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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via dorisiana(24、喜歡文字的人有原罪嗎?)[G] - 在水裡寫字

  陳孟語卸了妝,換好衣服躺在床上的時候,邱芷琳才發現她臉上的蒼白不只是源於女鬼裝扮。她不捨地撥了撥她前額的瀏海,輕嘆一口氣。

  「發生過那種事,妳怎麼能什麼都不說?」

  「說了要做什麼?都轉學了。」陳孟語輕輕抓住她的手,放上胸口。「誰知道她還瘋到跟過來?」

  邱芷琳想起當時從吳兆鈞手上接過那袋傳情禮物,陳孟語眼底慌張的神色,原來當時她是回想起這段不好的記憶。邱芷琳用拇指摩挲她的手,歪著頭看她,帶著點捉弄意味。

  「是前女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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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陳孟語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負氣說:「我說真的,我只當她是朋友。」

  「可是她看起來很依賴妳。」

  她用另一隻手遮著眼睛,嘆了很大的一口氣。「是我錯了,我有在反省。」

  「妳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

  「幫她調整了字鬼。」她屏息說,依舊遮著雙眼。邱芷琳看見她蹙起的眉頭。「我仗恃著天賦擅自改動了她的字鬼,我以為這樣可以幫她。」

  邱芷琳沒料到這樣的答案,於是靜靜地沒有說話。

  「妳沒有想過嗎,字鬼的存在對一般人來說有什麼意義?喜愛閱讀的人,喜愛寫作的人,跟字鬼的關係就會愈難以切割,受的影響也會愈深。雖然在自然的狀態下,它們不會主動干涉人的意識,但是遇到有天賦的人,跟字鬼的連結愈強,代表的就是意識愈容易受到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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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像是思緒止也止不住地流瀉。「我從小就在思考這個問題,我為什麼要學會干涉別人的情緒?這是什麼?混亂邪惡嗎?我受的訓練宗旨是反制,遇到字鬼被操縱的人,要替他們解危。可是回到最源頭,喜歡文字的人有原罪嗎?為什麼他們總是特別容易受到控制、特別容易受傷?所以我就想,那我要善用我的能力來幫助別人,我要讓那些跟字鬼有牽繫的人,生活得更快樂、更幸福一點。我開始悄悄改動別人的字鬼,讓原本憂鬱、難過、痛苦的人,可以對生命再抱有一點點希望——梁竹君就是其中之一。我以為我做的是對的。」

  邱芷琳握緊了她顫抖的手,她頓了頓,聽起來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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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幼娟她……有個不是很好的家庭,身上常常青一塊紫一塊的,總是很沒有自信,像是恨不得自己從世界上消失。她那麼努力讀書,考上第一女高,但發酒瘋的人才不會因為這樣就不打她。我只是想讓她快樂一點,一點點也好,卻沒想到她會因為這樣愈來愈依賴我。」她深吸了口氣,出口的話語像要窒息。「簡直像毒癮,我很晚才發現,這不是她真正需要的,但太遲了。」

  「妳又沒做錯什麼。」邱芷琳忍不住開口。

  陳孟語搖搖頭。「我讓她失望了。隨便給人帶來希望,又隨便推開,真的很糟糕。」

  邱芷琳不太容易生氣,就連稍早莫名其妙被搧巴掌,她也只是覺得好笑;但她現在卻怒火中燒。陳孟語總是能讓她變得不像自己。可能是因為她實在太不懂得為自己想了,永遠把別人放在自己之前——她以為自己真的是英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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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陳孟語向她告白那天,給她的那張皺巴巴的信。信的最後,用端正好看的字跡寫著:我想一直守護妳。她反覆地看,「守護」那兩個字愈來愈顯得礙眼。

  邱芷琳倏地站起身,抿緊嘴唇,逼自己深呼吸。

  「芷琳?」

  陳孟語撐起上半身,略顯困惑地看著她,她傾向前去,伸手將對方摟進懷裡,加速的心跳,不曉得是因為賁張的情緒,還是其他的什麼。邱芷琳感受懷裡的人一陣僵直,而後輕輕環抱她。

  「妳可以不用守護我。」她低喃,「不用變得堅強,不用變得勇敢,不用變得善良。妳已經是了,很好很好的人。」

  她低下頭,輕輕在陳孟語額上落下一吻。

Hsin
記得孟語第一次跟學姊和少筠見面跳健康操的那幕,我把章節名稱取為「完美主義怪胎」,暗示她跟這她們一樣都是對理想有所執著、又有能力的人。可能是因為生活圈的緣故,我身邊實在有太多這樣的人,自己也不知不覺養出了這樣的傾向(有人是與生俱來的完美主義嗎?也許有,但我覺得環境因素更大些)
Hsin
雖然我也覺得店長很有魅力,但是因為她人設太超現實我實在代入不能,在寫孟語的時候反而比較多自我投射。孟語也是能力很強的人,又非常有責任感,而且也非常善良,她很天真地想要盡自己的力量最大程度去幫助其他人(就是愛管閒事),但是卻沒有想到要好好照顧自已。她總是把自己放在最後。
Hsin
相對之下,芷琳是我欣羨、想成為卻難以成為的那種人,這大概是我第一次描寫不像自己的主角。她明確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麼,縱使做得到更多,但她寧可為了外人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幸福小快樂放棄做那些努力。活到現在,覺得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外人看起來或許過於消極,可是這也許是最快樂的生活方式。
Hsin
這兩個人的價值觀南轅北轍,可是難以抗拒彼此的吸引,也許是從對方身上看見自己缺乏的特質吧?感覺在一起的話會三不五時吵架的那種XD 但是很喜歡寫這樣不同價值觀的人相處、碰撞出的火花,這樣的感情也是難以取代的吧
譜續@三角碳烤麻糬
孟孟真的好乖孫 但我覺得完美主義比較像是天生的⋯⋯
Hsin
譜續@三角碳烤麻糬 : 是阿嬤出現了嗎
覺得可能天生對完成某些事情比較執著是一種特質,但教育、家庭環境、給小孩學習上的反饋,這些都會不知不覺中強化這項特質,導致人生會活得辛苦不少呢
譜續@三角碳烤麻糬
Hsin : 沒錯!孟孟就乖孫啦 突然兇什麼
唉,總覺得很多家長常常傾向於鼓勵這種特質,講好聽叫堅持,難聽一點叫固執,不知不覺造就應該算是病態的完美主義。不過自身已經有察覺到是好事吧⋯⋯多數情況是要出事之後問題才(有機會)被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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