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打／日常】

糖葫蘆



　得蓮藕，洗手做飴糖。

　　當季採收的蓮藕清脆，色澤潤白，是最佳的品嚐時期。昨日回府的路上巧遇了張大娘，僅是家常幾句便得了一籃蓮藕，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大娘嚷嚷著給媳婦嚐嚐，如此好意著實不好再推拒。

　　此時此刻，少年看著几上的竹籃發愣，這麼多蓮藕該怎麼辦？大半送到大廚房，剩下給院裡的陳嫂料理。

　　啊、試試那糖葫蘆好，給娘子甜甜嘴兒，近日似乎客棧雲集，累著了。

　　「陳嫂，午安。」

　　「二少爺，二少奶奶午歇起了嗎？您來得正巧，陳嫂方才做了蓮花酥，一會兒要端去屋裡呢！」

　　「妳忙，我想借借廚房。」

　　「二少爺又想搗鼓新吃食啦？二少奶奶真有福氣！」

　　「陳嫂見笑了，只是上不了檯面的小東西，比不上妳的手藝。」

　　「唉唷、別！小的擔不起。二少爺您自便，有缺什麼就吩咐小的那口子，腿腳可勤快了。」

　　理了外袍，綁起衣袖，舀了水開始洗淨蓮藕，細想著剛剛陳嫂口述糖蓮藕的做法，先切片串成串，再熬糖，最後於藕片上裹層糖漿放涼，聽著簡單做著難。

　　將刨好皮的蓮藕放上砧，揀了一把順手的菜刀轉了圈後俐落下刀，金屬敲擊木頭有節奏的聲響迴盪在小廚房，三兩下便把蓮藕都切成適度厚薄的片狀，再清洗了一遍。

　　找到陳嫂說的竹籤盒，一根一根串上藕片，有的三片一串，有的四片一串，仔細不讓竹籤穿破藕片。

　　接著挑了小鍋子換下大鍋，倒入一定份量的糖與水，往灶台再添些柴火，以湯杓輕緩攪拌令糖溶於水，蔗香清甜的氣味漸漸飄散在整個空間。

　　待糖漿開始冉冉升起氣泡，抽出幾根柴讓火候減弱，少年全神貫注地盯著鍋內的變化，這一步是糖好不好吃的關鍵期，糖焦了可就前功盡棄了，得熬得金黃滑順。

　　抓準時機滅了火，將置於一旁的藕片串取來，捏著籤條將串放進糖液中滾個一圈。

　　「嗯？」

　　或許是自己過於小心翼翼，藕片幾乎沒沾上糖，又試了一次，滾一圈兒……

　　是裹上了一層，但外表實在難看，唉，他小看了這門功夫，裹糖這麼難啊？

　　試了好幾次才掌握訣竅，將所有的藕片串好好地裹上金黃剔透的糖衣，一根一根插在台上。

　　隨手以袖擦了擦額際滴落的汗水，揚起笑滿意地看著一排排糖蓮藕，只剩下放涼了。

　　拉了張椅子坐下，托著腮靠在桌上，笑彎了眼等待，想著娘子如果見著這些會有多欣喜，那像小仙子般可愛純淨的笑顏，他可喜歡了……

　　「相公、相公——陳嫂說你在廚房，卻不告訴我在做什麼，也不讓我來，可湘兒好奇……」

　　如一隻歡騰的小雀鳥嘰嘰喳喳地飛了進來，香甜可口的味道盈滿了整個廚房，少女一眼便瞧見自家郎君趴在小桌上睡。

　　放輕了腳步走近對方，視線被邊台上插著的甜食吸引，忍不住湊近，第一根的糖看起來有點兒奇怪，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逐漸成了賞心悅目的糖串兒。

　　好似整顆心也裹了好幾層的糖蜜，跟著拉了張椅在他身旁坐下，膽大地往他臉頰偷香。

　　「知樂哥哥，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