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膝蓋

前幾天寫了川徹左腳受傷，不知道是不是提醒了自己什麼，左腳就這麼剛好開始痛了起來，媽威。
其實我的運動神經沒有很好，就是想要體驗沒接觸的運動，就進了系上壘球隊。隔壁同為大一的女孩用他好聽的聲音說他想打比賽，他想打贏。反觀我說啊，呃我可以當球經然後去女排嗎？直屬學長說，先丟丟看吧！因為新鮮，因為球落進手套趴咚的那一刻太讓人心動，我沒有去女排，我沒有當球經，我成為了隊員。當然球員不足也是個原因。

不過我就是個門外漢，加上除了跑壘很快之外沒有什麼特色，所以什麼位子都被放過，最後在大二那年被放在投手。意外的，他們說這是個適合我的位子，而我打了一年，依然不理解這個位子的意義，我只是喜歡跟大家打球，在綠色的草皮跟紅色的土地上跑步，即使我總是因為這樣的場地所傷，衣服跟臉總是被這樣的場地弄髒。

現在想想投球真是個講究細緻的動作。踏出左腳踩出第一步彎膝，握著球的右手落至身側，左腿猛一挺起上身同時右手向上拉高拋出球。股四頭肌到指尖，大大小小的肌肉互相配合那顆球才會受控的依照心意，落到好球帶裡。甚至第一步踏得不對，一猶豫球就噴了。我不知道怎麼分配身體的肌肉，我就是看著那塊好球帶，對虎視眈眈的打者視若無睹，即使全場都在等你，而那一刻就只有自己，和眼前那條道路而已。或許跟排球發球有那麼點像，那顆球發出去的成敗，影響下一刻的走向。

在沒有保健概念、體能菜單與教練狀況下，缺乏肌力訓練的腳終究不敵疲勞，疼痛了起來。以為是寒訓多日的痠痛，可是它再也沒有好起來。不過是一支打開心的隊伍，實在沒有人會把傷放在心上。

到大三，想打贏比賽的女孩成為了隊長，他找了體育系同學來當教練，以前很強的學長也以碩班生身分來打球。這支隊伍終究成為了以獲勝為目標的隊伍。我和隊長在早上七點人都沒來齊的時候，抱著外套倒在冬日的司令台上補眠。我依然是為了這樣的時光在這裡的，然而站上投手丘的時候，卻很想投好球，很想，想到聽見對手的挑釁，聽見隊友的不安，還有左膝的痠痛。最後隊長跟副隊長在我保送第四個人時，喊了暫停一起走向投手丘向我說話。我已經忘了她們說什麼了，但是一起接下學長們催來的暴力球、一起瘀青、一樣長著繭的她們，努力張著嘴大聲想對我說些什麼，從外野看大概會以為她們在吵架。我只是驚愕的，看著這樣的她們，想著自己真是沒用，因為緊張大口喘著氣，渾身發抖。我沒有辦法理解學長說的，把球投好跟投好球不一樣，我只是帶著怒氣，執著的把球袋的球一顆顆丟出。

後來學妹練起了投手，隊上有兩個投手總是比較好的。終於到了比賽那天，我依然投不出好球，不到一局被換了下來，下場後我沒有辦法回頭看那場比賽，也再沒有回到場上。

我也不知道所謂的休息要多久，膝蓋也沒有好過。只是有時候在心裡有壘球敲擊甜蜜點的聲音，虎口會有振動時發麻的幻覺，或是雨天在司令台上練慢斗球清脆敲地彈起的節奏。這些聲音終究讓我回到了那片烈陽撫照的草地，即使雨天時這裡滿地泥濘，即使我已經再也投不出球，成為有失憶症的投手，可是卻獲得了失而復得的滿足。

不知道為什麼刺傷在故事裡老愛讓川徹受傷。但不論是古館的偏執川徹還是刺傷的逃避川徹，我偶爾會想起那段日子，並無比懷念。
後來有去做增生治療啦，但只要久久不運動，膝蓋就會開始隱隱不適。曾經以為無為對它而言就是種養生，但是各種意義上來說，似乎不是如此。
原本想發在私帳，但大家普遍不知道我在外面當排球少女（好意思自稱）所以還是把它當閒聊發在這裡。

神奇的是剛剛那一刻在記憶裡，隊長跟副隊長的聲音像是經過了水底一樣，模模糊糊的，努力捕捉後，她們似乎一個覺得我應該下場休息一下，一個則是對我說放鬆投、繼續投沒有問題，然後同時轉頭問我自己怎麼決定，我在那安靜的幾秒裡愣愣的說，我想繼續投，她們就說好，然後在投手丘解散，一個回一壘一個回三壘。她們常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爭執不休，那是第一次我成為了她們僵持不下的理由。有那麼點抓馬，當事者我這麼說又有點欠揍，但那真的是非常青春、現在拿出來當茶餘飯後話題會笑出來的情節。那段時間不器用的我受到隊友們保護真的很不好意思，可是真的很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