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lo/lool］空氣消失的那一天-6

有私設。

走出辦公室後，レオス用力地搔了搔頭髮，本來就不整齊的自然捲變得更亂了。拉扯頭髮的動作使頭皮傳來一陣刺痛，但他並不在意。他對自己很生氣。

他本來是想好好傷害オリバー好讓他能毫無留戀地放棄自己的，但每次真正傷人的話方要出口，就又被軟弱地收回。昨晚立下的決心像被強酸腐蝕的金屬板，在他看著オリバー受傷的表情時，融得只剩一點殘餘。

他真想掐著十分鐘前的自己怒吼：「你到底想做什麼？」

「ヴィンさん！早啊！今天也來大學找オリバー老師嗎？」當レオス即將沉入以自我厭惡為原料的泥淖中時，原先停不下來的負面思緒被一聲親暱的招呼打斷，陽光般的青年揮著手踩過草坪朝他走來，繡著銀色軍隊標誌的黑色披風隨著行動飄揚。

「早！」「早。」在青年身後的紅髮保鑣和紅髮警察分別舉起左手和右手對レオス示意，彷彿アクシア新收了一對雙胞胎做左右護法，保鑣身體一如既往地勇健，即使是起霧的天氣，也只在常服外加了條圍巾，レオス光看著她露出來的大腿和胸口就打了個哆嗦，有點後悔出門前沒多塞兩個暖暖包在身上。警察看起來卻像通宵趕了一週的報告，無精打采地走著。

「諸君早安，怎麼所有人都來大學了？」看到友人們，レオス趕緊挺直背脊，像在開研討會那樣中氣十足地用著敬語。

「ローレン是來辦案，大學裡好像有幾個學生在抽大麻，他上次出任務太莽撞了，被派這種又小報告又多的任務已經第二個禮拜了，才會一臉快死掉。我今天晚上才值班，就陪他來感受一下校園氣氛，等等順便一起去吃附近新開的拉麵。パタ姉是來跟學校確認下禮拜的任務內容的，剛剛在路上碰到就決定一起去吃拉麵。」アクシア簡單明快地交代了所有人的目的。

「ヴィンさん等等有空的話要一起去吃嗎？那家拉麵店在Eden map上有4.7顆星喔。」レイン有點期待地問。

「那要不要連エバさん一起約？」ローレン疲憊地問，校園販毒總是一個連著一個最後跟地瓜一樣扯出一大串，想到等著他的海量文書工作，他還沒上工就想下班，將吸滿拉麵湯汁的美味白飯全部塞進胃裡，心靈的不足就由美食填滿。

「不了。」レオス本想點頭，聽到オリバー的名字卻反射性吐出拒絕的詞語，三個年輕人有點驚訝地轉過來看向他。「⋯⋯我是說我晚上有事，你們要約的話約他就好。」他趕緊掰出一個比「我跟他分手了所以不想看到他」更不容易掀起風波的理由。

アクシア和ローレン了然地點點頭，但レイン卻用狐疑的眼神盯著レオス看，看得他背後涼颼颼的。

「為什麼是聽到要約老師才說不去？ヴィンさん跟老師吵架了嗎？」レイン・パターン，25歲，將作為保鑣與女性的第六感完美融合成一把戳向レオス大腦的雷射手術刀。

雖然實際上什麼都沒發生，但レオス還是覺得腦門要被戳開來一探究竟了，趕緊否認：「才沒有！」

「嗯⋯⋯這個反應⋯⋯」ローレン也瞇起眼睛，方才無精打采的人瞬間拿出偵訊犯人的氣勢開始施壓。

「ヴィンさん，道歉要快點喔，不然會越拖越難開口的。」アクシア開朗地直接認定是レオス的錯。

「對啊，不能這樣欺負老師喔。如果會因為這樣而開心也就算了，但ヴィンさん每次都是最難受的那個，還要老師反過來安慰你，一點都不像大人。」レイン從ホホジロさん長滿尖牙的嘴裡拿出小鏡子，一邊確認睫毛膏沒有因濕氣糊掉，一邊撅著嘴為オリバー抱不平。

「你們⋯⋯」レオス聽著他們七嘴八舌有點無力。「為什麼都直接認定是我的錯啊？」

「因為每次都是這樣啊！」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一開始還會覺得可能兩邊都有問題，但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不然ヴィンさん自己說這次是誰的問題？」ローレン哼了一聲補充道。

「⋯⋯我的。」レオス說，毫無形象地蹲在運動場的草地上抱著頭不敢面對年輕人們的眼睛。這次理所當然毫無疑問百分之百是自己的錯，但這個錯誤是必須的。

レオス深知現在的オリバー「迷戀」自己，並且很可能將「迷戀」誤解成「愛」，他不希望オリバー因為虛無縹緲的生理反應給出他辦不到的諾言，不希望兩人最後為了死守諾言而反目成仇，不希望オリバー因為長生不老未知的副作用而痛苦甚至自我了斷，最不希望的是オリバー在一兩百年後，發現自己根本不值得相伴直至文明終焉，像現在的自己一樣收拾行李離開。

光是想像オリバー提著行李箱，有禮但抱歉地說：「レオス君，我想我們只能走到這裡了，一直以來謝謝你的照顧。」レオス就覺得視野模糊，背脊一片冰涼，心臟跳得像是要衝出胸膛，彷彿從未確診的恐慌症要發作了。他痛恨即使在這種痛苦的想像中，オリバー依然溫和而有禮，會好好道別，會好好告訴自己為什麼——可能是做起研究來沒日沒夜冷落了彼此，也可能是因為老是把碗盤堆到水槽半滿才開始清理讓人忍無可忍，或是豆貓毀了他最喜歡的那套西裝——總之他會說明，可能還會如上課那般用投影片解釋，不像最爛的自己東西收了就直接消失，還最差勁地挑在約好要吃咖喱的日子。

他敢說當自己在把行李從紙箱裡拿出來時，オリバー絕對正挑著咖喱塊，顧慮著自己只喜歡蜂蜜蘋果口味，所以雖然很久沒吃小辣口味了，依然只是拿起來看了一下就放回架上。味噌湯也是，オリバー明明喜歡加了茄子的味噌湯，但跟自己住的時候從來沒有煮過，一次也沒有，問他為什麼不煮時，也只說「超市沒看到啊」，但レオス去超商買ガルボ時，明明看到紫得發亮的茄子們在貨架上大特價，三條一百。

我辜負了一切，像個人渣。レオス想。

「走吧，ヴィンさん，我陪你去道歉。一個人的話很可怕吧。」アクシア朝レオス伸出手，レオス愣了一下就被扯起身來，站著發愣。

「啊⋯⋯那我也一起去好了，反正大麻抽不死人，晚點去也無妨。」ローレン說，懶洋洋地把右臂掛在アクシア肩上。

「這個說法要被投訴了啦。」アクシア不禁笑出聲，又因意識到レオス情緒正低落而趕緊止住笑意，擺出一張能參加葬禮的嚴肅表情。

「我也去，反正我不小心太早到了，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小時。這樣ヴィンさん就不害怕了吧！」レイン把隨身鏡塞回ホホジロさん的嘴裡，拍了兩下レオス的背。

「諸君⋯⋯真是太謝謝你們了⋯⋯」レオス看起來相當感動，眼底甚至泛著淚光，當所有人和樂融融地準備動身前往オリバー的專屬研究室時，一轉頭卻發現レオス正在用生命中最快的速度往反方向全力衝刺。

「啊！ヴィンさん逃走了！」アクシア甩開肩上的ローレン衝上前去抓人，ローレン順著力道飄到旁邊的長椅上躺下休息。

「おヴィン！拿出你的男子氣概！面對問題！解決問題！」レイン也跟著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從鯊魚嘴裡拿出一張不知原本是用來捕捉什麼的大網往レオス的方向扔去。

「レイン君不要被父權思想綁架了！男子氣概最後只會讓男性忘記該怎麼抒發自己的情緒最後厭女恐同濫用藥物還只會用暴力解決事情！是應該被解決的社會問題！」レオス往右翻滾避開大網子後繼續往前奔跑，同時嘴裡還中氣十足地科普。「我現在只是在當一個單純的爛人！啊啊啊啊アクシア君為什麼會在那裡！」

「抓到了！」伴隨レオス的慘叫聲，從另一頭繞過來的アクシア以橄欖球擒抱姿勢完美攔截高速奔馳的白色身影，而後用熟練到不像機甲駕駛的關節技將科學家固定在地板上，從レイン手中接過束帶將レオス的雙手大拇指反綁。

「你身為軍人為什麼綁人手段像個黑手黨？」レオス有點驚恐地意識到自己雖然手還能動，但完全不可能解開束縛。

「之前有去義大利和南美洲出差，在那裡學到了很多喔。」アクシア依然笑得爽朗，但レオス看著他手上剩下的束帶只覺得心裡發寒。

「抱歉喔，ヴィンさん，叫你拿出男子氣概什麼的。我應該叫你當個人類的。」レイン雙手合十用抱歉的語氣朝レオス賠罪，但レオス完全無法忽視她兩手間夾著的電擊槍。

「跟我們走一趟吧，レオス。我不覺得你能跑贏這兩個。」當レオス還在思考要再掙扎一下，還是直接乖乖就範時，ローレン一邊點菸，一邊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打火機發出喀喀的聲響後，啪擦一聲冒出火光。他便收起打火機，在レオス面前停下腳步，身軀正好擋住レオス目所能及的陽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黑影。

「來一根？」ローレン問，嘴裡的菸隨話語上下挪動，煙霧畫出不規則的形狀。

「⋯⋯行吧。」レオス不確定自己回答的是哪個問題。

@stingray_from_north - ［V｜ollo/lool］空氣消失的那一天-5

為什麼茶番寫了三千多字我也不知道，看完這個還有人記得前面他們兩個要死要活的樣子嗎我真的不知道，但因為我鐵了心要讓這篇HE，所以就這樣了。

給我幸福快樂地活下去。

我雖然算是箱推，但實在不可能跟完所有人的直播，所以伊甸其他人可能在看更多他們直播的人眼裡多少有點出入，但我已經盡力了請放過我。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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