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沈清華 ｜

酒不宜多喝

　　邵虹並不經常白日登樓，大多時候他還是得注重自身的，白日飲酒尋歡這回事著實不太合適。休沐時還得確定哥哥正忙著，他才會踏足風華樓。
　　自那晚過後，他也就再翻了沈清華一次。在白天、讓人在一樓陪他飲酒閒談，絕口不提上回發生了什麼。前陣子他帶著別的小倌上二樓時正好在樓梯口撞見沈清華，兩人打了個招呼便沒再有交集。

　　可左右這人都還是哥哥朋友，邵虹想了想，多少還是得照顧照顧人。於是，今次休沐他又登了風華樓，翻了沈清華的牌子。

　　「陪我喝點吧？我今日不用工作。」依然在一樓，邵虹要人坐在自己身旁。他不只不敢帶沈清華開房，連長時間對視人他多少都還是有些罪惡感。

要說困惑，沈清華是有疑問的，眼前這人分明跟自己睡過一晚，若不是不再瞧他，便是會再來找他尋歡，而邵虹倒好，兩者都不是，就偏是找他喝酒，搞得他也分不清對方到底是討厭他還是覺得無所謂。

上回見了，他甚至還沒同對方說上一句話。

「好，聽你的。」他挽袖替自己跟邵虹斟滿了酒，送上來的松花，酒不烈，又清香甘甜，缺點就是容易喝多，再清的酒，多了也會醉的「重寒今天怎麼有興致找我了？」這句話不帶旁的，就真是疑問，他收回手，生怕手腕上前些日子被按出的紅痕給對方瞧見了。

　　這倌兒和自己相比是生得白淨，但凡身上有點什麼都挺顯眼。邵虹只一瞥，入眼便是人腕上的一抹紅，隨後那痕跡便隨著手腕被攏進了袖子裡。
　　「說得像我是個讓誰獨守空閨的紈袴似的，挺不會說話。」拿過酒杯，邵虹敬了便喝。他尋思著自己也沒特別冷落沈清華，那句話在他聽來是有些刺耳，他也不是三天兩頭往這兒跑的，這翻個一兩次的不算少了吧，「我這不前次也找過你嗎，怎麼，嫌見得太少？」
　　他平時對著友人以外的人是不多話的，可他哥哥的朋友也被他劃在友人的範疇內，是以連帶著他也能對沈清華嘮嗑幾句。

　　不帶調戲意味，就只是認認真真地提問。
　　要是人真嫌少了，估計他會猶豫猶豫。

「不是，沈某沒有這個意思。」他抬頭看了邵虹一眼，眼裡還是冷的，語氣上卻是添了幾分無奈，朝人舉杯示意，隨後那酒也被喝了乾淨，甜的，和上回葉道長帶給他的糖一樣都有甜味，是蜂蜜的味兒，許是習慣，空了的杯子馬上又讓他滿上了。

沈清華思索著如何開口，自己又有何好開口詢問的，也不是邵虹的誰，他拿什麼問。

「……只是困惑你怎麼還會再來找沈某喝酒而已。」他垂著眼簾，是啊，只是如此，上次對方牽著的那倌兒和他一比差距可出來了，邵虹身邊是該站個漂漂亮亮的人才是，沈清華自知自己不如人，邵虹到底為什麼還來找他，這當真是個好問題，總不可能是什麼話說的投機，他們倆上回可沒說上什麼話，要是回答是瞧著他怪可憐勁的，那他也好勸說自己並不需要。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杯子滿得挺快，邵虹飲酒的速度放慢了點，省得自己談話間被酒水給嗆著。
　　儘管白易給他擔保了沒有小倌會外流客人的秘密，他也說不出事實，慶幸面上看不出他腦袋裡的波濤。讓他說謊嘛，他也做不到。於是毫不猶豫地，他揀了個不違心的回答：「我看你不差，還不聒噪，挺好。」
　　除去自認照拂哥哥朋友的心思，這話倒也不假。對方長得不是特別出挑，卻也沒醜到哪裡去，還不吵。反正他自個兒也沒生得特別俊俏，挑什麼挑。

　　他正眼看了看沈清華，表示自己的誠意。
　　要不是隔了層關係，他想他會多睡對方幾回，他就是個崇尚視覺享受的人。

　　「我在你這兒心情好了，做個回頭客不也挺正常的。」談話間又是幾杯下肚，甜得可以，「我聽其他人說了，你們能拒絕客人的，要是不樂意了就說吧。但我上回喝酒大概沒做什麼出格事？」

「……這樣啊。」是瞧個眼緣嗎？那是也未嘗不可，邵虹這人話不多，和他有幾分相像，許是因此才看中他吧，如是那樣……那就如此罷，沈清華這麼想，他話本也不多，鮮少人會覺得這樣的自己好，總歸也算是新鮮，思即此，他嘴角勾起一絲稍縱即逝的笑。

這回答，沈清華覺得挺好的，不鹹不淡，也不膩人。

「是挺正常的。」對其他人，那是挺正常，對他而言，那可是稀罕事了。

現讓他感到親切的酒客，現也只有邵虹一人。

又是一杯黃湯下肚，沈清華的性子不討喜，他自己是明白這事兒的，可他沒打算改，說歸說，他不聽那就完事了「不過你說過的，我客人大概不多，所以沈某好奇重寒怎麼會成為其中一人。」他抿了一口酒，也沒抬頭，就是陳述著自己方才會那麼詢問的緣由。

　　「……能這麼乾脆接受也是不容易，真不知該不該說你自卑過頭。」酒味不濃厚的酒有些缺點，即使自制如邵虹也容易忘了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尤其在還得分神謹言慎行的情況下。喝得越多，他的話就越多，只那張臉還是面色如常。
　　
　　一樓還是挺熱鬧的，更顯得他們這兒沒幾句的交談異常沉默。邵虹說完想說的，也沒讓人抬頭，就看著來來去去的小倌和客人，偶爾向認識的點個頭，或是低頭繼續喝酒。

　　好半晌，他才從酒精中反應過來，想起一件事。

　　「藥膏，需要不？」右手指節敲了敲自己的左手腕示意，他是匆匆一瞥把那認作傷口了。按理來說這樓裡有的是藥才是，可他方才是沒看見包紮的痕跡。邵虹是不可能隨身攜帶這類玩意兒的，但託個認識的送一把並不困難。

自卑過頭嗎？沈清華沒有回應，他不過就是認為自己有自知之明罷了，眼神凶，身長又足比尋常人高出幾寸，除去身段窄勁柔韌皮膚白皙，別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自己一手琴藝，是邵虹還不知道的，也不曉得這人有沒有興趣聽一曲就是。

再者，他也不是好欺負的種，說他生的不好，他認，可說沈清華這個人怎麼著，他就不樂意了，他還沒個興趣聽人對自個兒說三道四，更不用說，要是提到柳家，那沈清華的脾氣是真壓不住。

『柳家的小雜種，真不要臉。』

他還記得自己甩在那人臉上的一巴掌，那是他第一次動手打人。

「……你看到了？」上個酒客在他手上烙下的印子可深了，那會把他的手都掐疼了，還生了一塊烏青，眼下雖消了不少，那紅卻還未散盡「無事，一點小傷，慣了。」沈清華喝多了，面上泛著紅，眼卻還是清澈的，一絲醉意也無，慣了，確實慣了，粗手粗腳自視甚高的少爺他見多了，裝做溫文儒雅的卻滿口穢言人也是。

都慣了。

　　邵虹一臉明明白白的我沒瞎。

　　也就這種時候他會多點表情了，酒喝著連帶著連如何自制都忘了。他想了想，搖搖頭，「別的不說，傷是不能慣了，且不說舊傷未治會落下病秧。真要慣了，那可連珍惜自己四字怎麼寫都不會了。」

　　哥以前也這麼罵我的，可我皮厚著。他嘴裡嘟嘟囔囔。

　　邵虹要是喝高了腦子裡大半都是他哥哥，張嘴便是一口哥哥經，酒醒了還什麼都不記得。
　　墨黑的眼底冰霜被酒水化了，邵虹總覺得看什麼都模糊。他揉著額心，回憶著自己方才究竟喝了多少，卻數也數不起來。

　　──那應該，不多吧？

「傷要好全了，也是會添上新的，況且不過是掐出來的，我皮薄，容易留痕，客人裏也不是人人都憐香惜玉的。」他淡聲說著，又斟滿了一杯酒，言簡意賅，好了一樣會有新傷的，反倒身上多了些紅痕，還能賺到一點好處，比如討好他用的桂花糕之類的。

不吃白不吃，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銀兩。

「我無親無故，憐惜自己倒顯得矯情。」沈清華說著又給兩個人滿上酒，像是這樣能借酒澆愁，喝不醉，這時倒像是一種折磨了，醉不了，忘不去，一切都歷歷在目「……我沒有會替我上藥哄我的兄長了。」他這話說的極輕，似是對自己的呢喃。

誰也不在了。

　　他這可算聽明白了，敢情是場誤會，那壓根稱不上他以為的傷口。這話邵虹聽下來即使醉著也略顯尷尬，他索性不接話了，舉杯便飲。
　　「我是覺得不過分，不為了自己也為了已逝的人。」他依然坐得筆挺，手卻抬了起來，揉了揉人的頭頂。方才又多喝了幾杯，邵虹這是差不多醉了，也沒意識這動作對成年人的不妥，嘴裡還在唸：「我和我哥聚得少，可至少他還在，我是說不出我明白這三個字。二十一歲要自稱你哥也是挺不要臉，就說個一兩句罷。」他打了個呵欠，毫無自覺。
　　收了手，他另隻手在桌上撐著首，自顧自地繼續說：「要不是怕他難過，我也不至於就只來喝酒。」

「……是啊，二哥要地下有知，肯定要唸我的。」那隻覆在腦門上的手就像當年的柳絮煙，總會揉亂他的髮，再帶他去吃自己喜歡的吃食，沈清華沒皺眉，也沒出聲，只是等著邵虹收回手，然後理了下自己的髮絲。

只這一句，對他來說已經很受用了，要說沈清華為什麼活著，一是為了柳家，二則是他不想這麼白死了，於是邵虹那句話，也算說到他心坎上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重寒，我且問你一句，你哥是邵楓嗎？」沈清華後來想想，兩人性子雖不像，可眉眼間的氣質……倒有那麼些相似的地方，而邵楓的年紀，確實也比他們倆大了一些，保不定真是兄弟「如是……你又怎怕他難過？」

　　「是啊，我哥好看吧？也就要他那樣的才稱得上好看。」不清醒的人這時候問什麼答什麼，談到他哥哥幾乎是打開了話匣子，「他和我說過你，說你彈得一手好琴，還能給他伴奏，缺點就是老衝他皺眉頭。」
　　「他沒幾個這樣的朋友了，我倒好，睡了他朋友，還後知後覺。」他的話聽來略帶自責，又喝了一杯，醉態不甚明顯，卻也藏不住。
　　「我怕他氣我，所以我不敢，那晚揭過便算了。可我也不懂音律，來了只好喝酒了，橫豎也是陪。」醉意朦朧，邵虹渾然不覺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哥哥不知道的事可多了，不只這件，甚至不知他好男色、是個斷袖。他閉上眼，嘴裡喃喃。

　　其實只要他不再來風華樓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可這也挺難的。

「是好看，但你也生的不差。」跟邵楓的那種氣韻不同的好看，更顯英氣，他沒說出口，反正這人也爛醉如泥了，怕說了對方駁了又得吵起來「邵公子……那麼說過嗎？挺像他會說的。」還有人誇自己琴彈的好，沈清華倒來了趣，指腹摩挲著下顎，似是還想從邵虹嘴裡再探出點什麼有趣事。

「沒什麼的，我也同他睡過一宿。」雖然是純粹蓋同件被褥睡覺的那種，但也算睡過了，對沈清華來說有沒有過一晚交情對他而言他並不放在心上，誰不知道來風華樓只是圖個樂子呢？至少他沈清華是不當真的。

「他說不定還會打趣著玩，至少不會氣你的。」他像方才邵虹揉他頭一樣，輕輕的把手放了上去，一下一下順著那垂著的腦袋瓜子「我哥也是這樣的，當人兄長的，不會和弟弟置氣。」

　　邵虹幾乎是要睡過去了，沈清華一句話驚得他差點摔了手裡瓷杯。他是知道哥哥經常來樓裡找聽眾的，可他以為哥哥就是白日來過，入夜前便走，卻不知有這麼一回事。
　　 「……他是敢說，我還不敢聽，他太難懂了。」這故事來得太突然，邵虹誤會了人話裡的意思，暈乎乎的腦子也無力思辨真假。放好酒杯，他希望自己不會真失手砸了它，「你兄長聽著挺好的，敬他。」
　　兄弟二十年，他卻始終不懂他哥。人說戲子無情，他有時候還真覺得邵楓遲早也成那類人。
　　邵虹只讓沈清華碰了兩下腦袋，隨後便偏過了頭，他還是不習慣大庭廣眾的讓人當孩子。誰知這一偏，他乾脆是倚著自己的手睡了下去。

　　看來親哥的八卦也不足以徹底醒他的酒。

「他敢說，你怎麼就不敢聽了。」沈清華失笑，這反應就好似那時候他義父打趣柳絮煙說笑時一個樣兒「是，他是世上待我最好的哥哥，最好的。」談到自己兄長時，他才會少見的眉目緩和、語調柔軟，縱然眼前的人已經醉的看不清也聽不見了。

沈清華舉杯，敬他已逝的兄長。

他看著邵虹，如看過去的自己，三句不離兄長，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可如今，他年方二十，自己的兄長也看不見已經長大了的沈清華了。

「替我備間房吧。」喚來一旁的小廝吩咐著，自己則半攙著邵虹跟著人往二樓去，好容易終於把對方安置到床上了，他還瞧著桌上的那盞燈發著愣「重寒啊，你說，我哥哥會不會怨我呢？從前徐夫人就說過，我剋了我娘……」

「我就想著，是不是我命不好，柳家人都是給我害的。」沈清華像是自言自語。

　　「……做哥哥的……不會……」床上的人一動也不動，嘴裡卻還說著夢話，估計是在複誦酒案前沈清華說的那句，「沒有不好……」
　　兄弟一場，再有什麼過失也沒有不好的。邵虹幾句夢話，沒一句是衝著沈清華回應的。
　　
　　說完這些，他再沒了聲。

這不是回應他的，沈清華明白，可聽見這話，心裡頭卻還是舒坦了些，人已去，問的再多也沒人回答了。

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他到底還是半個柳家的孩子，要是他也沒了，那就再沒人記得過去曾經風光無限的柳商大家了，所以，他不能死，自己的命是他們贖來的。

他得活著記得一切。

褪去外衣，熄了燈，
沈清華恍惚間似是夢到了那熟悉的宅子。

　　邵虹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便醒了。

　　他睜著眼，看著陌生的房頂。又撇過腦袋，看著睡在一旁的人。他有些宿醉，但那影響不大，他還記得自己昨日找沈清華喝酒。沒聊多少話，最後的印象是他問了沈清華要藥膏不要。
　　然後，然後他就醉了，再睜眼就在這床上醒來。
　　他這人酒量普通，唯獨有個毛病，醉了以後發生的事一概不知，想也想不起來。他想，這中間應該沒什麼大事，否則他現在應該在樓外的地上躺著。

　　自己身上衣服還穿著，那估計是也沒幹什麼壞事。他扳正了自己腦袋，尋思著等人醒來道個謝再走。當然，要是該走的時辰到了沒醒，那也是沒法等的。

「哥……」呢喃著，他眼角落下一滴淚，夢的盡頭是柳絮煙的死況，夢魘纏身的感覺並不好，沈清華額角泛出了冷汗，眉頭深鎖著，手指緊絞著被褥，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轉醒。

卯時整。

睜開眼，模糊的視線看見的是已經醒來的邵虹，沈清華一面思索方才做了什麼夢，一面想著如何跟眼前的人解釋他昨天爆出的料。

「重寒啊，你什麼時候起的？」他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方才做夢了，可不曉得有沒有說什麼丟人的話。

　　邵虹聽見了，也看見人眼角的淚珠。
　　他是不曉得沈清華的身家，但想來會在這種地方賣身的大多家破人亡，因此他也沒打算多問。
　　要是他哥沒了……邵虹設身處地的想了兩秒便點頭，對那滴淚心領神會，卻也沒去擦，就那麼坐著直到對方醒來。各人有各人的劫難，即使只是虛幻的夢境也不是旁人可以出手的。

　　「幾刻鐘前，大概是昨日睡的太早了。」他整個人是已經收拾過的模樣，長髮綁起，坐姿端正。「我還是頭一次在這裡醉酒，多謝你帶我上來，應該沒給你造成什麼困擾？」
　　……沒有吧？

「是嗎？」沈清華坐起身，想來對方沒提什麼，那自己大概也沒說什麼丟人現眼的話吧，他一邊整理著裏衣和一頭長髮，慢條斯理穿上外衣，束上髮冠，就算沒有銅鏡他都能把自己整理的乾乾淨淨的。

「你說了你哥的事，你有個好兄長，那很好。」他垂著眸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對邵楓的事，我會幫你保密的，你也可不用這麼拘謹，不過我昨兒便說過，為人兄長，不會和弟弟置氣的，你且安心吧。」若邵虹真不想他說，那他是一字都不會提起的，可如若只是擔心過度，沈清華想，是也不必。

　　邵虹表情沒崩，心裡倒是天崩地裂。

　　他在同僚面前醉過酒，人人都說他醉後安靜不多話，他本以為這回也是這樣的。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昨日什麼都說了，連哥哥的名字都掛出來了，他現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深怕自己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
　　「……在此先謝過你，沈清華。」邵虹坐姿不變，眼神沒飄，依然是座挺立的冰山，嘴裡的下一句話卻怪得可以：「讓我別拘謹，是在邀請我是嗎？」
　　他腦子沒在運轉，說出來的話容易不經思考。待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差點想咬斷自己舌根。

「無事，沈某應該做的。」他頷首應著，卻沒想邵虹下一句話和前一句根本搆不著邊，邀請？邀他再喝一杯嗎？那沈清華覺得也沒有不行「嗯，是邀請。」他偏頭看著人，邵虹沒同他說過他是幹什麼的，可邵楓說過的，他弟弟是當官的，想來時辰拖晚了也是不妥。

可不好耽擱了上朝的時辰。

「……還是下次吧，白日留你，想來你也不便。」這話硬生生被他說出了其他的味兒，儘管沈清華本人並無這個心思，可聽的人怎麼想，那就說不準了。

「下回你有空再與我說，我替你空下一晚。」喝醉了的邵虹記不得事，那沈清華也正好有人可說說話了。

　　……不愧是掛牌的小倌，答也答得如此直白鎮靜。
　　邵虹還以為自己會落得調戲人的罵名，幸好只是他多慮了，對方甚至主動提了要給他空一晚上，看來是相當不介意。
　　「行吧，下個月有空來再告訴你。」應是應了，到時候見不見是其次。他又怎麼有辦法提前知會一聲？每回來也都是看誰有空便挑誰罷了。

　　起身，他向沈清華告別，回去了。

阿嬤其實一開始以為邵虹是剛正不阿說話嚴謹的人然而怎麼痞裡痞氣的？？？？
阿嬤真的邊看邊哭欸，柳絮煙PTSD阿嬤心疼wuli清華，邵虹滿口的哥哥也好可愛雖然真的不怎麼會說話（？，兩寶都是好弟弟！

FED✈︎小鳥遊杏子 : 因為對象是哥哥的朋友啦XDDD加上他略尷尬有點腦袋抽筋(抽筋
他平常還是很正經的(O

阿嬤說的真好 邵虹就是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