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⁴🐱³🐶¹
彼岸青鳥

 └08/27◈落椿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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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益不喜歡許願--願望總是虛幻的,不切實際的,祈願在絕大多數的時候都像是空口說白話那般,如果不自己實際去作為,那確實便是徒勞,事實上,那就像是一份漂浮著的感情寄託吧。

  但在這鬼門開的特殊時期,從去年開始--他只會在這個時期祈願,或許就是因為知道這樣的願望是能夠被垂憐而實現的吧?他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椿屋的主人要這麼做,但他無比的感謝,儘管每一次他都是抱著飄忽的希望,像個傻子般徘徊。

  而這一切究竟在未來會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呢?生前或是死後要有所償還,但是他想他依然會緊緊抱住他的青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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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現在,在這飄忽的夢境之中,棲息於彼岸的那青鳥,隨著椿花、豔紅翩然來到,儘管夢醒之後什麼都留不住,唯有記憶--他甚至還要反覆咀嚼與回憶,確認這不是他的妄想,儘管是夢但不是他的幻想出來的夢。

  而是真實的,現世與彼岸的相接,一年之中為有數日的繁花盛開,他的無間花宴,反反覆覆,他只能夠前進,無法後退,男人自嘲的笑了一下,若是他有後退的一天,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開始,他就會住在精神病院裡了吧?

  張益將搭在賴在他胸口躺著的男人的手移開,抓著那人的手腕,低頭湊近,就著他夾菸的手,深深抽了一口菸,任那辛辣在口腔、咽喉與肺臟燒灼著,徐徐吹在了王志朗笑著的臉上,而那人只是抬起下顎,在自己的下巴上舔了一口。

  「說起來,我要問你一件事。」

  王志朗盯著張益看著,他的手輕輕滑到了張益的右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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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右腿怎麼會多出一道疤?你現在不是留職停薪嗎?」

  大概沒有誰比自己更清楚張益的身體了,他可是還有這樣的自信(當然,除了幫張益體檢的醫生吧),指尖輕輕撫摸過那道橫在張益大腿上新生而凹凸的疤痕。「上一次本來想問的,不過最後沒能問成。」

  這一次張益拿過了王志朗手中的香菸,送入自己的嘴中吸了一口,輕輕吐出,「就被坑了一把,不小心讓子彈擦過去,挖了點肉罷了。」回想起來他真的是應該再多打那個渾蛋兩拳的才對。

  「怎麼?又是他了啊--」

  本來笑著的臉在聽見張益那番輕描淡寫的話之後,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去年他們聊天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那個討厭的傢伙(沒錯,討厭的混蛋)正在使喚張益,去年就害張益手臂骨裂過一次了,今年到好,只接害讓張益少掉一塊肉!甚至還多了一道疤痕!

  「他又拿你當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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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可別變成惡靈什麼的,擺這什麼臉?」

  張益低下了頭,看著躺在自己胸口的傢伙臉上的表情,不由淺淺抿著笑,伸手掐住那寫滿了我不開心的臉--自從早些年他知道自己曾經在刑警時期私下交往過李文輝後,對於那個人用紅色炸彈的方式分手,甚至還是個地下情人這件事後就一直對他很不齒了。

  而自己當年又怎麼會答應他不要將交往這件事情公開呢?分明--自己早就在大學時期便出櫃了,或許只能說自己當年就真的是.........瞎了眼吧?

  不過--最好是真的不會變成惡靈吧?雖然他也不清楚死後的世界是怎麼運作的,但總是看過些民俗怪談之類,雖然有這麼一個老喜歡嘻笑的惡靈好像也挺嚇人的,張益淡淡一笑,掐了一把那人的臉頰。

  「反正我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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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有限,你確定還要把時間浪費在那個玩意上頭嗎?」

  張益懶洋洋的道著,讓自己坐著的身體滑躺而下,這讓本來枕在自己胸口的傢伙一路滑著躺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王志朗枕在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肚子上看向張益,他的菸已經被張益拿走夾在指間了,他伸手抓過張益空著的那隻手,親吻了一下人的掌心。

  「哼嗯,不說他了,浪費時間。」

  男人瞇起那雙桃花眼,扮了一個鬼臉,他輕輕的摩娑著張益的手指,輕緩地道著:「爸媽他們最近還好嘛?」

  張益一直有跟爸媽通信--雖然還沒能夠去見他們,真傻,見一面也不會怎麼樣的啊,不過這也代表了那場意外對於張益來說是內心深深受創,反倒是爸媽倒是已經看開了,雖然很可惜,但他也請張益暫時不要將他們這樣因緣際會下的夢中見面告訴他們。

  不過比起自己,他們可能會更擔心張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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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他們寄了照片。」

  張益抽了一口菸,輕緩地吐出,他拍拍王志朗的臉頰,笑道:「我放在抽屜的木匣子裡,去拿過來。」兩老過的一直挺好的,他也總會收到劉姨寄來的食物,偶爾裡面也會夾帶一些王叔拍的照片。

  而王志朗在張益的肚子上磨蹭了幾下後才從床上爬起來,去將張益裝信的匣子帶到床邊--接著他趴在了張益的身上,肚臍眼頂著人軟下來的胯下,他得說這感覺真的挺好的,特別的溫暖,張益給他的體溫總是特別的溫暖,讓他眷戀不已。

  張益總是替著他送禮給爸媽,逢年過節的沒落下,雖然不是說張益不會準備禮物送爸媽,但基本上不會特別在乎節日或是特別的日期的,在他離開後,他便如此--替著自己,其實他根本不用代替的,就像是自己在人間的青鳥,替他將情與愛送給自己所關心的對象。

  王志朗的指尖輕輕在張益的胸口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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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

  張益從木匣子中取出一張照片,輕柔憐惜的撫過了照片邊緣,王志朗輕輕地接過照片,他趴在張益的身上細細凝視著,嘴角洩漏出一抹柔軟的笑意。

  他真是熟悉,這是他爸爸的小茶几,桌面上斜斜的分隔墊出了兩種不同顏色的手巾,一是溫暖的黃與花,一是輕柔浪濤般的水紋,有著溫潤線跳的茶壺帶出了灰調的藍,澄澈而透明的彷彿黎明的晨曦前的天空那樣輕柔,灰藍色的小茶杯裡有著蜜黃的茶水,還在徐徐冒著煙,一只茶壺一杯茶水就安放在柔和的黃花上。

  而盛開的水紋波濤之上的是一盆美的插花,幽深色彩的藍色暈染著水面的淺藍,像是綻放開來的寬口花器如盤,而盛開在花器中的便是如海洋凝結出來的幽藍龍膽花,聚集至中,高低錯落盛開其上的是如陽般的孔雀草,鮮豔的橘紅花瓣邊緣鑲著金,花中點綴著些許綠意,彷彿自海中孕育出綻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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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媽媽打從自己小的時候開始就說自己就像是孔雀草--

  https://i.imgur.com/tqhmb7h.png

  所以家裡的院中種了許多的孔雀草,他說自己小時候總是天天興高采烈,總是笑容爽朗又活潑,但也像是日出時盛開,晚上閉合的孔雀草,白天玩了個盡興之後晚上就像斷電了似的睡得昏天暗地。

  接著呢?一大清早天才剛亮起就跑來爸媽的床上碰跳--他的媽媽總說自己就像是那燦爛盛開著的孔雀草.....而自己是孔雀草,那麼張益自然便是那幽幽湛藍的龍膽花了。

  他的媽媽說過張益就像是龍膽花,龍膽花有著憂傷的花語但卻也有著象徵堅韌頑強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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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源自於高山峭壁的花卻也是優秀的治癒藥材,因此他媽媽說張益特別像是龍膽花......他在他的花園,在那片孔雀草的旁邊也種了一片的龍膽花。

  他還記得,他媽媽說過孔雀草也是愛的契約,孔雀草的花期甚至和龍膽花的花期是一樣的。

  他的媽媽總是很用心地照顧他的孔雀草和龍膽花的花圃,因為他跟張益工作的關係總是危險的--所以他的媽媽相信只要他的花圃長得很好,每一年花期都燦爛的盛開的話,那麼他的兩個兒子都會很平安健康。

  王志朗輕輕撫摸著那照片上的插花,柔軟地笑著。

  有時候他們忽然有任務要忙必須取消或是推遲回家的約定時,媽媽總是會裝的一臉生氣的樣子,唸著:「我要你們這兩個不孝崽子幹什麼呢!還不如我養在院子裡的孔雀草跟龍膽花呢!至少他們都會乖乖在家,還會開花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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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益說了那新茶壺和花器是父親節送過去的禮物,而他媽媽插的花就代表了這是他的兒子們一起送的禮物,他們知道張益總是代替著自己給他們送上那些禮物--那照片裡的是喜愛也是思念,正喊著讓張益回家呢。

  而爸爸呢?

  自然是想著跟張益一起泡茶喝了,杯中那茶的顏色他認得,那是張益最喜歡的梨山烏龍茶,雖然張益總說他對於喝茶方面沒有什麼特別喜好,但是偏愛青茶類,尤其是青心烏龍所泡的梨山烏龍茶。

  他爸爸泡茶的時候,如果泡的是梨山烏龍茶,那麼張益肯定會多要個幾杯,如果是其他種類的茶的話便是隨意了,因此每當張益來的時候他爸爸肯定會把他壓箱的最好的梨山烏龍茶拿出來泡。

  「他們看起來很喜歡你送的禮物。」

  王志朗柔聲的低語著,憐惜的輕撫著那張照片好幾下後才輕輕地交遞到張益的手中,好讓他收回木匣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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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張益接過了照片,他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輕緩地應著,他注視著那張照片好一會後才放回木匣子中,輕輕的將木匣子安放到床頭上,張益將躺在自己肚子上的男人拉了過來,張嘴咬住了他的嘴唇--他是知道的,他知道那張照片的含意。

  「對不起。」

  沙啞低沉的嗓音輕緩地道著,王志朗摸了摸被咬得有些紅的嘴唇,看著將額頭靠在自己胸前的男人,以及他的道歉,王志朗瞇起那雙桃花眼,抱住了他的腦袋,親了親張益腦袋上的髮旋處。

  他知道張益為什麼說抱歉,為他無法回家去見爸媽這件事而道歉....想讓人緊緊地擁抱著,儘管他只能在這一場夢中有限的時間內抱住他,他是在彼岸的一隻青鳥,象徵著幸福的青鳥總是讓人追尋著,而青鳥自己的幸福又該怎麼追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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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志朗親吻著張益後頸上的那隻青鳥,只有在特別的時候他才能夠跨越彼岸的河,追尋到屬於自己的青鳥,王志朗的指尖輕輕撫著屬於他的青鳥--而他也知道,有一天--不,張益早就也已經是爸媽他們的幸福。

  總有一天他會回去的,等到他準備好了之後。

  「不急,我們不急。」

  他說著,輕輕的,暖暖的,帶著笑意的細語著,「你沒有什麼需要抱歉的地方,完全沒有--這話是不是聽起來很耳熟,你很愛這麼說。」王志朗的指尖輕輕揉捏著張益帶著耳環的耳朵,「別讓我用你的話來對付你啊。」

  「.........」

  張益閉上了眼,枕在王志朗的胸口,他的耳朵能夠聽見他的心跳聲--在夢中是鮮活著的,聽著那心跳的律動,彷彿他還活著。
  
  「喔,閉嘴吧你。」

  帶著笑意的嗓音低沉沙啞,是笑著也帶著幾分暗啞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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