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工具人的最後倔強——是扛著現世報，逼所有慣老闆們陪著自己一起渡劫！

沒有誰比誰醜，就是要一起傷眼、一起丟臉！

Who 怕 Who！




── with D×A｜阿方索

被空有浪漫情懷而缺乏務實腦子的上司氣瘋後，身為活動裡的卑微承辦，積累多時的怒火終於引爆。

一時置氣一時爽，衝動撂下狠話後，他匆匆地申請了短期出差，直奔記憶裡什麼都有販售的人界賣場，只為找尋一件得以艷壓群芳的衣服。

上司們不以為然的神情猶為可氣，他是不可能忘掉那副事不關己的嘴臉——什麼直接棄權或擺爛，這能對的起自己因為活動而愁掉的羽毛嗎？

好不容易在常發揮的社交恐懼裡，找到一間人群密度相對較低的商家，他連忙拖著蹣跚步伐走進，並驚喜地發現，眼前成堆成排的衣衫，皆是風格強烈又讓人過目不忘的款式。

興許，這便是神的旨意吧？

「嗯……」

大概是站在衣架前沉思不動的行跡過於可疑，引來了售貨員的關切目光，實際上正陷於挑選盲區的他，只好假作選擇障礙，遲疑地拎起幾件衣服肩線隨便翻看，再匆匆地換到另一排貨架區。

身為一名打開衣櫃只見黑、白、灰色系，審美概念也偏好簡潔俐落的成年男性天使，面對超出認知範圍外的繽紛款式，即使有滿腔硬氣對幹的氣魄，也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確實無計可施。

被鮮艷色彩包圍的侷促感，讓他忍不住張望，試圖尋找可用於解套的靈感，猝不及防地與幾步之外的另一名男性對上了眼，並被其身上與商家陳列品項近乎別無二致的穿著所吸引。

只可惜過於緊張導致的暫時失聲，讓他沒法有禮地向人提出請教，反倒使得隱有抑鬱的神情變得更為糾結。

那個人為什麼一直看著本大爺，而且那眼神...恩......忘記帶錢包了？？

誤會，真是天大的誤會，不過即便是誤會......惡魔本來就不是樂於助人的種族，阿方索也沒有這種興趣，今天不過是例行的來到在人間特別喜愛的花襯衫店家看看有什麼新款罷了，才不會解救忘帶錢包的人呢。

然而，再對視了一陣子後發現好像不是那樣？這個人難不成是隻迷途的小羔羊嗎？第一次闖入花襯衫的世界的新手？簡直太難能可貴了──！！

「你一直盯著本大爺看，有什麼事嗎？」總之還是上前搭話了，對於經常搭訕的人來說這並不難，不過眼前的人看起來相當...怕生嗎？要是不小心打草驚蛇嚇得他從此不敢穿花襯衫就糟糕了！一定要細心培養耐心等待...！想到可以手把手教菜鳥挑衣服就感到興奮誒。

正煩惱著該如何在突兀又不失禮的情況下，向貌似對此類衣著頗有研究的專業人士提出指教，對方便先一步做出行動，而短暫幾秒只夠他堪堪應聲問好，沒能良好地組織出完整問題，顯得詞不達意：「想向您請教這些衣服。」

慢慢地朝後退了幾步，讓彼此之間保持在安全友好的社交距離，他清了清喉嚨，才娓娓道出縈繞不去的困惑：「抱歉，我的意思是『請問該怎麼挑選適合的襯衫』呢？」

深怕言語太過薄弱，他隨手取下架上的兩套服飾，一左一右的拎在身前比較，又低頭看著除了花色以外幾乎分不出差異的設計，補充道：「比如說，我該如何從這兩件襯衫中，選出最適合的款式？」

耐心的聽完了眼前的人發出的疑問，自己的猜想果然沒錯？是穿衣菜鳥阿。

「齁齁──」一瞬間流露出了欣慰的眼神「這個你就問對人了啊！」

「首先花襯衫也是有分很多種類的！像是古著、夏威夷花襯衫，既可以穿的休閒，也可以搭的正式，更重要的是──看起來超帥啊？！」滔滔不絕的說著這一年在人界得到的知識。

「你看好了，左邊那件是古著，顏色比較低飽和，通常使用的顏色不多，右邊那件是夏威夷襯衫！色彩鮮明又豐富！還有花紋也有所不同啊...像是格紋、變形蟲還有無花果...加上鎖鏈豹紋還有玫瑰花...簡直就是藝術品，咳，扯遠了──至於夏威夷風格會有民族圖騰或植物花朵。」貌似被開啟了什麼開關，完全停步下來呢。

「更何況還有長袖、短袖、半袖還有其他版型的不懂......要我說的話，你喜歡什麼顏色？或著圖騰？」總算是打斷了自己的話，要認真給建議了嗎──？

面前的男人彷彿被按下了什麼開關，光用「滔滔不絕」一詞來形容此番順溜的介紹，都顯得有失敬意。但短時間內，被各種未知事物與專有名詞狂轟濫炸的腦子，除了嗡嗡作響之外，已經無法想出更多貼切的描述。

趁著對方提問後的安靜空檔，他盡可能地釐清各類名詞間的關聯性，並試圖學以致用，磕磕絆絆地作答：「如果想要有『驚豔全場』的效果……那、半袖……豹紋？或者民族圖騰？」

本就缺乏此類概念，他毫不意外自己完全無法將這些元素在腦海中合成一件衣服，於是只好撿著光聽學名就非比尋常的選項說道。

「還是您有其他建議呢？」對於未知領域，比起相信個人判斷，他更願意參考專家見解，虛心學習，不恥下問。

「恩──我想想，那要取決於你所謂的驚豔全場是什麼情況吧？」手抵在下巴思考了下，所謂驚豔全場到底是指什麼呢。

「是帥的驚豔全場？還是醜的驚豔全場？要看了以後會崇拜你？還是說──嚇死？後者的話乾脆全裸就好啦！絕對驚豔全場。」出餿主意呢。

果然，人界永遠不會讓自己失望——聽著對方的連番疑問，他驚覺自己一直以來的行事準則，似乎格局過小，也許該找機會試試大刀闊斧、不拘小節的路線。

雖說這次還不是試驗的最佳時機，卻可以做點偏離中規中矩的變化。尤其是，他還記著滿心未泯的怒意……

「那就……醜吧，最好能驚艷到慘絕人寰、永生難忘。」憤怒一經挑起，理應保守的答案也徹底變調，他樂得離經叛道，看慣老闆們束手無策。

就算會在競賽中達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只要慣老闆們有苦同享，再怎麼犧牲形象，都是值得的。

至於全裸……他委婉提醒：「上了年紀的慣老闆們，脫光衣服會有礙觀瞻，所以還是穿上醜襯衫就好。」

眉毛抽了一下便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情，誒，把花襯衫穿醜真是太糟蹋了呢。不過竟然都說要幫忙了，那好人救當到底吧。

「恩......去特價桿看看吧，那裏掛的都是萬年賣不掉的款式，大概會有醜的吧？」這麼說著便帶對方去其他區域翻翻找找。

「啊哈，果然有──」從中翻出了幾件一看就是沒有人有勇氣嘗試的衣服。

第一件紅色襯衫充滿了可愛版的生殖器形狀線條圖案...而且還是滿版印花。
第二件，花花綠綠的樣子不難看，但仔細看看的話...上面的水果印花都長了怪臉怪表情。
第三件，綠色底搭配......腳丫子圖案？？真是醜到有剩了。
更別說還有些是有怪猩猩圖案、長毛蘑菇圖案，只能說一個比一個還怪阿。

隨著一件又一件不堪入目的衣服圖案被翻看展示，因叛逆地作對念頭而生的衝動漸被安撫，向來沒什麼表情的面容也難得挑起了淺淺笑容，顯然十足滿意對方給出的推薦品項。

光是想像慣老闆們因為穿著繪製滿版有礙風化圖案的襯衫，被迫在活動直播中成為一團模糊的血紅馬賽克；或是穿著風格過度詭異的襯衫，將小天使們當場嚇哭……不管如何，都能令自己產生通體舒暢的愉悅感。

心滿意足地將架上滯銷商品們塞入購物籃，他回頭向幫了大忙的功臣鄭重道謝：「謝謝您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這些襯衫全部都符合我要的條件。」

放下了心頭大患，加上協力過程提昇的路人好感度，讓他有了些心思滿足自個的好奇心，「想再請教另一個問題。」

「按照您方才的意思，這類襯衫其實還有『帥氣』或『好看』的類型嗎？」

「嘛，幫到你就好。」看著眼前的人對著醜衣服露出欣喜的表情有點意外，不知道是審美真的讓他覺得這些很棒，還是表演用途才特地來尋求奇怪衣服？畢竟剛才拿出來的都是連自己都不想嘗試的醜東西呢。

「喔？那是當然的阿，這種襯衫本身就很帥氣，你看看本大爺今天穿的難道不帥嗎？」張開雙手，展示著自己穿著的玫瑰花襯衫，與其說是帥...恩。

儘管對美學與時尚沒多追求，從骨子養成的禮貌與客套，仍讓他清楚地謹記審美是一種主觀概念，沒有誰有任何資格評論另一個人所自豪的獨特風格，只要當事人對此感到滿意，旁人無可置喙。

「自信就是一種帥氣的表現。」自認美感單調無趣，也無法判斷隱約的違和感是否為錯覺，他沒什麼底氣與經驗對眼前的穿搭結果作出品評，索性掠過致命的審美觀拷問，迂迴地給予正向反饋。

既然看不懂玫瑰花襯衫穿在對方，到底身上帥不帥氣、好不好看，那就乾脆答得含糊一些，替彼此保留一點想像空間。

「可以請您再推薦幾件好看的襯衫嗎？」從對方信心十足的穿著展示中，他再次感受到由衷熱愛。於是，除了替自己添購一件花襯衫以滿足好奇心之外，他又多了個新的盤算。

「你很懂嘛！除了襯衫本身好看以外，就是靠本大爺的顏質了吧，搭配起來簡直無敵了......」含糊地回覆聽在這人耳裡竟然歪打正著了！他滿意地笑了笑，心情自然好了起來，對於眼前的人希望推薦的請求自然是樂意了！

「那有什麼問題，我看看，這季的新品──」接著又領著這人到了其他衣桿，陸續地拿出了幾件襯衫，像是各種動物花紋的組合？還有植物圖騰、鎖鏈......各式各樣的圖樣與剪裁，都各有特色，五顏六色的衣服一件接一件被拿出來，其中好像還混雜著這人一邊推薦一邊想自留等等拿去結帳的款式阿。

有了醜到匪夷所思的款式在前襯托，此時被逐一挑出的襯衫，都可堪稱名品設計了──為什麼同為花襯衫分支，卻能有如此極端的差異呢？

眼看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被選中，他頗為自覺地伸手接過，小心翼翼的攬掛在手臂上，有些詫異地發現對方居然連尺寸都能挑得恰到好處，不由得小聲感嘆：「這果然是門深奧的學問……」

倘若沒有對方出手相助，或許再多繞個幾圈，自己也能找著藏在偏僻角落的滯銷品特賣區；然而真要憑藉自個枯燥乏味的審美觀，從茫茫衣海中撈出風格恰適的衣衫，還不如直接網購什麼換季清倉驚喜包，反倒更省時省力，還能順手拯救被選擇困難症扼殺的腦細胞。

並沒有過多打擾對方挑選衣服的興致，他簡單地告知了句，在獲得回應後便抱著數件商品走向試衣間，並於回返途中，順道結清了所有款項。如果剛才的觀察無誤，被悄悄壓在下頭的幾件衣物，與對方當前所穿的風格相似，約莫是想趁機購入的款式吧？

不論如何，這份蘊含無上感激之情的謝禮，是絕對不允許被拒收。

他握緊手中的提袋，刻意在接近前弄出點聲響吸引注意力，再而順勢遞出，「這是感謝特意協助的回禮，請您收下。」

能夠替對方推薦服裝，阿方索是開心的，要是能讓穿著的人變多，那生產量自然會加大，自己就有更多花襯衫可以買了！這是遠觀長久未來下所做的決定，並不是善心。

然而這樣的小舉動竟然能換得謝禮......？眼前的人莫非是天使，這就是所謂的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嗎？惡魔無法理解。但既然是好意哪有不收下的道理？

「這麼好？我真的會全部收下喔？」沒有在跟你客氣呢。

看著眼前驚喜萬分的模樣，他點點頭示意對方儘管安心收下，再次由衷地說道感謝：「是的，請收下吧。您的舉手之勞，可是幫了我大忙，完全值得份這謝禮。」

確認心意切實傳達，一場偶遇也到了分別之際。

與來時截然不同的心境，讓他將道別說得格外輕快，甚至頗有迫不及待完成後續工作的衝勁──很期待啊，來自打工仔的怒火反撲，究竟能燒出哪種玉石俱焚的場面呢？

若是能順利完成此番反抗壯舉，肯定得歸功於不具名的熱心先生，以及功效不容小覷的花襯衫！

…

D×A｜阿方索 (∩ω∩)っ⑩ :

萬分感謝阿方索的熱情出演，並且傾囊相授所有花襯衫知識，不僅讓我學到很多，還因為看了不少咕狗圖片而大開眼界，徹底逆轉了對花襯衫的刻板印象

花襯衫是真的很好看欸，只要能找到適合的款式跟花色，人人真的都該擁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