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ㅇㅅㅇ❁
《冤家(十)》 BE breddy


年齡差/民國/梨園

原來我忘記放噗浪……
每天都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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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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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裁縫師傅是楊博堯配合已久的那位,即便被晾在前廳多時仍悠然自在,當是專程來飲茶一樣,端著茶盞細細品味。
  陳韋丞一跛一跛地被領到他面前時,老裁縫像是沒瞧見那雙紅了一圈的眼眶,自顧自地拿起生財工具,就要開始量測。
  「誒,小夥子,站直了,若站不好便叫人幫你,這量身準不準確和你的站姿息息相關。」
  楊博堯原本要放開扶著陳韋丞的手了,聽裁縫師傅這麼一說,手又放回原位了。
  軟皮尺在咬著下唇努力站直的少年身上穿梭,領圍、胸圍、中腰、肩寬、袖長、衣長、臀圍、立襠、大腿圍等量完一圈,裁縫捉下耳朵上夾著的鉛筆,唰唰記下一個個數據,以及此番要做的衣物樣式,約了試毛胚的日期後,老裁縫拍了下在旁攙扶著陳韋丞的楊博堯,便搖頭晃腦地哼著小曲離去了。
  楊博堯苦笑著差人送下裁縫師傅,再轉身,已是一派輕鬆地向陳韋丞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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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本想在量身前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結果一忙就給忘了,陪我用個有些晚的早膳,好嗎?」
  陳韋丞還在為了方才被看見的事兒難為情,抿嘴大略點點頭算作同意。
  「慢點兒走,我們不急。」
  楊博堯再次攙了少年朝內院走去,待陳韋丞坐定,廚娘就推著小餐車進來,將熱騰騰的豆汁兒端上桌,一碟焦圈兒、一碟鹹菜絲,看著簡單普通,卻與微涼的春日最相襯。
  切得極細的辣鹹菜絲,焦黃酥脆像堆手鐲的焦圈,燙得冒泡的酸香綠豆稠汁,那是楊博堯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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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國吃不著這個甜中帶酸,酸中有澀的豆汁,搭上酥香的焦圈,即便是不善食辣的他鮮少碰的鹹辣醃菜,那滋味仍是令楊博堯想念得饞。
  思念的人與想念的味道都在手邊,楊博堯一雙眼笑得彎彎,他開口讓一旁伺候餐食的廚娘退下,又親自盛裝豆汁擺在陳韋丞面前,才坐下吸溜著喝豆汁。楊博堯一口鹹菜、配上沾了豆汁的焦圈,少有地吃到滿頭大汗,這才抬頭看看陳韋丞。
  陳韋丞很久沒有和楊博堯一同飲食了,他傻傻望著楊博堯,明明是他不甚喜歡的發酵酸臭滋味,可看著楊博堯吃喝,卻好像什麼佳餚珍饈。看著看著,他不由得想,若能看這個男人吃東西看一輩子的話就好了。
  沒有發現自己竟已想到「一輩子」這回事,陳韋丞仍在恍惚之中,心神不屬地捧起青白瓷碗,慢慢喝下灰綠色的稠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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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陳韋丞心不在焉了,楊博堯心裡其實也沒多平靜,他在吃著早膳的同時,還在思量--意外見著少年的下身,頭腦一熱便說了要教導韋丞相關知識,這該從何教起才是。
  屋內一雙人兒靜悄悄的,窗外不知是雲雀還是畫眉鳴囀啁啾,歌頌著韶華春光與爛漫繁花,翅膀撲棱唱著求偶的歌。少年抬眼偷覷一眼男人,才斂下眼簾,那端的男子便忽有所感地望過來,放下早已空了的瓷碗,看不膩似的,細細端詳少年的臉。
  楊博堯定未覺察自己看了人家多久,直到陳韋丞坐立不安地放下碗、摸著象牙箸拿起又放下數次,楊博堯才收回視線揉著臉起身。
  「我想起我在美買了些小玩意兒予你,昨夜我給忘了,你慢慢吃,我回房取來。」
  待楊博堯離開後,陳韋丞才總算拿起筷子,夾了焦圈鹹菜回自己的碟子裡,小口小口地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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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丞,來看看這個,這是勝利唱片公司發行的七十八轉蟲膠唱片,我在美國時到唱片行看了幾款不同的西洋唱片,覺得這兩套你或許會有興趣。」
  楊博堯揮了揮手上的兩套唱片,走進屋內在陳韋丞的身邊坐下來,向人展示他手中的東西。
  陳韋丞好奇地湊近一看,曾跟著家庭教師讀過一些編譯所英語函授教材的他,斷斷續續地讀出上頭的英文字。
  「這上頭寫的是西……西什麼士嗎?」
  「是尚‧西貝流士,這是芬蘭的一位作曲家,這張是他的《芬蘭頌》,另一張是出自《藍敏凱寧組曲》的《圖奧內拉的天鵝》,我記得你也很喜歡西洋的那些樂曲,晚些你可以用我房裡那座留聲機放來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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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博堯耐心地向少年解釋了什麼是唱片,又講了些自己在美期間受邀出席音樂會的感想,也說了說西貝流士的背景與創作風格;陳韋丞一雙單純美好的桃花眼閃著光芒,流露出嚮往的神情,兩人之間的氛圍和緩不少,一方提問、一方介紹,所有的芥蒂都在談論音樂的時候不知不覺地軟化了。
  「我也好想聽聽看,你說的那個交響樂團的演出……」
  陳韋丞聽著聽著說了這麼一句,楊博堯馬上接過話尾,誠摯地向少年保證。
  「會的,終有一天,你會聽到現場演出的。」
  只見少年小心翼翼地捧著兩套唱片不斷研究,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讀出聲來,露出了聰明卻帶點迷惑的表情,與「勝利牌」商標中,那隻聽著留聲機的小狗尼帕一樣,招人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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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現在放來聽聽吧,想先聽哪首?」
  聽見楊博堯的提議,陳韋丞馬上抬起頭,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期盼。
  「我想聽《天鵝》這一片!想聽聽你說的神話故事,究竟是如何純以音樂展現的。」
  陳韋丞雖是乖巧地端坐在楊博堯屋內的紅木草葉紋海派西洋沙發中,但只坐了一小角的模樣,顯現出了他的期待及興奮,他看著今日穿回一襲青灰色柔軟布衣長衫的男人,取出封套裏頭的唱片,一對眼眸眨了又眨,傾身向前的模樣,像是亟欲做那聽到第一個音符的人的樣子。
  楊博堯輕輕將唱片放進櫃子上的唱機唱盤,在唱片最外圍放下音臂,手搖搖把數下,唱盤便開始旋轉,唱針滑過唱片上的溝紋,吱吱嘎嘎的特有讀取雜音響起,微弱的弦樂與緩慢哀傷的英國管一同嘆息,樂音空靈地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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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屏息聆聽,極富特色的英國管幾乎是自始至終都主領著旋律,在荒涼的氛圍中,貫穿了蒼茫弦樂,與迷霧中的法國號、微微掄滾的大鼓,陰鬱地呈現出黃泉上浮游的天鵝,幽冥、寂寥流轉一室。
  短短的曲子結束時,殘餘的聲響還在房室裡迴盪,陳韋丞不知何時已闔上眼感受旋律中的情感,輕抬些許的臉蛋上有蹙褶疊起的眉心,楊博堯將音頭抬起、收起唱片後,坐進了同一張沙發裡頭。
  上海來的這張雙人沙發並不算特別大,他坐下後,兩人的身子免不了有些碰觸,楊博堯在等,等候陳韋丞開口,無論是什麼,他都願意接受。
  又過了一會兒,西貝流士譜寫的神話故事翩然離去,留下的僅有陳韋丞的感動。陳韋丞終於張開眼睛,他轉頭,找到那個默默在旁的男人,還沉浸在情緒之中的他,忘情地拉著楊博堯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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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喜歡……」
  「嗯,我知道。」楊博堯淺笑,他望著少年澄淨的眼,應了一聲。
  「比過去聽到的那些曲目還喜歡,原以為有陣子你總播的那首已是最好聽的了,但今次這首……不,這位作曲家……我說不上來,總覺得我能說出數種讚許他的語句,卻無一樣及得上他真正好的模樣。」
  「是麼?這樣說來,原先你其實有在聽嘛,我播的柴可夫斯基。」
  楊博堯挑眉,他當初知曉陳韋丞不願親近他後,原以為陳韋丞會將他介紹的那些新嗜好都拋卻,他甚至琢磨過,是否在韋丞願意時,為他安頓新住處,省得兩人相見總有隔閡,久了成了膈應。
  可這種想法,已不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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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博堯隻手覆上陳韋丞捉著他袖子的那手,不知為何變沉的嗓音在少年耳邊一指處輕聲說道。
  「韋丞……可還想學習小提琴?」
  敏感的耳朵措不及防地遭到男人吐出的氣息噴上,這讓陳韋丞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縮著肩也不知對方究竟問了什麼,只得胡亂應聲。
  「好、好……」
  隨後,在陳韋丞仍因兩人過近的距離而莫名紅著臉時,楊博堯拿來了他的琴--那把跟著他去了一趟美國,再跟著回來的琴--再次坐進被稱為情人座的小沙發裡頭,和少年一同擠在紅褐色的柔軟皮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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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還記得梅謝爾斯基先生教的那些?」
  楊博堯一面調音一面問到,可陳韋丞卻先說了毫不相干的回答。
  「那個音要再低一點兒……」
  男人笑笑地將琴塞進陳韋丞手裡,舒適地讓自己沉在沙發的擁抱中,對只坐了沙發一小角的人交派工作。
  「韋丞幫幫我吧,你堯哥哥唱起曲來要什麼音便是什麼音,高亢的或是低吟都還算行,可這樂器到我手上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不論是胡琴還是小提琴,我向來都是調不準確的,每每拉琴都得折騰許久,這一點你可比我強多啦。」
  陳韋丞對於兩人昨夜的擁抱及今早的親近,這般過於旖旎的氛圍還有些許緊張不安,但此時此刻,楊博堯無賴的模樣倒是讓他鬆了口氣,連傻氣的笑聲都忍不住溢出那個彎起的唇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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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喔,太過懶散了吧。」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陳韋丞還是接過楊博堯的琴,在兩人手指不經意觸及的瞬間,男人慢了一秒才離去的手,輕輕放在少年臀後空出來的空間,金絲眼鏡後頭的眼眸,一點也不願意放過身旁這人的一舉一動。
  幾個音響起,陳韋丞很快便將手中的琴調好音了,楊博堯讓少年把他的小提琴架在肩上,仔細調整了陳韋丞的持弓,以及扶琴的手掌心位置後才開口。
  「韋丞學過了幾首西洋童謠怎麼拉,可想學習一些難度高點的曲子?」
  「唔……可我、我不知道有哪些曲子,還有就是不曉得我有沒有那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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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讓陳韋丞懊惱,自己過去怎麼就任性地斷了學琴之路,即便埋怨楊博堯對他家做的事,也應該腆著臉堅持學下去的。五年間沒有專門的老師指導,光憑他自己摸索、時不時拉點學過的曲目,現下,光是要想想該學什麼曲子都是個難題。
  這讓陳韋丞原本興致勃勃的情緒一下子又跌了下來,正要將琴放下時,楊博堯突地圈住他,蓋住他本欲放棄的雙手,帶動他的右手並挾著左手手指按在琴弦上。
  「韋丞,不要輕易放棄,沒有試到最後,你怎麼能確信不行?」
  楊博堯這話不僅是說給陳韋丞聽,也是再一次提醒自己,要是他在這放棄了,那就永遠無法得知--他與韋丞,有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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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韋丞心頭忒忒地,楊博堯的話在他胸口點燃一小串紙炮,他下意識轉頭看向楊博堯,還沒來得及整理好心裡話,就被緊靠著自己肩膀的男人用鼻尖將臉推了回去。
  「試試看,跟著我的手,感受我用在弓上的力道,我們先溫習一下你學過的曲子,新曲目可以慢慢選,可惜梅謝爾斯基跟著麥可辛去美國了,暫時只能委屈你跟著我學了。」
  輕快的旋律響起,陳韋丞閉上本想刺對方幾句的嘴,讓自己專注在琴上,兩人一同在西洋的兒歌中逐漸貼近,直到楊博堯先放開手,退開了一些距離,陳韋丞才注意到方才他們看起來有多麼親密。
  「你……這把琴拿起來讓我有些不習慣,較我的大了點。」
  在楊博堯太過接近的體溫和好聞的鬍後水味道中,陳韋丞只說得出這樣的感受,其他的,全都成了胸腔那股暖得讓他鼻酸的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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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分開太久,疏離太多,現在一下子變得太靠近,反而讓他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給錯反應,這樣的時光就會再次變回只能懷念的夢境。
  這頭的楊博堯暗自緩了緩呼吸,止住了自己一寸寸描繪少年美好輪廓的視線,他清了清嗓子才用依然有些隱忍與瘖啞的嗓音說著。
  「剛回來這幾日我尚未安排演出,咱倆找一日去北堂,那兒的傳教士奧拉夫大概是目前華北唯一的製琴師,他的木料無論是松木、柳木或是楓木,都是風乾二十年以上的,且皆來自於瑞士。屆時選一把全琴給你吧,原先舊的那把已不符合你的身形了。」
  陳韋丞把手上的琴交還給琴的主人,正因即將擁有一把真正屬於自己的小提琴,而眼眶發燙、酸澀。
  「好!我何時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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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前……今早提到的課程,你打算怎樣安排?我得先準備一些教材。」
  楊博堯方才忍住了一親芳澤的衝動,可只有他知道,在長衫底下的雙腿之間,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看著滿面雀躍的少年,他把握住了能親近心怡對象的機會,把他的性知識課再次提到了陳韋丞眼前,給即將受教的學生自己安排日程的權力。
  而那位學生毫不令人意外地羞紅著臉,像條小魚兒那樣,嘴巴張了又闔、闔了又張,最後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話。
  「那、那……天黑後好了……」
  楊博堯起身收琴,聽見答案以後並未立即回應,一雙過分好看的手還在琴身上,拿著細絹布仔細擦去掉落的松香粉末,以及兩人疊在一塊兒的指印,完成了手上的例行工作才開口。
  「那麼,晚膳後,你沐浴好了便到我這兒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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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好了時間,陳韋丞的臉已經紅得堪比關雲長了,他一秒也不敢再逗留,連得到的唱片都沒拿,拖著傷腿急匆匆地竄出房門,直到躲進自己的房裡才敢大口呼吸。
  對於他與楊博堯之間忽遠忽近的距離,他是真的困惑極了,他不知道怎麼才過了兩年,那個他一直既仰慕又怨恨的人就變得更加……更加有魅力了。
  陳韋丞並不擅長處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關係,他愛著的人都有令他厭惡的一面,從他爹、他娘,到楊博堯都是。
  然而,他並未發現,在這所有紛亂的情感中,只不過是愛在發酵罷了,要想釀成了醇香的酒或釀成了酸嗆的醋,端看他要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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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查資料的時候好餓,焦圈看起來好好吃,但豆汁就不用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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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闆義正嚴辭的叫幼苗把自己洗乾淨送上他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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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韋丞:你的琴⋯⋯太大了😣
(不要一直亂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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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0v0 : 欸,我在寫的時候沒有特別意識到!他怎麼自己雙關、開黃腔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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