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茶半糖的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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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並不想談論丁醫師這噗的,因為談了,就像是在針對某一個人。但是既然有人直接貼了這噗指名我回應,為了不要讓人家覺得我不說話理虧,我就以我個人的立場來寫點東西。

聲明:
我並不是要為伴侶盟辯護或背書而談這個議題的,我從頭到尾都不在乎伴侶盟的誰說了什麼。我發言的動機是,我要跳脫伴侶盟、或者是那些引導LTGBQ引述的新聞或輿論意見來闡述、形成我自己的想法。

我是為了我自己發言,而不是為了伴侶盟什麼的而發言的。如果有人要嗆說「你應該要先搞清楚你支持什麼」,或者說我是支持伴侶盟的人,請放尊重一點。
紅茶半糖的長夜
以下所述情形僅限於成人,兒童非我的專業故不包含在內。我談一些很概括的情境,這些概括的情境佔了我們日常生活的醫療行為的絕大部分。至於極端情況,case by case,妄想用一個噗談完,那就太看輕醫學了。
紅茶半糖的長夜
以西醫的範疇來說,會因性器官差異而造成處置差異的,絕大部分是在急診急性腹痛的鑑別診斷,還有泌尿婦產科的處置與診斷上會有所差異。神經科、胸腔科、復健科、腸胃內科、眼科、耳鼻喉科、骨科,這些科別所執掌的器官和處置上,幾乎不因為性別差異而有所差異。病理科在判讀檢體,根本也沒有分男檢體、女檢體,絕大部分的科別,在診視、處置病人的時候,根本不需要考慮性別
紅茶半糖的長夜
丁醫師的噗裡面說,會因為「跨性別隱瞞病史而出現開錯藥」,我感到很困惑。以一般性疾病,例如感染症、感冒、高血壓、糖尿病等等,醫學院在學習的時候,藥物根本沒有分男/女,常見的使用差異也根本不是因為男女性器官而有別,而是根據體重和肝腎功能做調整。

隱瞞病史的行為,男女老少皆有之,現在的醫療場域裡就一天到晚出現,根本不是什麼新鮮事。隱瞞,或者無意隱瞞但造成與隱瞞相同結果的原因有:病人忘記了、病人以為這不重要所以沒告訴醫師、病人以為這兩件是不相干所以沒告訴醫師。林林總總的情況很多,跟病人諜對諜是醫事人員的日常,為何要針對跨性別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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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剛剛講的急性腹痛的場域。腹痛就是想:GI, GU, Gyn (腸胃系統、泌尿系統、婦產科系統)腸胃的部分,在腸胃系統來說,急性腹痛根本不會因為性別有所差異。男人和女人的腸子都是長一樣的,處置的方式也完全相同,急性處置上並不會因為性別而有所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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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家認為會起爭議的就是泌尿生殖系統。從丁醫師的噗裡面寫的內容,我擅自認定,丁醫師指涉的情境又以「懷孕」的情境為衝突及爭議最大的情境。但所謂「跨性別」並不只有女跨男之情形,也有男跨女之情形。以下分開狀況論述。
紅茶半糖的長夜
如果一個外觀像女性的人實際上是具男性生殖器,那醫師在問診的時候會把她當成生理女性對待,這時會往婦科的方向去診察,反而會忽略男性性器官才會罹患的疾病(例如攝護腺炎、陰莖炎、攝護腺癌等等),但是在解釋檢查的時候,就會因為患者外顯性別是女性,而詢問是否有懷孕可能、是否曾經懷孕。如果患者沒有因為這樣的問題意識到自己需要告知自身性器官的情況,患者真的被安排了婦科的檢查,推到檢查室,發現患者根本沒有陰道而是男性生殖器,這樣子某些檢查是根本無法執行的(ex: 經陰道超音波),既然沒有執行,也就不會對患者造成傷害,檢驗單也會作廢,只是搞了一場烏龍。就算病患事後認為,醫院因為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她其實是男性,而延誤診斷導致提起訴訟,只要醫師有在病歷上記載曾經問診,對方很難站得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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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男跨女的患者,她罹患的是男性外陰部特有的疾病,像是睪丸扭轉、陰莖炎之類的,通常來診的時候就會主動講了。即使患者是用很隱晦的「下面很痛」、「尿尿的地方腫起來」來表達,身體評估脫下褲子就會知道他具有男性生殖器,而體外的睪丸是否存留(隱睪症我們不算),用觸診或者超音波診斷的方式也就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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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患者是男性外觀但是具女性的生殖器,那麽這樣的患者可能會被忽略婦科的問題。前面暗示的「開錯藥」大概是在暗示,若病人懷孕,有可能會開出孕婦禁止使用的藥。至於「來急診說肚子痛,結果我們照完電腦斷層之後才發現病人懷孕,這種情況的配套是什麼? 孕婦不建議暴露在過多輻射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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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想請問,這是哪一家醫院,健保是哪一區,來急診的患者腹痛可以不經問診評估、常規照電腦斷層?快公佈醫院,病人一定很想去你們醫院掛急診。病人在急診想要做電腦斷層,第一時間幾乎都會被打槍。急性腹痛的評估,要經過觸診和病史詢問,才能安排下一步檢查,我以為這是醫學院教育的常識。更不用說現在急診大量引進超音波,每個腹痛的病人來診,超音波掃一輪已經是某些急診科醫師的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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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醫師沒有意識到患者擁有子宮,為了急性腹痛所安排的電腦斷層,在生育年齡/腎功能良好的情況下都會加顯影劑,顯影劑的同意書上面幾乎都會請病患勾選「是否有過敏的可能」「是否有懷孕之可能」,且這份同意書也是不分男女的。一但患者勾了「否」,即使後來出事也是患者要自己負責。另外既然你發問了,我順便宣導一下。孕婦並不是不能做任何X光檢查,也不是靠近了輻射作業區就一定會流產或是一定會致畸胎。懷孕在第幾孕期和接受的輻射總計量才是真正要考量的點,只是臨床上為了避免麻煩,會希望孕婦能盡量不要照就不要照罷了。至於生育年齡但是未懷孕之生理女性,其用藥、檢查、處置,與生理男性,在急症醫療的場域裡,幾乎沒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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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經過了前面一系列的問診、基本身體檢查,患者沒有意識到自己需要告知醫師自己具有女性的生殖器官,通常不是刻意隱瞞,而是根本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懷孕、或是沒想到自己的情況會跟女性生殖器官有關。患者作為醫療知識較缺乏的一方,在提供資訊上經常有疏漏或者不全。丁醫師所講述的情境,我並不會說完全不會發生,但這對臨床醫師而言應該視為一種「提醒」。跨男懷孕的比例在台灣應該很低。為了這群某些醫師一輩子幾乎不會遇到的患者,以醫療體系的負擔為理由,去打壓一群人的權益,這種主張,恕我無法接受。
紅茶半糖的長夜
如果跨性別的人口數多到一個程度,高到醫師們會覺得經常遇到這樣的患者,那臨床上的實務會是加強認識這群患者的需求,就像是我們現在學習如何與愛滋、失智、憂鬱及焦慮的病患相處一樣。我們在臨床實務上要更小心,去學習怎麼跟這群患者相處、去學習照顧這群患者,而不是基於被告的懼怕就抗斥這些患者。更不能用「這很麻煩」為理由,去拒絕、駁斥這一群人的醫療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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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醫學院裡面就已經有在談醫療訴訟這一塊,無論是醫界和法界,主流論述都著重在醫療端必須善盡「知情同意」的責任。曾有一位醫學院的老師明白的說:「醫生不能怕被告,怕被告就不能當醫生。」以及「當醫生,就是要耐煩。」這樣講的意思當然不是坐著等被告,許多律師來醫院分享案例的時候,也都會教醫師要怎麼避免自己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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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我認為丁醫師所述之觀點很有情緒渲染力,因為她刻畫了一個劇本叫做「醫事人員會因為這群人而增加被濫訴之可能」。此一論述會被大眾接受,我認為這代表大眾對醫療人員是友善且同情的(笑)。然而臨床的醫病互動並非單一情境,更何況,丁醫師並沒有辦法舉證跨性別者一定會隱瞞病情。(不要再拿伴侶盟的話來煩我了,國民黨整天呼籲兩岸一家親,兩岸至今沒有統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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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醫師這個噗很有情緒渲染力的另一點是,范雲的助理的應對相當的讓人不滿意。然而范雲的助理無禮/無理,跟丁醫師的論述是否有理,是兩回事。以我第一線醫病相處的個人經驗,我並不能認同「免術換證會造成醫病溝通困難、病人傷害增加、醫療訴訟增加」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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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醫師還講了很多事,但是要一一解釋並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所以容我之後再開噗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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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出eGFR的問題,MDRD的男女公式不同。

男女公式不同是因為肌肉量差異。如果沒有去深究主要的原因是在於「肌肉」,同樣會錯估超健美男性、健美女性的eGFR。

同樣的道理,在肌少症的老人身上,無論男女,都可能錯估eGFR。

這是一般內科PGY的必須知識。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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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WWW不要WWWW這麼生氣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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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多方指正,敝人對病理檢驗科的科屬性、工作內容有錯誤之描述,生理性別對病理診斷確實是重要之資訊。特此修正並且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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