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腿的孤芳望
【長文連載】鏡淵。<六>。
二創 夢女向 霹靂布袋戲 紫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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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中商笑面下的臉有點扭曲,他的後頸正冒著冷汗,看著眼前的一小界之主難得的在對他的商品品頭論足、挑三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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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來往三界六道的非人,名為道中商,依天道條例而存在,但不能為人,也註定不能長久的待在一處的命運,他長得極其扭曲,為了藏起真實面容,只能戴上一個笑翁的面具,彎下扭曲而細長的身子,他總是背著一個貨箱,跟他交易的人以為他可以從貨箱裡取出所有他想取出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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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負責在這些一個一個小世界或未成世界中,販賣所需物品。
但實際上,不論是成了世界或未成世界,其中的主人都是不需要這些虛無的物品的,因為他們隨時能幻化虛假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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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其他人,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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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道中商近年來就取得了霧都的進入之證,只因為霧都有了煙龍,煙龍不能只靠相思主的毒物與煙過日子,不是他們出、便是由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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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鏡淵,以往他都是經過,只有年節與大喜之時,奉共主名義送了一些東西才知道,這個小世界名為,鏡淵之主是個冷情的男人。
剩下的他也不打探,不詢問,直到這日他被一座橋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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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紫荊衣對他手頭上有的茶葉與砂糖表達出了極度的嫌棄。
道中商忍不住想,又有一個小世界要脫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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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的話,汝理解了嗎?」
「糖的話,我此處有貢糖,紅茶葉亦有貢茶,只是濃淡需自行調整,不能牛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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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本君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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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中商抬起頭,扭曲的十指併攏,從掌心中慢慢浮出兩個袋子,紫荊衣取出,然後看了一眼道中商:「貢品價格肯定不低,汝欲何求?」
「商人不過求利益,貪財貪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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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衣給了人一袋子的金米,道中商納入懷裡,拱手慢慢退開。
「以後,一月來一次,本君此處日後恐怕有大需求。」
「是,承蒙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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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中商走了,紫荊衣摸索著袋子。
他其實不應該讓外物侵擾自己的世界,可是他又不想讓柳封讖整日飲那些味道極劣又不甚正常的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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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眼,指尖停頓。
若是喝多了這些非人之物,她亦會成為非人之一,屆時是否、便能更加理所當然地留在鏡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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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剛起,一道天雷帶著嗤笑聲,像是看不起紫荊衣一樣地落在了他耳邊,勘勘半尺,打掉了他的鬢髮與水晶菱片,紫荊衣垂著眼將頭髮重新順上,伸手一揮、冒煙的地方修復,他拿過被擊落的菱片,也跟著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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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怎能是她留下來,要也是本君得成為足以站在她身邊、與之來往的能者才是,想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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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衣想通了關竅,鏡淵隨著他的能力隱隱有了改變。
當柳封讖再被捲入時,她驚訝的發現這裡的風比上次的自然許多,甚至還有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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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味!身為護理師的第一反應就是拔腿跑去竹屋前,確實是血,但是是一個下半身已經成為一灘血,還在掙扎的男人,男人伸著手、涕淚橫流的喊著什麼,但因為他的內臟正被擠壓著,所以一邊喊一邊吐血,直到手無力頹下,整個人成了一坨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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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衣不高興,爛泥的身邊還站著一名女子,女子散著長髮,雙手緊緊握住,臉上掛著兩行清淚,餘悸猶存、我見猶憐的看著紫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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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汝看見噁心的東西了。」紫荊衣發出輕笑。
柳封讖沒有說什麼,只是往後退了一步,確實很噁心、她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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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衣指尖一彈,爛泥沒了、血腥味沒了,茶香與桌子飄了出來,紫荊衣嘆了口氣:「吾也不想,但就是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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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忙我就先走了。」柳封讖轉頭,紫荊衣起身抬手將人攬入懷裡,一個轉身,一杯泡好加糖的溫紅茶準確無誤的落入了柳封讖的手裡。
「結束了,吾要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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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紅茶收買的女人抱住了茶杯,咳了一聲。
紫荊衣把人挪到位置上,然後側眼看了一眼還跪在那邊的女人,緩緩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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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淵之主,小女願意留下來為您做牛做馬已報恩懷--」
「本君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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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再揮,那女子不見了。
留下空蕩蕩的前院,還有漸漸濃郁起來的茶香味,紫荊衣伸手握住緩緩往他飄來的淺色光芒,指尖流轉間,緩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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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封讖喝著紅茶,舒服的瞇起眼睛,壓下了胃部的不適:「你很受歡迎嘛。」
「世人皆愛追捧能人全權者,不過是剛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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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有能力決定他人的生命?」柳封讖的語氣很淡,好像很難得她會那麼淡,紫荊衣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伸手撐著臉頰,整個人慵懶了起來:「落在本君的世界裡,怎麼會沒有能力呢?但凡汝手上有一條生命,只要比汝弱、汝都有能力決定其之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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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封讖點頭,又喝了口茶。
「怕了?」紫荊衣說話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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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覺得,有點噁心。」說完,下一秒,柳封讖轉頭,抱著飄過來湊熱鬧的霧,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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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了一聲,跟一點東西,進了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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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衣看著那團霧身子一抖,下盤不穩飄散了一會,他抬起手替人又沖了一壺茶,等到柳封讖擦著嘴回頭,雙眼泛紅,抱著杯子乾了一大口:「哈!噁心死了!下次拜託通知我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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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讓了。」他是鏡淵之主,以後由他來選擇他人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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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封讖揮著手替自己搧風,又喝了幾口紅茶,憋著的氣終於散了,她突然想到什麼,忍不住問:「你之前問過我有沒有願望,所以我可以許願,什麼願望都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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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是要付出代價的,如同方才那對男女一樣,執念過甚的一方才能獲得願望。」但前提也是要本君同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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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封讖突然抓住人的手,神色認真:「你能治好人的病嗎?」
「病?」紫荊衣垂眼看著人的手,沒有動彈,而是傾身靠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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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疾病,很嚴重那種--」
「倘若這人命中帶疾,本君的力量不足以違逆命運,此人對汝來說很重要?」紫荊衣瞇起眼睛,聲音有點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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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封讖皺眉,搖了搖頭:「只是一個朋友,我只是想如果可以的話--」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紫荊衣打斷了柳封讖的話,柳封讖睜大眼睛,突然整個身子往後,驚疑地看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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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了一樣的話,難道你們私通了!」
「……本君跟汝喝了同一杯茶,莫非汝還與本君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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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開個玩笑啦……」柳封讖打哈哈,連忙擺手,紫荊衣哼了一聲,扭頭,不高興的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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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封讖眼珠子轉著喝光了茶,又笑了笑:「我本來不太高興,但是來這邊之後放鬆很多,雖然很噁心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以後我還會再來的,如果你能到我那邊去的話就好了,我就可以招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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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能。」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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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衣側眼看了人一眼,扭頭,以指尖撐著唇:「本君的能力有所改變,興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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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了、你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
「一開始以為是汝誤闖,後來懷疑汝是天道派來羞辱本君的,直至前些日子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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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封讖雙手撐著桌子,張大了眼睛靠近人:「確定什麼?」
「汝就是來白吃白喝還佔本君便宜的。」紫荊衣抬手抹了人的鼻子一下,笑意溫柔,眉眼如星,好似曾經高傲的少年閃閃發光,卻只對她一人露出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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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封讖深吸了口氣,一口乾掉了紅茶,轉頭就跳進在旁邊仍在發抖的魔幻迷霧之中,留下一句有點類似尖叫的耳語:「我想到我還有點事情我下次再來--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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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衣輕笑,看著那團迷霧漸漸散去。
他接過人打翻的茶杯,在手上輕輕把玩,忍不住湊上去輕咬杯沿,又是一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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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次,他笑的殘酷了。
如果不能將人永遠留在身邊,那他就成為能留在人身邊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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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如此,本君就與汝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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