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Russian
酒精?不如來更多的芬多精 with 皮箱裡的世界




角色交流日期:2023/01/25-26
中之交流日期:2023/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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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剛亮起白光,房間裡的孩子們就睜開了眼,一會檢查昨晚打包好的小行李,一邊盯著時鐘上的時針有沒有多往前一格,「興奮不已」可以說是最適合形容情緒的詞了。

等啊等的,終於等到了要出門的時間,早就整裝待發的漢賽爾迫不及待換上鞋,幫衝上來的鬆獅犬穿上外出背心,看向悠悠走來的奧利弗,平時總是耐心乖巧的少年都忍不住開口催促。

「你們很期待啊。」揉揉男孩的頭,「說來這也是我第一次和四色里的朋友出門呢。」

「叔叔也是第一次嗎?」

原來叔叔也是第一次跟這裡的人出門玩,這讓本來就期待滿滿的心情更壓抑不住,開心的牽住列德的拉繩,一人一狗在下樓時的腳步雀躍到一樓的房東伯伯都探出頭:「咩去七逃喔?金厚捏,順行喔!」

「我們要去泡溫泉!伯伯掰掰──」雖然不會用台語回應,聽懂意思的男孩和伯伯揮手道別,接著就是等故知哥哥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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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的腳步從不停歇,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翹首以盼的日子。

  兩天溫泉之旅的行李早在這幾日就整理妥當,情緒與精神狀態也調整到最佳,黑髮青年難得起了個大早,為的就是在出門前再做最後一次的自我喊話。

  「──好。」握緊著行李箱的握把,身穿黑色羊絨大衣的他拉了拉領口的灰色格紋圍巾,深呼吸一口氣,「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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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八點半左右踏出公寓,溫故知依著奧利弗傳的住址訊息走,來到和南路上,順著金雨游泳池的方向前行,最後來到力力健身中心的對面……

  才剛舉著手機確認力力健身中心的位置(說起來他還沒來過這裡),就看到對面的公寓樓下佇立著等待者們的身影。

  他收起手機,用未拖著行李箱的手朝他們用力揮了揮,伴隨著小跑的腳步接近,充滿朝氣的嗓音洋溢著明顯的喜悅:「嘿!賽爾、列德,早安啊!吃過早餐了嗎?奧利弗大哥跟格雷在後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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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知哥哥!」看見揮手的人影,也跟著舉手打招呼,「叔叔在鎖門,應該等一下就--」

話尾剛落,提著兩人的行李袋的奧利弗和格雷也從公寓大門走出來,出遊團馬上就集合完畢,「故知、早安啊!我們都吃過啦,倒是你有吃嗎?還餓的話我有做點三明治,等會車上可以吃。」

晃晃另一只裝有吃食的小提袋,鼻子嗅嗅的貪吃狗也馬上就在旁邊鬧圈,再被訓管的雪橇犬頂走,讓列德只能委屈嗷嗷,轉而尋求溫故知的摸摸。

「我車停在前面的停車場,就一起走過去吧。」里內禁止汽車通行,停放的停車場距離沒多遠,走一會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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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話音剛落下沒多久,銀髮男子與雪橇犬的身影便隨之出現。看見他們的登場,他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開懷了。

  「哈哈哈──奧利弗大哥怎麼知道我還餓著?那我等等就不客氣啦!」看見討食的列德委屈巴巴地湊過來,溫故知如是回應完後,也不客氣地蹲下身子擼了鬆獅犬兩把做為安撫,「倒是我等等開動的時候,該不會要殘忍地讓列德看著我吃吧?」

  說到這裡,滿懷著對接下來行程的期待,他自然是同意了一起走去停車場的發言,起身跟上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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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麻煩狠心點讓牠看著你吃飯。」聽見這句問題奧利弗忍不住咧嘴大笑,雖然殘酷但還沒到放飯時間,不像親爹三餐加點心餵不停,為了健康該嚴格的還是要嚴格,「別擔心,要是列德盯著你流口水格雷會搞定的。」

在最後頭的雪橇犬很配合的汪了聲。

走一會來到了停車場,先讓兩隻大狗和漢賽爾坐進後座,奧利弗再將白色轎車開出格子,把副駕的位置移動成適合青年的距離,他按下車窗道:「上車吧,你坐副駕嘿。」

說起來,他還在等室友回來要去看車,兄妹畢竟也越長越大,還有兩隻就能塞滿座位的大型犬,再加上布里斯和耶洛,現在的空間顯然是完全不夠了,好在現在還夠他們出門玩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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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的、我的良心……現在開始痛了……」在奧利弗的話音及格雷的汪聲落下後,並排行走的他語調浮誇地摀著胸口,為稍後的殘忍行徑發出預告,「列德對不起,等一下的故知哥哥,要當一個四色壞里民了……!」

  讓可愛又無辜的大狗勾看著自己吃獨食什麼的,溫故知想,簡直可以列入四色十大惡行……說起來,他怎麼總是在阻止動物吃東西的路上啊?上次的煎堆也是這樣?

  正想著自己是不是生來就注定要欺負大狗,幾人便來到了白色轎車所在的停車場。見銀髮男子貼心地調整好椅座,黑髮青年亦是笑顏逐開地朗聲道謝後,收起行李箱的桿子一起上車。

  「好啦──那麼三人二犬、兩天一夜的快樂溫泉之旅,出發啦!」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人宛如導遊一般,在所有人都坐定位之後,如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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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等會就要面對看得到吃不到的煎熬畫面,坐上車的鬆獅犬滿臉期待,不停將頭趴到主駕和副駕中間,表情像是寫著:出門門!吃飯飯!

「出發囉——」大人小孩一齊發出口號,設定好導航位置,轎車一會駛離市區,看著外窗景色漸漸從市區移動到高速公路,後座的少年更哼起了郊遊的歌謠,偶爾參雜汪汪聲,讓整首曲子驀地逗趣起來。

比起冷氣更喜歡自然風,奧利弗一手靠在拉下的窗框,「故知過年除了回家外還有去哪嗎?」年假也過了幾天,身邊好友大多都會老家過年,聽起來真是件不錯的事。(自己也是挺久沒回故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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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旁探頭的毛茸茸實在太吸引人注意,繫上安全帶的溫故知一直忍不住伸手擼擼列德的頭頂、耳朵與頸側,吸了好一陣子的大狗能量才捨得放手。

  他似乎,也好久好久沒有體驗過這樣單純為了出行的車程,孩子興奮又富滿童趣的歌聲、大狗歡悅又滿腔期待的附和,一齊順著隨窗敞開的風流撫過肌膚及耳畔,吹散了這些日子以來,盤踞在心頭的陰鬱及陰霾。

  「……我啊。」話音在喉間有了短暫的停滯,黑髮青年先是望向窗外流逝的景色,而後回過頭來,語氣輕快地編織著話語,「基本上呢、就是回家跟家人團圓、回外婆家給親戚看看長大了沒……還有跟國中同學約一波打個球、吃個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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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說有什麼特別的話,就是我二十三號的時候就回來四色里啦!還去參加了社區的搗年糕活動呢!」

  說到最後,溫故知也極其自然地反問奧利弗:這段期間他們過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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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短又稍逝的停頓被偶爾強勁的風吞沒,隨著回頭的輕快,侃侃而述屬於對方的年節生活,回家團聚、會會舊識,不同羈絆的互動,都在這長達數日的假期裡,如同他們的聖誕節,過年一樣重要如此。

今年臺灣過年早了,還在倫敦的友人只能匆忙一趟往返,得等到女孩二月學校的期中假才能回來,總是有點可惜,但多了漢賽爾陪著,兩人兩狗也是過得挺愜意。

「不錯啊,我挺多朋友都是南部人,說過年回老家就是被一群親戚包圍問東問西,簡直拷問大會。還有會胖三圈回來,哈!」從除夕開桌到好幾天的滿桌料理,想著幾個做教練的朋友不約而同拍了圓滾滾的肚子,群組裡一下就開始比大小,奧利弗便笑了出來。

抱住旁邊一直探頭的毛毛狗,漢賽爾率先回答問題:「我們去露營了!還有釣魚和烤肉、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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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除夕那天就出門了,回來剛好趕到年糕活動的尾聲,可能太晚了就沒遇到你。」回到家整理一下再前往活動,時間已經快接近尾末,還來得及帶份親手搗的麻糬回去當宵夜,「親手搗的麻糬真的很好吃呢,有人教我們沾花生糖粉,賽爾自己就吃掉一半啦。」

「因為、真的很好吃——」最近食慾大開越吃越多的少年稍稍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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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奧利弗說起「拷問大會」與「胖三圈」幾個詞,溫故知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出聲,邊笑邊浮誇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一本正經地說道:「啊啊、我懂我懂!『盤問』、『熱量』跟『賭桌』就是年節的三大酷刑啊──沒經歷過這些就不算真正體驗過『過年的考驗』了!」

  他接著說,過去回外婆家的時候,還曾經被長輩抓上麻將桌,一桌麻將輪流坐,從晚上十點打到凌晨四點,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被人放過。

  透過後照鏡的反射,青年在兩人的分享後,自然看到了漢賽爾赧顏的模樣。他刻意長長地「哦──」了一聲,接下來說的話倒沒了什麼打趣,多了幾分寬慰的味道。

  「原來你們去露營,也有去搗年糕了啊?不錯不錯──」溫故知回過頭,朝後坐的少年比了個讚賞的大姆指,「能吃能睡、多看多玩,本來就是幸福的好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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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有這麼辛苦啊?」畢竟是沒有體會過的經驗,從別人口中聽感覺就像個故事,但說故事的人一多,虛幻便成了真實,看來「回老家」也不見得全是件好事呢?

「為什麼會『盤問』?『賭桌』又是什麼?」對於還沒渡過年節幾次的少年,這些詞更像個外星語,字面意思聽來又不是那麼正面,兩個外國人都對所謂的『過年考驗』充滿了問號與好奇。

「現在正值成長,多吃點也好——啊啊、對了,賽爾可以幫我從背包拿出那個嗎?」
「那個——嗯!我知道!」

收到了指令,漢賽爾抱來叔叔的後背包,從前面的拉鏈袋裡拿出紅色的封包,替開車的奧利弗轉交給前座的溫故知。

「紅包沾個喜氣,新年快樂。」
「哥哥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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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少年對於過年考驗的疑問,溫故知刻意拉長了「為什麼啊──」的尾音,還在思考著該用什麼樣的解釋比較妥當時,身邊與身後一大一小的對話,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維持著臉上的笑意,偏頭眨著眼睛望著遞來面前的紅包袋,又分別瞧了瞧傾吐著新年祝福的兩個人,最後在看似短暫發楞的靜默後,笑著接過了這份祝福。

  「哎呀、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青年將紅包小心地放進外套內的夾層收妥,再次抬頭時,語帶感慨與篤定地說道:「沒想到今天出來,還可以沾沾你們家的福氣!看來我今年一定會過得很順利哦!」

  「倒是奧利弗大哥,怎麼會想到要發紅包啊?還有還有、這樣的話我是不是要禮尚往來一下,也給我們的賽爾發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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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的過年感覺很像我們的聖誕節,大家都會回家一起吃飯、一起玩。」雖然還是不知道『過年考驗』的恐怖性(?),但能夠見到許久未見的親友們,對自己而言是件非常開心也很期待的事。

「啊啊、確實,聖誕節和過年挺像的,大夥們聚在一塊的感覺真的很好。」點頭贊同漢賽爾的話,接著看青年小心收下紅包,儀式完成的滿足感讓開車的男人彎起眼角,「你們的話是說,紅包代表福氣和運氣對吧?由長輩給晚輩是代表祝福,祝你今年事事順利、平平安安的,大吉大利。」

「故知哥哥,我看電視說紅包不可以包單數,可是也有說包一元是『一元復始,萬象更新』,包紅包也有很多學問嗎?」紅包本身的意義,內容的金額數目似乎也有個規則,讓漢賽爾聽得似懂非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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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來由的,在聽聞奧利弗說起交付紅包的緣由時,黑髮青年想起了那個在年貨市集贈予剪紙的幹練女性

  四色里是個奇怪的社區,至少對他來說是如此──他總是在這裡收到沒來由的、過多的善意,多得不勝枚舉。

  「──原來如此,這麼說起來還真的有點像啊!『聖誕節』跟『過年』。」收斂起不必要的思緒,溫故知一如既往地笑道:「總之、謝謝奧利弗大哥的祝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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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面對漢賽爾的好奇,他在腦中搜刮著種種跟紅包有關的知識,最後點點頭道:「就我所知,咱們東方傳統中有很──多習俗、禁忌,都跟『諧音』有關嘛!」

  「比如賽爾提到的『一元復始』,就是用『一塊錢』來呼應這個成語,其他紅包金額的包法也是一樣的,都跟諧音有關係。」說到最後,青年還不忘哈哈笑著補一句:「不過那對我來說也有點複雜,而且我還沒到要包紅包的年紀嘛!所以根本沒記得那麼仔細──」

  話還沒有說完,沒吃早餐的溫‧慣犯‧故知的肚子倒是先叫了起來,讓他發出了明顯的「呃」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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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ㄒㄧㄝˊㄧㄣ?」從腦袋裡的詞彙庫搜尋字詞,少年半知半解的點著頭,並仔細聽著青年解釋充滿神秘色彩的東方語言,好奇的兩顆眼睛睜得大大地,「包紅包也有很多學問......」

建立在好意的儀式,背後卻隱藏許多必須注意的規則,看來也不是想包就包啊--

在車內陷入紅包之謎時,該給人放飯的提醒切斷了一堆問號,氣氛盼隨笑聲又輕快起來,拿出背包裡的總匯三明治,漢賽爾遞給副駕的溫故知:「哥哥、吃早餐!」

「嗷!嗷嗷!」背包ㄧ開就香氣十足,等了好久(牠覺得)的列德爭先恐後的擠到少年與青年間,小黑鼻用力吸著麵包味,垂涎地瞪著中間的火腿。

「列德不可以吃啦!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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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的動靜還沒來得及化為尷尬,車內的笑聲與大狗的舉動便沖淡了一切窘迫。溫故知聞聲好笑地轉身道謝,單手迅速穩穩地接過漢賽爾遞來的三明治,另一手則是直接點了點列德的鼻子輕輕往後推。

  「親愛的列德哇、現在可還不到你開動的時候哈!」話音剛落,他就立刻將探出後方的身體縮回副駕駛座,鬼鬼祟祟地拆開三明治包裝,「賽爾底迪──阻止列德大胃王、捍衛早餐的重責大任,就交給你跟格雷了!」

  說是這樣說,青年也隨時注意著後照鏡中的鬆獅犬有沒有要撲過來,他可還記得奧利弗大哥說過的:要狠心點讓列德看著自己吃飯、不能心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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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腿!肉!香噴噴的麵包!

從鬆獅犬激動加口水狂流的渴望完全能感受到對於食物的執著,胖嚕嚕的身驅被少年一把抱住往後拉,只剩兩隻前爪在空中使命掙扎:「不行、不可以喔!」

「小心喔,列德可是很會跳的,上次還卡在中間,嚇死牠爸了!」要不是格雷發狠直接咬了尾巴,貪吃狗還想繼續往前座鑽,嚇得布里斯驚呼連連,不得以先將車停在路邊安頓好才又繼續上路。透過後照鏡瞧見人狗對決,開車的司機哈哈大笑。

「晤嗯、格雷——」

話雖如此,想抱住大型犬的身體對瘦弱的漢賽爾還是顯得吃力,他喊著旁邊的另一隻大狗,於是負責管教小弟的大哥慵懶的爬起身,褐眸看了看小主人和被當成目標的青年,再回到想跳到駕駛座中央的列德——

張嘴在搖晃的屁股狠狠咬了一口。

「嗷嗚?!」屁股豪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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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照鏡中如實呈現著餓狗掙扎的鬆獅無影爪,再加上奧利弗的預警,溫故知不敢有絲毫耽擱地開吃三明治,兩三口下去就把右邊的腮幫子鼓得滿滿噹噹。

  在這種分秒必爭的緊張感之下,三明治的份量充實還是為尚未進食的味蕾帶來滿足的撫慰,他一邊不敢耽擱地嚼食著口中的食物,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後排座位的動靜,小心翼翼地模樣倒也像是另一隻怕被奪食的動物。

  等到終於把又一大口食物吞下肚,還沒來得及吃完剩下半個三明治的他,剛低下頭準備張嘴,就聽到了列德委屈的嗷嗚驚呼。

  那聲調之驚恐、嗚聲之哀怨,聽得此時此刻把良心丟掉的青年,沒忍住地直接爆笑出聲:「噗、救命哈哈哈哈──我覺得我真的是欺負列德的大共犯哈哈哈!哎呦……我們的寶貝列德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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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飯吃還被咬屁股...TAT

臉上寫起大寫的哭哭,列德連續嗷嗚了好幾聲,其中還有連音,看得著實委屈。

「沒事哈,上次格雷還咬尾巴,那幾天列德可安份了。」聽著自家狗兒的哭訴,奧利弗騰出一手拍拍牠的頭,「聽著可憐,也別給牠吃,這些對牠來說也不怎麼健康。倒是你慢慢吃,賽爾那也有茶,等會到了後咱先來去吃午餐,再去民宿報到。」

「列德不可以搶哥哥的早餐。」揉揉大狗發疼的臀部,無奈也有心疼,漢賽爾輕聲安撫垂頭的列德,「給你揉揉,不哭。」

負責管(咬)狗的格雷哼了口氣,抬起一邊前肢拍拍剛咬的地方,對上小弟可憐兮兮而皺成一坨的表情,眼神似是再說:乖點,等會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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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既然奧利弗大哥都這樣交代了──」溫故知悄悄從駕駛座的空隙探頭,看到被大夥們依序安撫的鬆獅犬,瞧著瞧著就又讓他笑了出聲,「對不起哈列德,只能再委屈你一下啦。」

  相較於前半場的緊張刺激,在格雷的監督之下,後半場的氣氛明顯輕鬆許多,儘管受工作影響之故本就習慣了快速進食,但他還是放緩了嚼食的速度,細細品味著作為能量來源的三明治。

  「這樣說起來,我們列德跟格雷一天吃幾餐啊?」放鬆下來後,作為從來沒養過寵物的人,溫故知也難免好奇了起來,「大狗勾的話,食量跟運動量應該都挺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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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狗盯著,列德這下也是安份得趴在漢賽爾身上,努力不要去看三明治繼續流口水。

適逢假期,高速公路上車流量多,行駛到了尖峰路段車速也跟著緩減下來,邊和前車維持安全距離,面對青年的疑問,奧利弗開口道。

「基本上一天兩餐,列德吃得多,格雷倒是只有牠一半,常常剩下的就給列德吃去了。」從後照鏡看了看闔眼歇息的灰白大狗,腦裡想的是先前的檢查報告,「我早上有時會去河堤運動,會帶上列德一起去跑幾圈,格雷有點年紀,現在出門的次數也是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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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睡覺的時間比較多。」雖然回來四色里還不久,但這個月比起活潑好動的鬆獅犬,身旁的雪橇犬幾乎有大半天都在家裡,少年點頭附和奧利弗的話,「我們家還有一隻貓咪,叫耶洛,二月就會跟爸爸一起回來了。」

「對,還有一隻小貓。」聽到另一位在異鄉的家人,奧利弗彎起嘴角,「等賽爾他爸和妹妹回來後再來家裡坐坐,介紹給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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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人交替的講述中,黑髮青年亦在腦海裡描繪著人狗之間的日常相處,想著想著,最先聯想到的,意外地是銀髮男子曾在公園的路燈下描繪的那席話:他還記得他說過,朋友,也可以是家人

  從奧利弗與漢賽爾的反應,能深深地感受到他們對彼此、對「家人」的喜愛與珍視之情。一提起人就揚起語調的話音、面上毫不掩飾的笑意,以及溢於言表的期待與歡愉,都一再地動搖著他的心緒。

  ……他是羨慕的,或者說,除了羨慕之外,同樣有著並不敞亮的、不屬於「溫故知」的心思,伴隨著咀嚼傾聽嚥下肚底,等待著消化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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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聽起來,你們家也是熱熱鬧鬧的多口大家庭啊!」溫故知這樣開口,掰著手指,細數起方才提到的家庭成員,「有奧利弗大哥跟賽爾、賽爾的爸爸和妹妹,最後還有兩隻大狗勾與一隻小貓咪……」

  數到最後,手中還沒吃完的三明治都搖搖晃晃地快要掉了。他一個收手準確地用手接殺,邊拿好東西,邊繼續接過話題。

  「要是有機會拜訪的話,那當然很榮幸啦!我也很好奇你們的家人,都是怎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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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人多熱鬧好啊,我很喜歡大家庭的感覺。」邊聽著青年掰手指數數,要是再算上布里斯的親友,人確實不少,同時回想軍中的弟兄,喜悅占據了瞇起的藍瞳。

「「我家人挺早就不在了,所以從軍時,部隊的弟兄就是我的家人,不過除了我們家,四色里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啊。」不知不覺間在這異國已經待上兩年多,細數與數位友人的回憶,奧利弗笑了出聲,「怎麼樣啊──我想想,簡單來說,賽爾他爸就是個很喜歡照顧人的好好先生吧,也沒什麼脾氣,手藝也挺好的,除了身體不大好、容易心軟愛哭外,沒什麼缺點。」

「爸爸很溫柔,我最喜歡他了。」彎起淺淺的笑窩,漢賽爾應道,「麗麗很活潑,也很開朗,而且喜歡交朋友,還有──晤,是這麼說的嗎,很有行動力?想到什麼就去做,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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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洛倒不像列德,很排斥外人也不容易接近,當初也是抓了我好幾次才慢慢親近。」該說是怕生還是抗拒呢,不曉得是不是貓比較有警戒心目前似乎也只看過喬醫師和羅樂能讓耶洛靠近點,或是同樣有貓家人的張益,「先前我朋友來家裡,也帶了他家的貓,耶洛看到都躲起來了,只有列德跟那隻三花貓玩翻天。」

過了尖峰路段,奧利弗打了方向盤開到外車道,準備要下交流道。

「故知哥哥的家人又是怎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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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奧利弗與漢賽爾此起彼落的話音,默默吃完手邊最後食物的青年,亦在腦海中勾勒著他們所描述的家人形象。

  「現實」總比「小說」離奇,多數事件發生時也無須遵循必定的邏輯。

  除了沒有司空見慣的「女主人」之外,聽上去就是幸福又溫馨的一家,這樣的家庭是真切存在在世界上的嗎?他的心底浮現了這樣的懷疑,卻也明白此時此刻並不適合表露分毫。

  因此,溫故知在輕聲道了句「原來如此」之後,就收斂起了浮動的心緒,轉而回答著少年提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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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嗯──我的家人啊?其實也挺普通的欸。」如是而道的溫故知將三明治的包裝袋折成小的三角型,邊說邊將目光投向前方隨著前行而遞降的風景。

  「一個挺放養又大大咧咧的老爸、一個嘮叨又關心家人的老媽,加上一個什麼都喜歡嘗試的我,就是熱熱鬧鬧的一家啦!」他無意識地把玩著手中摺疊好的包裝袋,以沒有打過草稿的謊話編織著憧憬,「不過我家倒是不准養寵物,說是養一個我就夠他們傷腦筋,超──過分的!」

  故作憤慨地表達了無法吸取小動物能量的不滿後,他將話題轉到了接下來的日程上,問奧利弗大概還要多久會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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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鬧鬧的一家,聽來就和他們「現在」的家庭一樣,於是奧利弗勾起了嘴角,打從心底的對於青年的闡述表示同意。

在成為「現在」之前,他,或著後座的男孩,甚至是列德和耶洛,家庭都不是個能被稱「正常」,那是無論經歷了多少都難以忘卻的,深埋在心底的一個坑、一道坎,如今能夠洋溢笑容坦然面對外人的孩子,也是得費盡多少年的努力,才能保以那顆年少的心沒有真正被摧毀。

更甚是現實的殘酷。

所以一句「挺普通的」,對於歷經戰事的自己,那是句比什麼都幸福的事,在普通的家庭成長、成為一個普通人、在這世界普通的生活著--很好,非常的好,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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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聽賽爾他爹說,陶藝店的老闆養了隻很活潑的巴丹鸚鵡,我朋友家裡也有隻乳鴿,也許養隻鳥也挺有趣的?」

「吳桐哥哥家的麻吉也很可愛!」

「啊啊,記得麻吉是倉鼠嗎?」邊討論四色里的小小動物園,回到平面道路的車在市區行駛一會後,便拐入郊區彎道,隨著四周農田和林子愈加繁茂,奧利弗點了點導航,「就快到啦,這間民宿聽說蠻隱密的,訂了房才會知道在哪裡,房間不多,所以也不會太多人。」

「哥哥喜歡烤肉嗎?叔叔說晚上要吃BBQ!」

似乎聽到吃肉的關鍵詞,早先還在鬧彆扭的大狗忽然提振精神,應和的大力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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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出現在話題中的小動物增多,溫故知的腦內也浮現出諸多人寵互動的影片錦集──比如主人與學舌鳥間的教學拌嘴,或是主人做給倉鼠的關卡迷宮──放在過去,他或許不會太過在乎那些內容,現在想起來卻覺得有趣得很。

  回憶之時,車道兩旁的景色也從建築林立過渡到農田環繞,產季收割後的稻田中央,曬乾的稻草捆成了一壘壘草垛,被人堆出金字塔似的三角尖。

  做為一個從小到大幾乎都生活在都市裡的人,好奇的他不禁追著流逝的田園風光轉過視線,直到又聽見旁人的話音與汪聲的附和後,這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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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問得好,怎麼會有人能不被烤肉的魅力蠱惑呢?我當然也不例外啦!」以慣常浮誇的語氣表達對晚上肉肉大餐的期待後,他感慨道:「如果不是奧利弗大哥帶我們來,還真想不到這裡會有溫泉民宿……這也藏得太深了吧!」

  「而且要是沒有導航,我搞不好會自己在這裡迷路,簡直太可怕了……」

  說到這裡,他那擅長發散思維的腦子不由得閃過一個念頭:像這種偏僻的溫泉旅館,不就是劇本殺或各種案件裡面最常出現的地點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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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間又行駛一會,最後在導航的提示下,奧利弗將車停到一棟紅磚穀倉的門口,從手機上的照片查看沒錯,他才拉開安全帶,笑嘻嘻地向大小乘客們道:「咱們到啦!」

「哇!」剛下車的少年一見到外觀就停不下驚呼,還沒正式進到屋內,彷彿已經身在森林秘境之中,這一踏入就要開啟意想不到的冒險之旅,帶著自己的背包,漢賽爾和列德興奮的在大門打轉。

「這間是朋友幫我訂的,聽說很難訂,看起來真的很不錯。」從後車箱拿下行李,一會裡頭走出了民宿負責人,互相確認訂房與預定的料理等行程後,對方便帶著一夥人進入屋內。

(民宿參考:小雨林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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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是客廳,另一邊是廚房,晚上烤肉的食材已經準備在裡面了,需要什麼也可以再聯絡我。」一邊介紹裡頭空間,他們訂的是由老穀倉改建的房型,進到裡頭就能看見大片落地窗包圍的寬闊客廳,早就按耐不住的鬆獅犬立馬當前在裡頭來回奔跑,而廚房的烤窯也吸引了奧利弗的目光,腦袋裡忍不住轉起各種料理的可能。

接著走到房間,一張雙人大床與單人床,另外提供了兩個趴枕給大狗們,最後則是半戶外的泡湯池,正值正午時分,陽光透過葉隙傾瀉而下,將牆面印出絢麗白光,看得人躍躍欲試,一會放好行李就可以先來體驗一場舒適的陽光浴。

「這兩天讓你們包場,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打擾,盡情享受我們自傲的秘境吧。」提醒一些注意事項,將鑰匙交給奧利弗後負責人就先離開,於是在客廳放飛的列德就乾脆投奔自然,回歸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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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可以跟列德和格雷先去附近看看嗎?」

「行啊,但別跑太遠。」叮嚀漢賽爾不要走離民宿範圍,奧利弗將行李整理放好,「故知要不要先來吃點午餐?我挺想用那個窯來烤點什麼。」剛看了提供的材料,似乎可以來做個簡單的披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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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奧利弗的朗聲昭告,宛如世外秘境般的紅磚民宿便向訪客們揭開了神秘的面紗。溫故知沒有發話,只是帶著行李跟上了眾人的腳步,鏡片下的深灰雙眸亦難掩好奇地四處張望。

  寬闊的落地窗為室內帶來了極其明亮的光線,陽光一筆一畫地勾勒出午間閒適的輪廓,而青年的目光也漸漸飄遠,那些來時過度紛擾的思緒,似乎都在這個遠離塵囂的寬闊空間裡一洗而空。

  他鮮少特意待在陽光底下,此時此刻卻突然覺得,就這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什麼都不用去想,這樣子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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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溫故知在兩人交談的話音間悄然地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默數三秒,再次睜開眼睛時,便瞧見兩隻大狗與紅髮少年興高采烈地離開的背影。

  一步兩步,奔向陽光、奔向期待的背影,光是看著就知道那寫著多少快樂。

  他沒有發現自己無自覺地、像個孩子那般笑了起來。在奧利弗的話聲傳來時,放下行裡的溫故知回過頭,以顯而易見的期待語氣道:「當然好啊!有什麼能幫忙的事嗎?」

  「不過,原來我們的四色好大哥還會用這種窯烤食物!我以為這種窯的火侯應該很難掌握的?」
Black Russian
「那你幫我切番茄行嗎?或著你看有沒有想再加什麼料的,我先來用麵皮。」從冰箱裡翻了翻,奧利弗拿出番茄、洋蔥和起司絲等可用的配料,回想一下之前學的步驟,鋼碗放進麵粉與橄欖油、鹽水攪和,雖然自己不像布里斯這麼擅長料理,對於喜愛的食物做起來還是挺開心的。

「我有朋友在自家也蓋了個窯,有時我們會找他玩,大夥們就一起用窯烤了很多東西,我也學了不少。」手勁仔細搓開麵團,一邊笑著道,「我很喜歡像這樣什麼都自己做,所以也喜歡去野外露營,親手做的感覺起來就是不一樣哈。」

「這間民宿也是朋友推薦給我的,不過比我想像中的還更......自然?我原先有看幾間日式的旅館,只是考慮到列德和格雷,我是覺得挺好的,倒是你會不會覺得不習慣?」與自然為伍幾乎是深刻在身體的記憶,比起都市喧囂,自己更慣於這片綠意,但不曉得同來的青年的感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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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箱裡的世界
  「嗯、可以啊!番茄的部分要切丁嗎?還是切成片?」在奧利弗問及有無想加的配料時,溫故知也跟著湊上前去,仔細看了看現有的食材後,一邊先將自己的雙手洗淨,一邊接著開口,「至於想吃的……我看看哈──」

  「雖然我的腦袋瓜浮現了龍蝦啦、章魚啦之類的選項,不過今天好像更適合田園風味一點的味道……比如『瑪格麗特』就很適合?」

  語畢,他隨後拿過一顆顆番茄摘起蒂頭,再將它們一一用清水清洗。他洗得認真,也聽得專注,因此動作比平時都慢上了許多。
皮箱裡的世界
  「我的話,的確是挺難得來這種地方。」作為一個在都市叢林間長大的孩子,若非有拍攝或業務方面的需求,青年向來不會隻身來到這種被自然包圍的環境,「不過,我也喜歡看列德牠們跑來跑去的樣子,所以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這樣挺好的。他由衷地又低喃了一次,再次抬頭看向奧利弗時,腦中突然閃過一陣靈光。

  「對了對了、機會這麼難得,等等我拿手機過來吧!晚點可得幫奧利弗大哥,還有賽爾他們好好拍照記錄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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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片好啦,賽爾蠻喜歡吃番茄的,或是各一半也不錯。」手中的麵團隨著力勁逐漸成型,接著靜置等待發酵,這段時間就和青年一起準備材料,拿來另外的番茄切碎熬煮,打算自製番茄醬。

「都市裡雖然很方便,不過偶爾到郊區感受一下自然的氛圍也很不錯吧?」聽著溫故知的感想,奧利弗笑著點頭,「要我來說的話,我反而不大適應都市生活,前些年剛搬來臺灣時也鬧了不少笑話。」

又是異鄉、又是完全不同的生活習態,想起第一年出門還怕嚇著外人都得戴墨鏡,確實有人會被這般猙獰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出乎意外的包容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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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德到郊外都會特別有精神,之前我們去露營的時後,牠早上還會到處去巡篷,其他人還以為牠是當地的督察隊長。」到哪都能交上朋友,親人的鬆獅犬總是神采飛揚,就是容易被食物拐得正著,常常被格雷一把拖回來的委屈臉都快變成新的正字招牌,猜猜等一下吃飯時不免又要哀哀叫。

「喔!那就拜託啦,我對這種3C產品還是不大拿手,能發給賽爾他爸看就太好了。」
皮箱裡的世界
  聽聞將番茄切片的指示,平時沒什麼機會下廚的青年哼哼兩聲表示理解,他隨後拿著菜刀對著番茄比劃了好幾下,這才用雖慢但足夠仔細的動作,盡量將這些鮮紅帶翠的果實片成同樣的寬度。

  「哎、就是可惜平常工作──我是說實習的部分太忙了,沒辦法空出大把大把的時間,不然這樣出來體驗體驗,是真的挺放鬆的。」

  察覺到失言的溫故知趕緊在說漏嘴之前改口,儘管奧利弗不一定會在意這種細節,但他的心臟還是因此緊了一瞬。
皮箱裡的世界
  謊言跟真實的分際越發模糊,他卻不想露出任何可能會被厭棄、被拆穿假身分的馬腳,因此趕快轉移話題開口。

  「……嘛、對了對了!除了拍照外,也可以考慮錄個十幾秒的短影片之類的?或者之後大哥你們也能建個生活相簿紀錄瑣事,我覺得應該也會挺有意思的哦!」

  說到這裡,溫故知將切好的番茄放到小盤子上,在洗了洗刀具、砧板與雙手後,又問對方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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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來你挺忙碌的啊--」注意到溫故知的斷詞,沒有特意區分工作與實習的差別,奧利弗用木棍攪拌鍋中番茄,一邊略感辛勞的應道:「嘛、雖然不曉得是不是只有我覺得,不過我認識的年輕人也是一個比一個忙碌,有空的話,故知也好好休息吧。」

對比過去青少時一陳不變的軍營生活,現今社會步調快速,大放異彩的同時,背後多是不為人見的辛苦事,輕拍了下身邊青年,他咧開笑嘴:「好嘞!反正今天就盡量吃、盡管玩!然後舒服的睡上一覺!」

「我想想,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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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下一個還有什麼事,孩童的嬉鬧聲由遠而近,伴隨陣陣汪汪叫,一人兩狗追逐進屋,看到桌上食物,列德立刻煞車轉彎,兩隻前肢興奮的搭上溫故知的大腿,使用超閃亮大眼睛準備討食!

「哇、叔叔你們要做披薩嗎?」跟著格雷走進桌面,滿桌的食材與桿好的麵皮讓漢賽爾眼睛一眼,充滿了期待:「我也想要幫忙!」

「哦?這麼多幫手,今天的披薩一定很好吃。」餐桌一會就熱熱鬧鬧,喜愛群聚的奧利弗開心的彎起眼眉,於是他便提議:「要不讓故知幫我們拍個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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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拍了拍肩膀寬慰,就像是那些過度憂慮的思緒被一舉拍散那般,溫故知頓了片刻,這才發自內心地笑了開懷:「好咧!承蒙大哥的好意,我今天就來好好地放鬆度假一番──」

  話音甫落,作為快樂化身的孩子與狗狗們挾著歡愉的風流捲入室內。他回過頭,還沒來得及跟漢塞爾打招呼,一向貪吃的鬆獅犬就直接貼了過來,大腿上的重量讓人會心一笑。

  「唉呦、唉喲!誰是貪心又愛玩的大狗勾啊?」看到列德這麼熱情,一向喜歡大型犬的人也不禁蹲下身子,伸手捏著大狗毛茸茸的臉皮,心情都肉眼可見的輕快起來,「但是在奧利弗大哥說『可以』之前,溫小哥故知可不能輕易放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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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持著揉捏列德的舉動,聽聞奧利弗發言的他抬起頭,應了一聲「當然可以呀!」之後,又忍不住開著玩笑問道:「不過我來拍影片的話,要拿我們貪吃列德怎麼辦?他偷偷不會把咱們的午餐吃光光吧?」

  想起初次見面時的可愛討食,他一邊暗忖著幸好列德不是會過度護食的兇狗狗,一邊也苦惱著不知道要由誰來負責保衛食材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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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德這麼可愛為什麼不給吃吃!兩顆黑嚕嚕的大眼睛顯然把這句話像個跑馬燈印在眼裡,尤其剛處理過食材的青年身上明顯帶有味道,於是牠抖抖全身蓬毛,開始左蹭右蹭坐好趴地握手各一輪,展現自己的才藝。

似乎是接收到了某種意念,格雷從後邊用大掌踩住剛坐下的列德, 無視旁邊的嗷嗷叫,一如往常的毫無反應。

「格雷會幫忙抓住列德的!格雷是很厲害的--嗯?那個字該怎麼說呢...就像電視上很厲害的保鑣一樣!」對比旁邊想跑又不敢跑的鬆獅犬,見慣不怪的男孩笑得燦爛,讓奧利弗也跟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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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有格雷在就不用擔心啦,前陣子我不能喝酒時也是牠在旁邊盯,盯到那啥、內心都發寒啦哈哈。」咳了兩聲,深深體會過黑白大犬的盯哨模式有多緊迫盯人,奧利弗撈出煮好的番茄醬,「好嘞,那賽爾你來抹番茄醬,我來舖料。」

「好!」漢賽爾換上提供的兒童圍裙,準備開始幫麵皮大變身。

(當然背後還是列德的嗷嗷嗚嗚,想吃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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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著列德左蹭右頂,懷裡毛絨絨對可愛動靜簡直蠱人得過份,還蹲著的溫故知整個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邊笑邊伸手好好把眼前被格雷制服的鬆獅犬好好擼了一把。

  「哎呦、哎呦!我們列德怎麼這麼會撒嬌啊?簡直就是我見過最黏人的乖狗勾了!」即使身上的衣服因此沾了少許狗毛,他卻也絲毫不介意的模樣,看上去整個摸得愛不釋手,邊摸邊抬起頭,「聽起來咱們格雷跟大哥一樣可靠,那就拜託你啦——」

  語畢,見另外兩人已經開始下一步的料理步驟,黑髮青年終於捨得起身,拿出手機,點開錄影程式後,將鏡頭對上面前的「一家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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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的最開始,是發出抗議想要討食卻未果的金毛鬆獅犬,不動如山沉穩得很的帥氣雪橇犬。拍片的那人發出細碎的輕笑,鏡頭一轉,銀髮男子與紅髮少年的身影也出現在視窗中。

  只見原先白皙的麵皮在漢賽爾的細心塗抹之下染上茄汁的鮮紅,麵粉沾上了他們的雙手,樂在其中的氛圍在狗狗們不甘寂寞的背景音下顯得日常又逗趣。

  他邊拍邊走、調整角度與光線,時不時拉近特寫,讓奧利弗正在準備的食材也得以納入紀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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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灑入室內,為廚房一隅搭起了自然明媚,畫面中的男孩專心又仔細地塗抹紅醬,大功告成的喜悅讓他舉手歡呼,順便把沾醬不小心抹到了臉上,在要去洗手時就被掙脫成功的列德從旁偷襲,紫黑色舌頭比照螺旋槳迫不及待的想舔掉可口美味的番茄醬。

「哇--列德、不可以啦!好癢、哈哈哈--」
「汪!」

「嘿,列德竟然學會突襲了。」把料一一鋪上,剛放進土窯就聽到一旁的笑鬧,奧利弗無奈的笑了幾聲,滿手麵粉的他跟著走過去,像是動起了歪腦筋,在列德晃得正起勁的屁股上大力拍了上去。

「汪嗚?!」雖然拍屁屁是一種享受,但似乎突然意識到危機降臨的鬆獅犬回頭看了看主人,被吃食塞滿的腦袋瓜還沒理解,只是眨著一雙黑圓傻愣愣地。

滿意的看列德被自己拍了不少麵粉,奧利弗邊開水龍頭,邊朝青年那比了個耶:「吃完飯咱來幫列德洗澡,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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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著貪吃鬼列德被麵粉突襲,溫故知拿著手機拍攝的手都因此抖了幾下,整個人笑得差點沒能握好鏡頭,光是要重新穩住畫面就耗費了一番心力。

  「噗、哈哈哈!好啊好啊──當然好啊!」他同樣邪惡地笑瞇了眼,眼鏡後的雙眸寫著滿滿的贊同與笑意,「我們的列德寶貝可不能髒兮兮地過夜,對不對呀?」

  在不知不覺中,黑髮青年幾乎要忘了那些真假身分間的分際,忘了該好好說謊、該好好演戲的自己。他笑得率真、笑得惡趣,笑得像是一個同樣期待惡作劇的孩子,快樂得不能自已。

  又笑了好一會兒,他按下結束攝影的畫面,再補拍幾張照片後,正巧看到現在顯示的時分,便不禁問道:「不過等等吃完飯……感覺都要下午了,奧利弗大哥有預計晚餐大概幾點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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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意識到被推進什麼陷阱,原本歡騰的鬆獅犬立刻發出可憐兮兮的嗷鳴,更是瘋狂的跑去磨蹭旁邊的雪橇犬,想將其一起拉進洗澡這個大坑。

灰白相錯的毛被麵粉沾上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格雷只是默默的看了在哀號的列德,大掌壓在牠的臉上,像是叫牠乖一點。

「嘻、格雷不討厭洗澡,只有列德不喜歡。」大力拍拍列德的屁屁,漢賽爾咯咯笑著,接著就跑去土窯去等待,另一邊先大致整理起環境的奧利弗聽到溫故知的詢問,想了想。

「等會吃完後我想帶他們到外面走走,這附近蠻多走道能散步,走個兩三圈回來肚子大概也餓啦,所以我估計七點多應該就能準備了。」自然步道走上幾趟,加上崇向自然的大狗一定會特別歡鬧,怕不是傍晚就要飢腸轆轆的回到民宿,奧利弗笑起嘴,「晚上吃烤肉,到時看故知你們要不要先去泡湯,我來準備晚餐,聽說這邊沒有什麼空害、晚上看星星會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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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故知是真的很喜歡大型犬,也喜歡犬科動物這種愛撒嬌的地方,想到等等可憐的貪吃列德就要被全家人抓進去鎮壓洗澡,他簡直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眼鏡下的眼睛整個笑瞇瞇的。

  「哈哈哈哈好!那這樣就是先吃披薩、幫列德洗澡、去步道走走,然後再回來泡澡跟吃烤肉……嗯?」他一邊掰著手指數數接下來的行程,又往鬆獅犬的腳底看去,不懷好意地問道:「不過啊、咱們列德出去玩回來會不會又變得髒兮兮的呀?是不是會需要洗第二次澡呀?」

  先不提皮毛顏色本就是灰色調的格雷,鬆獅犬的白毛一旦沾上灰塵泥土就會明顯得不得了,再加上森林步道那種環境……啊哈!溫故知都覺得自己像是個愛幫狗勾洗澡的大壞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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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喔。」青年的提醒讓奧利弗想起另一件要事,尤其是看到土就想扒看到水就想踩看到沙就想滾的大毛狗,這散完步回來可能還要比洗前更髒,雙手抱胸的故做苦惱,挑起一邊眉毛,他笑了笑:「列德啊,要不你去蹭蹭故知,撒嬌一下,說不定可以考慮讓你少洗一次澡?」

馬上就到溫故知腳邊報到。

「嗷~」用濕鼻努力蹭著哥哥的褲管,再用頭去磨蹭,把一整身大澎毛都埋進去,使盡所有撒嬌功夫就為了避開洗澡,區區的出賣自己色相(?)又算的了什麼!

垂耳撒嬌、躺地打滾、露出胖胖肚子外加超好摸的肉球,大概把所學都用上了,列德哈著紫舌,閃亮的眼睛期盼地等待溫故知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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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來還覺得不過區區撒嬌而已!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讓他繳械投降!……然後溫故知完全低估了列德的可愛程度,以及低估了自己對大型犬撒嬌的抵抗力。

  「唉呦、唉喲!哈哈哈哈哈──」整個被蹭得蹲下來的人根本不想抵擋這份毛茸茸威力,哪怕鬆獅犬身上的麵粉都沾到他衣服上了,這個本來特別小心眼的人,竟完全忘了要計較這件事,「唉呦、好啦!好啦好啦!不洗了不洗了,散步回來再洗──」

  他偷偷地再次把列德抱得滿懷,任憑後者在自己雙臂間撒嬌打滾,揉揉肚子、捏捏肉爪,整個心滿意足的人對上了那雙閃亮的大眼睛,頓時「呃」了一聲。

  ──靠,下次見到添紘帥哥,他就沒立場指責對方一被列德可愛到就失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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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列德一連串耍賴,本來還意氣風發要來一場狗心惶惶的洗澡的青年,此時已經敗在牠的軟呼呼肉球之下。

「哈哈哈!看來十分有效啊!」忍不住直接大笑,拍了拍溫故知的肩膀讓他別灰心,「沒事,列德每次搞這套的時候他爹都是第一個投降的,上次還在寵物店撒嬌,要不是店長看多了,旁邊的店員都在幫牠求情了。」

正在感受滿懷抱的大狗愉快的甩著尾巴,哼哼叫的鼻子似乎正在得意又打贏了一場仗(但也不過一場而已),現在是享受戰勝後的甜蜜結果,汪汪!

「呼呼,今晚列德一定會扒在故知哥哥旁邊睡覺。」已經很了解自家二狗子有糧便是娘、有抱就是爹的個性,漢賽爾笑了笑,「等一下去散步也會一直黏著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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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箱裡的世界 :

不好意思打擾故知中!想請問等會的林間冒險(?)要不要就用描述的方式帶過,再接到晚點一起去洗香香的部分呢?怕等一下列德開始掙扎就開始折騰兩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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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自身失態的黑髮青年莫名紅了臉,他本以為自己會覺得生氣或困窘,然而莫名其妙地,在奧利弗爽朗笑聲的感染之下,溫故知竟也跟著笑了開來。

  「噗、哈哈哈哈——唉呦!我們列德是撒嬌慣犯了是吧?怎麼那麼狡猾!大壞狗哈——」忍不住偷偷用雙手揪住鬆獅犬的臉皮,本就孩子心性的人順勢捏了捏牠的頰邊肉肉,看起來簡直要跟大狗勾玩開了,「你看看你看看!我們賽爾弟弟跟奧利弗大哥都在笑話你啦——怎麼這麼黏人!」

  「唉——我第一次知道,寵物店的店員都得鐵石心腸欸……小弟如我只能做到不讓列德亂吃,但是洗澡這條是真的沒辦法啊……可惡、哼哼!大壞狗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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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好呀沒問題!那晚點帶過敘述的部分,到時候再麻煩奧利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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