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 卡洛斯
【限定交流】Ft. SA|尼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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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唯有死人不說話。
SA|尼古拉
夜晚的墓園是美麗的。可惜的是多數人的眼睛不諳黑夜,總得等到夏季,在永不落地的日光下,方能與人分享。然而,又有誰會願意與死人共同揮霍美好的夏日時光?
夜半時分,天依舊微亮。尼古拉聽見遠方渡鴉鳴叫,大聲地宣告正有人朝墓園前來。他於是放下手邊的工作,前往墓園大門迎接。他不忘點起油燈高舉過頭,雖說夏季白日漫漫,不過來者畢竟是雙眼不自由之者。
SA| 卡洛斯
他捎來一抹火的啟示和死亡,死亡不騎著黑馬,而是任由一輛吱呀作響的推車迤邐而前。卡洛斯略為頷首,向守墓人致意,最近因為熱病死了不少人,他們的遺體被發現時多半倒在窗邊,被烈日曬成一灘臭水,不成模樣……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見到屍體的時候嘔了出來,再之後就只剩下一些黑色的東西,在思想裡作祟。

「夜安,孩子,我捎來聖母的苦難和『至高意志』的恩典。」渡鴉似乎相當歡迎他的到來,在枯樹間跳上跳下,「這些飽受『恩典』的受難者,將永遠安息,前往大夢境的彼端。」他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並且將推車停在守墓人的小屋旁。然後便不再說話。

但如果尼古拉有任何需要,只要一個眼神他便會明白。
SA|尼古拉
尼古拉走向推車,鴉群沿著推車的邊緣緊攀著直至把手,為已至的死亡送葬。他伸手抽開上頭的破布,事到如今,這層遮掩亦無用武之地,屍水與腐臭浸透了布料,感染每條纖維與纖維之間的孔洞。頓時飛蠅四起,一氣轟然爆散開來。尼古拉眉不挑眼不皺,而是舉高油燈,朝著屍山向前又踏了一步。

逝者的面容在夏季高溫的無情之下溶解,眼球睫毛唇肉耳垂等這類柔軟鮮嫩的部位已遭成窩的白蛆佔據,這些食腐維生成長的乳色幼蟲在火光下顫顫蠕動,身與身彼此交疊歪扭,畏懼著光的注視,紛亂地鑽入更漆黑的地方。

夏季已然來臨。尼古拉接著掀開逝者的外衣,好確認軀幹的腐爛狀況。而一抹耀眼的金黃劃過黑夜,左滾右碰,沿著屍體交疊起伏的曲線一路往下,與推車的邊角碰撞之後才落入草地。他彎身,一枚閃亮精緻的金戒指靜靜地躺在雜草間。
SA|尼古拉
尼古拉拾起那枚戒指,舉到卡洛斯眼下。
「先生,這是來自逝者的遺愛。」
SA| 卡洛斯
教會裡的修士多半不喜歡這份差事,不是害怕麻煩,就是害怕死亡本身的那種黑暗。不過卡洛斯意外地不討厭死者之地,相反的,他覺得自己有種相似的氣質──每當他拖行著裝死屍的小車,就會不自覺地心想,或許死的人其實是自己,在窗前化為一灘水的,也是自己。只是在至高存在的一念之間,沒有抵達那個未來罷了。

車裡的死體臉孔都爛了,嘴唇腫得像隻離水的魚,那凸起的白眼恰好凝視著卡洛斯,似乎在探問:為什麼?屍體僵硬,當守墓人揭開布料時,一種無孔不入的臭味撲面而來,男人的每次呼吸都會被這股惡臭淹沒。如果是尋常人,鐵定立刻就會被屍體的這股魔力詛咒,不是逃跑,就是把胃部裡的所有東西通通擠乾。

卡洛斯還在想著關於死亡的事,還有修道院的火災。他微微瞇起賸餘的那隻眼睛,一直到尼古拉說話才回過神來:
SA| 卡洛斯
「遺愛之物已經回歸至高存在,一同前往大夢境的彼端,我們苦難之地,只需與泥土共眠。」他似乎沒有明白對方話語中的啟示,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那枚金戒指。
SA|尼古拉
卡洛斯修士是高潔之人。尼古拉亦是因此打從心底尊敬他,然而,他倆或許對逝者的遺愛有不同的見解(這當然都是他單方面的看法)。逝者遺愛世界的物品是該留於世人多多益善,而非隨著葬禮一同下土沉眠,這不僅會使那些仍有用的東西失去自身的價值,對生者而言更是種浪費。
更何況,卡洛斯修士所屬的修道院不久前才遭逢火災,修繕需要金子,就當作是逝者對他勞心勞力長途奔波的感謝也無妨。

不過,要是說得過於直白,既可能引起卡洛斯修士的不快,或甚,加重他內心的罪惡感。尼古拉過去所遇到的那些人,沒有人會拒絕免費的金子。在金錢眼下,所有人似乎都瞬間改變了信仰,認為務實才是至高無上的法則,或說,金子並非只是金子,而是來自神的恩惠。總而言之,他還真沒想過要人收錢會有任何難度。
SA|尼古拉
「不是的,先生。」尼古拉小心翼翼地搜尋適切的用字遣詞,「這也許能幫上點忙……我是指,修道院的修繕工程也許會因此更加順利。」
為了讓整件事情聽起來更加合情合理,他順勢補上一句:「這些逝者的遺族想必也抱持著相同的想法。」
SA| 卡洛斯
聞言,卡洛斯又陷入了那種,令人熟悉的、綿長的沉默。

他知道死者是酒鬼老提姆,沒有妻小,平常喝醉了就會到教會來鬧事──他曾經很自豪的展示過這枚金戒指,說是從一個貴族的手裡賭來,當時那貴族氣急敗壞的嘴臉啊……他說,而卡洛斯在不遠處依稀聽著。老提姆會願意把戒指捐給教會嗎?他不曉得,也不會再憶想,因為至高存在創造了一切……諸如此類。男人的信仰不允許自己佔有逝者的遺愛,但教會確實亟需一筆龐大的金錢,於是卡洛斯突然想到了──

「把戒指自己留著吧,孩子。守護墓土的,必將守護土裡的東西。」然後,他卸下背著的肩扛架,上頭是一張樸素但做工細膩的毛毯,任何看見它的人,都能想像這張毯子蓋在身上繪有多舒適、幸福,「我記得你說過之前墓園淹水,把你的毯子淹壞了,而黛安娜正好給了我這個……」
SA| 卡洛斯
「不如,我們交換吧?」
這些淺薄的話語,就猶如藍色的尤里西斯之海,終而化作一種高明的日常。不知道在這些墳土底下,是否會有任何一雙黑色的眼睛凝視著他們,不過卡洛斯並不會想到這麼遙遠的事了。
SA|尼古拉
尼古拉垂眼,食指滑過毛毯緊密的織線。那條舊毛毯也是同樣精緻,兩者皆是出自黛安娜之手。墓園的大雨淹得那條毛毯歪扭變形,薄得像絲綢,這裡磨損那邊蛀蟲,然而他始終不願放手。
「我明白了,先生。」他回答,手輕捏著毛毯的邊角,「請向黛安娜轉達我的謝意。」
他盡量不讓自己顯得過分渴望,於是強迫自己將視線移開,直視卡洛斯。
「願修道院的修繕能早日完工。」他說,再次將金戒指遞向卡洛斯,「渡鴉向各位修士們致意。」
SA| 卡洛斯
「也願至高意志的聖膏得以塗抹懺悔者靈魂中的內疚,使其輕盈而解脫;願聖母冷峻的臉龐,流下溶化的黃金,照亮朝聖者的前路。」

卡洛斯俯首祈禱,也不知道是為了自己,抑或純粹是給予對方祝福。他緩緩收下守墓人遞來的戒指,有些秘密就和屍體一樣藏在土裡,永遠不該見到光明。

「我會向黛安娜捎去你的感謝,她知道後一定會很開心的。」他調整了掛在推車上的油燈,重新扛起自己帶來的一切東西──除了那具死屍,「但願我們不久後的重逢之路,有至高意志的庇佑蔓延。」孤獨的向量在男人心靈的注視之中不斷向遠方延伸,那是一段難以想像的距離,他就好像一個迷途的人,走在世界上唯一一條的道路上,是黑暗中的一抹閃光。

一個黑暗的希望:我們來日終將再見。
SA| 卡洛斯
FIN
SA|尼古拉
謝謝叔謝謝安娜,阿尼今年又可好好過冬 (現在才夏天
SA| 卡洛斯
// 卡洛斯的禱文實在是有夠難想,我需要一個兼用卡(?)謝謝尼古拉寶貝!我們兩個真的都很文鄒 (?)教堂發大財!
SA|尼古拉
我真的快笑死,教堂好窮教堂需要死人的遺愛
SA|尼古拉
寫完之後發現,哇尼古拉好愛安娜(喔
SA| 卡洛斯
SA|尼古拉 : 我也很愛您啊!!! (喔。
SA|尼古拉
SA| 卡洛斯 : 有啦我也很愛叔
VIT| súlfur✧阿方索
好喜歡看卡洛斯跟尼古拉的交流,即使年歲差不小但是在同一個頻率與頻道上,看他們兩個對話很流暢又很齊整,完全不會有突兀感、反而還可以來回的去細讀!
SA| 卡洛斯
VIT| súlfur✧阿方索 : 嗚哇謝謝阿杜中喜歡!阿尼(叫誰!)感覺上就是個比較老成一點的少年/女(?),而且尼古拉中的文筆又超級美麗,交流起來真的很舒適!
SA / 黛安娜 Diana
你們……兩位……是美的平方噢(安娜中要哭了
SA|尼古拉
SA / 黛安娜 Diana : 您知道我愛您嗎! (看到安娜就要衝出來
SA / 黛安娜 Diana
SA|尼古拉 : 我好幸福欸嘿嘿嘿 (偷偷抱軟軟的尼古拉
SA / 黛安娜 Diana
我咬把你們這噗加書籤裱框掛在壁爐上方(??
SA|尼古拉
SA / 黛安娜 Diana : 您等著我去獵兔子給您
SA / 黛安娜 Diana
SA|尼古拉 : 安娜會煮兔子湯、兔子派、烤兔派、奶油大蒜香草燉兔腳,尼古拉吃出小肚子以前不準下桌子(????(嚇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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