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時間

夏日最近看到我常常被左牧芝到處拖著跑，疑惑地在我踩點回到L鎮的時候來到我的駐紮地問我最近在忙什麼，而雖然這位男人基本上已經得知了我的所有醜態，但被強迫拉去當戲劇演員這點還是太過於羞恥，我隨意含糊一下就過去了這一次的疑問。

他提問的當天是我演完最後一次「小紅帽」的時候，我帶著雀躍的心情與疲憊的身軀回到L鎮，將自己梳洗完了，我將簾子拉起並且倒在床墊上，夏日的身影與聲音因為隔著簾子，都顯得模模糊糊的，我聽著他的問話，雙眼半垂，隨時進入夢鄉都不會奇怪。
我已經很盡力的模糊了被抓去當劇演員的資訊，重點放在「認識了新的人、所以常常被拖去找資源。畢竟L鎮的管理人員除了修蓮蓬頭跟牆之外什麼都不會」這點上，但我該知道夏日並不是會被隨意模糊過去的人。
他站在簾子外說了些什麼，但我實在是沒有聽清，只是敷衍的「嗯啊」了幾聲，對方像是察覺到我的困倦，跟我道了聲晚安之後就離開了，而我也隨即進入了夢鄉。

畢竟明天就要公演了，不好好養足精神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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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開始公演的第一天。

我們在地下一樓廁所前面的空地搭棚──這很顯然的造成了交通阻塞，團長強行佔用了公共廁所給我們當化妝室，完全不管公演到一半會不會有保全突然衝出來把我們打成肉醬，或是會被急用廁所的其他居民亂棍打死。

「演出一齣戲，總是會包含淚水與犧牲的。」再過一小時就要上台演出了，團長閉著眼睛，任由我在他充滿鬍子的臉上揉揉搓搓，他含糊不清的道：「至於犧牲的是我們還是觀眾，那就是看運氣了。」
要不是我現在一掌打下去會讓我這兩個禮拜的心血全都白費，否則我真的很想好好地教訓他一下，讓他知道犧牲了一位十五歲的女孩半個月的青春歲月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情。

此刻的其他團員都在洗手間外面進行搭棚的動作，我大概是唯一被赦免不用在開演前進行苦力勞動的團員，但我的手不會停下，像是畫完團長的臉妝之後他會出去進行交接，讓左牧芝進來。
莎樂美的裝扮是最麻煩的，我也會花最久去化它──雖然扮演莎樂美的左牧芝嚴格來說是個美人，但她高大的身材與中性的嗓音實在很難讓別人聯想到「第一美人」，於是我們在其他地方做了一些小小的更動，讓左牧芝更有女人味一點。
我們從商場的雜物堆間翻到了蕾絲的桌布，稍微經過一些修改與加上串珠之後桌布就變成了頭紗，讓左牧芝的整體造型變得更陰柔一些；她身上的裝飾品則是大家跑去各樓層搜刮有沒有合適的東西──只差沒有去翻垃圾桶──最後拼拼湊湊，勉強湊出一個讓大家都點頭的莎樂美。

莎樂美的故事起源於聖經之中，我們之間只有團長有在信教，公演的主題就是他挑選的，雖然我到現在還是不太懂他為什麼要選莎樂美這種難到爆的題材，但我提出疑問之後他總是沒有正面回答我過，而是以各式各樣的理由塘塞過去，我的頭髮還因此被他揉亂過好多次，到最後我也不再進行提問，反正團長這人就是那麼奇怪。

團長這人對鬍子有莫名的堅持，他可以接受我亂搓他的鬍子、或是幫他擺造型，但是他不准我拿刮鬍刀或刀片之類的東西靠近他的臉。一開始我以為他怕我會暗殺他，但後來經過左牧芝的解釋之後我才知道那是男性奇妙的堅持。

「好了，可以換下一位了。」

將團長的鬍子梳理好之後，我看著他的臉滿意的點點頭。最近因為每天都要幫這群人試妝的緣故，我化妝的速度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原本一小時要畫好的妝，現在時間可以縮短成三分之二甚至更短，如果對我來說遇到左牧芝之後有發生什麼好事的話，那就是我現在可以躺在床墊上貪睡二十分鐘再起來化妝。
我轉頭整理剛剛的化妝盤，打算先挑出等等左牧芝會使用到的色系，莎樂美的第一天公演，她臉上的妝我並不打算化得太濃，但是亮粉一定少不了。
正常的舞台妝為了讓遠方的觀眾看得清楚，會將妝扮誇張化，但是這是公演第一天，宣傳又只是簡單的發放傳單，如果妝化得太濃，我怕台下的稀少的觀眾會用看妖魔鬼怪的表情觀看演出，而且我自己以前沒有畫過舞台妝的經驗，於是就先淺淺拿捏，試一下水溫。

「彩子。」就在我整理用具的時候，講求效率的團長居然沒有立刻出門換人，而是盯著我的臉，呼喚了我的名字。

「怎麼了團長？妝扮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我看著我完美手藝下的成果，說的話完全就是客套。要是這個男人敢說出不滿意三個字，我就會不顧我這兩個禮拜的辛勞，直接把手上的裝飾品灑到他身上。

「妝扮很完美。」團長說了完美？他剛剛是對我說了完美兩個字嗎？我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話。「只是想跟妳提一下、關於左牧芝。」
啊，所以現在是要講戲嗎？我疑惑的歪了歪頭，依團長的性格來看，現在講戲好像也不無道理？只是現在距離演出只剩一個小時，現在不讓左牧芝進來化妝是真的會來不及的唷？

「只是給一個建議、」他似乎想說很多東西，但文字吐到嘴邊又嚥下了不少，似乎是在掂量說出來的話語：「......最近看妳們走的很近，不過別太投入感情了。」
我的疑惑簡直要滿出腦袋，但是團長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沒有再留下其他話，像個不在一部電影之中把殺人兇手揭發，而是要等到二部曲的混蛋導演一樣走出了洗手間的門。
我的困惑還在持續，但團長出去之後不到一分鐘左牧芝就帶著滿臉的笑容走進了洗手間，她一隻手摸著肩膀上的布料，模樣讓我想到了肩頸痠痛在為自己按摩的老人，差別是別人是愁眉苦臉，而她是笑容燦爛。

「接下來就麻煩小彩子幫我化妝啦！」
我甚至不用開口邀請左牧芝，她就自動自發的走到剛剛團長待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她自然的揚起頭，閉著眼睛等我的動作。

「怎麼那麼開心？」我隨口問道，用濕毛巾幫她的臉做清潔，等等要先敷上化妝水再幫她擦隔離霜：「找到阿右的相冊了？」
阿右是左牧芝還沒進到商場前就開始飼養的烏龜，芳齡十歲。我從還沒有這個榮幸一睹牠的容貌，因為據左牧芝所說，她親愛的阿右寫真集（拍攝者為左牧芝）在一次被保全追殺的冒險中消失了，我後來聽其他團員說左牧芝那時候想看看販賣機退幣鈕按多了會不會吐出代幣，而她用阿右的寫真集這個慘痛的代價學到了教訓。

「啊，關於這個、還沒，我親愛的小阿右──」
聽到我的問話，左牧芝的肩膀垂了下去，但是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沉靜在悲傷的世界沒幾秒，她又回到之前笑嘻嘻的樣子，她到底想不想念她的烏龜。
「今天是大日子呢，阿右會諒解的。」妳想要一隻烏龜諒解什麼東西？「不是，是剛剛的團長他，拍了我的肩膀！要我加油呢！」

團長拍人肩膀力道又重，每次被拍完總感覺肩膀會塌掉，這有什麼好值得開心的，難不成她成堆的債務在警告她無論團長做什麼都要覺得開心嗎？
我透過鏡子看著左牧芝的視線越來越憐憫，金錢的奴隸在這個時候顯得特別可悲，我跟左牧芝最大的差別就在於她是被金錢主宰的一方，而我是主宰錢的那位。
可能是我眼神之中的情感刺激到她的身上，她在我把毛巾掀開之後睜開眼睛，看到我的眼神之後皺了皺眉頭。

「小彩子妳這是什麼眼神──」
她不滿的說道，但這時我將她的臉扳正，在手上倒出一些化妝水之後就拍在她臉上，發出響亮的「啪」聲。
這是不小心的唷，我沒想到她的臉與我手掌的距離會這麼接近嘛。
我在內心這樣告訴自己，看著鏡子之中左牧芝微紅的臉蛋，終究還是敵不過好奇心，將深藏已久的疑問問出口。

「左牧芝妳......是不是欠團長錢，或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扣押？」

畢竟左牧芝對團長的態度真的很像我哥跟想跟他簽約、不停拍他馬屁的公司老闆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視線之中包含的東西──所以我直接按照過往經驗去詢問她。

「啊？」聽到我的問話，左牧芝應該是忘記原本想罵什麼東西，只見她驚訝的張大眼睛，不管被拍紅的臉蛋，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什麼錢，誰欠誰錢？」

我困惑的看著她：「妳欠團長錢啊，這很明顯不是嗎？」

我跟左牧芝之間的空氣凝滯了大概有一分鐘那麼長，這段期間她用著被拍紅的臉瞪著我，生動的用表情詮釋著「妳在跟我開玩笑嗎？」幾個大字，而我則是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她。

「我──妳──妳覺得──」
她像青蛙一樣張開嘴又閉上，說出來的話也是不連貫的混亂，被我說出這件事實有那麼難以接受嗎？
我稍微看了一下時間，自從左牧芝進來之後已經過了五分鐘，而我甚至還沒開始幫她擦粉底，如果不能準時上台，我怕下一個被團長事後檢討的人就會是我。我將她的臉擺正，不顧她繼續露出破壞自己好看臉蛋的異樣表情以及行為，繼續我的上妝步驟。
接下來她安靜了──我想想，大概是四十分鐘？這期間她的表情在一開始的震驚之後就一片空白，任由我認真的在她臉上塗塗抹抹。途中她一動也沒有動過，堪稱模特兒的最佳典範──我差點忘記了，她到商場之前的工作似乎就是模特兒？

像是終於從極度的混亂回過神來，左牧芝眨了眨眼睛，深呼吸了幾口氣後，用非常複雜的表情看向正在挑選合適口紅的我。

「小彩子妳......是不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她沉默了太久，一開口就是跳到完全不相關的話題，而面對這樣的問題我愣了幾秒，最後搖搖頭說沒有。
愛情對我而言一直是一個我不想觸碰的領域，雖然來到這裡之後已經好了很多，但我對男性的懼怕並沒有完全根除，而且我看過很多因為錢而導致破碎的愛情。說白了這種費洛蒙所萌發的產物並沒有金錢可靠，
這個想法我還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但我覺得說了也沒必要，在這個地方的感情由於沒有貨幣流通的妨礙，反而顯得更單純，也不知道這點是好是壞。
不過我有時候看到一些表現親暱的情侶在商場之中散步逛街，他們臉上的笑容讓我覺得這對於他們來講也無非是件壞事，至少可以很有效的忘卻他們現在的處境。

我終於挑到合適的口紅，試了試色後我將其小心的塗在左牧芝的唇上，接下來只剩下莎樂美的頭髮了，時間雖然所剩不多，但我有自信可以在這段期間把她的頭髮給弄好。

「妳真的跟合奏小姐很像呢。」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左牧芝又切換了話題，原本的戀愛話題又切換到另外的主題，我的腦袋空白了幾秒，第一個反應是「她怎麼突然對我尊重起來了？」然後我才意識到，左牧芝口中的「合奏小姐」並不是指現在這個我，而是上一個「我」。

「......妳認識『我』？」我有點意外，因為以左牧芝之前跟我搭話的態度來看，我真的不覺得她認識之前的「我」，還是因為她演技太好，已經融入了日常生活之中？

「只是稍微跟她搭過一次話，那時我需要的東西在她手上，而正好，她也需要那樣東西。」我感覺得出來她試圖用委婉一點的說詞來形容當初的劍拔弩張，但我的腦袋中立刻出現了左牧芝用高大的身高面對「我」時的對峙。「合奏小姐那時並不是一個人，但老實說，在當時的情況來說，她只需要一個人就夠了。」
「我」的身邊會有誰陪著？我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張揚的紅色背影彷彿就在我眼前。

但是左牧芝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吊人胃口的傢伙都該處以極刑。
我有點不耐煩了，扯到與節子相關的話題，我總是抱持著極大的好奇，畢竟我現在還是沒有找到她，鬼知道這女人在八樓的商場到底晃到哪裡去了，聽說最近M鎮點名時她也沒有去領物資，想神隱也不是搞在這個時候吧？

「你們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催促她繼續說，同時間繼續著我手上的動作，用行動表明了就算我綁著頭髮，妳也可以繼續妳的說詞。

但是這個女人卻沒有要回答我提問的意思，她帶著笑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顧我焦慮的語調，只是輕輕地說。

「......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到公演圓滿結束之後我再回答妳。」
雖然開口了，但她的答案我並不滿意──應該說非常的嫌棄這樣的回答。所以現在是怎樣？我想知道我朋友的訊息也要被賣關子嗎？
我用眼神凌虐著左牧芝，從現在開始我要討厭一切不在一本小說或電影之中把所有謎題解開的作品。

我帶著不悅的表情梳著她的頭髮，如果不是我的力氣不夠，或許主演的頭皮已經被我扯下來，然後我們的演出就會被迫中斷，然後團長進來看到這樣的慘狀之後就會把我的頭跟身體也扯成兩半。

冷靜，合奏彩子，衝動是魔鬼，冷靜。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口氣，權當沒有聽見左牧芝的呼痛聲──只要沒有演變成哀號，團長就懶得進來查看我們的狀態，沒有問題的，她愛叫就給她，反正等等上台之後她講話喉嚨沙啞，會被罵的不會是我而是她。
在大概確保左牧芝年老之後會禿頭的保證後，我處理好了她的頭髮，在這段期間團長有探頭進來跟我們講說演出再十分鐘之後就要開始，完全忽略了左牧芝的求救聲，完美的詮釋了一位只在意演戲而不在意團員是否會在打鬧之間禿頭的冷血劇團長身分。

我幫左牧芝披上了披肩，等等她在後半場時要回來蓋上紗布，莎樂美最著名的場景除了她親吻約翰的頭顱以外，就是她在黑落德面前表演的舞蹈，整齣舞蹈不管是在聖經之中或是王爾德改編的歌劇之中都沒有替它命名，團長在改編劇本的時候延續了這樣的設計，他沒有給左牧芝跳的舞蹈取名，而說實在的，我覺得她跳的舞也不用特意取名，因為嚴格來講左牧芝詮釋的莎樂美並沒有到攝人心魄的程度──我並不是覺得她演得差，但莎樂美的飾演是公認的困難。
我把最後一條項鍊戴到左牧芝的脖子上，莎樂美的裝扮總算大功告成，我看著眼前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我真的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將左牧芝變成莎樂美，我想我果然是天才吧。

「小彩子真的好厲害，果然當初找妳做化妝師是對的呢──」

左牧芝將雙手舉起之後轉了個圈，任由披肩隨意的飄逸在空中，形成美麗的弧度。
雖然她當初是採用威脅的手段讓我加入劇團，不過撇除掉第一印象的話，我並不會討厭這個劇團。我淺淺的笑著，接受左牧芝的讚揚。
不過有一點讓我很疑惑，為什麼團長會讓我不要投入太多情感呢？
我想起男人在離開前的警告，但是思考持續不到五秒鐘，在那裏終於轉開心的左牧芝湊到我的面前，（經由我的巧手之下變得）美艷的臉孔直直盯著我的，我覺得莫名其妙，比她更漂亮的我又不是沒有見過，難道這女人想要誘惑我嗎？

「小彩子，妳不是問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巴普蒂斯特先生扣押嗎？」她的唇角勾起，繁多的吊飾在洗手間的燈光照耀下閃著光芒，刺得我眼睛有點疼痛。「雖然我沒有欠他錢，但這點妳說對了喔！」

她站直身體，高了我一顆半頭的身高正在無形的壓迫著我，我突然想起來她平常跟我說話的時候有稍微彎腰，體諒我的身高──不止她，連比她高的克勞迪歐跟卡特老師都是，這些人平常講話是不是很累？

「所以妳真的被團長威脅了嗎？」雖然我這句話帶著疑問的語調，但我腦袋裡的想像卻是越來越肯定，不過真的有什麼東西可以威脅到左牧芝嗎？阿右的寫真集嗎？

「不是。」左牧芝直接笑出聲來，她轉頭走向門口並指了指手腕上並不存在的手錶，示意我時間要到了，我趕緊低頭尋找我的服裝。「雖然我也很想要......但是呢，被扣押的東西並不俗氣。」
她走到門口，要關上門的時候撇了我一眼。

「我的心很擅自的居住到巴普蒂斯特先生的身體之中，叫也叫不回來呢。」

她留下這句話之後就關上了門，我彷彿在她抹上厚重粉底之下的臉上窺看到了淺淺的粉色。
我則呆愣地抓著我剛剛找到的衣服，看向門口被緊緊掩上的門扉，努力的消化剛剛的消息。

「......所以，那不是欠債還錢的討好，而是戀愛中女性的熱切嗎？」

在時間的壓迫之下，我機械性的套著侍童的衣物，雙眼無神的喃喃自語著，空蕩的洗手間環繞著回音，像是在嘲笑我把戀愛的視線看成還錢的熱切。

我在這一瞬間意識到，我似乎是個戀愛白癡的事實。

- 化妝時間 End

(原本想說些什麼)(想想之後還是放棄說什麼)(放棄掙扎接受還要再寫一篇的事實)

這篇是過度章節其實沒有很好看，寫一下主線懶人包(？
團長警告彩子不要跟左牧芝太好。
左牧芝有見過1.0跟節子。
彩子終於知道左牧芝的視線不是因為欠錢而是因為她喜歡團長。
稍微寫了一下彩子的戀愛觀。

我笑死突然被tag到我想說怎麼了不是還沒開始嗎（用垃圾話先踩點

L46-4✘夏日 : 我劇情要先鋪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