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槍打死了一個人。

「喔，我的聖母瑪利亞。」
眼底倒映出妳的身影，那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彷彿這一切不在妳的意料之內。「你怎麼能開槍殺死他呢？」

你怎麼能。
我愣在原地。

你怎麼能。
你怎麼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句話？

-

一個月前，當我們還是那樣無話不談的，稱作朋友的關係時，妳每日身在教堂，做一個修女一個聖母，虔誠地祈禱，祈禱上帝予妳一個瘋狂而失控的世界。

我每日提著獵槍奔馳於林間，追逐獵物或者提槍練靶，我曾幻想，自己或許也能夠擁有某種不可思議的情誼，一種能夠從胸口以及眼眶溢出的感動與奇蹟。

我總是在午夜時分聆聽妳對這世界的期許與無盡幻想，那綻開的微笑下，是溫柔慈悲為懷，也是嘲諷愚蠢眾生。妳曾細細地對我說，那個人幹盡了殺人放火之事，強姦了民間的良家婦女，如何罪該萬死，但妳僅是一介修女，說什麼也無法將之處刑。

我抓緊獵槍，再三與妳確認所說之話是否屬實，得到了正面的回覆後，妳的話語在我心中種下了種子，發了芽，開了花。

我開始注意到那個人的一舉一動有些怪異，時常造訪村裡的女性後，便至半夜也沒出來，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接近村裡的孩子們，或老是捲著一綑木柴扛在肩上。

我逐漸相信，這個人是我必須消滅的存在，至少不能夠讓他繼續待在這個村子。

那天早上，我看見那人在水果攤前與另個女人爭執，他抓住對方的手，狀似兇狠地發著命令的語句。
我想，自己當日的狀態是比平時激進亢奮的，於是我抓著平時帶上山的獵槍，特地去了一趟教堂，在並非午夜的時刻與妳相認。
我接下來將會去殺死那個人。

妳看起來有些驚訝，但表現出的樣子很是雀躍，春風化雨地訴說著，以為自從上次我與對方起了小衝突，我沒有一槍斃了對方，就再也不會有機會聽我這麼說了。

得到你的肯定與鼓勵，我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我說服自己，這是我想做的事情，為了這座村子，為了妳，那個人勢必要在我的手中被送走。

於是在與妳道別後的炎熱午後，我走進了市集，在眾目睽睽下，提起槍枝，瞄準，對於對方的恐懼、悲傷以及試圖言語視若無睹。

子彈出了彈夾，我親手葬送了一條性命。

然而，你怎麼能。

「即使他做了很多壞事，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啊，你怎麼能就這樣殺了他？你瘋了！」
槍枝垂落在我的大腿外側，那人頭顱落地飛散出的鮮血興許沾染我狼狽的臉龐，而妳那平時如四月春風拂過般的柔和嗓音，此時帶了點哭腔。「這樣從此以後人們都會害怕被你殺死，活在無盡的恐懼中！」

我不曉得是什麼樣的良知道德喚醒了妳。
但在那雙指責的雙眸中，我沒看見任何熟悉的身影。

我們曾說好一起去看世界的，對嗎？
那個曾經溢出許多感動的胸口，如今在我蒼白的發愣佇立之下，乾澀龜裂。

好痛。
以為是身體上的不適，我下意識動了手指，卻並非反作用力帶來的衝擊，亦非使力緊握著槍枝而發紫的手指。

你怎麼能。

「道歉。」妳說。「對即將活在恐懼中的村民，以及這位被你殺害的人的靈魂道歉。」

你怎麼能。

我的嘴角僵硬地牽動，扯起一抹怪異的微笑。
「不要。」
我以為自己會狂妄地對著天空大笑，畢竟這一切太過荒謬，而書本上總是寫著，人們在撕心裂肺時發出的詭異噪音總伴隨著失心瘋似的大笑。
但我沒有，我維持著奇怪角度的笑容，用盡力氣扯出最後一句話。
「要道歉妳自己去，我是不會道歉的。」

我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非得為了你那無聊的同理心和道德心，向根本不知道是誰的人道歉？
希望那個人死的不是妳嗎？
慫恿教唆鼓勵支持的人就如此清白嗎？
清白到能夠冠冕堂皇地對著我說道德啊。

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口口聲聲說想守護的村子是妳一手築起來的，而我只是妳呼風喚雨世界的有趣棋子。
還忠誠地不可思議。

嗚嗚 主角該錄音的（怎破壞氣氛

昆布 : 每次碰到這種都覺得該錄音

因為最近碰到了一些事所以san值有點低
感謝大家的喜歡跟小心心

錄影筆大家都該有一隻

是我就再一槍蹦掉八卦修女

仙草☯️星空に大輪の花を. : 鄉下村莊可能沒那種東西
也是因為主角很信任那位修女ㄅ

易雲𓅄低潮。 : 我也有想過
不過我覺得還是不太可能 因為主角對修女的忠誠心真的太高了開不了槍
有想過另一個結局，就是主角把槍扔給修女，示意她對著自己開槍
但聰明的修女八成不會開槍啦，不過也不好說，如果虛榮心太過高漲說不定就會帶著輕蔑與世上最溫柔的表情開槍

如果提前知道這些都是妳的笑話
如果提前知道結局
如果提前發現我可能因此失去妳的話
說不定就不會開槍了 是嗎？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