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交】賽凱5歲的時間點。

「少爺！您的母親在叫您。」女僕敲了敲門說著。

賽凱從書堆裡探起頭，乖巧的站起一如往常地跟女僕搭話，諸如:母親叫他有甚麼事情、分享他剛剛看得書、詢問女僕今天特別帶的手鍊等等…
而早已知道怎麼應付這個多話小少爺的女僕只是笑笑的說著：「您到了就知道了。」

被帶到房前的賽凱不知怎麼的，覺得房內似乎有著令他感興趣的“什麼”存在，有時候小孩子的直覺總是來的特別準；他小心翼翼地探頭踏前，先是看見了熟悉的母親，視線順著母親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睜著大眼看著那他陌生卻又熟悉的人…

書房中央，身形挺拔的男子欠身，向他的小雇主露出溫柔的微笑。

「你好，親愛的孩子。」低沉的男嗓輕柔，帶著幾分成年人對於孩童的寵溺，「我是你今後的老師，薩拉漢。」

「您好⋯」賽凱怯怯的回應眼前的男子並看向母親，在確定母親的反應確實如男子所說的那樣之後，賽凱立刻展現雀躍的跑到男子面前。

「您要教什麼呢？ 明天來我們家嗎？還有上次⋯」霹靂啪啦的問了一堆、後面甚至開始扯起女僕做的飯很好吃的事情，也不管男子有沒有回應。

等到賽凱談起院子裡的夏櫟有多壯碩時，薩拉漢出聲：「很高興聽到你的故事，孩子。」

他神祕地看一眼窗外，微微彎腰，將食指抵在賽凱唇前。「為了回報你的小故事，我想說個祕密——你要聽嗎？」

賽凱順著男子的動作停下話題與揮舞的肢體，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小心翼翼的靠近男子像是等待對方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冰冷的指尖滑過柔軟的唇瓣，捉弄似地點了一下男孩的鼻尖。一笑間，薩拉漢蹲下身子，與五歲左右的男孩平視。

「之後你就要成為我家的孩子了。」灰藍色的眼眸倒映賽凱錯愕的臉龐，他眨眼，轉手捏捏對方的面頰，「你會在我——在老師家上課，也會跟老師一起生活。」

賽凱一開始沒理解男子的意思，大眼愣愣地看著男子一會兒；但比起思考組織語言，對賽凱來說直接將腦內的疑惑丟出是更快的。
「老師的小孩？那爸爸媽媽呢？老師是褓母嗎?」未等對方回覆便自顧自地跳躍咚咚地跳去找母親撒嬌「我要到別人家玩了!媽咪!」

不一會兒又跳回來找男子「明天嗎?今天嗎?」

「只要你想要，隨時都可以過來。」

薩拉漢好笑地看著男孩左一句右一句、失控的到處亂跑，轉過頭向克拉克夫人點頭。只見她露出習以為常又有些無奈的笑容，隨後便請待命的女僕準備行李。

「好耶!那我們可以今天嘛!?今天!」
母親蹲下溫柔回應孩子，並叮嚀孩子要注意的事項與禮儀，隨後便放賽凱自由活動。
男孩不一會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男子身上。

「老師的家在那裡呢？我可以帶我的夥伴嗎？」

預料內的反應讓人莞爾，頓時，男孩所在的空間充滿了暖流。無論是對方的母親、其餘的僕人，還是薩拉漢，每個人眼底都帶著笑意。

薩拉漢不疾不徐地站直身子，柔聲：「你的夥伴是誰呢？」

本想用著原本的音量，卻驚覺甚麼似的壓低聲音
「懷特先生還有史密斯小姐還有…」還未說完賽凱看向母親確認了沒聽到自己說了甚麼才繼續悄聲說「媽媽不喜歡他們…」

薩拉漢盯著小心翼翼的男孩，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當然。但是你要管好你的好朋友們，知道嗎？」

他毫無忌諱的回應，隨後撇頭，向男孩的母親投以「看吧？」的眼神——最開始，他就以幻想朋友的名義說服克拉克太太理解男孩的異常行為。

賽凱的母親看著男子的視線下意識的微笑點點頭，雖然還是看的出來還是有些擔心，但或許交給男子就能矯正孩子偶爾出現的異常了吧，母親是這麼想的。

隨後他便催促著賽凱收拾自己的行李，而孩子也在依依不捨碎念個幾句就跳回房間。

目送孩子的背影，薩拉漢走到克拉克夫人身旁，緩緩抬手，拍拍女性狹小的肩。

「一切都會沒事的。」

——地點來到薩拉漢家——

從車上蹦跳下來，男孩迫不及待的前往"新家"他開心並大聲地說著他看見的裝飾以及植物，翻找著自己的隨行包想要夥伴一同欣賞新的探險區域，才拿出來沒多久賽凱立刻哭喪臉。
「馬歇爾先生斷掉了…」說著攤開的紙張上面放著細長斷成兩半的物體，仔細看才能發現是類似生物骨頭的東西。

跟在後方的薩拉漢面不改色地打量著「馬歇爾」。

懷特先生什麼時候變成馬歇爾先生了？又是怎麼壓斷的？包在紙裡也太像毒品⋯⋯

無數念頭一閃而過，當他注意到男孩的惆悵，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他笑了好一陣子，才抹去滲出眼角的淚水，轉手拍拍男孩的肩。

「下次要好好保護馬⋯⋯馬萊爾先生喔？」他故作正經的安慰道，卻也說錯了骨頭的名字。

賽凱一開始因為男子的大笑愣了好一會兒，才因為安慰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即便對方講錯了夥伴的名字。
「好! 我會保護好…?沃爾先生!」顯然也記不清楚夥伴的名字，自顧自的點點頭把夥伴包好放入隨行包。
拉著男子的衣角說道「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他點頭，拖著男孩的行李往大門走去。他先解開防盜的密碼鎖，才拿出鑰匙，轉開上下兩個鎖頭。

甫一開門，一股夾雜著可可氣息的薄荷香鑽了出來，穿過一前一後的兩個人。薩拉漢確定自己已經把早上的血腥味——來自政府配給的血袋——處理好了，但他仍在薄荷味之後聞到細微的鐵鏽味。

他瞥過忙著欣賞門廳的男孩，確定對方感受不到，方才穿過掛滿獎牌的走廊，來到異常空蕩的客廳。

他打開客廳的大燈，轉過頭，看向蹦蹦跳跳的男孩。「歡迎，親愛的。希望你不要嫌棄我這小小的家⋯⋯」他停頓一下，微笑，「雖然，這裡也是屬於你的小小房子。」

接觸新事物總是讓孩子異常興奮，賽凱專注著看家裡的裝飾，細數與自家裝設的不同，最後跟著男子到達客廳後依然也是注意著其他空間。
左邊的門能到哪裡呢，旁邊的門又是哪裡呢，雀躍不已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否有聽見男子的介紹，在躁動了一下之後賽凱突然注意轉回男子。

「老師的家裡面沒有凱瑟琳嗎?」那是男孩家女傭的名字「這裡好─空喔」張開雙手誇張地說著。

「凱瑟琳是誰？」

薩拉漢困惑地反問。隨後，他環顧客廳中的沙發、電視和一些古董酒櫃，卻像無法理解男孩的說法似的，輕輕蹙眉。

他以飛快的速度找出幾個認知中的合理解釋，提案道：「如果你覺得太空，我們可以多買一點玩具。」

「凱瑟琳就是凱瑟琳啊! 會幫忙煮菜~!好多好吃的菜。然後還有艾瑪會擦好多東西，這邊那邊都會擦得乾乾淨淨…」雖然話還沒講完大概就可以明白是在講傭人的事，講到了昨天東西沒吃乾淨被傭人罵的故事之後，才從男子的句子回神。
「玩具?好啊!有玩具了!我可以買—」又進入到男孩的碎碎念宇宙中。

在小朋友自言自語的同時，薩拉漢一邊搭腔一邊整理行李。他從男孩的慣用品中拿出兒童馬克杯，走到廚房，拿出倒滿蘋果汁的杯子走回對方身邊。

「喝嗎？」他將杯子遞過去，希望對方能夠被飲料安撫，稍微安靜一會兒。

「好!!」聽到有飲料可以喝的男孩被吸引住，立刻中斷了自己了話題。
接過杯子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後就拿著杯子乖乖地坐到椅子上慢慢喝。

確認男孩暫時不會亂跑後，薩拉漢轉過頭，將男孩的日用品一一歸位。等他再次將注意力轉回賽凱身上時，對方早已打起了瞌睡。

他走向薄荷綠的軟質沙發，抱起昏昏欲睡的男孩，腳步輕緩地爬上客廳後頭的樓梯。昏黃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在地板上烙印斜長變形的剪影。

——怪物與男孩的身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