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
〖遺花骨〗 詭秘之主

阿茲克深深的將胸腔內由焦慮炙燒乾涸成心灰意冷的微弱希望藉由吐息排出體外。
只有阿茲克自己知道,那一句確認克萊恩狀態的問話,更早發生在自己離開黑夜聖堂,馬不停蹄地前往靈界確認卡爾德隆狀態的時候。

前篇:
@Luceya - 〖遺花骨〗 #詭秘之主 「愚者……克萊恩的情況如何?」 「死亡執政官」的嗓音滯澀喑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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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他前腳才剛踏入靈界,蕾妮特‧緹尼柯爾彷彿早就有所覺察的等在了那個入口,不發一語的跟在他的身邊;這段過程中他一句話都沒說,沒有過問理論上將自己送到塔羅會成員身邊就算完成任務的蕾妮特為何等在靈界和寧靜教堂最近的交接口,也不好奇對方出於什麼目的一路跟著自己到了目的地的理由。克萊恩的信件寫得很清楚,委託的任務需要自己和對方的協助,阿茲克也就不疑有他──但這自是一句假話。事實上從了解任務內容開始,他的心情就沒好過。
對蕾妮特的跟隨也只是沒有多餘心力友善的請對方離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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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抵達卡爾德隆的最外圍,真正親眼凝視那座倒陵寢一般靜寂到寂寥的廢墟,他才以一種夏夜晚風那樣輕緩的模樣開口詢問唯一一個在源堡有著特殊通道的存在,他最掛心的問題。
「克萊恩……愚者先生的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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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他……」「一直……」「說夢話……」
蕾妮特注視前方的四顆頭依序開口,那張明艷美麗的容顏一個個面無表情,難以判別情緒的嗓音同樣沒有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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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他睡得並不好。」阿茲克微帶笑意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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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話的同時,這位死神途徑的高序列天使伸出左掌五指張開,掌心中爆發虛幻濃稠的光芒,以那道點狀的光芒為中心,光芒溢散的地方向內塌陷成一扇對開的青銅大門──這是死神序列五的守門人的能力,作為同途徑的高序列者,阿茲克非常本能的理解他可以不必繞過這座陵寢,只要開啟了冥界之門,在這個特殊的場域上,就能直接連通到卡爾德隆的核心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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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正如阿茲克所想的那樣,在他展開的青銅門內,終極的死去如若無光無色的虛幻河水,若起若落的無聲漂流著。在門內足以讓世間任何材質特性失去意義的純黑之中,一雙雙覬覦的眼睛齊刷刷地朝這僅僅開了一個小縫的大門看來。礙於位格,那些怪異的臉孔只敢遠遠的窺伺這扇能讓他們解脫的大門。阿茲克很快的理解到那些無以名狀的透明臉孔就是世間萬物死去後的烙印──他這次的任務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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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見證了自身的猜想並沒有錯,克萊恩確實希望阿茲克前來消除死亡烙印對永暗之河的影響的剎那,他的手無力的垂落,滿是神秘花紋的虛幻大門被無形的力量推動,瞬間合攏消失。
阿茲克深深地收著拳心,心情非常複雜的轉過頭凝視那座安靜地過於異常的陵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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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都退在旁邊靜靜等待的蕾妮特開口道:「你……」「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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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茲克彷彿這才意識到這位囚犯途徑的靈界生物並未離席似的恍過神來,他露出一個平和而又無奈的笑容,徐徐解釋道:「我與某位高序列有過協約,祂幫助我度過即將瘋狂的危機,而我支付了一半的靈魂作為代價,可以保有現在的自我而不至於迷失。」阿茲克微微吸了一口氣沉默兩秒,才接著往下說:「我曾死去無數次,那些死亡烙印正在祢方才所見的河流徘徊。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融合它們,解決它們。這對那個高序列存在也有幫助。
『哪怕神靈,也無法擺脫;哪怕死亡,也會被拘禁。』方才所見的河流有著近乎『絕對』的死亡概念,就算是真神,倘若直接接觸到也將沉淪無法脫離,哪怕是『死神』序列,甚至死亡本身,也會被這條虛無的河流拘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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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活過太多漫長人生疲倦蒼老的靈魂遠眺著陵寢,不由再次嘆了一口氣。
「我能做到,這需要背負相當高的風險。但,這違背了我與那位高序列的約定──這個任務無異於讓我選擇當初即將瘋狂前與祂交易,我最後放棄的其中一個選項。」
對於蕾妮特這個受到愚者請託前來保護自己的靈界生物,阿茲克能告知對方的僅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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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與黑夜女神的約定並不是真正使他憤怒到絕望地只剩下無奈的原因。
阿茲克收回目光,沉默地落到這個始終待在自己身邊的陌生天使。一個猶若完美塑像的禮貌笑容出現在那張溫和滄桑的臉上。「感謝祢的協助,女士。我想我需要取得必要的材料才能更進一步,那需要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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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妮特的四顆頭顱齊齊的扭向卡爾德隆的方向眺望,這名古代邪物化成的靈界生物有著遠比任何活著的概念都清楚這座城有著什麼樣詭異又混亂的瘋狂因子。祂其中一顆頭轉回來凝視阿茲克,更正確的說,是看著她的上衣口袋的位置。
「格爾曼……」「說……」「你……」「可以……」「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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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對方在觀察什麼,同樣對死亡的概念理解的相對透徹的死亡執政官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枚微微攏著一層灰白霧氣的金幣。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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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妮特的其中一顆頭刁住了那枚金幣,後者從善如流地讓對方吞下了那枚不論是神祕學上還是阿茲克個人情感因素上,都極為特殊的金幣。
「行動前……」「要先……」「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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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麻煩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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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妮特等這句回答等了三十秒,才確認般感到安心的離開卡爾德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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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暫時安居的地方,阿茲克放下了手杖和禮帽大衣,步伐拖沓地坐到書桌前,將自己依照日期分門別類收妥的一摞摞書信取出。這整整兩大箱的信件都是來自同一個人,一個他並不認識,然而對方在信件中卻自然展露出了對熟人才有的親暱和尊重。
那些信件的主人自然都來自於「克萊恩‧莫雷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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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茲克而言,這次的人生裡嚴格意義上並沒有克萊恩此人的存在,但這個陌生人曾見證自己走過的路,這相當大程度的錨定了他,那麼這個人對他而言真的應該要算做一個陌生人嗎?
那些雪片一樣淹沒了自己沉睡的棺槨的信件,一路記載了這個叫做克萊恩的年輕人是怎樣熬過命運的贈與,熬過了神性的剝奪,最終選擇成神的道路,踽踽獨行。
那樣的感受讓人難以形容,在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有個陌生的存在重視你關心你,與自己分享他所見所知的一切。寫下的信件映在阿茲克的眼裡形成了毫無雜質的尊敬和孺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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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克萊恩時隔多年再次捎信前來的時候,收到那樣請託協助的狀態上,阿茲克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立刻就請當時等在一旁的信使把自己帶去找人。
他又怎麼會想到,明明同樣身在死神陵寢中,親耳聽見自己和「黑夜女神」交易的人,成神後第一件需要自己為祂效勞的請託,就是讓自己放棄自己一路走來的人生。
桃夭🧠
阿茲克不能不去懷疑,如今的克萊恩,究竟還有多少「克萊恩‧莫雷蒂」的成分。
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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