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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的一生起落,當故事看吧
等我講完,或許可以陪我聊聊
https://images.plurk.com/7tKiubvpqqfxxZiLI0njCG.jpg 小時候阿公阿嬤家是家庭式宮廟,香火鼎盛,信徒眾多,有的信徒甚至是從台北來參拜,每年神明生日的時候都要熱熱鬧鬧辦一場,流水席、布袋戲、電子花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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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images.plurk.com/mnoU2O6ElVyWhRU0aM9pC.jpg 那個時候香爐還很鮮豔,載金紙的大叔三不五時就要來,我總是跟在阿嬤身邊看她捆金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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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images.plurk.com/OxQ9rDDoyH1PC85C6y8zf.jpg 為首的胖胖阿姨總是對我很好,經常給我吃糖,逗我玩,可是她後來就漸漸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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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從小學中高年級開始,信徒越來越少,後來才輾轉得知,他們都被阿公趕走了,阿公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懷疑信徒暗中做法要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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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兩年數年過去,原本數百名信徒到最後只剩一對夫妻,他們仍虔誠地問事,像對待自己長輩一樣對阿公阿嬤噓寒問暖,但不被領情,大約堅持了一兩年吧,他們還是離開了,從前熱鬧的宮廟變得沒落,熱鬧喧騰的過年變得門可羅雀,沒有人來拜年,沒有鞭炮,年復一年只有同樣一捲錄音帶在收音機裡咿咿呀呀吹拉管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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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趕走了所有信徒,他還是無法停止,他懷疑鄰居、懷疑兄弟姊妹,把幾乎所有人都推離了身邊。不知道他在躲避什麼,神壇裡的神像全被扔了,廟名改了又改,最後整個牌坊也拆了,曾經五彩繽紛的香爐被堆滿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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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後半輩子關在了陰暗的老房子,連同阿嬤一起。奇怪的是每次爸爸好不容易勸說他們出門走走,他們平常還算康健的身體狀況就會立刻急轉直下,這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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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他開始自稱天尊,每天自言自語,對著空氣破口大罵,好像有打不完的惡鬼。一年半前阿嬤肺水腫住院,他也不斷認為醫師要加害阿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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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在那次不敵病魔走了,阿公變得孤零零一人,不與外人交流的他只是每天推著助行器繞客廳一圈又一圈地走,好像他衰頹後的人生,徒然的執念,一次又一次走回原點,走累了又繼續自言自語,與惡鬼、與他想像出來的阿嬤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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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狀況越來越嚴重,我們怕他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終於想盡辦法帶著不信任醫療的他去看了身心科。開始使用思覺失調藥之後,他的身體卻開始急速退化,好像過去支撐他的,就是那些強烈的妄想,他要與之戰鬥、與之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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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漸失去力氣、開始遺忘、無法對話,這一切只發生在短短一兩個月內,三天前,阿公變得無法進食,終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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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今天早上,他吐了一口血,在空蕩蕩的房子裡平靜地結束了極盛而衰的,悲傷寂寥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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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因為阿公的精神狀況而厭倦不已,可是現在我還是想他。阿公,如果有來生,要過得快活一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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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寶
抱抱雲雲~希望你的阿公在天上會過得好~
悶々
阿公⋯要到更好的地方喔:'-(抱抱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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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寶 : 希望他可以重新學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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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々 : 謝謝芝的祝福,相信他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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