的寫得超有畫面!把女巫的形象生動的刻劃出來!
儀式感也描述得非常滿,會讓人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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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魔鬼」:亦正亦邪的靈物的名稱,也可以翻譯為「精靈」。若溝通得宜魔鬼會成為助益,若惹怒了它們也會受到傷害,除了人魂,其他怪異(或稱妖異)的靈物也歸於此類,族語中可作為靈魂一類詞語的代稱。
解釋「惡鬼」:即是與神靈一詞相反的存在,屬於罪惡的靈物,品德惡劣者的死靈,一旦出現就必須被巫驅逐,更甚者則會虔請分辨善惡的神靈珂珂奇將其帶走,餵養名為日與月的兩隻雛鳥。若徹底激怒一位欒族人,很可能會收到帶有相關詞彙的咒罵,在族中是屬於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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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忘記放名詞解釋…(生活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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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企梅 : 雖然這麼說對巫有點不敬,但是在描寫紱除儀式的時候,腦中遲遲趕不走母鳥為了護雛把毛澎起、張嘴威嚇的畫面…雖然恐怖又有喜感,所以一度描寫困難(掩面
(樨:『你禮貌嗎?』
逸書
好神好好看...
文中原始野蠻的氣息,陰森森的神明,人們越是害怕什麼反倒越要祭拜該物的蒙昧,人鬼神三者共存的恐怖感看了直呼過癮
看到樨中提起薩滿教也好快樂,小樨遭到質疑時會被拿來跟薩滿作比較呢,看來族人們對這個外來信仰頗有不滿,好喜歡宗教戰爭 也期待小樨繼續以行動打大家臉(?
感受到樨中在考據下足了工夫,母系社會還有人祭,跟殷商時期的文明好像...?(如果我腦補過度先說一聲對不起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逸書 : 宗教之間最多的就是信徒的相對了,而且不管哪個時代都有騙子,不相信其他宗教也情有可原,少有人知的宗教更只能自行去實現教義,所以個人也期盼有機會可以多描寫巫的角色讓他活躍起來
逸書中考古太仔細了,這邊倍受鼓舞,會繼續鑽研力求文化復興……(欸過頭了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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