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第三次看完侯孝賢2015年的《刺客聶隱娘》。

大影格的聲音真的很不錯。

======

＊——以下是映後隨意紀錄——＊
沒特別說明的話，就是張震的發言：

《臥虎藏龍》前一個月大家一起準備，早上會一起吃早餐，之後才各自去上課，像是我會練騎馬與唱歌，章子怡練書法，發哥練劍這樣。週末導演李安會把每個演員抓過去聊劇本。

《一代宗師》第一次吊鋼絲。（嗯不確定Lea我有沒有聽對。）抓不太到落地的感覺，因為安全考量，落地的時候跟真正跳落是不一樣的。那時候覺得好玩。

梁朝偉雨天戲拍了一個月，王家衛都只拍晚班，大家熬夜拍戲。輪到張震就比較快，器材設備都調到比較好的狀況了。

《天下無雙》要跳彈床，那時候沒有跳好被攝影師罵 XD。

塗翔文問：武戲的指令的困難在哪？

張：演員需要想像，還要找到自己的特點，怎麼在打戲中融入文戲。演員自己想的是這樣，但不知道武術指導是不是這樣想，所以需要很多溝通。不然有可能做完沒效果，那就這段可能被拿掉，或是反覆來拍。但威亞其實不太能拍很多次，因為愈吊狀況會愈不好。所以會習慣跟熟悉的武指合作。我的個性也不服輸，所以跟熟悉的武指合作是重要的。
拍到現在比較知道自己哪些動作做得到，哪些是要試的。《道士下山》動作幾乎都是我自己做。

聶隱娘從侯導提起要拍，到真的開拍之間，大概經過四五年。
這段時間侯導會陸續叫演員看一些書，希望演員知道每個角色的動作源自於不同的內心，因此有不同的招數。

拍《赤壁》有找李小平（？）導演訓練京劇的身段，比如穿斗篷的方式。另外拍戲的時候會看其他有古裝戲經驗的演員的表演，這個很受用。於是後來到《繡春刀》就自己發明了特殊的動作。

特效拍片的話，就更需要有想像力，在綠棚裡拍，會看工作人員使用的reference 是什麼，了解基本環境，再去表演。如果說拍片當時還不知道實際會長什麼樣的話，那會滿難表演的。像是眼前有絲，那這個絲有多粗，從哪裡出來、速度的快慢，一叢一叢還是什麼樣子，對演員來說都不一樣。沒有對好的話，演員容易看起來很傻 XD。

聶隱娘的武指比較年輕，跟侯導有一些拉扯。我們跟侯導拍久了，比較知道侯導要什麼，會往侯導要的方向走。不過跟侯導拍片本來就是一直在試的過程。

拍侯導的片很不一樣，沒有詳細的台詞，也不知道攝影機在哪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機。很有趣啦。常常聽到收音師小朱哥問我說「欸你等下要走哪裡」才好收音，我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了，也不知道賓哥在哪裡，怎麼告訴你。

王家衛的就很不一樣，攝影機像是人，表演就是對著攝影機講話。

『侯：拍戲就像是種子，時間久了就可以長出原本的樣子。』

聶隱娘有台詞，但怎麼講不知道。要靠演員來達成。

這幾年如果不嘗試當導演，以後就不會了。確實幕後是很吸引人，很有興趣的。

現場觀眾問：拍戲之間的空檔會做什麼事呢？準備下一部嗎？

張：放空是很重要的。演員需要豐富自己的想像力，如果一直看其他人的東西會像其他人，所以需要放空，看書聽音樂，這些對表演會有很大的幫助。再年輕一點的時候會去旅遊，增加自己的閱歷。

《沙丘》在現場才決定分鏡，導演跟攝影師現場決定。這樣拍也比較不無聊，是很喜歡的有效率的工作方式。跟Oscar 對戲時間比較多，開拍前的排練我們就會互相給予各種想法。
演員都非常專業，跟劇組相處很開心，是過去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代表導演的EQ一定很高。
演員排戲的時候導演會給予建議，實際開拍就很順。

未來想挑戰運動片，運動片也是一種動作片。

======

Lea我自己想問的：武俠片在現代的意義是什麼？現在的觀眾為什麼要看武俠片呢？

不過這問題太大，我沒有問出口。問各個現在武俠片出資方與導演與編劇，可能才比較適合。

2015年的感想：

@leahahaha - 【有劇透，又瑣碎】 《刺客聶影娘》我要去戲院再看一遍！

今天愈看心情愈複雜。逐漸從「好看！」轉為「困惑」，一如幾年前般的困惑。情緒抽離到這個程度，到底該接收到什麼呢？為什麼看阿比的記憶是奇妙有趣的經驗，為什麼看聶隱娘是困惑的經驗？

不知道有沒有人點出來這部片的「朝廷—魏博」關係，猶如「中國—臺灣」嗎？但這個觀察又讓我很不安。片中田季安的態度、與田季安議事的朝臣的態度，我無從分辨，只看到田季安憤恨丟躑手邊老虎擺飾，對直言不諱的臣子的建議不滿，但整個魏博是什麼態度，似乎猶如隱娘的老爸那樣無言曖昧，而這也讓我不安。

不知道侯孝賢與朱天心與其他編劇對於回歸中國這件事，到底態度如何。這部片集結了臺灣輔導金、中國技術、日本場景與技術，這部片對於政治的看法，難道只是如隱娘般歸隱山林嗎？這是幾年前我不敢說出口的擔憂⋯⋯但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不太清楚，想想還是說出來好了。

為什麼我們怕讀朱天心：《三十三年夢》及其他 | 朱宥勳｜小說・評論・台灣文學

文學朱家背後，罕被看見的劉家 | 朱宥勳｜小說・評論・台灣文學

唉
（最近的《願未央》、《我記得》，完全提不起念頭看⋯⋯但不看他們家的作品，應該就無法解答我的疑惑⋯⋯）

再說得更多一點：如果把朝廷公主遠嫁魏博這條線，來看公主之子田季安應該向誰忠誠這個矛盾裡外不是人的生命問題，等於是將血緣姻親身分認同的思考，融入當權者的統治是否有正當性的思考中。隱約有著過往個人婚姻關係影響支配現在政局，但清官難斷家務事、外界都是外人無從指指點點的這類思考模式。

而這是我看故事時每每不能習慣的設定⋯⋯我已經很久無法好好享受皇帝國王這類的故事了（《綠騎士》除外）。

舒國治跟石雋、高捷都有在演員名單裡，但我怎麼都認不出來⋯⋯

本次武俠影展以此片作結。

留在心中的終極疑問是「現代人為什麼需要武俠片呢？」、「現在的臺灣人需要武俠片嗎？」現在的敵人外侮是誰呢？現在的國仇家恨是什麼呢⋯⋯

《侯孝賢的凝視》：第三條路？從《新電影之死》到《戲戀人生》之後的典範轉移 - The News Lens...

文：謝世宗 2021/03/05

侯孝賢的凝視：抒情傳統、文本互涉與文化政治

【小品文】隱匿／文學朱家與庄跤囝仔 | 聯合新聞網

2022-05-04 00:09 聯合報 / 隱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