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37 PM
4
[WAB/來說個故事07]
村裡最近來了個怪人。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39 PM
那是個男人。他帶了很多書簡，應該是個懂得文字的厲害人，醫術也比村裡的大夫懂得多，可是身體消瘦、幾乎不太說話，絕口不提自己的來歷過往，從村民的閒談裡聽見了村前的山是馬成山，還有孩子告訴他山鬼的傳聞，男人便發瘋似的整日都拖著破身子往山裡去。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0 PM
也許是身上的氣息陌生，馬成山裏特別靜，像所有能動的東西都躲著男人一樣。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0 PM
不只幾天，而是足足有半個月。
原先還有村人想陪同他一起，都被山裡的變化驚了一跳，等村裡傳出這外人是不是被詛咒的閑言碎語，男人便毅然謝絕大家，自己上山了。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1 PM
累了就席地而睡，醒了就拔野草當食物，短則半天，多則兩三天，他都這樣來回往山裡走動。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1 PM
然而這天他走得太深了，深到被山裡的水氣迷失了方向，他沒耐住飢餓，不久就因為不小心絆了一跤磕到樹根直接昏了過去。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1 PM
還在一片茫然，男人感覺到自己忽然輕盈了起來，周圍都是草，柔軟又熱乎乎的草。
等有力氣醒來，他發現自己不在一開始的地方，而是躺在山裡的一處小坡上，在過去點就是一片竹林，裡頭還有水聲蟲鳴。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2 PM
尚未明白前後發生了什麼，一頭壯碩的老虎就踩過枯枝野草，慢慢要從他身上跨過，他趕忙捂住嘴掐停了自己差點出口的喊叫。
害怕猛獸受驚襲擊，他小心地以跪趴姿勢挪到一邊，而那頭老虎根本連個眼神都不給他，一路走到了竹林裡飲水去了。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3 PM
剛要放下心，此時又聽見有什麼生物的腳步聲從後面過來，他移動到一處突出的岩石旁邊，因為過於緊張和身體的飢餓而感到頭暈目眩。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3 PM
＿然而走進視線的生物讓他瞠目屏息。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4 PM
那是個身披巨大白皮毛的小孩。
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毛皮幾乎蓋包裹住了全身，上頭纏繞著許多植物，只讓他露出了下半張臉，孩子懷裡躺著一隻虎崽，身旁還跟著一隻，正蹦蹦跳跳的咬著那張毛皮玩。
是這裡的山民嗎？他揉揉眼睛，再仔細看了看。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5 PM
不對。
與其說是披著毛皮，那孩子更像是穿著毛皮，等看明白露在外面的小臂實際上連著白色的細毛，他沒忍住，啊了一聲。
他...看到妖怪了！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5 PM
更糟的是，抱著小虎的怪物停了腳步，側過頭看著他，毛皮底下是一雙黃亮的眸子。
兩腳一軟，他坐回了地上。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6 PM
視線向下，走動間偶爾露在毛皮外面的不是一雙人腳，而是像貓狗起身用後腳站立一樣的毛絨獸足。
那是頭可以人立、人面獸身的怪物。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6 PM
好在怪物只是和他兩相無語的對視了一會兒，便繼續領著虎崽隨母虎進去竹林裡。
哪怕只有一眼，也像過了一輩子。感覺是死裡逃生的男人不知道何處來的力氣，起身就往一個方向前進，很快就發現了一條村人曾帶他走過的小徑，一路不停地走返到村子。
即將走出山林時，他忽然感覺自己被拽了一下。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6 PM
回頭一看，竟是那個黃眼白毛的怪物，正向他舉起一只編織的小簍，裡面還能看到有條還在彈跳嘣噠的活魚。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8 PM
衣服似的皮毛當真的是連在身上，他沒看錯，這惹到山裡的東西了。
怪物等了一下，見男人貼著樹一直沒有動作，便用空著的另一手揭了自己頭上那層遮面的毛皮。
只見底下是長著一頭黑髮，十分乾淨的男孩臉龐，一雙黃眼和馴又困惑的望著男人，然後強調似的又晃了晃手裡的魚。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49 PM
從怪物的眼裡讀出了善意，他顫抖著手接過了小簍。
「你...你是山鬼嗎？」
怪物聞言偏過頭像思索了一下，隨後朝他肯定的點了點頭。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50 PM
再來怪物伸手筆著魚，開口用與孩童無異的人聲說道：「你...有病。餓了，吃。」
… ...還能說話！
男人還在震驚裡，怪物...不，山鬼已經把毛皮斗篷戴回去，當著他的面變形成一隻伸出前爪就能捏住成人頭顱的巨獸，扭過頭就往山裡走，一下子就不見了身影。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51 PM
回到村子裡，男人睜眼碩大如牛，發瘋似的翻找出隨行的竹簡，其中有一支前後不接，單獨的竹片，上頭刻寫著一句話。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51 PM
東北馬成山，陽面草木豐，其陰多猛獸，聞山鬼鳴則豐年至。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51 PM
他本是個修道人，道侶早逝，他會在夜裡讀這些不知道哪來的鄉野奇譚給兒子央央聽，山鬼的事情兒子特別上心，說他相信有這麼個地方，想父親有朝一日能帶他去看。
在當時正鬧蟲害，還有戰亂的日子，他也只能苦笑以應。
最後，孩子染了瘟疫，飢寒交迫中活活病死在他的懷裡。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53 PM
他顫抖著從行囊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布包，裡頭包裹的是他兒子僅剩的部分＿曾和他拉勾畫押的那一截指骨。
「央央，爹看到了。」
他捧著骨頭，那張淚涕交錯的臉上，彷彿放下了什麼沈重的負擔。
〔VIT〕薩迪達•愛爾•奧貝德
@Iykuro
Wed, Jul 21, 2021 2:53 PM
＿＿拉線＿＿
載入新的回覆
村裡最近來了個怪人。
原先還有村人想陪同他一起，都被山裡的變化驚了一跳，等村裡傳出這外人是不是被詛咒的閑言碎語，男人便毅然謝絕大家，自己上山了。
等有力氣醒來，他發現自己不在一開始的地方，而是躺在山裡的一處小坡上，在過去點就是一片竹林，裡頭還有水聲蟲鳴。
害怕猛獸受驚襲擊，他小心地以跪趴姿勢挪到一邊，而那頭老虎根本連個眼神都不給他，一路走到了竹林裡飲水去了。
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毛皮幾乎蓋包裹住了全身，上頭纏繞著許多植物，只讓他露出了下半張臉，孩子懷裡躺著一隻虎崽，身旁還跟著一隻，正蹦蹦跳跳的咬著那張毛皮玩。
是這裡的山民嗎？他揉揉眼睛，再仔細看了看。
與其說是披著毛皮，那孩子更像是穿著毛皮，等看明白露在外面的小臂實際上連著白色的細毛，他沒忍住，啊了一聲。
他...看到妖怪了！
兩腳一軟，他坐回了地上。
那是頭可以人立、人面獸身的怪物。
哪怕只有一眼，也像過了一輩子。感覺是死裡逃生的男人不知道何處來的力氣，起身就往一個方向前進，很快就發現了一條村人曾帶他走過的小徑，一路不停地走返到村子。
即將走出山林時，他忽然感覺自己被拽了一下。
怪物等了一下，見男人貼著樹一直沒有動作，便用空著的另一手揭了自己頭上那層遮面的毛皮。
只見底下是長著一頭黑髮，十分乾淨的男孩臉龐，一雙黃眼和馴又困惑的望著男人，然後強調似的又晃了晃手裡的魚。
「你...你是山鬼嗎？」
怪物聞言偏過頭像思索了一下，隨後朝他肯定的點了點頭。
… ...還能說話！
男人還在震驚裡，怪物...不，山鬼已經把毛皮斗篷戴回去，當著他的面變形成一隻伸出前爪就能捏住成人頭顱的巨獸，扭過頭就往山裡走，一下子就不見了身影。
在當時正鬧蟲害，還有戰亂的日子，他也只能苦笑以應。
最後，孩子染了瘟疫，飢寒交迫中活活病死在他的懷裡。
「央央，爹看到了。」
他捧著骨頭，那張淚涕交錯的臉上，彷彿放下了什麼沈重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