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郡片段

他們一直到冬日的第一場雪後才成親。
洞房花燭夜，凌晏如一早囑咐管事自己今晚宿在書房；考慮郡主大概不習慣與男人共寢，他也無意在這種事情上為難她。凌家治下嚴謹，不會有人敢為了合房的事在背後多嘴半個字。

本來只是想親自去告訴郡主一聲，免得她胡思亂想；誰知道一推開房門就看到桌上趴著一個滿頭珠翠的新娘；姿勢彆扭卻睡得昏沉、叫也叫不醒。
凌晏如無奈地嘆口氣；索性就在桌邊幫她解下一頭裝飾，解開喜服前襟的幾顆扣子後才把人抱上床。

「大人還去書房嗎？」跟了凌晏如多年的總管事在一旁仔細收拾著那些珠翠首飾。

他始終低垂著眼，提問依舊敏銳。

凌晏如握著郡主冰涼的手不滿地皺起眉，收進棉被後又幾番確認透不進一點冷風，這才轉身吩咐：「書房的寢具不用收。明天再去買一些炭火。讓早上協助夫人更衣的人把手爐備好，沒有吩咐不要隨意進房。」
總管事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床上的女性，輕聲一諾；迅速將珠寶妥善收好後默默離去。

房門掩上，凌晏如才捏著眉心疲憊地舒口氣。
一場婚宴裡暗流湧動，誰都想趁著首輔府難得的宴會多為自己拉攏點好處。不過於他們也不是全無收穫；郡主結識了幾個未來有利於仕途的貴人，兵部和御史台裡的花家舊部沒有忘記當年的恩情，他亦收集了一些能至太尉府於死地的把柄。

直到被窩中的人小小地打了個噴嚏凌晏如才回過神。
宣京的冬夜比南塘冷上不少，空氣中凝結的寒氣刮人鼻腔。他自小習慣這樣的溫度，門窗掩蔽後便不覺冷冽。

門外朔風吹嘯；凌晏如幾番猶豫後還是從了私心，放棄頂著寒夜繞去書房的計畫。卸去豔紅婚服後便在遠離郡主的另一側躺下。

身旁平穩的呼吸聲讓他忽地想起多年前尚是花家西席時，名為林珊的管事叮囑自己冬日間千萬要把花家少主看緊，要是被這個能隨時隨地睡著的女孩鑽了空子，就是拿著鐵鍋在她耳邊敲都不一定有效。
憶及此凌晏如輕勾起嘴角。世事變遷，時至今日有些事情卻仍和從前一樣。也不知該是該擔憂還是欣慰。
他沒有多碰妻子身上的喜服，吹熄蠟燭後側身而寢。

凌晏如是在後半夜醒來的；恍惚間只覺得手臂酸麻，動根手指都覺得難受。他下意識的朝刺痛的左手看去，下巴卻在轉頭時磨到了一坨長髮、鼻息間也瞬間瀰漫桂花油香。
霎時間他清醒過來，發覺半邊身體都被纏上；女孩毫不矜持的纏著他的腳、抓著寢衣衣襟，把臉埋在他的左手臂與身體的隙縫間呼呼大睡。
短短幾秒內，凌晏如從「她還有在呼吸嗎？」到「之前的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麼？」都想了一遍。
大概是腦袋還不清醒也或許是夜晚實在寒冷，他發現自己沒什意願把人推開。
因為她的腳掌太涼了，凌晏如想；縱著那雙小腳纏著自己取暖。可是他沒忘早上還得上朝，為了儀態著想他悄悄抽出被壓在女孩身下的手，熟睡的人偏偏在這時發出不滿的聲音，他只得把手覆在她的背上環抱似的安撫。

算了，凌晏如閉眼。以後有的是時間叫她學會教訓。

＊

然而凌晏如向來比郡主早起，一直到年節休朝她才意識到自己晚上的睡姿有多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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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應該是一個篇章裡的片段，但是最近對自己的創作書寫能力實在很失望，只好先放一個比較完整的片段出來，告訴自己至少完成了點什麼
好想吃凌郡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