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脆的餅乾

「你確定真的不用去看心理醫生嗎?」

怡玟轉了轉眼,望回在椅上縮成一團的林輝。

「不用。」
他答,抬掌將凌亂的髮耙梳進髮圈,重束成垂至肩頭的馬尾,「我覺得只是惡夢而已,沒這麼嚴重。」

「啊,是白小姐欸。」
「!」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看錯了。」
「妳......!」

「我?我怎麼了?」
怡玟聳了聳肩,「吃燒餅哪有不掉芝麻粒的,我把誰錯看成白小姐也很正常吧。」
脆脆的餅乾
「要我說,你怕人家怕成這樣我才覺得事有蹊蹺,怎麼?她有在那間屋子裏對你動手動腳什麼的嗎?」

「......沒有。」
緩緩搖了搖頭,林輝抓過被自己揮落椅面的筆記本,將其塞回背包。

正確來說,只是動口就讓自己大受打擊,而且真的要算未經同意的肢體接觸,反而還是這邊先抬了白小姐的腳往出口跑的。
機器狼🖥️參加型AI圖
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奶茶
脆脆的餅乾
雖然他沒哭,但這則蠻好笑的
脆脆的餅乾
思及當時的不管不顧,林輝只覺背脊惡寒直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嗯......」
交疊雙臂,怡玟抬指摩挲下顎,「但白小姐一定有做了什麼吧?」

「既然關鍵點不在調查途中,那是和你們遇到的異象有關囉?」
「......」

「若是英雄挺身凝視惡龍,妳會怎麼想?」
他問,看進因垂眼而蒙上陰影的紫。
脆脆的餅乾
「那就要看我是誰囉,」
怡玟俐落地彈了個指,「我是英雄?還是受英雄庇護的民眾?」

「妳是民眾,剛被英雄喝斥、丟棄了會招來龍身的符咒。」
「我或許會覺得很對不起英雄吧。」

「白小姐之於我......可能就類似這樣的感覺。」
脆脆的餅乾
「哦?」

並未應答新冒出來的疑聲,林輝垂下眼,將眼簾埋進指縫。

人類懼怕未知
正因不了解、不明白箇中原理,因此才感到懼怕--對無法「掌握」的事實感到本能上的抗拒。

那麼,能夠直面未知的人類,又算是什麼呢?
脆脆的餅乾
林輝不曉得答案,同樣出於無以冠名的理由,他也不想去探究為何會產生此般疑惑。

當然,自己與白小姐也不過一同行動了數個小時,即使加上連劉怡玟也參與、宛如煉獄般的第二次異象,也遠遠談不上熟識對方。

但若真的非要對這甚至可說是莫名其妙的情感下個定義,林輝認為對英雄的內疚與懼怕或許能算是最接近的舉例。

他已經有些想不起那道銳眸在映上雕像時究竟是什麼情緒,但即使如此也緊握鑲有鮮紅斧面的木柄的身影依然清晰。
脆脆的餅乾
然後,自己介入了那樣的場景,將英雄以拖行在地的姿態狠狠拉離。

盡管白小姐事後毫無記憶,但那依舊不影響他產生了虧欠感。

真相的筆該是銳利的,該馬不停蹄地揭開陳腐而殘破的面紗。
就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筆有了傷痕。要是運氣再差上一點,就此無法擷取墨水也不無可能。
脆脆的餅乾
或許是出於想撫平這份不安的舉措,他後來盡可能地買下了能找到的雜誌、報紙與任何刊載著令他感覺可能是出自白小姐之手的文章的刊物。再有些後知後覺地覺察到自己原先就有在收集的地方新聞剪報,或許有不少都是白小姐所鋪寫而成的報導。

當然,這也只是他自己的推測。
畢竟每篇文章所印下的姓名都不盡相同,唯一能讓他感到有些熟悉的,只有字裡行間彷彿滿溢而出的銳意。
脆脆的餅乾
「妳覺得......要是白小姐知道我變成這樣,她會怎麼想?」
「欸、這題倒是蠻好答的,我覺得她應該會想說干我屁事吧。」

是啊,這到底和白小姐本人有什麼關係呢。
不管是買刊物、像是中了詛咒般不斷地夢到萬一英雄回憶起創傷由來的夢魘,這些全都和真正的白小姐一點關係也沒有。

要回歸到關於白小姐本人的腦中資訊,也不過是以自己的理由從事記者職業的女性這樣一句無足輕重的描述句。

「然後我是想,反正你們也不會再見到面了吧,」
怡玟道,將雙手疊到後腦勺,「所以不用這麼掛心也沒關係吧。」

「反正白小姐的生活中肯定有比你更需要放心力去應對的人,我是覺得只要再過個幾年,人家就會忘記你長啥樣了。」
脆脆的餅乾
「哇真是好有用的感想喔。」
「哎不客氣。」

「總之,我想結論就是......交給時間吧。」
林輝聳了聳肩,「應該是還不用麻煩醫生。」

「也行,那稍微退一步,你下次再被噩夢驚醒的時候至少要去掛睡眠障礙科。」
「......妳什麼這麼關心我的健康了?」
「沒有啊,因為這樣我就不用拍通識課筆記了,幾乎每次都要拍真的有點麻煩欸。」

「......抱歉。」
「知道就好。」
脆脆的餅乾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