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後貫 龍三
with 恵|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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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底已經很久沒有產生變化,惠谷卻一次次地提醒自己內心的情感還沒有完全逝去。
從失去家人的那一刻起,辛的眼裡容不下任何人,就在他心中最後的一點光芒消失殆盡時,是萊斯里喚回了辛,他的日子漸漸好過,好到偶爾讓他忘記為甚麼會在這裡工作,好到他貪婪地認為可以在掌握自己幸福以後,重算過去的怒火。
越後貫 龍三
是他太過貪心了,活在美好的泡沫中看著虹彩的倒影便以為那是新的轉機,如果當初選擇不戳破,他是不是能保住萊斯里的性命,自己也不至於帶著傷痛苟活至今。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這不是誰的錯,可在夜深人靜的時刻,辛總是自責。
越後貫 龍三
雖然惠谷很像萊斯里,但這樣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失去部分生命的心情,又何嘗不像自己呢?
辛只是很幸運地,在自己無力反抗命運時,是由李琳來親手斷了一切。
夢醒時分,他總是感念自己是個懦弱的男人,躲在復仇的名義後顧影自憐。
只看見自己的創傷卻忘了他們曾擁有很多機會、有那樣多不同的結果。
越後貫 龍三
辛用拇指撫摸著因為任務兌換來的刀面,這雙手早已不乾淨,若要自己死總有千萬種理由。

早在看到需要刻意與他人接觸否則電擊的設施規範中便覺得這一切都愚蠢且毫無意義,這樣體制下能有幾分真情?並且面對萊斯里的死亡,他的心早如死灰。

可事實證明他錯了。

現在有了惠谷,他站在無人之巔、暴雨如注,單薄的身影搖搖欲墜。
而那時惠谷在額頭上輕落下的吻,恰如一股春風,輕輕地、無意地拂出埋在底下的一點金沙。
惠谷不會知道這對辛來說意義有多重大,他只是像揮動著彩帶一樣輕鬆。
一語一笑、時而纖弱如鼠的聲音都如引線般,牽著湖底灰土色的泥沼,掀起狂瀾,寂靜的湖面又出現了生機。
日光的碎片浮在水面,許是太久沒見到陽光,辛還以為是惠谷帶給他湖底的珍寶。他也想帶給對方甚麼。
越後貫 龍三
這是最後一個任務,他會盡他所能地希望惠谷能出去,開始新的道路。
若辛的一切已成定局,惠谷的選擇還能造成不一樣的局面,就好像當初的自己一樣。
等一切結束也算是了了心願,

oO(這估計暫時是用不到了。)

隨著西裝料子滑過床鋪的聲音,房裡只留下圓桌上冰冷的利器。
恵|計|步
是尋找著慰藉嗎?自己也不清楚,就好像上次那般受到打擊挫折後去到了璃句的房間,有些卑鄙的模樣卻也不想再去反駁如此醜態,而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成了日積月累下、重重選擇並堆疊出的結果,對此是感到滿意抑或是失望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

不管想要如何去挽回並希望這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樣,那個裂痕也不會像是從未發生,好似水銀,緩慢地從細小傷口灌入,一點點的將那裂口撕扯開來,再等到回過神時也來不及,所有的一切都被退出了皮囊,那時要喊叫著躲藏也沒有用了。

他確實相當難受,就像是說不出話的哽在心頭,惠谷此時站在辛的房門口躊躇一會,沒有再板起以往的笑容,而是相對冷漠又空洞的模樣,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嘴角,卻以為樣貌一如既往的讓人順眼,隨後則是輕敲了幾下門扉。
越後貫 龍三
「?」辛聞聲把匕首收進刀鞘放進床頭的櫃子裡。
白色漆木的房門被打開,黑髮男人受損的視力使他的視線永遠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稍微矮他一截的惠谷好似只能看見他望著遠方的模樣。

「是誰?」他禮貌性地詢問著,一想到有可能是惠谷,那種極其違和的興奮與雀躍從心底湧出,他知道那是甚麼感覺,但還不到確定的標準。

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人表情已經不如往日,如若他還能看見,也許會覺得這樣的惠谷更加真實。
恵|計|步
oO(...啊......)直到看見男人敞開了門的模樣,好悲傷呀,不知道何去何從的傷感湧出,可臉上的表情也僅僅是抽動了一下,毫無光點的雙瞳純粹映照著辛的面龐,惠谷沈默了好一會。

沒有先是回應問話,而是伸出手的輕撫上那額眉,接著是凹凸的傷疤,再用指尖輕搓揉著纖長睫毛「...辛...見到我後開心吶?」不明所以地提出疑問,口吻除去了平常的溫柔和生氣,他直直地看著男人的雙目,其後則移開了手指的收回。

「我是來見你的哩,能進去嗎?」
越後貫 龍三
他的眼睛被手指碰到時顫抖了幾下,他默許對方像欣賞收藏般撫過自己臉上每吋地,會那樣觸碰自己的也只有心裡所想的那人。
他們有著難以言喻的親密,同時又非常遙遠。
像是背貼著背,沒有距離卻從來沒看過對方真正的模樣。
「....當然,在這裡能見到熟識的人已經算是種奢侈了。」
他敏銳的洞察力沒有忽略對方憔悴的聲音,沒有多說什麼,辛側過身讓對方進房:「事實上,我也正想去找你。不過看來你似乎有別的事情纏身。」
待對方進房後,輕巧熟練地點著白手杖在這普通大小的套房內找到熟悉的位置坐下。
恵|計|步
入了室內後,他瞧著辛移動並坐下歇息,隨後惠谷像是摸索什麼般在房內四處走動,雖然說來過了不下多少次,又或說只是想找些什麼轉移個注意力,指腹掃過著男人經過的痕跡,是摸過的桌角,是靠過的白牆。

「辛先說說是什麼事吶,我想聽聽。」好似想繞過話題,惠谷現在不太想談到自己,他的視線隨即停在了床頭的櫃子,些許露出縫隙的抽屜引起了注意,裡面是有什麼嗎,隱約的這麼覺得。

指尖抵在了微微敞開的空隙,卻只是駐足在那也沒打開,他抬起了頭往辛的方向看去,窗外的陽光直直灑落在男人的身上,有些耀眼,這個畫面就好像油畫般,惠谷認為自己可以看著這樣的畫面好久好久。
越後貫 龍三
惠谷今日的違和感,辛就算眼不見,心也可見。
輕嘆的鼻息在沒有雜音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辛坐在床邊手肘撐著腿部,略顯粗糙的手心交疊放鬆地置在腿間。
他稍微前傾了身子:「這禮拜是最後的任務了吧?那個照顧電子嬰兒的.....」

「時間也真快,一個月說過就要過了。....這次分數給得很爽快,你想試試嗎?」更準確地來說,辛是想試探惠谷是否有意願想要爭取分數。
這算是最溫和的任務了,之前的任務讓自己對惠谷有些猜測,想必是承受不了過激的內容。
「...別看我是盲人,我還是對照顧孩子有信心的,只要告訴我東西在哪就好。」他自嘲地笑笑,他提這些可是深思熟慮過的,這是對他們來說最能夠賺分數的打算,當然,也得打出好的配合,小惠得擔任自己的雙眼。
恵|計|步
「電子嬰兒...?」說起來這近幾日實在發生太多難以負荷的情況,所以也根本無暇注意到這週有什麼任務的內容,不過這樣聽來,給自己點事情做煩惱可能也會跟著煙消雲散吧...如果有這麼容易就好了。

「是哩...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吶...」惠谷從當初進來這設施後,還以為只會是短暫零星的日子,沒想到一個晃悠就過了一個月的時間,甚至還發生了許多始料未及之事,失去也好獲得了什麼也好,此刻卻感覺無比空虛,好似都要抽離了現在所處的現實,這讓他不禁想起計,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只需一下子惠谷就覺得很難受了,計原來一直都承受著這樣的痛苦嗎?

「可以吶,我和辛一起做吧。」他想像著自己一如繼往的笑顏以對,並隨後掏出了於口袋被閒置太久而處於低電量的手機,稍微拉近一看,螢幕的倒影顯露出自己麻木的面容,有些疑惑怎麼不是如腦海中的樣子。
越後貫 龍三
青少年的心剛長出了韌度,卻負載超荷的壓力。惠谷這樣正值青春年華的男孩如今徬徨得令人心碎。辛何嘗不知道自己因為對萊斯里的留戀太過憐憫了惠谷,可他朝自己伸出手的瞬間,惠谷又何處不可憐?
「....小惠離開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除了上次在任務期間擦槍走火的痴態,平日裡其實是不太能適應稱呼對方小惠的,總覺得有點難為情。但這次不一樣,那代表想刻意拉近的距離。
辛明白惠谷也許不喜歡分享自己的事情,但對方選擇找自己為依靠必定有因,他旁敲側擊地開口,不希望驚擾到對方太多。
「我想回去日本。」像是意料之中。他沒等對方躊躇不前的回應,率先領了頭:「那是我跟家人最後的回憶...也想著偶爾能跟你碰面。當然,如果出得去的話。」
熟練地靠著語音點下任務畫面,他並不是很在意自己能否出去,能在最後成為惠谷的慰藉與支柱他已經很感激了。
恵|計|步
「...」他聽著男人所說的話語跟著點擊任務,爾後則緩步走到對方的一旁,微微的傾下身子伸手撫過辛粗壯的臂膀、再沿著肌肉線條摸至些許粗糙的掌心並提起「我...現在還不知道之後該有什麼打算哩。」

辛的每個字句都好似如圓滑溫熱的熱流撩過自己的縫隙,有種閉上了眼睛就會深深的沉進去,面前的人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失禮的事卻還是如此溫柔以對,惠谷此時卻覺得些許酸澀,想到自己無意的傷害了這些重要的人就覺得好可惡,但又止不住的去躺入那向自己伸來的熱浪,他捉住了,貪婪的不想放手。

「不想偶爾吶...」他捏了捏男人厚實的手掌「想要每天都見到辛。」惠谷垂下了眼簾,金橘色的髮絲幾乎遮擋整張臉,近乎一個月過去的時間,也是長長了些。
越後貫 龍三
對於這樣的答案他並不意外,經歷上次惠谷想起自己所犯下的過錯,中間或許又會想起更多另他難以承受的事情,未來甚麼的,對於現在的惠谷來說也許如捏著火柴尋找出路一般困難。
「....當然好。」惠谷撒嬌般的舉動讓自己忍不住笑意,比起惠谷更厚實的手掌反握回去,粗糙的觸感更深刻地提醒這一切經歷並不是錯覺:「一起努力吧?」
即使希望對方不要一直這麼消沉,他也不想讓自己偏袒的心情干涉到他的決定,那樣就違背自己想幫助對方的本意了。
他一邊被惠谷引著起身,一邊撐著手杖。憑著鼻息傳來衣物芬香的味道,他便知道自己與惠谷的距離並不遠,只差一點便能親吻到對方的額頭。
「──你的頭髮不算短呢。」
他的手最終僅捏起了對方搔得自己發癢的髮絲,偶爾他會想起那個任務的情景,大概也是這樣的距離,他能感受到惠谷近得機乎要跟自己融合一樣。
越後貫 龍三
不過與那日相反,如今在收斂許多的互動間來回試探情意,更顯得近鄉情怯。
即使沒有紅繩,他仍感覺被無形地情感束縛,也許他還沒準備好─。
恵|計|步
待人支起身子,他伸出空著的另一隻手摸去男人的手背,並像之前那樣的將臉辛的手掌貼附在自己臉頰靠著,將目光停落在人的雙眼。

「有辛在身邊,我會努力噠。」失去了重要人的依靠,轉身投靠於面前的對方,他也想好好面對自己犯下的過錯,如果是望著視線裡的這個男人,或許做得到,惠谷心裡暗暗的這麼想著,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性,既使感到惶恐,直面去面對這樣結果的世界,也可能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彌補了。

「...辛的頭髮也變長哩一些吶。」嘴上是這麼說道,但這個距離驅使他反射性地湊更近,輕輕啄吻了男人的下巴,惠谷能清楚明白地知道辛在自己心底與他人地位的不同,他不害怕去碰觸自己的情感,但面前的男人會和自己的想法一樣嗎?有時候甚至認為辛和自己某種程度上的契合度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好想索取更多更多,想了解男人的一切,就算會無法自拔也不想停止。
越後貫 龍三
手背上傳來微涼的體溫,如投入心湖的石子,濺起漣漪,萊斯里的面容在那一瞬間變得細碎且無法辨認。
可惜了,他沒能真正看見少年的情感流露,但柔軟的嘴唇抵上自己時他仍感到無法呼吸,也許他正期待這個吻。
「...走吧。」
兩人之間強烈的引力使他鼓躁不安。
感覺再多一點他就會把惠谷攬進自己懷裡,恣意投射情感地把對方掐進自己肉身一樣禁錮。辛輕捏了對方肩膀便往門口走去。
越後貫 龍三
照顧嬰兒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辛曾經看著母親照顧過弟妹,每幾個小時便要被刺耳的哭聲挖醒餵奶,那時候他們並不富裕,幾個人擠在小小的房子裡,全家人一起被吵得不可開交。
但那些日子只能追憶。
「你照顧過小孩子嗎?」他們在前往兌換處時辛開口問道。
恵|計|步
直到對方開口並輕觸自己後向前走去,他也將手好好收回的跟上腳步,整個過程目視著辛的身影好似一刻也不想移開。

「沒有吶,辛曾經照顧過小孩子嗎?」他緊緊跟在身邊配合著步伐的這麼問道,惠谷不曾聽過男人提起和家人在一起時的樣子,頂多就是輕點點到為止便沒再接續,隨後則開始想著對方和小孩相處的模樣,好像有點想笑卻不怎麼能笑出來。

「辛...喜歡小孩子嗎?」脫口問出的問題好像打醒了腦子,他霎那間覺得身旁的男人對自己如此的溫柔、是不是其實是因為把自己看作是小孩對待,惠谷會喜歡這樣嗎,好像也不能說討厭,但他挺希望自己能被當看是作為『惠谷』的存在,而不是一個毛剛長齊的小伙子。
越後貫 龍三
「我曾經照顧過弟妹,在我還在唸書的時候。那時候一邊抱著孩子一邊唸書,就算孩子睡著了也不能大意,幾小時後又要吵著肚子餓了,想想真是佩服我自己。」
辛開始想起那些令他懷念不已的平凡日子,臉上掛著笑容卻沒有延續太久:「不過...那樣的日子也沒有太久,我的父親被騙光了所有積蓄。」
抵達兌換處後,辛輕輕放下白手杖,接過了冰冷的仿生嬰兒機器人,凝視著用拇指拂過嬰兒的額角。
「我為了還債加入組織,但是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了。」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是用好幾年的憤怒平息的,現在說放下了也不是,就只是累了而已,他不會原諒誰,只會盡力向前看,在風雪交加的路途中試著找到方向。
「至於喜不喜歡小孩子....,就看這兩個小傢伙怎麼表現了?....這個要開機嗎...?」馬上從剛才還很慈祥眉目的樣子變成像看魔術方塊一樣的左右翻弄嬰兒。
恵|計|步
「感覺是個很好的哥哥吶...他們能擁有你非常的幸運。」對方不僅要兼顧學業還要照顧弟妹,甚至為了家庭犧牲奉獻,換來卻是如此結果,辛肯定比自己痛苦幾十萬倍,仔細想想,自己真的是一個很幸運的人,根本沒有那個資格去煩惱,他擁有美好的家庭,既使和父母的關係並沒有到非常熱絡,但也沒給予自己任何方面的壓力,而妹妹相當獨立聰明早早就出走國外,家庭算是很富裕所以沒有人需要為了生計而苦惱,明明有大好前途的背景,自己卻只會玩耍,對未來沒有定性,還做了不可饒恕的壞事。

計也是,家庭敗壞遭父母慘忍對待,年紀輕輕就不得不隻身出來辛苦賺錢生活,還為了像這樣任性的自己甚至放棄學業犧牲了這麼多,而自己卻沒能帶給計任何的幫助。

「...辛會想再建立一個家庭看看嗎?」惠谷試探性的提問,跟著接過了另一個相當仿真嬰兒人偶,矽膠的肌膚觸感還非常柔軟。
越後貫 龍三
「我嗎?」他笑了出聲,對於這樣的疑問他反倒真的有些不確定。
「現在只希望...我所珍視的人都能好好的,因為他們都算是我的家人。」
才剛說完,嬰兒便發出囈語,不出所料地開始嚎啕大哭,辛暗自想著剛才的動作果然太粗魯了,他讓嬰兒躺在自己臂膀裡輕輕搖晃安撫,面對哭鬧辛倒是很從容,好像早已習慣。
「還沒聽你談過這些呢,我記得你有個妹妹?」在游泳池有過一面之緣,兄妹倆的氣質確實有點相像,但惠谷好像更調皮些。
越後貫 龍三
「在這個設施裡面還能遇見自已的家人或朋友實在是很難得的事情吧。」不知是否因孩子的哭聲所致,這段對話此時此刻卻顯得刺耳。
恵|計|步
「都算是...家人吶...說的也是哩。」惠谷側過頭的看著懷中的嬰兒,他也將計視為家人一般,現在心底還是隱隱的不想和對方不再有所交集,不希望對方離開自己的生活圈,但現在看來,真的是放手才會更好嗎,惠谷想要的是永遠待在自己身邊的計、還是能夠自由快樂的計?

身邊男人手上的嬰孩開始發出哭泣聲,這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辛餘裕的哄著小孩的模樣,像如此親眼看著還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唔、這個嘛…雖然說我和我噠妹妹小時候是一起生活,但11歲之後就沒再見過她哩吶。」雖說還是會偶爾傳訊息招呼關心,但真要說還真的是對於自己的妹妹任何事都一概不清楚。

「最近一次看到她也沒上去打招呼,因為好像看到她和另一個紅髮女孩子有說有笑噠走在一起。」不好意思打擾也就沒去搭話,或許是覺得可能有些怪彆扭吧。
越後貫 龍三
「嗯.....」辛從對方略顯彆扭的語氣中聽出他們彼此之間背景的不同,惠谷與家人之間似乎並沒有深厚的連結:「家人不僅侷限在血緣而已,對吧?」辛聽聞對方提起紅髮女子,他馬上就想到了李琳那一頭紅艷的長髮,以及在自己意識模糊時聽見的槍聲。
「我在這裡遇見了多年的朋友。但他卻是超越朋友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雖然我們意外地很難見上一面。」
今天的惠谷似乎比以往更加黏人,也許是容易感到寂寞的人,也可能是在這裡的一切都困惑地令人發瘋。辛抽絲剝繭地想去窺視少年的過去,作為惠谷在這裡對依傍,他小心翼翼,深怕叨擾到對方難以揣摩的思緒。
越後貫 龍三
辛又繼續開口:
「你知道即使是剛出生的嬰兒也能感覺到照顧者的情緒嗎?他們對外界的感知完全仰賴我們的反應。而照顧者即使心裡並不這麼想,為了照顧孩子也必須做出令他們安心的反應。」
「人會在這兩個身份中一直切換,在一個看不清的世界裡,我們所能知道的,只有現在的自己是用什麼身分在理解事情全貌而已。」他輕輕拍著嬰兒的背部。

「所以即使是她殺了我所愛的人,我也不怪她。因為我深知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面對由我一手造成的局面,我像個嬰兒一樣什麼也做不了,她如同照顧者般,與我難分難捨。」
「有機會你也見見她吧,她也有一頭紅髮。」

在辛如閱讀故事一般回顧自己的過去時,仿生嬰兒也漸漸平穩下來,即使它的動作崎嶇詭異。
恵|計|步
他仔細聽著男人的訴說,似乎沒聽過辛提起過這位紅髮朋友的事,而這個人甚至還能成為辛心目中幾乎不可分割的存在,既使殺掉了心愛的人,辛卻能夠接受這一切...惠谷能理解無能為力的痛苦,如果能為了面前傷痕累累的男人做些什麼,他也想去做,他也想和那位朋友一樣,成為辛生活中的一部分,但對辛而言,自己究竟是誰呢,自己所處的位子到底在哪裡?

惠谷突然覺得,雖然從認識辛之後不僅發生了關係,還經常的見面相處,時而氛圍還甚似曖昧,互相也訴說了許多的事,而就在不久前還以為自己與辛的關係很不一樣,但現在看來則似乎有些若即若離,心底不由得認為也不無可能是一廂情願...就在這麼想時,懷中的嬰兒像是對上了辛的一說,嬰兒將軟呼的小手握上了自己的指節,看起來也快哭了,如同回應了情緒一樣。
恵|計|步
「有點羨慕吶…如果我也能成為那樣的人就好哩…。」他下意識地脫口,現階段的他卻無法做到將角色身份分割,而是隨它放任的融合在了一起,這或許就是為什麼總是無法知曉他人的所有,因為視野被侷限,也就無法去清晰地站在他人角度設想,這或許便是他與計的不同,也是造就如今局面其中的原因。

「但可以感受到那位朋友對辛有多麽的重要,有機會非常想見她一面吶。」惠谷低下頭的將小孩緊緊的摟住並輕輕搖晃上身安撫著,懷裡的嬰兒好似惠谷的內心一般,非常的沒有安全感、脆弱、依賴著一切,看到任何能抓的事物就緊緊抓住不放,要是不如意了就會任性地放聲大哭。
越後貫 龍三
「確實...她很重要,不過很遺憾.....我可能沒辦法用同樣的眼光看你,小惠。」辛沒能看到惠谷即將潰堤的淚腺,卻能感受到自己心裡湧起的情緒,他閉起雙眼嘆氣:「你實在太像他了,尤其是現在。」
「他還在的時候,即使他不說我也能感覺到他正煩惱,他不喜歡說太多自己的事情,所以我總是跟他說沒事的,我在這。」
「但我還是離開他了,我以為我做的事是為了他好,他卻因此失去理智,想與我同歸於盡。」
他盯著牆面,眉頭卻不如語氣般平穩。
「我每晚都在後悔,如果當初多聽他說一點,是不是能改變結果?可是不管怎麼想,他終究是回不來了。」他用手撫摸著懷中孩子的臉龐,不溫不冷的矽膠手感傳來掌心。萊斯里對自己來說一直都像個孩子,直到最後也像孩子般任性。如今他便如這仿生的嬰兒般,沈沈地睡去。
越後貫 龍三
「我本來想就在這裡結束一切,直到我發現你跟他有多麼相似。」眼神突然一亮,視線稍微偏向惠谷的位置,感覺自己的脈搏正在上升,內心深處有股衝動正在沸騰:「我無法自拔地接近你,想要幫助你....」
他有好多想要告訴惠谷的事,告訴他即使犯錯也能有改變的機會,即使回不去以往的生活也不要害怕不要放棄,千言萬語最後如冰柱上的融雪般,在不知是否對視的黑暗裡流淌而下,而看似無盡的黑洞裡,終於聽到了迴響:「.....你就像我的希望....」他多想抱著對方,卻像定格了一樣僵著身子,幽幽地望著對方。
狂跳的心臟承認他強烈地受到惠谷的吸引,他卻止於這步,自我催眠似的說服自己只要能看著惠谷出去設施就足夠了,只因為辛深刻明白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對萊斯里的愧疚而想著虛構一個現實去滿足悔恨,實在自私地難以啟齒。
恵|計|步
當他一聽到辛說道無法用同樣的眼光看待自己時,感覺胸口都還刺痛了一下的抿了唇,直到下一句話出來,惠谷才沉下心的繼續聽言。

雖然對方是在訴說他人與自己相似之處,以及那人和辛最終的關係結果,可卻有冥冥之中和自己與計的情況有些類似,他很難受為什麼事情總是不如自己的預想,又或是總不照自己希望的方向發生,惠谷很能理解體會辛所說的話,自己也相當後悔當初要是能早點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以及多理解了解計內心的想法,或許現在兩人還能像平常一樣嘻笑開心生活。

人和人的關係可以因百百種因素聯繫在一起,但同時也可以因百百種因素而再也無法與之交織只得分離,自己只能深陷在無盡的悔恨和懺悔中,所以才對能貼近自己的人事物更緊抓不放,更加的被吸引住。
恵|計|步
「辛在腦海中見到的人是我嗎?」惠谷將視線順去的與男人對望,即便辛根本看不見自己現在的模樣,但他好想讓對方知道,正在辛面前的人不是口中的那個人,也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子…『是我呀,是惠谷,在你面前的是惠谷希奈!』他內心如此強烈的喊道,他想要面前的男人心中所想所看到的是真正的自己。

「如果我說、我願意成為你噠希望,那辛真正所看見的還會是我嗎?」他迫切地想求得答案,惠谷略微猙獰、又帶著一絲悲情的注視著男人的神情「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哩...所以請不要敷衍我吶。」即便可能會聽到不是自身所期望的解答,可那又如何呢,他沒有去處了,就算面前的辛將自己視作為另一個人,或許也心甘情願,惠谷能感受到心中細流湧動,那是情愛搔癢著全身、是酸澀的悲傷、是熱辣的渴求。
越後貫 龍三
「惠谷....我...」一向平穩和氣的眉目緊緊皺起,他痛苦地閉上雙眼。
「.....早在遇見你時,就沒辦法清楚地想起他的樣子......」
「我害怕忘記他,所以想把你當成萊斯里,且盡我所能地幫你...就好像當初還有選擇的我一樣,但是每一次與你相處,他的樣子就越模糊....。」

辛很訝異自己竟然能忘記得如此之快,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薄情,但胸口無盡的空虛怕是會永遠存在,也許只是辛不願回想,他把回憶整理成一個木盒子擱在角落,最後再用一層絨布蓋住,不讓任何光線透進去。
他知道盒子還在,但裡頭的東西實在記不清了。
辛不想、也不能忘記萊斯里,如若捨棄了過去,一部分的自己便不復存在。
越後貫 龍三
但事實是每次與惠谷接觸,兩人的相似感反而更加警醒自己他們是不同的存在。
如潮汐浪花,惠谷每一次覆上自己的雙唇,每一次輕柔細語地喚著自己,萊斯里的存在便如沙灘上的腳印,被浪花悄無聲息地捲去。
越後貫 龍三
他能不能夠用最純粹的自己面對惠谷?
這樣算不算對萊斯里的背叛?

與本能情慾相反,理性所看見的現實,就只是兩個寂寞受傷的人在湖底中緊抓著彼此胳膊,貼覆著冰冷的唇瓣以汲取彼此的氧氣,最終在暗潮洶湧的深淵中雙雙溺斃。
他們有因此得到救贖嗎?可能沒有。這還可能是更糟的狀況。

辛的思緒如漩渦般狂瀾潮起,拽著拖著把自己往最黑的地方拉扯。
他不知道自己為甚麼要跟惠谷說這些,甚至有點後悔。
但是在剩餘不多的時間裡,說與不說都已經不要緊,他決定不讓理性干涉這一切。
越後貫 龍三
「也許這代表你對我的影響,早已勝過他人....。」
他並沒有正面回應惠谷的期望,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辦法真正給這位少年想要的,但他坦承自己真實的感受,他確實對惠谷有好感,只是兩人的距離若即若離,因傷痛而相遇,因傷痛而隔閡,辛也沒有時間確認惠谷究竟是因為處在低潮而依賴自己或是本身就對自己有好感了。

「但我從未真正理解過你,我只是將自己的期望套在你身上罷了。如今時間也不多了,此時我如果毫無保留....你也會同樣待我對嗎?」他懸起的手伸向對方,無法看見對方此刻的神情,他如同捧著心臟向上天祈禱,祈禱這樣赤裸的願望可以不要被輕易碾碎。
恵|計|步
惠谷早已做好了準備,在瑣碎的節拍偏移之前,為了將對方的真面目、以及對方的存在,輕輕的包裹起來,他願成為男人傷口上的痂,願意將自身的全部覆蓋在那血淋淋的紅肉,他清楚自己也從未真正的踏入辛的心底,也從未真正理解過對方的心緒,試圖將雙手伸去那看不見的底部,惠谷發現好似可以讓自己破碎的自我填滿那綻裂開的口,但那些銳利的碎片好像也會同時在那入口刮破出道道血痕,深知自己或許會再次傷害到他人,好想看看、好想進入、不管需要付出甚麼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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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辛永遠也忘不了萊斯里先生也沒關係哩,只要能讓我待在辛噠身邊怎麼樣都好吶—」
「只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不要推開我。」
他伸手握去辛懸著的手,終究是止不住那幾乎滿溢的情感,惠谷願意一同和辛沉淪,一同墜入那透不進光的深海。
越後貫 龍三
所謂奮不顧身也許就是在形容他們的處境,即使會粉身碎骨,即使永遠得不到他們要的,他們就像彼此的強效嗎啡,小惠的依賴能讓他暫時忘記現實的痛苦,辛的柔婉催眠著小惠,就這樣昏沈地在雙方的懷中睡去,再也不要醒來。
多麼奢侈的願望。
越後貫 龍三
辛能感受到濕鹹的味道滲入他們的吻。
『別哭啊...』即使想這樣安慰,自己卻無法張口,都已經是最後了,沒什麼需要再壓抑的。
萊斯里一次都沒在自己面前哭過,也是在他失明以後,才能稍微聽見他哽咽破碎的話語。
一切都太遲了,不管是對萊斯里的懊悔還是對小惠萌生的情感。

「我是因為遇見了你,才越來越害怕忘記他.....你能明白嗎?」
「此時此刻....自然是小惠你更重要...」辛騰出手順著惠谷的頸側摸上他的淚痕,他會像還有機會去彌補一樣的疼惜惠谷,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護著這位少年。
越後貫 龍三
像個孩子般懵懂,像他們年少時那般,代表著他死去的那部分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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