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許願 After.】

關於折合40萬日幣的東■Banana的後續。

那天是個風光明媚的早上。

洛杉磯的一年四季好像都是陽光明媚，差只差在早上起床時的溫度高低。週末的早上，起的比平時晚一些的沈百川打著呵欠站在廚房吧台前等著咖啡煮好時，門鈴忽然響起。

早早趴在窗邊的芝麻糊扒著門板吠了幾聲，在他的喝叱下嗚嗚的搖著尾巴，興奮的和他一起開門迎接客人。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F■DEX的快遞人員，門口還有一輛已經打開車門的白色貨車，還沒等他簽收就開始下貨。

他確認了眼發件地址與姓名後便簽收包裹，任由芝麻糊和似乎不討厭狗的快遞人員一起跑出門外。

只是貨車尾端出現 一個棧板 的貨物時，沈百川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一板、兩板、三板……看著快遞人員從貨車裡運出第三個棧板後，他不得不傳訊息向寄件人——蘇海市——問個清楚。

日本比起洛杉磯可謂四季分明，十二月的夜晚即使不下雪，空氣中也仍透著絲絲冷意。

雖然半個月來時差已經調適得差不多，可偶爾就是會有半夜難以入眠的時候——蘇海市把這一切原因歸咎於認床。
不想留在寢室翻來覆去打擾室友休息，他便乾脆到外頭來晃晃。

電子鐘上的日期已換入下一天，蘇海市穿著厚厚的外套，正坐在無人的公共休憩區看雜誌。擱置於一旁的手機此時無預警傳來一連串訊息提示音，在空蕩的偌大空間裡格外清晰。

——這個時間是誰傳訊息來呢？
蘇海市想著，拿起了手機。

洛杉磯的白天，日本的深夜。照理說這是個不甚友善的時間，可蘇海市依然在這不尋常的時間迅速的回撥電話給他。

「你還沒睡？」沈百川的眉頭皺的更深。這是個問題，他打算等處理完眼下的問題後再來好好問問對方現在為什麼還醒著。

「——你寄那麼多東■Banana回來要做什麼？」

沈百川看著眼前他先拆開的兩個箱子，氣急敗壞的問。紙箱裡面塞滿了兩種不同口味的東■Banana，身邊已經堆的像小山一樣的紙箱裡不難想像都是一樣的東西。

沈百川已經開始覺得頭痛了。

臨近聖誕節，這不趕快整理好，可是會吃社區管委會警告。

「噢、原來已經寄到了呀，真快呢。」
這頭蘇海市還是一派輕鬆，兩相對比下沈百川的語氣就像是隨時會燒起來似的。

看來山一樣的東■Banana確實嚇到他了，蘇海市不無惋惜的想：
——沒能親眼看到沈百川收件時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惜了。

「是之前節目組的企劃啦，」他輕描淡寫的解釋後補充：「我也沒想到真的會收到……你喜歡這類點心吧？這樣可以吃很久了。」

「就算喜歡也吃不了這麼多。」

似乎有這麼一回事。沈百川想起前陣子看到的節目播出，短短幾秒的擲骰活動他也只當作綜藝環節，確認蘇海市看起來確實玩得很開心後就沒特別放在心上。

沒想到那個許願活動居然是來真的。

沈百川隨手拿了幾盒確認保存期限，緊皺的眉宇間擠出川字深溝，無奈的說：「我一個人不可能在過期前全部吃光。」

堆疊在前院、山一樣的紙箱開始吸引左右鄰居的目光。當然也因為芝麻糊興奮的在前院上竄下跳，大概是覺得突然出現一大堆箱子很有趣。

「我會分送鄰居一些，也會帶去公司給同事。剩下的你有打算要怎麼處理嗎？」

他一邊盤算自己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把這些點心搬進地下室暫時儲藏。而且這些箱子的重量，也不是他一個人可以輕鬆搬動的。

估計他整個週末都得耗費在收拾這些東西上。

思及此，沈百川的臉色越發沉重。

他乾脆自己帶著芝麻糊和豆漿躲進地下室好了，這樣還簡單得多。

雖說不到讀心術的程度，但蘇海市自詡還是十分清楚沈百川的行為模式——畢竟從相識至今，細算起來也有七年之久。

而從他現在的語氣判斷，那大概意味著「我會根據你的答案來決定要不要為此生氣」。

其實最初他就和家裡確認過，要把這些點心拿去分發給全公司員工當作年末禮，先寄送到沈百川這無非是想嚇他一跳。

歸根究底，蘇海市只是想看他的反應，並不代表真的想造成對方的困擾。

本來還想裝傻讓他自行解決的話，看來是不能說了。如果眼下硬要繼續逗弄他，等沈百川一時的不知所措過去後，可就要輪到自己笑不出來了。

蘇海市如此做想，馬上轉換了路線乖巧下來，溫言安撫正認真為此苦惱的沈百川來：「百川把自己要留下的部份拿走就好，剩下的你不用擔心，暫時放在門口吧，晚點會有人來處理的。」

「……好，我知道了。」

聽蘇海市這麼說，沈百川心裡也大概有個底。
在一起這麼久，從認識到現在他也沒少被蘇海市捉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蘇海市為了一時興起的惡作劇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這麼說起來，用東■Banana淹沒他還算是比較可愛的。

沈百川無奈的嘆口氣。雖然草皮上堆滿貨物的場面頗為驚人，不過如果只是在捉弄他，那麼後續的處理想必對方都已經安排好。

知道自己的週末不用報銷，終於撫平沈百川的眉心。他吹個口哨讓芝麻糊進家門，自己則手上拿著一盒甜品關上門。

他決定先拆一盒甜點配著剛煮好的咖啡當作早餐，暫時不去理會外面山一樣的貨物和經過的鄰居們疑惑的目光。

「對了，你怎麼還沒睡？」既然外面那堆東■Banana不用他操心，那麼就該來處理另一件同樣讓他在意的事：「你那邊現在不是半夜嗎？」

「嗯……就是睡不着。」
才剛讓沈百川放棄追究突然冒出的大量伴手禮，沒料到馬上又被提起了他有意識略過一次的作息問題。
也許是有熟悉的聲音作陪，蘇海市斜斜靠在沙發裏，嗓音比起剛回撥時顯得舒緩而懶倦。

他不自覺拖着稍長的鼻音哼唧幾聲，就像隻撒嬌時候的貓，籌劃著什麼那樣晃著尾巴，又狀似無心的往人的手心去蹭。

「可能是一個人睡不習慣，日本的晚上好冷啊……」他眨了眨眼，帶了點意有所指的意味說。

「能不能跟工作人員多要一床棉被？」

沈百川沒想太多，直覺反應道：「不然自己多買一條毯子也好。你身上卡應該有帶？」

「……」
蘇海市眉毛一揚，臉上始終帶着的那抹笑意幾不可察得微微一抽。

「這種時候這麼認真的裝傻、百川真是壞心眼啊……」
他將手機換到另一手持握，不鹹不淡的幽幽回道：「你就這麼想聽我直接說：因爲你不在讓我覺得很寂寞、很想你嗎，嗯？」

沈百川頓時一口咖啡哽在嘴裡。

蘇海市不在，他自己也沒有閒心去研究咖啡的沖法，平時就只能喝喝咖啡機裡煮出來的美式或自己兌點牛奶的拿鐵。可無論哪種，都沒有蘇海市仔細研磨手沖的好喝。

總是缺了什麼，很多很多的什麼。

剛煮好的咖啡還熱著，配甜膩的東■Banana正好。沈百川只覺得這咖啡的熱度一路從臉上熱到耳根，還繼續往頭頂與頸項蔓延。

他的腳踝侷促的相互磨蹭，碰到在高腳椅的椅腳邊走動的白色波斯貓。豆漿抬頭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又逕自離開。

沈百川好不容易才吞下嘴裡的咖啡。明明在自己家，還是家裡只有一貓一狗的情況下他依然低下頭抱著腦袋，怕被人發現似的悶聲回道：

「不是、我就怕你冷到會感冒……沒有裝傻……」

他扭捏的沉默片刻，最後才投降般的停下所有動作，對著電話的另一端無比認真說：

「……我也想你。」

在此之前，蘇海市都還有餘裕能說些無傷大雅的俏皮話調侃對方的窘迫，哪怕寂寞、想念這些難為情的字眼都能面不改色的說出口。可此時獲得了沈百川的正面回應，他卻一時失語。

——或許他現在只是意識到，自己真的有點想家了。

從洛杉磯飛往東京的航程接近12個小時，兩地的時差足足17個小時；明明以前馬不停蹄趕拍攝行程時從不覺得「距離」是這麼難以彌平的東西。深夜太過安靜，以至於平常在緊密排程下沒空去想的終於找到縫隙、一股腦冒了出來。
而沈百川一句不假修飾的坦白，就足夠令他的思鄉病不藥而癒。

鼻尖還是涼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耳朵正燒燙著不尋常的發熱。也許已經紅透了也說不定、蘇海市稍嫌窘迫的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耳廓。

還好這個時間攝影機都已經關閉了。
沒有人會看見他鬆懈下來、或許看上去還有點沒出息的樣子。

「……你這樣會讓我想馬上回家的啊……」
他用極輕極小的聲音說。

半晌沉默後，蘇海市再度開口時已經恢復平時的狀態，彷彿剛才的情緒浮動都只是深夜幻聽。他笑嘻嘻的挖苦道：「還以為你有更多時間陪芝麻糊就把我拋到腦後了，原來百川也想我啦。」

這麼難得從對方那聽到的好聽話，他要錄下來才行。

「來嘛，剛才的再說一次好不好？」
他將手指悄悄伸向錄音快捷鍵，向沈百川勸誘。

「不好。」

沈百川想也不想斷然回絕。他本就不是將甜言蜜語隨口掛在嘴上的類型，剛剛氣氛使然的一句想念已經足夠讓他窘迫；再多就是白白讓蘇海市留下調笑的話柄。

他是老實了一點，可並不傻。原本察覺到蘇海市不尋常的停頓、正準備說出口的安慰，也隨著他的拒絕吞回肚子裡。

沈百川看了眼月曆，過兩天的日期被圈上了紅圈。門外疊滿的貨件除了讓他擔心管委會的處罰外，還差點耽誤了他接下來安排的行程。

雖然現在知道那些甜點不會帶來什麼實質的影響，但眼下，他也不打算就這件事再和對方多說什麼。

「……你那邊已經很晚了，真的該睡了。」

沈百川隻手揉捏咬著彈力球、屁顛顛跑來找他的芝麻糊臉上覆滿蓬鬆冬毛的嘴邊肉，對於蘇海市疑似和狗吃醋的話不予置評：「明天不用早起？」

「……確實是要。」
被反將一軍的蘇海市答得有氣無力，雖然想再纏着沈百川說幾句話，但看看電子鐘的時間又不得不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跟對方道完晚安，蘇海市才慢悠悠的趿着腳步晃回寢室，看上去心情很好。

得順便打給姐姐，請她過去一趟。
蘇海市盤算著，或許應該再讓他們陪沈百川整理一下庭院的裝飾、只有他一個多半忙不過來……

——聖誕節很快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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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覺得這次ㄉ整人環節太高高舉起輕輕放下ㄌ（###

漠海|納維爾 : 那……要改嗎（？

漠海∥伊凡 : 沒有、不用，我隨便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