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T✿人生研究生
各個角度而言,不凡的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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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入院陪病到現在,該不該寫這篇的想法在腦中轉了很久,有時候情緒很滿,有時候只想倒頭就睡,但如同看到這噗的大家,我最終還是決定將過去這段日子的所有都記錄下來。配著鋼琴的背景音樂,我準備開始反芻過去一個月,帶給我迄今為止最大轉變的一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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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年底,與媽媽的例行通話中,談到她的排便狀況,雖然媽媽並沒有說清楚,但我聽到關鍵字—排便時有血,我認為不對勁,即刻便為她掛了門診,想著就算不是最差的狀況也可順便看看腸子的狀況如何,當時是檢查出了有瘜肉以及有一塊無法切除的腫塊,需做更深入的檢查才可知道是否為腫瘤,而報告出來的日子正是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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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半年(或者更久,我也不記得了)我陷入極大的自我懷疑以及低價值感,哭泣的次數頻繁到嚇到自己也讓媽媽十分擔心,光是媽媽在生日當天的一句「謝謝妳來當我的貼心乖女兒」就令我飆淚,而就在我發現我的狀態並沒有辦法去上課,決定待在宿舍裡繼續整理期末報告時,爸爸來電通知我有關媽媽檢查的消息,除了確定病情之外也要馬上決定入院檢查的時間。(最終是確定1/7入院檢查,1/11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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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用比喻的話,準備報告的腦袋轉動速度可能是汽車(原諒我,期末報告真的沒有比論文來得重要,哈。)接到電話後就變成火箭(?)了,我快速的聯絡教授,看有沒有別的辦法進行我的期末報告,還書、打包、買車票,坦白說真的沒有時間慌亂,我也打電話給諮商老師,但老師要求我撥出一小時到她那邊緩一下,就結果而言,還好有那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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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院之後做了一些例行檢查,開刀日期一天一天近,與媽媽聊了很多,一直要我別擔心費用,偶爾也向我道歉她自己沒有顧好身體(是要弄哭我吧)但不知怎的,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擔心過手術,認為媽媽一定能夠過關,平安健康的回家。然而狀況卻在開刀第二天下床走路後急轉直下:媽媽的血氧與血壓出問題,第三天診斷出肺栓塞之後緊急轉院,到總院的心臟內科加護病房,而因為疫情,我只能回家等待消息,無法陪病或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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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四到週六我都待在阿姨家,期間表姐陪我去辦原本住院的出院手續,因為重大傷病卡未申請所以繳了一筆不菲的費用,也跑了區公所問了相關手續以及管道(就不提了)。媽媽在加護病房期間,唯一的聯繫管道就是病房的群組,坦白說那時候超怕有訊息通知,但後來比訊息更快的是爸爸的電話,明白關心則亂,電話那頭是越來越著急、越來越沒有任何邏輯的問題和話語,所幸媽媽的意識一直清醒,過程中還能夠向醫護人員表達自己想要洗頭,到醫院付洗頭的費用時剛好接到住院醫師通知可以轉病房的消息,隨即排了PCR檢查,順利的在媽媽轉出時就可陪病,之後相關的心肺功能也逐漸轉好,只是因為是腸道手術,排便次數比以往頻繁許多,隨著次數增加,換尿布也越來越熟稔,記得一開始還會手忙腳亂呢,對媽媽也是挺不好意思的,應該撐得滿辛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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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到外科病房的前一晚,隔壁床轉入一位爺爺,詳細病況並不清楚,卻折騰了一晚上,身體應該挺不舒服加上又做夢,喊叫了整晚,念叨著要把身上的衣服剪下來給狗狗穿,女兒也配合,消停之後隨即馬上睡熟(畢竟她的鼾聲比爺爺還要大),還好我們隔天就轉到外科普通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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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到外科病房之後精神越來越好,也終於開始吃東西,從一開始我問她要不要下床走走,到後來拔引流管、尿管後的「妹,我們去走走,去看電視吧」以及上廁所,最終是在28號時順利出院,回家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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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其實我崩潰過一次,在週日晚上我回家之後,那時候加護病房沒有任何消息,只能向自己安慰「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但在家裡,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跟媽媽有關的物品,霎那間非常想要聽到媽媽的聲音,淚腺就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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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輪陪病之前,我總想著好像該再趕進一些論文的進度,好像應該要再看一些文章,但身體跟腦袋就是沒有辦法動,即便看了也沒有讀進去,腦袋像是停滯了一樣,索性讓自己一直睡,想吃什麼就吃,因為想著媽媽出加護之後,就是我要負責照顧了(當時哥哥還在學校處理事情),所以我必須要養好精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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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裡,真的可以說「看盡人生百態」,我想如果有什麼地方是人生中最不想要熟悉的,醫院一定名列其中,畢竟除非是執業人員,誰會明白醫院的路線以及樓層呢?轉院前到最後出院,「室友」看了至少十位,有母女、母子、父女、看護與病患,醫護人員也看了不少,談吐與行事作風真的因人而異,看得出有些應該是職業倦怠,但遇到好的室友以及好的醫護人員真的會讓病患以及家屬十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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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的過年,因為媽媽必須要低渣飲食,也就簡簡單單的過,還好過去有陪媽媽到市場採買,市場的店家都認識、記得我跟哥哥,跑腿時也方便許多,有趣的是,每次到家時,媽媽都沒有乖乖地坐在沙發上,要不在廚房裡就在房間裡,說著她在忙什麼或者做完了什麼,除了外貌看出瘦了不少之外,談話與行動力還真看不出來是進廠維修過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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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要陪媽媽回診以及化療,也要再跑一些文件,但我相信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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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看到這裡的你,再次祝你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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