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Kuro
➤ Question.1 答問遊戲

「妳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呢?」

今天,是2022年2月15日,我鼓起了勇氣,聯絡了聖骸倡議的磨坊主,我希望再對她個人進行更多的調查,什麼是聖骸倡議呢?容我敘述給你聽吧。
▋I ▋Kuro
他們曾經是舊日月宗一分子,但我們分裂了,現在他們是暗藏在光明社會下的陰謀集團,以控制戴環者與研究不可名狀為目標。
我們與他們通常不會有太多的衝突,因為他們畢竟是人類,只是與我們想法不一樣的人類。
▋I ▋Kuro
如果人類只因為想法不一樣就要互相殺戮的話…那也太悲哀了,不是嗎?
▋I ▋Kuro
那位紅頭髮的聖骸倡議,叫做克莉絲蒂娜•菲爾,是個會在大眾面前露臉的人物。

她的公司起源英國,是自維多利亞時期傳承到現在的家族跨國國際集團老闆,熱衷於慈善事業與抗癌基金等等,是個德高望重的企業家,她曾在美國席捲各大媒體版面,上過TED演講,女權主義者津津樂道的女強人經典人物。
▋I ▋Kuro
這樣子的人,主動找上了我。

那天,我還在整理家中堆放的廢棄品時,她與一位男子主動上門來推銷產品,那時候的我,誤以為這個人是聖骸倡議的小角色,沒想到—明面上的身份,是那麼的風光。
▋I ▋Kuro
她跟我,兩個人活在不一樣的世界。
我到現在都被小至五分錢的金額所困擾,而她,則活在光鮮亮麗的富麗世界裡。
▋I ▋Kuro
我在說什麼呢?只是在哀嘆個體的現狀罷了。
▋I ▋Kuro
「如我答應妳的,我會帶妳去看戴環者們上班的地方。」

是的,我們與他們的癥結點,就在戴環者的人權身上,我與南丁格爾信仰不同,我不會將戴環視作聖者,而是人類。

「妳知道你們真的很像勞檢人員嗎?」

勞動檢查,是針對勞工的就業環境進行多方位評估的檢查,這麼一說,確實很像。
▋I ▋Kuro
「那是,開玩笑對嗎?」
「呵呵對…諷刺那種。」
「啊…說的也是呢。」
我那時候到底在做甚麼呢?聊了好多不重要的東西。
▋I ▋Kuro
「說起來,妳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呢?」

我們走過她公司的大廳,保全對她投以尊敬的目光。

她問了我一個問題,我還在思考時,她又說了更多。

「我沒有惡意啦,我只是好奇,你們主動去追獵這些暗影,不會很危險嗎?」暗影?我當時猜測,是她代稱不可名狀的方式。
▋I ▋Kuro
「…出現了,我便去消滅,就這樣。」我有必須守護的秘密。

她也很能理解我的立場,沒再追問。

「那,妳之後還打算繼續做下去嗎?不考慮哪一天收手?」她替我按了電梯鈕,一路上的職員都頻頻的對她示以敬重,而我,像是個隱形人。
▋I ▋Kuro
「妳知道嗎?」在我走進電梯時,我耳朵的距離剛好離她很近,「做你們那行,很少有善終的。」

電梯門關上,我與她並肩而立。
▋I ▋Kuro
「什麼時候停止,不是我能決定的,就算…表現出事不關己,它們也會過來。」

那些麻煩,會自己找上門。

所以在聽了我的聲音以後,你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我建議你,將這本書翻回去蓋上吧。
▋I ▋Kuro
聽聲音?書籍?閱讀與聽覺同時?如果這個症狀發生了,請立即尋求認知危害治療。
▋I ▋Kuro
「真可憐呢…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的工作,就是守護你們的夢想吧。」

「夢想?」

她說出了很奇怪的話,她要如何守護驅魔人的夢想?
▋I ▋Kuro
「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以及有所選擇…難道不是你們的夢想嗎?」

我不相信這件事,又或者在心靈深處,我渴望這件事,但我卻不能苟同。

我想把她的話聽完。

「什麼…意思?」我不自覺的問出了這個疑問,電梯門開啟,我馬上就見到了我以前嘗試救助過的戴環者。

他是一個褐色捲髮的男性,臉上有著雀斑,跟我以前剛跟他相遇時不同,他現在的模樣很有自信,也相當乾淨……

「哦?是之前那位救我的小姐。」他瞇眼笑著,對於我的出現,有某種程度上的驚喜感吧。

「你成為了這裡的職員?」我直截了當的詢問。

他對我顯而易見的問題,感到十分的理解的樣子…他雙手插著口袋,對我笑了起來。

他曾經是跟我一起流浪過的街友,比起悲慘的血腥慘劇,他有過一段創業失敗後,債台高築的悲喜劇。
▋I ▋Kuro
「是呀,克莉絲蒂娜小姐十分的…無私。」他看那位老闆的眼神,沒錯,那是憧憬。

「她知曉秘密,並主動對我們伸出援手,她聚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戴環者,大家一起…」

在他說話時,走廊上出現了好多個男男女女,他們都身穿各自的服裝,他們有的人坐著輪椅,有的人拄著拐杖,有的看上去病懨懨的…這些,都是戴環嗎?

「一起,不分派系的解決遇到的問題。」
▋I ▋Kuro
這究竟是……

絕對哪裡很奇怪。

是我太敏感了嗎?

是我戒心太高嗎?
▋I ▋Kuro
「Kuro,妳至今驅逐過多少暗影呢?有殺過人的經驗嗎?」

男人提出的這些問題,聽上去並非想得知我的答案。

「沒有。」目前為止。

「是嗎…那太好了。」男人知道他的話被我打斷了,趕快圓場,但我知道他會繼續說,「妳很幸運…先遇到了克莉絲蒂娜小姐,Kuro女士。」

「好了,不要再打擾客人了啦,我還有話跟她說。」我看著紅髮女子示意他們回去工作。
▋I ▋Kuro
我想確認的事情…就是他們的安全與自由。

目前看起來,他們都是能在公司內活動的。

乒乓球、撞球、室內籃球場、電玩遊戲場、酒吧、速食店、飲料店、東西各式餐廳應有盡有…準備的這麼齊全,無非就是希望他們待在公司的時間更長。

變相的在暗示這個地方比外面好吧。
▋I ▋Kuro
「請問,他們能夠離開公司嗎?」

我的問題,令我眼前的這位老闆,露出了幾分猶豫不決的笑容。

「可以,當然可以,不過…必須在我們的全程保護之下。」

那就是…俗話說的…

「這就叫—有限度的自由。」
▋I ▋Kuro
她親自將這句話說了出口,在盡可能保障安全以及個人人權的情況下,讓這些職員能夠走出公司大門,她給出的班表聲稱此是基於法律標準的,不過就算以無數繚亂的章法,去掩蓋剝奪自由的事實,事實也會像沉甸甸的石塊,聞風不動。
▋I ▋Kuro
「Kuro,他們很特別……」不是一般人,與一般人畫出了界線,那…什麼是一般人呢?她的話使我感到十分不快。

「他們不是普通人…是擁有特殊能力的戴環者。」她直視我那雙冰冷的雙眼,不過,它們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請理解…他們需要做區別對待,Kuro,妳認為人生而平等嗎?」

「生命,不該有差別對待。」

面對她的問題,我以我的價值觀做出回應。
▋I ▋Kuro
「那可以解釋一切了,Kuro…」

「我與妳,不同。」
▋I ▋Kuro
「我認為人生下來就不是平等的,人類繼承了家庭,進入社會,被社會洗煉,然而,一個人出生以後的遭遇,也會因命運不同而有所不同,所以不是的呀,Kuro,人不是平等的,也不可以是平等的。
▋I ▋Kuro
「人人都被平等對待的話,我們便會逐漸喪失人性,變成無法接受一切的野獸,痛苦是比較出來的…但幸福—也是比較出來的呀。」
▋I ▋Kuro
她說著她想說的話,將我帶到了她的辦公室,從辦公桌後面的透明玻璃窗,可以居高臨下的看著街道上的人們。

沒錯,這裡…是她的位置
▋I ▋Kuro
「如果有人落難了,妳會救他吧,但救了之後呢?是的,你們便會離開,你們認為要給予人類絕對的自由,但是結果呢?」那位紅髮女性的笑容,在背光的太陽下變得陰暗,「死亡,無數的死亡。」

「而聲稱平等的妳,依舊要使用戴環者的身體作為武器,卻始終不將保護戴環者變成一個志業。」
▋I ▋Kuro
「平等?自你們使用戴環者作為武器開始,就不存在了。」

這些辯駁的言論,你聽的很清楚,對吧?

當時,她確實就是這樣說的。
▋I ▋Kuro
我的話…我當然有想法,只是…真的需要跟她去爭執這些理念上的問題嗎?
我自認為我無法說服她,畢竟她都開宗立意的說明了我們是絕對的兩側。

「生命,是平等的…平等的出生,平等的逝去,過程中的遭遇,它會成為自我一部分,繁華富貴、正義邪惡、光明黑暗,生命不會是永恆的,它的初始與終結…是平等的,認知上認為自己高人一等或低人一等,對我來說,僅僅是某種認知危害罷了,我們生,我們死。」
▋I ▋Kuro
「妳是想說死亡是平等的嗎?」她的疑問,我沒辦法解惑,畢竟我不是什麼睿智的智者。

「我的意思是…我們以腳走進門,以腳走出門…我重視的是出口與入口,妳重視的是進門到出門的際遇。」
▋I ▋Kuro
「……妳是說,人類追求的一切都不重要?妳這樣不就是虛無主義嗎?人類追求的倫理道德一切都沒有意義?那既然妳的生命不重要,妳何苦活到現在,並出現在我面前?」

果然,我無法與她進行這方面的對話…我沒有想說服她,但她卻一直想反駁我。
▋I ▋Kuro
「我來,因為我出現。」我說了連我自己都聽不懂的話,希望她會陷入迷惘。

「……既然誕生,所以接納世界嗎?原來如此,是一位斯多葛主義者…我錯怪妳了。」

我不曉得他是誰…不過,既然能讓她安份的不再反駁,那就有效。
▋I ▋Kuro
「既不是逆來順受,也不是沒有追求,而是了然於心,並順其自然嗎?這真是…很高的境界呢,Kuro…很遺憾,我確實無法像妳,我有個公司在手中,有無數員工在等著我超凡脫俗的行動。」

一般來說,聽的人可能會覺得她在表達身不由己,但請相信我,在我的感受上,她很享受這個位置。
▋I ▋Kuro
「言歸正傳吧~?」她很有精神的拍了一下手,「戴環者,對我來說都是重要的人類,因此,我將他們聚集在一起加以保護,代價的話,只需要他們定期提供新鮮血液就可以了,而這些血液,將作為商品販賣給舊日月宗有需求的驅魔人們…過程中沒有人會死去,大家都高興。」

貼近完美無缺的…屬於所有人最好的答案……
▋I ▋Kuro
「有了無限且充足的戴環者血液,還是在確保他們意願跟前提之下的合理交易…驅魔人的生活,將會變的很愜意,那些可怕的案件,也將變的更加容易解決,這就是我的計畫,來到我這裡的驅魔人們,無一例外的都被我說服了。」

她會見了很多人?

「我之所以提出這點,是因為我覺得妳會是那個例外。」

我沒有要阻止她的理由,但集中戴環者生產血液來滿足她的私利,這是無庸置疑的事情,像這種跨國集團,也是變相的在傳播不可名狀的秘密,雖然看上去,她不會任意的散播這些血液的用途…不過資源掌握在一個人的手中,也就意味著她有更大的權力去掌握他人的生殺大權。

「抱歉,妳的善意,我不能原諒。」

我們不是偉大的英雄豪傑,我們是驅魔人,是守密人…這些人,不是任人擺布的魁儡。

「這是他們的選擇。」

沒錯,我無法反駁,這是這些人的選擇。
▋I ▋Kuro
「但妳也不能阻止我,因為妳無能為力,驅魔人已經不像中世紀那樣了…可以將我綁上木條燒死,或用繩子將我活活絞死,妳會違背法律,而我也會行使自衛權,戴環者跟人類都會死命的保護我,太陽之下,驅魔人的陰影不復存在。」她淡淡的笑了。

「……」南丁格爾曾跟我說過,現在的聖骸倡議,越來越難被舊日月宗殺掉,激進派的舊日月宗會被逮捕入獄,被指控為殺人魔,守密變的越來越困難,罔論去抗衡這個組織。

所以,激進派人數越來越少,親近聖骸倡議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過去的分裂,都成為了歷史,我們雖有歧異,卻也殊途同歸。
▋I ▋Kuro
「我沒想對妳做任何事。」因為對我來說,這些衝突無關緊要。

「但我想。」那時候,她血色的雙眸直勾勾的看著我,「妳的左眼…為甚麼遮住它?」

她問了一個…不能問的問題。

人人都有秘密,我必須保守那個秘密,尤其是我的左眼。

「我不知道妳的眼睛是怎麼了…但我聽到一些傳聞。」她不會說出來,她不能說出來,說出來的話……現實會變成地獄。
▋I ▋Kuro
「那就是傳聞。」我不能再多話了,我的左眼只有我能知曉是怎麼回事,我也很想跟你說清楚,但遺憾的是,我不能說,我有守密的義務。
▋I ▋Kuro
我離開了她的大樓,我的心裡鬆了一口氣,我主動聯繫了南丁格爾。

「…妳見過她了?」

「是的。」

「…現在,妳知道我的難處了。」

教廷的驅魔司希望能降低磨坊主對世界構成的潛在威脅,這是關乎世界的問題,我捲入了一個世界級的災難前夕……

「她也許是好人,但她的好,正是問題所在。」

南丁格爾在電話中…說了這句充滿矛盾,卻也真切的話。
▋I ▋Kuro
▇▇▇▇拉線▇▇▇▇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