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 茜⚾
▎04/22| Russell

第二週至四、指令一至五,每週刷新的指令要比手遊活動頻繁,倖存者們向籠統的文字試錯、成為他人的借鑑抑或積分,無頭蒼蠅都撞死在巷弄裡。

對比殭屍入侵時還要避免互扯後腿,積分倖存遊戲的玩家們獨佔情報往往更加有利,少女垂眸凝視投影螢幕,她還曉得在停車場當車裡蹲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森川 茜⚾
22日略晴的天光灑落查特酒黃,暫將未解體的畫架束之高閣,茜以球棒敲毀了一台機械犬。此時的她沒護住臉,僅僅看管著腕錶錶面,因而成了鏡頭中的甕中鱉。

戰鬥途中無法分神留意地圖,恰好鑽進此一漏洞,潛伏街角的少年捕捉到她輕喘的瞬間,為死鬥按下確認鍵。

而現實缺乏瑪麗蘇式的展開。

她畢竟遭到了偷襲,鐵撬勾破側腹衣料、上臂留下開放性傷口與青紫,那全都是平淡無奇的死鬥日常。然則無痛者的反擊也是殘忍迅捷,少年的墨鏡碎得零落,腦側流下猩紅,城市中紅點追趕著紅點,死鬥一旦展開就必須有個了結。
Russell
相較前兩週與來歷不明的殭屍搏鬥,來到枯枝城後他們的對手硬生生轉為同有血肉的人類──殘酷規則與持續險惡的環境逼迫著他們武器相向,更甚奪取彼此性命。不合常理的荒謬戲碼仍舊沒有停下,反倒不斷地加深倖存者間的不信任感。

可笑的是,這兩個禮拜羅塞爾的精神狀況明顯比之前都來得穩定。擂台賽與積分遊戲比想像中還要輕鬆,既能迅速達到生存門檻也能避開殺人指令。他已經很久沒睡得如此安穩,不用無時無刻擔心受到怪物攻擊。

枯枝城的佔地比黑葉大得多,大部分倖存者都選擇集體行動,在這樣的環境下互相照應能避免掉絕大多數的危險。而他也是如此,除了勘查時間外多與室友行動。
Russell
正準備返回固定的休息處,兩名似乎正在進行死鬥的人影倏地闖入視線。坦白說自從來到這城市,兩兩鬥爭從未停下過──羅塞爾盡可能的選擇不去插手,畢竟若是處理不好遭到波及的只會是他自己。

但顯然本週的規定並沒這麼好過。

他剛剛才得知挑起戰鬥的規則是使用腕錶照相功能拍攝臉部,與上週互碰腕錶截然不同,明顯是單方面的屠戮。在這樣的狀態下合意戰鬥的情況或許並不多,於是他稍微放慢了腳步想觀察那兩人。

其中一名少女的身影比想像中還熟悉......老實說他並不想再見到。
森川 茜⚾
少女奔馳過繽紛的塗鴉牆,金屬球棒的前端猶附著鮮血,腦震盪迫使少年逃竄得蹣跚,被她從大道追趕進無尾巷。她熟知這一帶的地形,當少年無路可退彼此的立場才真正倒轉過來。

你陷入死路(Dead end)了,哈哈。
茜實在壓抑不住講地獄雙關的衝動,尾音乘上掄棒重擊的剎那,她聽見沉悶的吃痛聲。

少年以鐵橇戳擊肋骨反擊──那是肉薄易傷的部位──不料對方的行動幾乎不受此遏止,茜持續朝腦袋猛砸,彷彿幾週前捶打殭屍那般,始終無豫。
Russell
好不容易趕上綠髮少女的步伐,映入眼底的卻是似曾相識的爆頭畫面。咚、咚、咚,少年失去抵抗的身軀與莎莉 • 曼特里重疊,鮮紅恣意地在壁面留下一道道痕跡,堪稱完美的融入塗鴉牆其中。

那人已經無力倒地,球棒捶擊的聲響分明早該停止,羅塞爾卻感覺那聲音好像還環繞於耳際一樣──伴隨著他的學生在死前發出的異樣嘶吼。

於是他後退了一步,不偏不倚踩上地板的廢棄鋁罐。

「啪嚓。」
森川 茜⚾
「教授,你竟然在我背後不出聲,很嚇人耶。」

你不能把背後輕易交給別人。少女當初說得多麼頭頭是道。

腕錶的彈出式視窗捎來死訊,茜無視它並轉身,即使奪人性命仍不改其鎮定的神色。枯枝城並不存在殭屍,這回她殺的確實是人。

「要是你突然襲擊我,那我豈不就自打嘴巴。」
Russell
「......我不會襲擊你。」

將口水於喉間嚥下,羅塞爾遲了好幾秒才勉強擠出回應的話語,飄忽的視線明顯是在避免接觸地上躺著的傢伙。

──你殺了人嗎?
──你是為了積分動手的嗎?
──你為什麼仍舊是那副毫無罪惡感的模樣?

內心問句盤踞在他的心頭,最終他還是嘆了口氣沒打算開口。畢竟答案淺而易見,而少女也或許不會認真回答他。
森川 茜⚾
「但我想你是刻意跟進來的。」

劇烈奔跑令麻花辮散亂不整,她從廢棄家電的反射瞥見狼狽的模樣,索性解開辮子,理了理血漬希微的黑洋裝,「這裡還算偏僻,要說路過也有點勉強,難道教授太想見我了?」
Russell
「我是刻意跟上來的。」

「不過是在路上看到有點眼熟的學生追著另一人跑,所以有些在意罷了。而你最終也確實殺了他......不管目的是為了積分還是生存。」

不擅說謊的他搖頭回應少女後頭的問句。坦白說,羅塞爾也不曉得自己現在究竟是用什麼樣的立場在與茜對話,這件事分明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
森川 茜⚾
「也就是說──你是來看戲跟說教?」彈出式視窗縮得影都沒有,茜邁步靠近紅髮男子,一身鐵鏽氣味,那幾乎源自於凶器。

「世界上總有人寧願殺人,也不願意吃蟑螂。」
積分倖存遊戲,其荒謬的指令毀壞了以道德、法律運作的世界,死鬥與食用蟑螂有同等的50分,宛如倖存者的生命與蟑螂等值。好一個黑色幽默。

「所以他才會死吧,這也沒辦法。」
Russell
「......人命跟蟑螂不應該畫上等號,若是連同道德都摒棄了,那不是正中制定規則的傢伙下懷嗎?」

羅塞爾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雖然還沒開始攢積分,但他很清楚自己絕對會毫不猶豫選擇食用蟑螂,也正因為如此,少女態度輕鬆的殺人更讓他難以理解。

「現在已經沒有被病毒感染的喪屍了,你殺害的是曾經在同個校園的學生、是活生生的人。明明也還有其他方法能賺取積分,為什麼非得要先選擇殺人?」
森川 茜⚾
「因為食物中毒很麻煩嘛,我的意思當然不是死鬥就很安全,看哪,今天的我一點都不像個淑女。」
雙手牽引軀幹旋轉好展示負傷,裙擺搖曳之際茜的唇角上揚,都怪羅塞爾的質問討喜極了。

「但,倘若能用更精明的手段去殺,就能把風險降低,或者把握情報的落差下手……」她藉機瞥一眼屍體。

「你不覺得主使者很賤嗎?等我們殺了好多生前是人、形狀也是人的玩意,再安排死鬥,天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跨越那道檻了──發現殺人比想像中的容易。」
Russell
少女所言甚是,可這樣的推測與合理性根本就不應該存在,至少他認為身為正常人類有絕對不能跨越的最後一道防線。

「所以呢?你也成了越過那道檻的其中之一了嗎?那這又是你殺害的第幾個人?」

他們能一口咬定先前那些怪物確實沒了意識嗎?對他來說,那些時日殺害喪屍的罪惡感從沒讓自己好過──想起莎莉的死讓羅塞爾的頭又痛了起來,語氣無自覺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森川 茜⚾
「噢,我的臉看起來一定很像連環殺人犯,我老是被問這種問題。」她口吻平淡的像在談論晚餐。

今晚說不定能奢侈點,來盤生菜配義大利麵。有可樂的中等餐點組合也不賴。連日食用狗飼料的少女壓根不在乎男子飽含譴責意味的發言。

很遺憾地,生死觀的重要程度遠不及晚餐。

「這是第一個哦。」
Russell
「因為我不相信有人能在殺人後保持鎮定,甚至表現的毫無罪惡感。若如你所說是第一個,那麼你對他肯定是深仇大恨,或者你打從心底不在乎這個人、不在乎這是條生命。」
他分不清楚少女是否在說謊,也不打算探究話中真意。羅塞爾知道自己只是有些惱火罷了,對來不及救回生命感到扼腕、對難以導正學生想法感到自責、對無能為力的自己感到惱火。

儘管在這樣的環境下任何身份早就已經形同虛設。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就像之前一樣,我說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森川 茜⚾
「不過你是刻意跟上來的。」

茜間歇性的頷首罔顧話語斷點,眼也沒眨,笑容始終固定於15度。

深仇大恨?沒這回事。
不在乎?那倒是真的。

一如既往,非人的特質就該受到指謫,對此她惟有不停點頭,並提取先前的對白。

「我反而很享受和教授聊天呢,都想把你做成不倒翁擺在家裡了……開玩笑的啦!走之前再讓我請教個問題吧。」少女將被拉開的距離重新填補上。

「你知道這週該如何挑起死鬥嗎?」
Russell
「對著他人完整五官使用相機功能,詢問視窗就會彈起並詢問是否發起挑戰。」
這也就是他今日為何戴著黑色口罩遮蔽臉部的原因。他沒打算隱瞞,總是如以往毫無戒心的將手中握有的情報擴散給更多人知道。羅塞爾一直深信只要掌握情報的人越多,肯定越能避免某些不利的狀況發生。

「與上週互碰腕錶不同,這週只要單方面拍照便能發起死鬥,主使者一步步的加重任務門檻,明顯想把所有人都逼入絕境。」
他不屑地冷哼了聲,隨後很快的抓住了少女問題的癥結點。

「......但你問這個問題是為什麼?明明你才剛進行過死鬥,意思是你是莫名其妙被捲入戰鬥的那方嗎?」
森川 茜⚾
「是呀!我似乎天生有著反派明星的氣場,讓剛才的話聽起來很像是蓄意殺人……」尾音未落,茜遲了半晌再言:「雖說我也有可能是在假裝不知情呢,嗯──嗯──沒事沒事,我依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混帳東西。」

綜觀今回死鬥自遠距離發起、少年與羅塞爾皆以物遮掩五官……內容屬實的可能性很高。她暗忖著開啟相機功能,介面看上去並無更動,對方所提及的新功能也沒點介紹。

去他的垃圾遊戲,版本更新都不用公告的。

少女將鏡頭對準紅髮男子並拍攝,果真沒個視窗彈出,便放棄般地垂放手臂,「反正謝謝你囉,教授還真幸運,你這種人要是被強制死鬥肯定會很慘。」
Russell
「真是讓人聽了完全不會感到高興的結論。」
也沒阻止對方拍攝自己臉部的動作,羅塞爾僅是冷冷的回以視線。目光掃視著少女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若是以主動挑起爭鬥的條件來看,受這麼多傷實在有些划不來。

「......你身上的傷勢記得好好處理,尤其是手臂。手要是受傷了對生活或保護自己都不太方便吧,更別提萬一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他無法辨識茜是不是在說謊,於是最後只是嘆了口氣叮嚀對方。
森川 茜⚾
哈哈哈。聞言她再度笑出聲來。
起伏全無,不合時宜。

「你跟我死去的朋友一樣雞婆,別誤會,雞婆也沒什麼不好,但是這種程度只能說是小傷呀,只要一顆維他命就能補上。」

82至77,腕錶量化死鬥中的欠損並將之稱作生命值,使茜對輕重傷的認知有了另一套標準,與所有倖存者一致的標準。
Russell
「我以為所有人都知道維他命只有更動腕錶生命值的功能,並沒有治癒傷口的能力。」
皺眉說起顯而易見的事實,他完全無法理解少女平板的笑聲在此刻究竟飽含著什麼樣的情緒。

「......我並不是刻意要讓你想起你死去的朋友。」

將其歸咎在導致對方想起不好回憶的前提下,他有些歉意的搖搖頭。
森川 茜⚾
「我明白,我都明白。」維他命也好,並非蓄意也好,良善者的思緒通常不難推敲。

「對了,朝糖水裡加糖量5%以下的鹽巴,能讓糖水嚐起來更甜喔,這好像是叫作味覺的對比效應嗎──?」

她原先打算就此別過,如今卻朝藥學院教授云些聽似不著邊際的科學小常識,一面動用前三指擰住創口,任由鮮紅血流從中滲出。
Russell
「什麼意──」羅塞爾眉頭蹙得更深,話未竟他便主動向前了步,一把拉住那纖細的手腕來制止這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行為。

明明還沒推敲出少女這麼做的意涵,但他的大腦顯然已經驅使自己做出反應。

「......所以呢?對比效應又跟你現在意圖加重傷口的舉動有何關聯?」
森川 茜⚾
「別著急,我只不過是想好好回答你罷了。」五指放鬆微蜷,被迫分離的指腹受血汙染色,茜偏斜腦袋,絲毫不做掙扎。

「死了朋友的感覺就像加鹽糖水,有點遺憾,但可能不足以使我痛苦,其他情緒輕易地沖散了一切。」

筆直的眸光凝視羅塞爾,她猜想男子絕不能理解自己,更遑論有所共感──就如十九年來邂逅的每個人。

「再來我有病,對傷口盡情『轉一轉,舔一舔,泡一泡』也不會痛哦,教授還是把擔心我的力氣拿去擔心別人吧!」並眨了眨右眼。
Russell
「那你感受到的其他情緒是什麼?撇除痛苦與遺憾,朋友離開對你來說又算什麼?」
他想起那天少女毫不猶豫殺害曾有說有笑的同齡生,佐以這番言論當下感受到的不合理便有一部分能說通──於是他沒否定,只是反射性地繼續質問。

「......不會痛?什麼意思?先天性無痛症?」印象中曾耳聞學院裡有人患有這樣的病症,他沒料到眼前的少女正是患者,握著對方手腕的力道也不自覺減輕了些,即使這麼做或許只是多此一舉。
森川 茜⚾
四月一日,友人被她一棒打進殭屍冰冷的懷裡,腐朽於絕望之中。
詛咒的言語取代與主的虔誠交通,那瞬間至高無上的喜悅充盈神經,少女難以忘懷好友受啃食的痛苦面容,也從未有過如此的激動澎湃。

從未。

「能在她死前看見她截然不同的一面其實很開心,而我也慶幸她死了,因為我朋友是個無法傷人的溫柔女孩,早早就死在殭屍口下……長痛不如短痛,常有人這麼說。」

體膚承載的壓覺堪堪減弱,茜感覺那像無謂的憐憫,接話前難得喟嘆一聲:

「先天性無痛症──你答對了,出汗功能是正常的喔,罕見中的罕見。總之我很習慣受傷,這一生已經有太多太多人關照過我的身體了。」
Russell
「很......開心嗎?你在她死前看到了什麼樣貌?是因為她能早日脫離苦痛感到開心?」
少女的話語處處充滿不合理性,他皺起的眉宇從未消散,只是更多的疑問糾纏上思緒。

他鬆開手,猶豫了半晌又拉著對方於牆角邊歇著,而自己則是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緊急醫療包。挑選幾罐藥物置於地面後,他朝少女伸出了手──

「習慣受傷不等於能夠合理的判斷傷勢,你身上的傷如果不處理只會造成更嚴重的感染,甚至導致死亡......我是藥學系的,需不需要幫助隨你自己決定吧。」
森川 茜⚾
「活像在審訊犯人似的,你看起來真適合拿顆甜甜圈,一般人死前還能有什麼反應呢。」

機械犬嘎嘰嘎嘰的行過巷口,懸浮地圖揭示四下無人,少女隨興窩縮牆角漠然地擦拭球棒。茜真心享受與男子對話,但她想刨根究底般的提問少一點會更好。

「真死了也不能怎麼辦,教授你才應該想清楚,你確定要幫助一個摸不清底細,說不定還是個變態殺人魔的美少女嗎?」

長年的過剩關照中有善意的,亦有惡意的,羅塞爾的行為似於前者──很常見,然而在極端環境中又很少見。她用併攏的四指拍拍對方手心,像在玩鬧。
Russell
「......但就算我問這麼多,你也不會回答到這些問題的核心。」他沒有否認。羅塞爾知道自己確實改不了追根究底的習慣,而少女模稜兩可的答覆也只會讓他的疑惑不減反增。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麼。」

幾乎沒想幾秒便給予回應,他的視線直直回望對方眼底:「如果你真的是遭人陷害,那我不會允許自己對一個無辜受傷又難以自理的人棄之不顧。不管你做過什麼事情、不管你究竟是多惡劣的傢伙,無端被捲入鬥爭這件事都應該分開來看。」
森川 茜⚾
「我以為我解釋得很清楚了,反正,她走的時候很痛苦。」

喪失的遺憾、解脫的慶幸、友人臨死的苦楚如飴盡數為真,只差沒供出好友的真實死因,空洞的曈眸中盈滿混濁,肖似她並立又比例懸殊的龐雜思緒。

「我喜歡我的朋友。大多數人的喜歡並不完全,只崇尚幸福快樂,沒能連痛苦醜惡的部分都喜歡上──可按常理說,我這就叫作性格有缺陷。」

「問題的核心是『我為什麼會這麼想』嗎?我理解你的原則了,但教授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討厭吃特定食物嗎?為什麼擁有目前的性取向?為什麼秉持著道德?因為教育?因為社會氛圍?因為重要他人?因為本性?……」

玩笑般的動作驟停,少女反攫住男子的手,逼迫對方回答眼下這一問:「核心是什麼?」
Russell
「因為口感或是味道,因為曾遇過喜歡的人,因為自幼以來的教育與社會規範,我認為任何事情發生的原因必然有影響思想的要素存在。」也沒抽回手,他就這樣直直望進對方混濁的雙目。

「身為人類或多或少都有與社會不同的思想偏差,那不一定是壞的,某些偏差即使不做矯正也不會影響生活、影響社會。而導致思想偏離常軌的原因有很多,但大致來說可以以先天與後天蔽之──我還不得曉得你是哪一種,我很在意你的想法與本質。」

他突兀想起連恩 • 馬里恩,這番言論若是由教育學系的教授來闡述想必更有說服力,光是那本厚重的教育社會學概論記載的內容就肯定比他講得還更具有參考價值。
森川 茜⚾
「你真篤定。換作是我,我就無法肯定我究竟是天生喜歡麻婆豆腐的味道,嚐了才發現,還是嚐到了美味的麻婆豆腐後才喜歡上這道菜。」

唐突殺出一個麻婆豆腐,少女說得正經。

「這種分法非黑即白,連本人都不明白的事,又有誰可以出面評斷自身人格是如何形成的呢?結果永遠都比成因來得清楚多了。」

身心的異常招致旁人無數質疑,茜也自問過無數次──最後停止揣度,想自己彷如擬態一般──攀住男子的力度鬆開,此刻她只管垂下肩頭,面掛不變的微笑,沉默幾許。

「倘若你想從我身上得到答案也不要緊,我還挺喜歡聊天的,家庭、學校、醫院,目前的人生也就這樣而已吧,但你也得和我分享點事才公平。例如喜歡吃的東西、感情史、學生時期……什麼都好,可別說什麼不想再見到我哦!」
Russell
「你說的對,下評斷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所以才得好好觀察是否有可能造就這些的外在因素,若你能告訴我更多,我就更有依據可以推敲或判斷。」
聽起來就像個追根究底的討人厭教授,他忽然沒來由的意識到自己太過多話,於是一同陷入沉默打開藥罐,逕自幫少女手上的傷口進行消毒處理。

羅塞爾包紮的手法相當俐落,卻也不會因此弄痛對方。棉棒小心翼翼的來回輕拭,用不了多久時間便把傷口打理乾淨。

「......老實說我並不覺得自己的私事有什麼好和學生分享的,但若是作為交換條件告訴你一些也無妨,你可別對我說謊。」
森川 茜⚾
「藥學院的課我半堂都沒修過,嚴格來說不能算你的學生。」
本就欠缺痛覺的少女神色自若,總是教授教授的喊,並不表示她接受這份師生關係。上臂創口得到妥善處置,其餘傷勢(肋骨與側腹的)則看不清,茜輕聲答謝,索性先當作沒這回事了。

「那讓我先告訴悶騷的柯林教授一個好消息,今天的我超級誠實,沒有說謊,只有隱瞞而已。」

擅自搖晃消毒用品的瓶罐確認殘量,再以幾乎全滿的取而代之,少女的醫療包躺臥於洋裝衣料上。
醫療資源她手邊有,還不至於無法自理,根本是沒興趣自理。
Russell
「我上學期接了一堂通識課,你確定你沒修到那......算了,那也不是重點。」倏地打斷了話語,通識課程動輒就近百名學生,他也沒把握自己是否有記住當時所有人的面孔:「單就年齡與在學校的身份來說,勉強還是算。」

望向少女替換藥瓶的動作,羅塞爾想著對方手上果然有醫療用品,他用上自己的資源來幫助少女確實挺多此一舉的,雖然他並沒有太介意。更讓人在意的是......

......悶騷?不對。

「......你隱瞞了什麼?」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他就像是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傢伙一樣直搗重點。
森川 茜⚾
「好勉強喔。」學校分明都被殭屍搞得坑坑疤疤了。
再接話下去沒準會變成耍嘴皮子,她其實挺喜歡鬥鬥嘴,只可惜問句仍然打斷了對話節奏。

「像是我有藥的事,像是我其實想加加聯絡人的事──要是我早點和你說這些,你應該會掉頭就走吧。」

反覆旋轉手腕關節,茜的腕錶正晃動彰顯其存在感,「要觀察偏差的問題學生總需要聯絡方式,哪天有機會一起吃飯怎麼樣?我有不少狗飼料……哦,還有貓的。」
Russell
「會。」羅塞爾輕哼了聲。他的確本來就不打算與對方有過多牽扯,誰知道在少女這番刻意隱瞞之下還是天真的被牽著鼻子走,意識到這件事讓他或多或少有些不悅。

「......我的反應都在你預料之內吧。」

不急著伸出手腕,他轉而慢條斯理的收起地上瓶瓶罐罐,收妥後再將其放入身後背包並起了身。
「交換聯絡方式倒也無所謂,不過我不一定會有時間回覆太繁瑣的訊息──另外,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暫時沒有吃動物飼料的興趣。」
森川 茜⚾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薩滿,也沒料到教授這麼的好奇寶寶。」
斟酌出有失莊重的詞彙,此刻前臂被晾在半空,茜死死盯著對方收拾藥品的模樣,隨之立身。

「枯枝城還有動物飼料能吃,這對不願傷人、不想食人,沒有儲備糧食又想活下去的人可是一大福音哦,勸你別小看飼料。」默認回訊的事,她理直氣壯地反駁後句。
Russell
「......我這是在拒絕跟你吃飯的邀約。」話裡的婉轉不曉得是無心還刻意被無視,直來直往的羅塞爾乾脆也就開門見山的搖了搖頭,而後才亮出腕錶。

「偶爾聊聊天或交換情報倒是無妨,在這樣的情況下與人交換情報很重要,你可別忘記了。」
說話的同時他視線掃過少女手臂包紮完畢的傷口,言下之意似乎是在提醒別忘了方才發生過的事。
森川 茜⚾
「哈哈哈,我還能再邀你個兩次三次。三顧茅廬,總會順利的!」(Third time's the charm!)
最喜歡約吃飯的少女半開著玩笑,忽然察覺與羅塞爾碰面三次有兩次死人,天哪。

( ′∀')σ=σ☆))Д′)

接後腕錶相觸,她看清對方的名,以飛快的速度當面發送顏文字才關閉聊天視窗,「知道了知道了,我今天就是有點太急躁啦,我們再聊再聯絡。」
Russell
沒有立即查看腕錶收到的訊息,羅塞爾只是垂下手並輕聲嘆氣,斂起了從方才就一直在說教的口吻。

「知道了就好。」

瞄了眼天色,與室友約定好的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了,他決定不再流連於此,簡單的向少女道別後便轉身離去。
森川 茜⚾
無尾巷徒留少女與男屍,茜交互一股股髮絲,麻花辮束得完美,要一如既往的氣質只差換件乾淨衣裳。

聽那罪魁禍首多麼安靜,她步進他,拾了鐵橇清點腰包內的物資且據為己有,死人的資產想必沒人在乎。

無人機疾駛天際,機械犬無律遊蕩,駐足赭色的塗鴉牆前,兇手弓腰一問:


「你又為什麼想殺人呢?」

森川 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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