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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外篇(十二) 墩生芽

枝末窮盡,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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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日不見了,看到你變成這樣,我感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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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著雪白暴風的視線裡,遠處隱約能見的高大影子,即使瞇緊了眼,也沒能看清。

似乎因為這話語而停下了腳步,那高大的影子模糊地轉過身,在風雪中沉寂了好一會。

『我對皺巴巴的肉可不感興趣。』

『……那可得看是誰料理誰了。』

嘴角上揚的感覺與鋒利刀刃輕滑出鞘的聲響,令自己繃緊了神經。

想抓住這意識的尾巴,卻一溜煙地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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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無雲的好天氣,雖然僅能從沒了葉片的枝展中瞥見,但藍天襯著雪白的大地依舊令人感到神清氣爽。

「這山路看久了也有點膩吶。」

身旁揹著行囊的他搔搔頭,似是對這幾日不變的雪白大地感到枯燥。

「不過我們走的還算快,可能不用到一週就能回去了。」

確認著地圖,雖然原本說到一週是最保守的估算,但沒有意外耽擱又有他的幫助,即使一日走的比一日還短,但已經巡遊了半數以上的結界,讓自己多少感到振奮。

若接下來的幾日也沒有遭遇任何問題,那一切也都能安下心了……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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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下個結界石啦。」

越想越心虛的同時,前面的他已經探好路走了回來,一望無際僅剩枯黑與雪白的冬林裡,他的身影格外清晰。

如同探入心底的石子,激起了迴盪不止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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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巡遊很快就要結束了,連續幾天重複相同的作業讓自己多少有些出神,雪地也讓人失去了距離與時間的感覺,每每都到夕陽的色澤染上大地,才察覺了一日又來到了暫歇。

「再過幾個,天黑前應該就能到山屋了。」

雖然山屋已經被重重樹林掩蓋,但沿著結界石很容易能走到,這幾乎近在眼前的感覺令自己也稍微鬆卸了下來,身旁的他卻掏了掏耳朵,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不是有句話說,下梯子的時候更要注意腳下嗎?」

在自己好奇的眼神中開口,他瞇起眼對自己笑笑,夕陽將他眼尾的皺紋染的深了,那平常鮮少意識到的,他與自己外表看起來差了一輪的事實輕輕拂上心頭,卻又在想起他早已以這副模樣活了上百年而自嘲地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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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專心地完成吧。」

收拾心情,點了點頭,讓他牽起了手,正要往前走的同時,他卻反手將自己攔了下來。

「怎……」

自己下意識開口想問,卻也馬上跟著噤了聲,拋下手裡才剛拿起的水壺,自己搭上了身側的刀柄。

隔著水牆般的結界外頭,有一只巨大無比的蜘蛛在那,閃動著的數個大眼,不知道何時現身又盯著這裡多久了。

「……土蜘蛛!為什麼會在這裡?」

「誰知道呢。」

他笑了笑,卻在一瞬間將張手自己往後推,晃動的視線僅讓自己看見了那不知為何竄過了結界水面,伴隨著劈砍空氣的聲響衝向他的兩道細長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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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

趕忙站穩腳步,卻沒能阻止那兩道如刃黑影直直刺穿了他的身子,被這力道給往後推了半步,灑落地面的血花被夕陽染的黑,忍不住大喊的同時,他卻伸起手要自己停下。

「那只有你能修好吧?」

他另隻手緊緊抓住了嵌在他胸腹、自土蜘蛛伸出的漆黑大爪,靠近自己的那手則指向了被突破的結界水面底下,不知為何冒頭已經裂開的結界石。

「……不先對付土蜘蛛嗎?」

「你說對付?揉死一只蟲子需要計畫嗎?」

「……」

自己難忍心頭的莫名情緒瞥了他一眼,即使是現在輕鬆的話語,也無法掩蓋再次滴落的血液,他收回了手抓住了另只大爪,即使緩慢卻也漸漸將那貫穿身子的鉤爪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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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逞強吧?」

「那得看你的動作快不快了。」

他意有所指地往樹林深處瞥了一眼,夕陽壟罩的黑暗樹林裡,讓自己的神經緊繃。

「不許再多受傷了!」

自己跑向他剛才因為大爪襲擊而鬆落在雪地的行囊,撿出了備用的結界石與木槌,挾著必要道具奔向那逐漸失去作用的結界石。

緊貼著被穿出兩道裂痕的結界,土蜘蛛的身影比剛才所見更龐大,但自己無暇顧及這近在眼前的危險,若不快些的話,身後的他能支持多久也是未知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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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備好了替換結界石所需的物品,自己卻遲遲動不了手,下意識顫抖的指尖捻不開該架起臨時結界的符咒,試著深呼吸,卻無法阻止身子不聽使喚。

只是見不到他的臉,自己就無法克制滿溢出的懼怕了嗎?明明有該做的事,心底想的卻都是他被利爪貫穿的身子。

甩了甩頭,試著控制身子的顫抖,卻起不了作用,明明該做的事就在眼前,自己……竟滿腦子都想著、想起身去斬斷那大爪,想讓他不受傷,想逃避不面對這險境,想回到方才那安穩的時光不再前進。

「可別楞著了。」

他的聲音鑽進了耳裡,將自己自那混亂的意識中拖回,趁著這短暫時間吸了口氣拋出符咒架起了結界,卻也看到那兩個被大爪穿出的洞漸漸裂的更大,馬上就要破成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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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咬緊了牙,自己將暫時補強結界石的符咒按下,克制了結界的裂縫不要再擴大,往稍微裡頭些的位置掘起了洞孔,雪層厚的讓自己找不到地面,明明才幾下的挖掘,探尋土地的時間卻彷彿永無止盡。

腳步踏地的聲音漸漸靠近了自己,忍不住想抬起頭,卻意識到現在自己該做的事必須先完成而強壓著身子繼續。
黑色的土地探出頭的同時下意識鬆了口氣,手卻沒能停歇,往下掘了幾吋確認沒有礙事的石子後,自己舉起結界石往土裡嵌,眼前的結界卻又傳來被敲擊的聲響。

「……!」

夕陽的陰影底下,那土蜘蛛抬起了第三只爪,猛烈地敲擊著結界,本應強大的結界卻如同脆弱的玻璃般漸漸生出了裂痕,讓自己下意識感到訝異的同時,身子也忘了要往後避開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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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意識到那裂痕被劈開,黑色爪子連看也看不清楚伸向自己的同時,他的掌心卻探到了身前死死抓住了那爪子,近到能看清上頭尖銳毛髮的鉤爪,也讓自己察覺他被劃傷的手心正潺潺流著血。

「別說話,快把事情完成。」

別開了他被亂髮掩蓋的側臉,自己握緊了木槌躋身向前,在鉤爪旁使勁地將備用結界石鑿入地裡。

是心頭的紛亂與腦中理不清的思緒嗎?即使如同平時那樣維持著到位的姿勢也要費好大的勁一般,舉起的木槌明明與配刀差不多重,卻彷彿千百斤那樣舉的艱難,搖晃的視線讓自己幾乎要屏住呼吸才能對準結界石,若是平常只費幾槌子的功夫就能解決的事,自己卻覺得夕陽越來越遠,四周的光芒也逐漸被藏入山頭。

「哈啊……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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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呼吸卻擠不進幾口氣,自己喘息的聲音好像也越來越濃重,舉起顫抖的手拿出必要的符咒念誦起連結左右二座結界石的話禱,一字一句卻像徒手攀上幾近垂直的岩壁般艱難。

自己是這麼脆弱的人嗎?還是那以往即使遭遇危險也漸漸變得只懂得放棄的心理在作祟呢?
明明是該盡快處理的要事,自己卻滿腦子想的都是好想逃跑、好想當作沒發生、不願意面對這一切的念頭。

若只有自己的話,被襲擊而死也罷了。
現在自己是不是正因為他受了傷還要替自己撐著這局面而感到惶恐不安呢?
若自己沒能做好,他能堅持多久?自己應該要盡快做好,手腳卻不聽使喚。
那因自己未及時察覺而令他受傷了,毫無能力受他保護、名為悔恨的心情盤據在腦中,讓自己幾度要停下了念禱,僅能透過握的緊的手提醒自己將注意力拉回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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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堅持一會……就一會……!」

貼上第二紙符咒的同時,自己側過頭朝他大喊,眼前的結界裂縫雖然延展的慢,但全部被擊破也是遲早的事。

他不是那麼強大的怪異嗎?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就令他落得這番田地嗎?……自己,只是拖累他的存在嗎?

僅是意識到這些,眼眶忍不住滲出了熱度,模糊了視線,即使趕緊舉起袖子抹去,也沒能阻止自己的喘息。

結界破損的聲音劈哩啪啦地響,他在身後堅持的氣息也動搖著自己,這一切都讓自己感覺時間變得緩慢無比。
好像就算現在站起身奔向他,也不會改變時間一分一毫的流逝,但身子實際上卻硬的像石頭般動彈不得,張著嘴念禱,心神卻早已拋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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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結界擋的了火之類的東西嗎?」

伸手貼上最後一紙符咒的同時,他的腳步也漸漸走向了自己身旁,地面灑落的血跡令自己的心頭顫抖,卻只能開口回應他。

「……若是妖火恐怕沒法。」

「那你用那把刀擋著吧。」

自己抬起頭,嘴裡雖然還念著祝禱,卻見到他一步步走出了結界,只有兩隻手能對付兩只大爪的他,身子中間被貫穿的地方還不斷滲著血,僵硬的腳步顯示著他的艱難,自己卻無能為力。

「結!」

念誦完祝禱,新的結界面沿著結界石往兩側延展的同時,自己也趕緊起身抽出了佩刀。
幾乎沒等自己確認,眼前身在結界外的他渾身便燃起了巨大的青色火焰,即使被他抓住而染上青火的土蜘蛛抬起其他指爪往他身子又穿出了幾個洞,那側臉上的笑容卻也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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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

「擋好吶,我可不想看到你被燒成灰燼呀。」

話語剛落,自己架起佩刀,突地蔓延擴展到視線角落的龐大光芒就襲向了自己,劈啪作響搖曳的空氣讓自己忍不住退了半步,勉強睜眼,眼前如火又如暴風的青色光影不斷順著刀尖劈散開來,在這光芒底下,一切好像都會隨之消散,但這光芒,卻又令自己感到懷念……與安心。

青火消散的瞬間,自己感覺四周黑的像什麼也看不見,直到刀尖反射的餘暉閃進視線,才慢慢看懂了眼前。

僅留下自己身後的雪與行囊,眼前滿佈視線的黑,全是被燒盡的雪與土地,化為炭色的樹梢崩落,自那突兀的身影旁飄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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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火燒去了他人類的外貌,散逸的青髮反射著夕陽餘暉閃閃發光,隔著結界的水面就像稍縱即逝的幻影。

「……」

明明想出聲喚他,心頭懷著的不真實卻讓自己動彈不得。
明明許下契約,伴在身旁了一個季節,自己卻沒有真正準備好與他共同承擔往後的一切……

替自己解決了一切,保護了無能的自己,自己卻讓他付出了更多,也沒能做到曾說過的不願讓他再花費力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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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只要一回想起剛才自己是多麼不中用,如何手忙腳亂又屢屢失敗,讓他多費了勁保護未能察覺危險的自己,連該先道歉還是該關心他的話,也抉擇著說不出口。

好想逃開,好想拋下這一切,好想避開面對自己的無能,好想……

「吶,沒有受傷吧?」

他的聲音隔著水面傳來,讓自己想起了如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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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眼眶散逸的這些溫熱也能壓下心底的愧疚吧。
自己穿過了結界跑向他,伸出了沒有他那麼寬厚的手緊緊懷住了他,染在那屬於他身子、焚燒了枯木與水的氣味裡。

「怎啦,嚇著了嗎?」

他的厚實掌心撫上了腦後,也讓自己忍不住埋的更深,深呼吸想擠出一句話讓他安心,自眼眶不斷流洩的水分卻也奪去了自己的聲音,僅能更用力、更使勁地將他抱緊,代替自己吟不出的隻字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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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收拾了剩下的行囊,自己與他巡過了最後一個結界後,終於踏進了山屋裡。

連油燈也忘了要點,僅憑他夜裡的視力一路來到了這裡,終於想起了該燃起柴火,即使碰觸到了火堆的熱度,自己的身子卻仍隱隱顫抖。

「能吃的東西剩不多了吶。」

不知何時恢復了人類外貌的他挑揀著沒被燒盡的食糧,情況緊急,只留下了恰好散落在自己身後的行李,食糧大多背在他的袋子裡,但那也隨著被襲擊掉落雪中而一併被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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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我吃不下。」

忍不住將臉埋進了膝蓋裡,即使到現在這樣安全又溫暖的環境,自己的心也好像未能自方才的雪地收回似地。
有太多想說的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對自己的愧疚,深怕聽到他的聲音就會忍不住脆弱。

身旁的他安靜了,自己卻不適應地抬起頭,對上他溫柔的視線,眼眶不爭氣的水分卻又隨之流洩。

「唉?真的嚇著了吧。」

他挪著身子靠近自己,伸出了手想輕撫,自己卻縮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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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在心裡可不好。」

他沒有執意碰觸自己,只是在身旁擺出了個放鬆的姿勢靠上牆。
自己縮著眉頭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雙唇開開闔闔,挑揀不出適當的字句。

「……!」

攀著膝腿的手被他溫暖的掌心覆上,抬起頭,見到他湊的近的臉龐,自己沒能忍住臉頰流洩的溫熱,看著他的模樣動彈不得。

「沒說話我可寂寞了。」

「……抱、抱歉。」

自己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歉意,卻迎來他瞇起眼尾的笑意。
即使自己因為啜泣沒能把話說的平穩,他仍是伸手將自己挽進懷裡。

「說吧,什麼都好。」

他懷中安心的微暗,讓自己忍不住想靠緊,卻又滿懷愧疚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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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豫掙扎了許久,自己才細聲開口:

「吃下幾根指頭或耳朵能補回來嗎?」

他楞了一愣,呼了口氣將自己自他懷中拉起。

「你就在意這事?」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自己的視線又再次模糊了。

「……我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補回那些……」

忍不住低下頭,朦朧的視線與眼眶不斷溢出的溫熱令自己呼吸也變得急了,滿臉的愧疚他多半也見著了吧,再度將自己收回懷裡,卻擋不住自己的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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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這麼沒用,又讓你幫了我……」

「你總在意這種事呢。」

他的話裡染著笑意,即使眼前的他自衣物破損的地方查看也沒留下一絲傷痕,但遠比上次在倒塌寺院受過更嚴重的傷,還有那燒盡了土蜘蛛的力氣,肯定也讓他消耗了太多吧。

如果自己能獨當一面處理這些就好了。
如果自己不是這麼膽小不願面對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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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自己遇到了,會怎麼做?」

「……打不過的話,會放出鶴符通知書院吧。」

「死了也沒關係嗎?」

「……反正一個人肯定是活不了的吧。」

若剛才不是被他推開,身子被貫穿的肯定就是自己了,人類受到這種程度的傷是活不了的,他也是察覺到這點才將自己推開而去承受那些的吧。

……若是自己再謹慎一些,早些察覺危險的話……

「對不起……」

「你一直在道歉呢,為什麼要道歉呢?」

他的掌心貼上了腦後緩緩撫摸,這讓自己幾乎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理所當然的問句,卻又讓自己更感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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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知道這是必然的,你一定會為了保護我所以挺身擋住那些,但我卻什麼都不能給你……」

抓緊了他身子的衣物,染著血汙,隱約還能嗅到灰燼的味道。

「但你好好地在這兒呀。」

他輕輕靠上了自己,細細磨蹭的觸感與懷抱,讓自己幾乎要鬆懈了下來。

「不應該這樣……如果我多注意些,有想到那些的話……」

咬著牙,好像現在原諒自己、說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的話,自己就會拋下一切慚愧,成為糟糕的人。

明明沒有把事情做好,拖延猶豫無法決定,又失去了應有的水準,讓他多付出了太多。

自己根本沒有做好與他同行的準備,任憑態度渾噩,忘了他在乎著自己的事。

「如果我在乎你,就該保護好自己,快些把事情做完……但我連一件事都沒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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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痠疼卻止不住流瀉的溫熱,自己只懂得做這些丟臉的事,花費他的力氣安慰自己,急著想把愧疚付諸,好讓自己得以頹喪實則輕鬆。

「是嗎,若我沒一起前來,會發生什麼呢?」

「……你會因為我死了而失去契約,被書院收回……」

「那不是個好選擇呢。」

「……腳趾行嗎?少了幾只也能站穩的。」

「唉?我准你這樣做了嗎。」

身子被他抬起,頹喪的臉多半十分不堪吧,他輕聲笑了,抬起手抹去了自己臉上逐漸冰冷的液體。

「能讓你好好的,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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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爭氣的眼眶這次連他的指尖也浸濕了。
說不出話,看著他溫柔的笑容,自己好想狠狠地揍打自己。
已經發生了的事無論怎樣喪氣也不會改變。
若總是想著如何補償而不去真正地改變自己的話,同樣的事只會再次發生而已。

「……我不要再讓你受傷了。」

咬著牙也止不住淚水,自己湊向前,讓他擁入了懷裡。
自己真能堅持住嗎?
能在他的看顧下,好好地改變自己嗎?
那想回報他卻察覺自己的無力的心情令人悔恨不已,事實卻提醒著自己未能改變的心。

拿不住寶物的雙手,連這沉沉的重量也使不上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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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我了嗎?』

被風雪遮擋的面孔有些陌生,但那面孔自身側抽起的刀刃,自己卻記得清楚。

那是自己費了數日,只為了習慣長度與重量,不斷在後山揮舞,就望能擊敗鬼的……名為『琉璃』的寶刀。

這是什麼時候,又是在何處呢?

『罷了,我也是為了消除這罪孽而來,若未能手刃你,此命也將殞矣。』

風雪底下露出些許微笑的面孔,即使模糊不清,自己卻覺得熟悉。

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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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先祖從戰國時期流傳至今的鎮鬼寶刀,『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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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盡了滿地血汙,隨之被燒得焦黑的雪地,雪停了,環顧周遭僅剩枯木的眼裡,伏在地面動彈不得的身影。

『最後還有想說的話嗎?』

懷著愧疚的雙眼望向了這裡。
 
 
——我覺得以前就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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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生再告訴你。』
 
 
 
 
 
啊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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