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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談》我還年輕,我想能逃跑就逃跑:陳國偉vs.何玟珒談《那一天我們跟在雞屁股後面尋路》 | Openbo...

年紀輕輕就在文壇嶄露鋒芒的作家何玟珒,同時是一個愛寫同人BL,常跑CWT的少女。其新書《那一天我們跟在雞屁股後面尋路》看似輕小說的書名,其實是一本讀來流暢、新鮮的純文學小說集

充滿爆點的作家與作品,實在讓人想好好了解何玟珒這號人物!這次邀請中興台文所所長陳國偉教授,與1998年生的年輕創作者何玟珒進行一場跨世代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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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景向下聚焦到家庭,陳國偉觀察到,何玟珒作品中的家庭都存在著戲劇般的張力。小說裡面數則令人印象深刻的短篇就是各種家庭劇場,主角們看待性與身體的價值觀,最後總帶來家庭裡的衝突。

「家庭的樣子有很多種,正常的家庭應該會供應一個人的生長所需,但是有些家庭的暗面,這樣子的功能是毀壞的。另一個層面是家庭供應很多東西,雖然我們常常說親情之愛是不求回報,可實際來看不太可能。」何玟珒透過小說拋出大哉問:「所以到頭來,人要用多少時間、心力,或是其他東西去予以回饋才足夠呢?有些人並不是生來就是想出生在這個家庭,或這樣的身體,對於這樣的個體來說,他們的回報又要怎麼在家庭跟自己之間取得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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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玟珒提到反送中運動時,有個香港父親舉報自己的孩子。「本來應該要予以小孩子保護的地方,卻變成大人為了服膺國家的力量,捨棄了自己跟小孩的血緣。這件事情在台灣戒嚴時期的時候應該也是發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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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人生下來就是一個單獨的個體,所以也沒辦法因為任何原因,去影響另一個個體自己的決定,即便彼此的關係是親人也一樣。」

小說裡家庭劇場變成恐怖劇場,陳國偉坦承閱讀時常常受到震撼,也能感覺其中處理了很多親緣的顛倒、變異,甚至逃離。時代改變很多傳統的倫理關係,包含人們如何看待家庭與親緣,對何玟珒來說,用小說去重新檢視家庭的倫理關係,存在重要的意義。

「雖然說是親緣,可有時候親緣說不定也是惡緣呢。」何玟珒試圖用輕鬆的語調來淡化句子的沉重:「如果是壞的緣分,就盡力的逃跑。」她以自己的個性舉例:「我是那種關注於自身完好的人,所以如果有某些東西讓我覺得好像受到侵犯、沒辦法再忍受下去了,我就會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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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偉笑說,整本小說集讀起來有種「親近感」,題材充滿了老年、死亡、沒有愛情的婚姻、照顧者,都是非常中年人的日常,但對照何玟珒的年紀則反差強大。何玟珒表示,選擇書寫中年人的日常,除了想在校園文學獎中脫穎而出,還有一層原因是「如果我老了以後怎麼辦」的想像訓練。

「如果我長大以後不小心走進婚姻的墳場,然後有一個角色是我必須承擔的,那會怎麼樣?所以我去捏塑人物,然後想像他被置於一個困境裡,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我覺得這很有挑(ㄏㄠˇ)戰(ㄨㄢˊ)性,去想他會怎麼樣解決困境,最後再寫成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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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這裡,何玟珒再度切換成BL模式:「說不定我的想像力是來自於先前寫BL的經驗。我是一個生理女性,基本上BL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可能有那樣的經驗,所以就是用想像力跟田野調查弄出來。塑造一個想像中的角色,去經歷我沒有過的經驗,我很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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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張亦絢提到的「引入喜劇的天分」,何玟珒表示她並沒有刻意去用所謂喜劇或黑色幽默的方式寫作,畢竟這兩者她都要查Google了。「可能就是對不能逃跑的東西感覺到一點生氣,然後就會很想要去戳它一下。」

寫完後回頭讀起,何玟珒才發現某些地方有滿滿的諷刺感。「像〈一個男人的攝影史〉,講社會大眾覺得某個攝影師拍的作品非常有人道關懷精神,可我那個時候想,他說不定只是想要拍色色而已啊。」

「冠冕堂皇的東西底下,有可能不是那麼冠冕堂皇。」她分析自己作品喜劇感的可能來源:這樣的喜劇或黑色幽默,來源跟同人創作常見的「吐嘈」或「自我解嘲」路線沒有關係。何玟珒說她將純文學創作與BL文分很開:純文學有想進行的思考,BL則是為了讓讀者和自己看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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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談最後,一直以溫和語調談話的何玟珒,用十分高亢的方式作結。「常常說寫文學是孤獨的,沒有!文學才不孤獨!現在你可以跟別人一起互相合作完成一部小說欸!超級炫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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