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線9+？

離開那座水上要塞後，我來到中央主城並申請加入那裡有名的讀書會，在正式上工前休息了幾天，又開始與平常無異的日子。

我仍掛念著關於她的事。
話雖如此，也只有獨自一人時才會憶起那些過去。
努力不去想她可能已經被當作收藏品或被殺死的可能性，我接受各種支援請求到各地圖書會幫忙。
但在各種外出任務中，都沒有真正關於她的蹤跡，就這樣過了幾年。

—————————

今天也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天，本應該是如此。
我接受派遣至東方城市讀書會支援，準備將吸血鬼的檢體報告送去資料室時，從其他同事口中聽見最近郊外有一名少女吸血鬼出沒的傳聞。

向他們打聽詳細情況後，得知了更多情報。
那名吸血鬼的出現時間剛好與幾個月前城裡孤兒院中一對姊妹的失蹤時間重疊，調查後懷疑她就是帶走那兩個孩子的人，近日將決定人選前往指定地點勘察及抓捕。
雖然有關吸血鬼的情報除了是身材矮小的少女外其他一概不確定，我還是跟往常一樣向上層要求參與此次的任務。

—————————

到了當日，我跟隨這次行動的夥伴來到目的地，是一棟老舊的木製小屋。
與調查結果相同，我們在屋內的地下室發現了失蹤的其中一個女孩。

女孩看到我們露出明顯的恐懼，但也沒有大動作的反抗，只是一直重複著「我不想回去」這句話，對於是誰將她帶來這裡、以及她姊姊行蹤的事也閉口不提，直到我們向她保證不會馬上帶她回去後，她的情緒才稍微安定下來。
經過簡單的檢查，她的身上有些被毆打的痕跡，看起來不像是不小心受的傷。

社福人員待在女孩的身邊，開採人員則到樓上繼續搜索吸血鬼的蹤跡，我準備也上去幫忙時，瞥見一抹黑影從上方氣窗閃過。
那個身影低下頭，從外頭往內窺伺，直到與我四目相對。過了一會才稍微看清身影的外貌，那是一個有一頭及腰長髮與側邊額外束起的側馬尾的人。
跟我想找的她一模一樣。

那個身影馬上消失在窗外。
我爬上階梯來到一樓，趁其他同伴還在房間內，悄悄經過客廳，從後門溜了出去。
怕被還在屋裡的同伴發現所以沒有點起油燈，我循著雪地的足跡往屋後的樹走去，那裡依稀有個嬌小的人影。

待我走近那個人影，樹後有個聲音傳出。
「嗨。」
因為四周的黑暗看不太清眼前的人的樣貌，但從聲音已經可以確認，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開口想叫出她的名字，才說出第一個字，眼前的身影忽然消失，後腦傳來一陣鈍痛。
失去意識前，我模模糊糊聽見她長長的嘆息。

—————————

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樹林間的雪地上，頭仍隱隱作痛。
天色已完全變黑，出來時帶在身上的油燈在一旁的雪地提供照明。摸索了一下隨身包包，原本放在裡面的玫瑰香水已經不見蹤影，只剩拿來做武器使用的獵刀。

「好久不見，小不點。」
「還是該說，獵人先生？」
是她的聲音。我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那裡只有無盡的黑。
在地下室看到她的當下完全忘了自己獵人的身分，這時才責備自己的疏忽也已經來不及了，我在心中嘆口氣，隨手將油燈掛在旁邊的樹枝上，做好隨時被攻擊的準備。
如我所預料的，過不了多久她就朝我襲來。

她利用吸血鬼處於黑夜的優勢不斷向我攻擊，我也不甘示弱做出反擊，然而她的速度快得驚人，連讓她受到皮肉傷也做不到。
甚至連會不會死在這裡都無暇思考，我只是機械性地努力迴避她的踢擊與拳擊然後反擊，然後被她閃開——
——不、現在還不行。
還不能了結她的生命。
那個瞬間，我停下正要揮下刀子的手，刀尖正直直指向她平坦的胸口，她露出不悅的表情，嘖了聲後馬上退回黑暗。

在這之後，她的攻擊變得更加凌厲，每次出手總是巧妙地避開要害，不斷削弱我的體力和耐力。就在我覺得快招架不住時，她忽然停止了攻擊。
「告訴我吧，你獨自來找我的理由。」
這次她不再躲在黑暗中，而是站在油燈光源可照到之處。
我向她詢問自己好幾年前就想知道的那個問題。

事實上也沒想過得到她的答案後要採取什麼行動，以我的身份來說，無論她回答什麼或許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我所要做的應該是將她帶回讀書會做後續處置，或在此了結她的生命。

「如果你願意喝下那杯血，是不是就能永遠留在我身邊呢？」
她低下頭沈默了許久，才以哀傷的表情直視我的雙眼說道。
我從沒看過她這樣的表情，一股愧疚席捲而來，正想開口道歉時，才發現她臉上的難過已經消失無蹤，以以往調皮的壞笑朝我踢來。
「哈哈，說笑⋯⋯的⋯⋯！」
還來不及反應，我就被她踢飛了出去。

她的攻擊速度又比剛剛更快了許多，方式也更加雜亂無章，像是在發洩怒氣一樣，一開始還能稍微與之對抗，但在只有我單方面受到傷害的過程中，漸漸連站起來閃躲攻擊的力氣都消失，只能任憑她踢來打去。
噗的一聲，她把我踢出了原本我們對峙的森林，我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才停下來。

「太天真了，小不點。」
「身為獵人還對殺凡派爾有所猶豫，真是令人火大到不行。」
她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我稍微挪動痛到不行的身軀，勉強維持在一個比較沒這麼痛的姿勢，同時感覺身體好像壓到了什麼東西。
是我包包裡不見的香水瓶。

「我就告訴你真正的答案吧。」
「那當然了。」
「作為一個健全的凡派爾，想吃更好吃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
在她的視線死角內，我偷偷把香水瓶藏進手心裡。
從她提問開始就收起來的獵刀，現在還好好插在我身後的皮革刀鞘內。

她停下腳步，抓起我的頭髮，把我的上半身從地上帶起。
我知道我剛才不該猶豫。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這個『現在』已經沒有猶豫的餘地。
我抬起手，將小瓶內的香水往她臉上噴去。
她不快地咋舌，伸手抓住我拿著香水瓶的右手，另一手則掐住我的脖子。大概是香水發揮了作用，她的力道並不是特別大。

我空著的另一隻手拔出身後的獵刀。
銀製刀刃沒入她體內的瞬間，她以愉快的聲音笑著，鬆開了掐著我脖子的手。
「⋯⋯你也是做得到的嘛。」
「小不點。」
她那像是欣慰的語氣，令我感到眼前一片模糊。
這時才道歉似乎已無濟於事。

我用手臂支撐她的上身，仔細傾聽她以斷斷續續的語句留下要我去做的事，以及她最後的遺言，在寂靜的夜晚中，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在我懷裡停止了呼吸。
情緒冷靜下來後，才開始感覺到全身疼痛不已。我並不知道自己被帶到多遠的地方，就算有體力，大概也很難憑著負傷的身體和一盞油燈在深夜帶著一個吸血鬼遺體在夜晚回到那棟小屋。
我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心中只有強烈的空虛與孤獨。
忍耐著不斷襲來的睡意，直到天色微微亮起。在昏暗的光線中，我終於看見外出前來尋找我的同伴。我請他們先將少女留在讀書會，自己需要與她對談後，就失去了意識。

—————————

之後在病房醒來，毫不易外地被狠狠訓了一頓。
女孩在我醒來後前來病房見我，她的名字是麗貝塔。
我向她詢問關於她姊姊與院長的實情，說明之後會請人調查並另尋院所安置她後，她才哭著將所有事全說了出來。
我現在的傷勢暫時還無法下床行動，只好懷著歉意請同事代為處理。

調查結果證實，孤兒院的院長是這個事件的真正兇手。
據孤兒院裡其他孩子們的描述，院長時常強迫他們進行長時間勞動，要是做不好就會受到懲罰，麗貝塔因此多次受到院長的暴力毆打，姊姊帶著她去找院長理論時發生了爭執，最終姊姊被院長失手殺害。
在麗貝塔也將遭受毒手時，被身為吸血鬼的她帶出了孤兒院並藏匿在那棟老舊小屋，她以自己的一點血當作外用藥治好了麗貝塔的一些外傷，以自己的方式照顧著她。
因為麗貝塔和她相處的時間非常短暫，我們讓她在專用機構內稍作休養，辦理一些手續後便讓她到新的孤兒院生活。

整件事就這樣落幕。
我依照死去的她最後的遺言，向上層要求留下她的雙眼，一顆作為新的階級徽章使用，另一顆則鑲在常用的懷錶上。
鑑定的結果是橄欖石，即使已經看不見它的顏色，我偶爾還是會出神地望著它閃爍的光芒。

在支援的期間，偶爾會在休假時在圖書館看見正在讀書的麗貝塔。
「大姐姐說，因為我當時的樣子跟她以前救過的一個人一樣無助，所以才幫我的。」
當時麗貝塔的這句話，時不時會浮現在我的腦中。
偶爾也還是會想起克里斯多夫先生與與他的拉長石。
還有歐特先生與他的紅寶石米楔洱先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如何？

我還是決定繼續以司書的身分活下去。
畢竟我已經不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類。
而是一個知曉吸血鬼的邪惡、與他們的善良的人。

就算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這雙眼睛也會如妳所說的，一直看著我對吧。
莫莫珂。

《？》
我聽見他急切的呼喊我的名字，話語中帶著哽咽，一次又一次道著歉。啊啊，真是吵死人了。
我向他說出關於小屋裡的那個小鬼、還有院長及小鬼姊姊的事。這些事需要有人類幫忙解決，只要小鬼一被帶回院長身邊，或許馬上就會被滅口。
忍耐著一吸氣就劇烈疼痛的胸口，我用最簡短的句子告訴他我需要他去做的事。

所有話語都因逐漸困難的呼吸變得變得更加模糊且斷斷續續，連最後的遺言也不知是否被喉嚨湧上的血沫覆蓋。
如果你跟那時候一樣還是個再普通不過、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類就好了。
我想我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這或許只會是我腦中的自言自語吧，意識在黑暗中逐漸遠去。

「謝謝妳⋯⋯莫莫珂。」
在完全失去意識前，我聽著他不知第幾次喊出的我的名字，還是稍微留戀了下那個曾經平靜的段暫時光。

完結賀圖

完結之二

沒想到超過一年才生出來 故事應該到這就全部結束了
(原本想要講的全部忘光

大概是離主線8的兩三年後

@beonia432 - [原創BL] #篤米 #圖文電子書 《 溫柔長夜2 》企劃延伸 NT.230｜...

不好意思又忘了(
推一下共犯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