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夜】會琥|陽子™
【限交 / 六二夜 /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收到出任務的通知,陽子依舊揹著爺爺的大太刀,前往集合地點。
聽說這次是第一次合作的十紋,對於十紋的印象都是還不錯的,所以心想這次合作或許可以順利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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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對方不要被我嚇到就好。」
陽子自言自語,畢竟自己的破壞力本身有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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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肩掛上紅星以來,多數任務本來輪不到軍官獨身參與。只是帝都及其左近的裏側影子益發猖狂,有時也不乏例外。譬似今日。

白露壓低帽沿,乘著人力車駛往繁華街心的反方向。約定的地點毗鄰山麓,位在十紋本營與陰陽寮的理論位址之間。

即使不東張西望,較常人稍窄的視域也能瞧見合作對象的身影。

「讓您久等了。」晚到的人必須主動問候,「您便是井狩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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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您就是薄雪草先生吧?我叫井狩陽子,很高興今晚能跟您一同出任務。」
邊說邊彎腰敬禮,陽子仔細看著對方,似乎很好相處吧。
「聽說這次任務是要走進傳說中的怪村,如果薄雪草先生準備好的話,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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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您多擔待了。」

迄今浸潤於東國的周備禮儀,體面地應答並非難事。白露此刻方能端詳這回合作的女性,從中讀出友善後,僅存的一分不安亦煙消雲散。

互相頷首後,身為軍官的雪色以半步距離領先,維持之於六生的尊重及十紋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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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目擊證人是一位獵師,居住在緊攏山麓的聚落。與帝都相較近乎原始──街道狹仄,恐怕不見容第二輛車。彷彿遭文明汲盡生意,此地約莫只剩老者與幼童。一旦入夜,遂靜得不像人類居所。

「井狩小姐。」白露揚起視線,拋進遠處的滿山墨綠,「您習慣先蒐集情報,還是直接確認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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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也隨著視線,看著前方思考,不到幾秒說出自己的答案。
「身為長期輔助十紋的厄除者,會隨著薄雪草先生的步調行動。」
她瞇眼微笑繼續說。
「所以不管是哪一種,我都沒問題。」

大致上,除非彼此都沒意見時,陽子才會用自己的角度來思考該先行動還是觀察,而且她覺得眼前夥伴的氣質,不太像是第一次出任務,所以想把決定權交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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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先打聽看看獵師的所在吧。若有證言,也更容易鎖定位置。」

軍官自然慣於發號施令。不過,即使是發號施令,雪的聲調亦蘊含溫潤色澤。待六生同意,他才邁出足跡步向聚落。

夜歸並不明智。太陽轉趨豔紅,不容分說地墜落並濺潑層層暮暉時,習慣淳樸日子的人會斂起業作,啟步返家。舉目四顧,家屋多半已點燃燭火。幽微暈芒從狹小的窗內透出。

「如果是小規模的村落,打聽特定消息應該不難。」白露挨近離兩人最近的一所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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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就這麼辦吧。」
她看著那間屋子,溫暖的燭光映在眼中,這代表這家人應該在裡面,於是靠近門口敲幾聲。
「您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沒多久,一名婦女開門,兩眼無神的看向陽子,也緩慢看向後面的白露。
「請問兩位有甚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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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未留存現世的雙眸令他愣然一瞬,復立即拾回心神,在陽子身旁站定。

「冒昧打擾。請問,最近這裏的獵師,是否在打獵途中遇過甚麼怪事呢?」

問題堪稱開門見山。然而既然身著軍裝,理當沒有迂迴必要──倘使婦人的認知還在尋常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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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聽到獵師兩字,面無表情的臉,盯著兩人幾秒鐘後,緩緩回答。
「我不太懂你說的話……但如果是指最近發生的話,是聽說他們常走進沒見過的村莊,然後裡面的人似乎都不太有活氣。」
邊說邊指著有段距離的森林,視線也跟著方向看去。

陽子在旁聽的仔細,現在知道了方向跟位置,儘管她覺得這婦人有點怪異。
「薄雪草先生還有想問甚麼嗎?」
回頭看著自己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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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謝謝您。」

謝言既出,門扉即在眼前閉闔。白露駐足原地,方始回答陽子的問題。

「井狩小姐。」音量如轉濃的夜色般黯淡,「我有點在意這裏的居民。」

積累成黑的森林乍看宛若無底淵藪。說及「不太有活氣」──適才露面的婦人不啻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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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也有同感,但想聽聽您的想法。」
視線拉到白露身上,再往前走幾步。
「我們邊走邊講吧。」
想離開屋子,她不太想讓民眾聽見,也因為自己的多疑,不太想讓民眾有偷聽的機會,所以走回剛才的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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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欣然尾隨。勉強稱得上主幹道的街路已無有行人。僅剩蟲鳴窸窣的夜色中,惟獨軍官與陰陽師猶如輕紗落地的步伐。

「──此地就是那『怪村』,抑或怪異的影響擴及於此……」

可能性自然不會囿限於斯。身在科學昌盛的現世,一切作祟均是非常識所為。既然非常識,就無法屈指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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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對方所說的,再仔細看整村的氣氛,除了有些陰沉外,溫度也有些低。
「或許我們可以再往裡面走走看?還是薄雪草先生會想再問問看其他居民呢?」

情報還有些少,還不敢篤定這裡是不是真的怪村,不過心裡有些底後,陽子加減開始有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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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機物雕成的紅眸倒映異乎尋常的空氣。察悉六生繃緊神經,得知對方並非缺乏警戒的類型,委實令人安心。白露將指掌輕輕掠過刀柄,傳回熟稔的觸感時,萌生儀式性的冷靜。

「或者,試著拜訪較接近森林的幾戶人家?」

雪色提出折衷辦法。如此一來,亦能驗證影響中心的假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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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覺得有點有趣,沒想到身旁的人能這麼快察覺自己的想法,更能確定這人是可以好好配合的對象。
「就按照您說的。」

與森林之間距離拉近,溫度也逐漸下降,周圍也慢慢起霧,差不多腳踝的高度,不只如此,陽子察覺似乎有人正盯著。
「……不遠處的案山子,是不是獵師所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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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一籠夜色,僅存似人形廓的剪影在視野邊陲搖曳。較之「案山子」,尖銳帶刺的目線不啻說是無數含冤而逝的亡靈。

「既然證詞已現身,便先確認吧?」

窗畔的依稀燭火也無法烘暖清冷空氣。四顧張望,察覺眼下生氣稀薄時,兩人所立的大地彷彿要脫離腳跟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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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走向案山子,每當自己走出一步,腳前的白霧從中間劃開,但又很快聚集在後,就好像在沼澤中走路一樣。
走到距離比剛才縮短了一半,手半舉在胸前,小聲念幾句,從陽子身後衝出式神,像打水漂般在農作物上往前跳,靠近幾座案山子,用風力讓它們轉向,最後往反方向衝,快靠近陽子時,直接消失在空中。

而那些案山子,一動也不動,正想回頭回報結果時,被轉向的都只有頭的部分,迅速轉向陽子。
「看來答案已經揭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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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六生的合作不是初回,可每次親睹式神展現的力量乃至默契時,均會甚感嘆服。刮過面頰的風掀起斗篷的剎間,他放下繫在腰間的刀。

「彼時,井狩小姐接獲的指令是『調查』或『退治』?」白露莞爾。這句話聽似玩笑,然也包含拔刀與否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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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
但陽子卻露出一抹微笑,右手扶著臉龐,另一手則扶著右手肘。
「但可以視情況,如果必須的話就可以出手。」

以陽子中心開始微微起風,髮尾跟袖擺跟著飄逸,身後的式神也探頭出來,外觀像是小孩子看向白露。
「如何?覺得該退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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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迎視風的象徵。看似孩童的面目與井狩陽子的眼眸並行。遍尋不著妥切的形容詞時,始知言語為糟粕。無端的信心瀰布在生靈所能立足的一方空間,左手一動,隱約的刃光便如利齒閃逝。

「那麼,以取回平靜為優先吧。」

彷彿讀出兩人與式神的戰意,惡念寄宿的案山子騷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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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出一個結果後,陽子低頭對式神說一聲『開始吧。』,式神面向案山子正準備再次向前衝時,像是想到了甚麼,有點慌張地靠近白露。

「啊……啊……」
但因為性格怕生的關係,式神離白露兩三步的距離,手忙腳亂的比手畫腳。
「那孩子問說,需要替您附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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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忽略身周纏繞的風壓,對方著實像個怕生的孩童。即使只出於這層想像,白露也不想拒絕對方。

「如果不麻煩,拜託您了。」

異於日本刀具的武器於斯出鞘。遙遠雪國孕育的軍刀在左手緊握,加以雪色的容貌,幾乎不見東洋痕跡。闃闇猶如波浪頓時取得形體,假案山子之形的怨意重重包圍闖入死境的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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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神靠近刀,雙手交疊閉著雙眼,嘴裡念念有詞的幾句,從手心發出微弱的綠色光芒,環繞刀身一圈。
「……」
附魔完畢後,式神輕輕點頭,再轉身面向案山子,往前衝幾步並伸出右手用力一甩,手臂化成鎖鏈,乘著風繞一部分的案山子一圈,鍊頭飛向陽子,當她一抓緊,一人一式神有默契地用力往各自後方拉,用力綁緊案山子。

「剩下的敵人,就交給薄雪草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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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光乍現時,即使看似無甚變化,白露仍自指間虛渺的異樣得知附魔確已完成。

「我明白了。」

枷鎖固定惡念的質量,模糊有形與無形之分野。半掩在雪髮底下的偽眸收攝常人不得見的粒子,為刀鋒的去向指路。十紋邁步迫近,繼而揮刀,從稠密的霧斬出一道裂口。

細如緊繃鋼線的尖嘯幾乎在肌膚留下血痕。安置在漆黑中尤其顯目的雪色一逕邁步,甩開纏繞手臂的怨,切除攀附足踝的冤。一個個案山子首級落地。落地時,譬似陷入沼澤地沉默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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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淨俐落呢。」
不愧是十紋,心裡默默讚嘆,也覺得自己這邊也要迅速解決,輕聲呼喊式神的名字,鎖鏈越綁越緊,沒多久把案山子截成兩段。
準備接觸到地板的屍體,伴隨著哀聲,化成灰煙消失。
「這樣子,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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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平息的風浪昭示怪異的影響不復存。空氣趨於清朗,呼吸總算重獲自由。

「幸好不是難處理的類型。」

確認周圍的陰鬱聲息俱已消滅,白露才斂刀。向陽子與其式神所在的原處抬步前,又觀看了一遍夜幕輕攏的田野。

「多虧兩位的果決和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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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虧薄雪草先生,很高興這次的對象是跟您。」
式神慌亂的向白露鞠躬道謝,突然被點名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然後跑到陽子身後,抓著裙子探出一半的頭,再揮手跟對方道別後,默默安靜消失。
「事情差不多結束了,我們回去回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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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我也是同感。」

以對等回應報答陽子帶肯定含意的語音,接著啟步歸返。溫暖夜色包裹的村落極為寧謐,卻不再包藏沉鬱的核。燭火色澤比初來乍到時更真切。

「希望這次自作主張不會有事。」

雪色添上一句玩笑──命令到底是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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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好說是妖怪的錯,試圖想要攻擊我們,逼不得已出手。」
陽子輕笑幾聲,她抬頭看向夜空,原是灰濛濛的一片,現在能清楚看見星星在空中閃爍。
任務完成後,得到片刻的寧靜,陽子挺喜歡這個時刻,好像心情也變的平穩。
「以後薄雪草先生在人事上需要人的話,可以隨時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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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不盡。」坦然地接受對方的好意之餘,白露添上一句:「若是需要十紋的協助,也請說一聲。」

即使本來就不甚緊張,現下的步調又比來時從容。晴朗月夜。清幽農村。卸下不輕不重的責任之擔,無疑是個適宜散心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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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紋與六生就這樣帶著任務結果一同前往出口,月光照的身影隨著他們前進越來越小,剩下的是村莊的寧靜。

隔了幾天,聽說那座村莊的村民們都已搬離,也沒有任何獵師遇到怪村,甚至聽說只有看見許多已經廢墟許久的老房子。
不管如何,獵師們不再擔心傳說事件,人民也更加安心生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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