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lo/lool］空氣消失的那一天-番外

拉麵店裡相當溫暖，所有人都寬下圍巾和厚重的大衣，彷彿冬天從未到來。レオス覺得這不只是因為紙拉門隔絕了屋外刺骨的寒風，也是吧台彼端氤氳著白霧的麵湯帶來的心理效果。

他很喜歡。感覺很幸福。

可能因為還不到用餐時間，店裡只有老闆一人，本來揭下頭巾在櫃檯後面看報紙的他，見有人推門走入，趕緊戴上頭巾後將報紙折起。他用所有人印象中拉麵店老闆應有的大嗓門熱情地招呼著，示意オリバー他們自己找位子，並送上經過護貝處理的鮮豔菜單，大力推薦其上佔據了一半版面的獨家招牌——鯛魚醬油拉麵。

據他所說，這個拉麵融合了他二十年的學徒經驗、對拉麵的熱愛，和因為血脂太高而不能吃豚骨拉麵的痛苦，是他此生的代表作。

「人真的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亂來。」肌肉和肥肉都不少的他說這番話十分有說服力。

在老闆的遊說下，レイン、オリバー和アクシア點了招牌，レオス則秉持著「不會讓所有指數一起飆升的拉麵不是好拉麵」的精神，點了豚骨，還多加了兩片叉燒和一大匙大蒜，ローレン則為了讓アクシア就算踩雷也有地方能躲，點了不可能難吃的鹽味豚骨。

他還追加了一碗白飯和一盤餃子。每次看到ローレン用纖細的身材在拉麵店下單滿滿的碳水化合物，レイン都想對世界的不公表達深切的憤怒。

收到他們點單的老闆爽朗地喊了聲「好」，就轉回廚房忙活，燙麵切叉燒的動作行雲流水，顯然二十年學徒經驗不是說說而已。他動作十分迅速，不一會就弄出五碗拉麵和ローレン的白飯，他一邊上菜還一邊道歉，因為煎鍋還在預熱，餃子得稍等一下。

ローレン點點頭，有禮地表示慢慢來也沒關係。雖然他習慣先吃餃子，但那只是因為餃子剛煎起來最好吃，偶爾順序調換一下也無所謂。

老闆感激地雙手合十，又回到廚房裡。

「話說你們連不老這種事都吵不過二十四小時也未免太厲害了。」ローレン順暢地掰開免洗筷後，看著右手邊跟免洗筷奮鬥的レオス，相當愉快地調侃道。レオス看著他，決定明天要加大吐真劑的劑量。

「ローレン，我記得你滿喜歡吃辣的，要不要加一罐這裡的地獄鬼椒？不夠的話我再幫你跟老闆要。」坐在對面的オリバー親切地問。

「沒沒沒沒那回事不要微笑著拿超大罐的地獄鬼椒過來好可怕小的在此祝福兩位白頭偕老永浴愛河連鴛鴦都只羨兩位不羨仙！」看著緩緩逼近的辣椒巨人，ローレン現場表演名為「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一發藝。

「話說這間的拉麵屋氣氛真不錯啊，要是好吃不如放進口袋名單吧。」オリバー滿意地放下手中的辣椒罐，輕巧地轉移話題，順手接過レオス手中的筷子往兩邊拉開。筷子發出清脆的聲響，漂亮地變成能使用的狀態後，又回到レオス手上。

「口袋名單嗎⋯⋯也是可以啦，但這裡只有紅白葡萄酒和啤酒，不太合エバ先生的胃口吧？」アクシア有點困惑地問，聲音因為嘴裡塞滿拉麵有些含糊。鯛魚醬油拉麵如想像中那般爽口，他很喜歡。

「先生是想在居酒屋喝完酒後來這續攤吧？畢竟酒會之後的拉麵最棒了。」レイン笑著說，抬手示意老闆再來一份溫泉蛋。要是溫泉蛋也好吃，她就能看見自己成為常客的未來了。

「啊⋯⋯原來如此⋯⋯」アクシア了然地點點頭，對自己沒能第一時間搞懂オリバー的意思有點消沈。

「別在意啦アク，這種事只有酒鬼才會知道。」ローレン安慰道，順手揉了把アクシア蓬鬆的短髮，還伸筷子夾了口他碗裡的拉麵。鯛魚的鮮味和醬油的馥郁絕佳地交會在一起，確實是讓人眼睛一亮的口味，但他還是比較喜歡油脂的香氣。

アクシア將碗裡的鯛魚用筷子拆成兩半，一半放到ローレン剛清空的湯匙上，ローレン毫不猶豫地塞進口中。

這一連串舉動使レイン發出令人有些發毛的笑聲，也讓レオス的眉頭皺得跟查理布朗的頭髮一樣。

「別在那裡打情罵俏了啦，看著好難受啊。」他用力吞下半口麵，騰出一些口腔運作的空間後，便急著嚷嚷出聲。

「嗚啊好髒，吞下去再說話啦。」レオス的食物們其實都還好好地待在他的口腔內，但ローレン依然非常嫌棄地拍了拍精神次元中被噴到自己衣服上的食物碎屑。「話說你都搞出這種超越打情罵俏不知道幾個銀河系的事，還把我們全都捲起去，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啊？夫妻吵架可是連狗都不想吃的喔。」

「夫妻什麼啊オリバー還在試用期！」レオス臉色漲紅，不知是不是因為大蒜加太多了。

オリバー在ローレン大聲疾呼「事實婚已經成為社會主流」的反擊中，伸手拿過旁邊櫃子上的冰水壺，倒了杯冰水給レオス後，也順便給在座所有人都來了一杯，嘴角帶著比平常更明顯一些的弧度。

レオス看著空氣中的水蒸氣在杯邊凝結成大小不一的水珠，和因光線折射與反射，而出現在水滴上的變形オリバー們，撅著嘴接過玻璃杯用力灌了口水。低溫刺激大腦血管，連帶著意識中的思考迴路也確實地被冷卻下來，這餐飯吃到現在，他才抬眼望向坐在對面的人。

他眼中的オリバー和平時沒什麼不同，眉梢眼角微微下垂，是溫柔的角度，卻看起來莫名有些羨慕22歲的年輕人們與他們與彼此相處的方式。但即便羨慕，レオス卻又知道，オリバー很清楚他們之間能有很多回憶、合作、愉快的時光，但不可能像那樣毫無隔閡。

原因可能是年齡、職業、個性、遇到彼此的時機，或者以上皆是。然而這種事深究也只會得到空虛的痛苦，所以不如專注在，即使如此，他們依舊坐在彼此對面這個事實。

「⋯⋯你要吃嗎？豚骨。」レオス想著，說著，往對面遞上一勺有叉燒有蔥花還有一點湯汁的拉麵，他也不知該說是陰錯陽差還是鬼迷心竅，但他想試著將隔閡推進至極限，直到趨近於無。

「咦？啊，好。那レオス君要吃吃看我的嗎？」オリバー有些詫異，但很快地拿起湯匙要接過那匙拉麵，沒料到レオス點點頭後，直接把湯匙轉了個圈，將柄遞了過來。

他只好趕緊往自己的湯匙裡夾麵和鯛魚，又撈起一點湯之後，跟レオス交換湯匙。

專注保持湯匙平衡的オリバー，完全意識不到現在自己臉上的幸福有多麼猖狂。

至於ローレン因為大聲模仿レオス的「別在那裡打情罵俏了啦！」，而被墨西哥鬼椒辣到神智不清，需要アクシア送他回家，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stingray_from_north - ［V｜ollo/lool］空氣消失的那一天-9

這篇草稿從完結開始壓到現在才有點明白該怎麼寫，果然時間可以解決很多事，包括讓不夠有力的心臟長出更多堅強的肌肉。

希望這個狀態不是曇花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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