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24 AM
10
1
煙雲淡茗。
雨宮零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24 AM
眼尾飛紅的男子總是帶著笑意，前往學院的漫長旅途中顯得心情極佳、好似身處千里盛景。而路途風光也著實不差，林葉細響著蓊鬱、如歌如語，陽光將縫隙鋪得斑斕。與偶然結識的旅伴已同行好一會兒，商默默地跟在青年身旁，鮮少開口卻亦閒適。
雨宮零此人若霧氤氳，無論煙斗後的眉眼、抑或口中飄忽字句，處錯落光陰者踏地似掠水。他聽不出真假也未費心思強辨，只觀人笑語晏晏、行徒安然。這樣的一個人確實適合一同旅行，明快之時亦未失謹慎。
造物看對方衣襬循步伐揚起、擺盪，背影從容。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25 AM
「商先生，說來在下有一事相求。」青年側過臉，隱匿於細縫之中的目光掃過茶倉的蓋子。
「我所生長的城鎮鮮少有造物來訪，因此相當好奇您的茶倉內有什麼物品，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夠拜見呢？」他腳尖輕旋，使身體面向造物，輕微俯身，露出的白色眼瞳中盈滿誠意與求知慾。
零相當喜歡這位偶然相遇的旅伴，周身散發著的溫柔氛圍讓他稍稍想起了小姐。他不想因一時的失言惹怒旅伴，可稍嫌困擾的地方在於他無法從面部表情來觀察對方的反應，所以他仔細斟酌了出口的字句，在滿足好奇心的同時亦不失了禮數。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26 AM
那人的嚼字在他聽來親切，一韻一禮盡是初生熟稔。高挑的男子長髮蜿蜒過肩、輕墜於前，瞳眸似雲。商足下石屐微頓，思忖半晌才抬手。
茶倉裡見不得思緒亦無生物臟器，內裡不過焙茶清香、蜷葉若干。
「⋯⋯請。」他道，不知是請人觀覽、抑或斗膽要人取茶。那裡頭是味道極好的紅烏龍——至少，在喝下造物親自沖泡的茶之前，恩人是這麼解釋。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26 AM
「果然是茶葉嗎⋯⋯」男子探頭望向色澤溫潤的茶倉內，當中並無明顯的茶梗和碎葉，應當是不錯的茶。零對於茶葉的知識僅來自小姐泡紅茶時所透露的隻言片語，因此嗅不出那蜷縮葉片中隱藏的是何種芬芳。
察覺一直盯著對方似乎有些失禮，零輕聲道謝，並收回了目光。「商先生會泡茶嗎？」畢竟身上就有茶葉，會泡茶應該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不，或許那不只是單純的茶葉？青年胡思亂想著，面上露出的還是一貫的笑容。
說來上次喝茶還是離開城鎮前的最後一個下午，一是因為他並無每日都需喝茶的執著，二是因為他沒有準備茶葉——他忘記詢問小姐，也不打算不告而取。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27 AM
泡茶嗎？並沒有親自喝過自己泡的茶、一切評價都來自離群索居卻也居得極為舒適者，商暗忖，恩人所說的難以入口大概只是衡量方式不同。於是他不顧畫面是否古怪、自顱中取了一撮茶葉，重新蓋上蓋子後才晃著流蘇點頭。
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驅使，他隨身帶著小小的茶具。
前行已有一段距離，藉飲茶之機稍作歇息也好。
是以他提議，「⋯⋯在前面，歇歇？」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27 AM
「樂意之至。」落座於路邊較為平整的石塊上，零饒富興味地看著商泡茶——造物行雲流水的用熱水溫過陶壺，放入茶葉並注水沖泡， 隨著將首泡棄掉的動作，茶香與裊裊煙霧一同瀰漫在空氣中。
接過商遞來的茶杯，零輕啜了一口。茶湯的味道在嘴中擴散，於男子腦中浮現的萬千思緒最終熔鑄成一句話。
魔法。是了，這壺茶必定有魔法。
他早在造物煮水時就將菸桿熄滅，因此方才聞到的清香並非錯覺，且茶的色澤也沒有過度濃重。然而入口的茶極澀、極苦，當中還摻雜著一些他難以描述的奇特味道。
未曾品嚐如此衝擊之物的零有些恍惚，他甚至隱約望見神的光芒從天上灑落。努力收攏了心神，他望向造物，「這是商先生家鄉獨有的味道嗎？」男子一廂情願地為杯中之物做出了解釋，希望它是刻意為之的產物。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27 AM
聽得問句，商見對方手握茶杯、神色近虛，思索良久才搖頭。茶葉的好壞雖偶與地區有關，近來所知的沖泡滋味卻是大同小異——他想，自己應無機會習得什麼特殊技法。
杯中茶水蒸霧濛濛，色調甘美、芬芳如昔。他瞧了又瞧也看不出什麼特色或差異，凝神之間頭顱顯得越來越歪。實在好奇零為何會有此問，造物猶豫片刻後便乾脆又問，「怎麼了、嗎？」
是茶葉先前受潮了嗎？
雖這麼問著，他也並沒有任何將自己化作人、一嘗茶水的欲望。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28 AM
看著商的反應，零多少猜出了茶只是單純難喝的事實。他少見的猶豫著，不知是否該以委婉的講法說出他的茶有多麼震撼人心。
「商先生泡的茶，對我來說有些過於苦澀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下次請讓我來泡吧。」終究無法對釋出善意的造物說的太過，男子並未提及茶中的奇特味道。
零看了看手中的茶杯「直接倒掉似乎太過浪費⋯⋯」思忖著處理方法，他包覆於黑色手套下的食指輕點菸桿。只見茶湯從容器中浮起，褪盡琥珀色澤的液體散成如雲的水霧，當菸桿順著指尖的牽引轉了一圈，絲線般的水滴便隨之落下，溫柔的浸潤了周遭的土壤與植物。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28 AM
原來這樣的氣味到了舌上，竟有苦意嗎？商若有所思地緩慢點頭，嘗試想像苦澀是什麼樣讓人困擾的感受；藥湯、辟邪、磨難，陌生思緒予以詞彙。他將「避免親自泡茶」默默置於內心——雖不知何時會遺忘——而輕攏垂袖，在歇息愜意中看零菸桿迴旋、指節翩飛。
浸潤葉片的水澤以煙雨之姿歸於泥土，徒留杯中餘熱殘香。
一手挽著袖口、一手懸在潤土上方，他作勢欲觸，卻不知為何作罷。
「好。」他說，柔柔軟軟，音若無骨。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29 AM
「謝謝。」歇息片刻後，他便從石塊上起身「說來這附近有個城鎮呢，現在過去或許還能找到旅店，要去嗎？」零開始說起那個城鎮的傳聞和風景，當中既有從小姐那聽說的親身經歷，也有書上所見。
當然，更多是他真假難分的隨口一言。
男子不知何時又點起了煙，凜冽的清香隨著煙霧四散，襯得他更加虛幻飄渺。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29 AM
此行順利地不可思議、擁有餘裕亦甚多，商見煙雲攏面，輕巧點頭。旅途至今他尚辨不出對方身份如何，如今半話投機，卻也不在意了。他總是覺得那人好親近，無論服裝、抑或語句。
他收起茶具、撣弄衣襬的姿態秀氣，視線滯留於零搖曳髮梢。
⋯⋯辮子，他在重啟的路途上想，察覺自己多麽失禮後自顧自地背著行囊搖頭。
城鎮確實離方才歇息之地不遠，造物還沉緬於隨想中，小徑便已領二人至人煙處。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29 AM
道路盡頭是一個大小中等的城鎮。他們到達時下午的市集正巧開張，或許是因為城鎮不大，現在亦不是旅遊的時節，市集中的人不怎麼多。
兩人漫步於街上，前往旅店的同時隨意地逛著路邊的攤販。居於森林旁的人們顯然相當擅長與自然共處，從牆面到攤販的棚頂，處處可見植物於其上攀附出漂亮的花紋。零曾駐足於許多攤販前，然而物慾並未壓過理智，最後並無購取任何物品。
「商先生有想要什麼嗎？」今日街上人潮稀疏，應當不會令這位不擅長接觸人群的旅伴感到過於不適。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就當做茶的謝禮送他吧——男子暗自想道。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29 AM
長久居於海灘，商鮮少見到如斯盎然的植跡，罔論與之交織共存的居民。他隨著更是理解市集的零且走且停，觀察對方然後將眸蒙於煙後審視物件、亦觀察旁人還價、易物、攀談。生意是他無法精通的學問，茶倉造物斂袖而視，心緒奕奕。
聽見旅伴如斯詢問，他又抬頭遍覽琳瑯，指尖依戀隔空觸過各式花紋、停留在某個手織腰帶旁。
那配起行囊中某件長衫恰好，他抉擇。
思及身邊人善意，他尋起錢包時也找尋適切的謝禮。
或者，順利抵達魔院後，他再製一盒茶予對方？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0 AM
「商先生，這筆錢請讓我來付吧。就當做是茶的謝禮，也作為對你與我一同旅行的感謝。」此言不假，他確實相當感激有人能在這趟本應孤獨的旅途與他相伴，排解了他的無聊。因此，他伸手虛攔住了遞出錢幣的造物，並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時付清了款項。
得逞的男子顯然十分愉悅，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幾許。他接過攤主遞來的腰帶，並放到商的手上。「要前往旅店了嗎？或是你還有什麼想逛的地方？」色澤淺淡的唇輕啟，他快速地轉移話題，不給造物一絲拒絕的機會。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0 AM
「啊⋯⋯」不善言辭的只來得及發出單音，本該擁有的拒絕便已被對方如水文句領遠。頓在原處的掌中多了布料柔軟，他側首認真地、認真地看看青年，心想著這下真的該煩惱謝禮了——若非有零相伴，他想必一路都尋不著適切的休憩地。
見那人笑靨隨又一問轉深，他不再試圖推拒，珍而重之地將物品收妥。此地景姝，造物欲見的卻不止於市集嚷嚷。於是他竭力斟酌答覆，「零先生，直接⋯⋯到旅店？」
他想問的其實是對方是否想去旅店之外的地方，卻怎麼也擠不出其他詞彙了。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1 AM
「那麼我們便先去旅店好了。畢竟天色尚早，處理完入住的事之後，你願意與我一起散個步嗎？」聽出對方語句中的停頓，零猜想著對方是否有想去的地方卻未提出，於是主動邀請了他。
聽聞城鎮中的花園當中生有許多罕見植物，零早就想一探究竟。雖然他對藥草學並無興趣，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見到稀有物種的機會。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1 AM
散步啊⋯⋯閒適地、悠哉地，毋需目的。商欣然同意，與那人一同抵達旅店後暗自學習對方是如何與旅店主人溝通；哪天獨自在外，這樣的技巧應當至關重要、吧？
確認自己的行囊妥當放在房裡，他重新亦步亦趨地墜在零身後，步伐悠悠。
城鎮的精雅果真不止於市集，他左看藤蔓攀築、右瞧花卉綴橋，彎身拈瓣一觀；不過指腹大的白花暫且留於掌中，造物一面走著一面輕戳，想看清楚中央究竟長成了什麼模樣。
「⋯⋯零先生。」他走到旅伴身側、嘗試求救。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1 AM
零沉浸在眼前的景色中。小至一花一木，大至它們與建築交融而形成的勾人景色，無一不和小姐所述互相呼應。接著，他便聽到石屐喀啦響起，和隨之而來的呼喚聲。
「怎麼了嗎？」腦中仍回憶著小姐提到這片景致時的笑容，回過頭的零面上盈滿溫柔，語氣亦十分柔軟。
順著造物傾斜的頭部望去，他看到了立於手掌上的嬌嫩花朵，當然，還有造物試圖將其戳開的手指。
「這朵花有什麼問題嗎？」他顯然沒有理解商的目的為何，在他眼裡，這不過就是一朵嬌小可愛的，極為普通的花朵。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1 AM
花朵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商先是搖頭，才懸著指在花卉中央畫了個圈、所指依舊朦朧——果然還是得說話才行啊⋯⋯他已經許久、許久未如今日這樣頻繁言語，但這在旁人眼裡依舊稀少得過分。
「裡面，是⋯⋯」茶倉後知後覺地挪開指頭，「什麼、模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何在意這點細節，可既然想到了，他便亟欲尋求解答。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2 AM
看著造物的手上下比劃，零始終不明其義，思來想去之間便聽到他再次開口。
「原來如此。」想來是因為花朵太小而難以操作吧。脫掉會造成阻礙的手套，並暫時將它收入袖口，零以稍長的指甲捏住相對的兩片花瓣，將其輕輕扯開。
「這樣便能看到裡面了。」鵝黃色的花蕊袒露於兩人之間。發現只能看到一團黃色，零呼喚了他的使魔「亞特，幫個忙，我抽不開手。」棲於男子影中的黑色物體自他的腳踝攀附而上，與主人在一定程度上心靈相通的使魔生出了一面梭形的水鏡，使其飄浮在花上。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2 AM
沒有預料到對方身邊其實還有其他同伴，商在亞特出現的瞬間幅度相當誇張地抖了一下、才明白那是零的使魔。
——到了魔院之後，自己也會擁有這樣的夥伴嗎？
先是這麼想著，造物才想起最初的目的是什麼、連忙將道歉與道謝含糊著說了之後，低頭研究起脆弱精緻的花蕊。
原來近看的花朵是這副模樣；雖然過往在家中翻了不少圖鑑、上圖的插圖也總是精細明確，但親眼所見感覺依舊有所不同。
「⋯⋯謝謝！」他再表達了一次感謝，「花，零先生家、多嗎？」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2 AM
看到商的反應才想起自己完全忘記提起亞特，零低聲道了歉。不過對方自旅行以來第一次做出如此劇烈的動作，對零而言實在過份有趣，以至於道歉聲中摻雜了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花……嗎？因為小姐很喜歡花，也擅長植物魔法，教會後方有一座相當漂亮的花園。」他向造物描述起了花園的景色，畢竟每日都與之相處，花園的佈置和栽種的花朵種類早已刻入腦中，回想起來毫不費力。「當中還有一片我親自栽種的山荷花花圃，魔種就是在那裡找到的。」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3 AM
聽見對方歉意，商趕忙搖搖手、指向自己再比出向上的拇指；他聽說這樣的動作代表各種意義上的「好」？至於零嗓中笑意，早慣了那人笑語的他也並未有所介懷。
小姐——路途之中造物曾聽那人提及這樣的一位恩人；與創造了自己的、嚴母似的女子不同，對方口中的小姐恍若世間至淨、溫柔而又不可冒犯。
此思留在心中未過幾秒，他的注意力轉向言語之中的其他，「山荷花⋯⋯好。」
原來如此，所以攸關花卉之事零先生才會尋使魔協助——有了錯誤連結的茶倉自顧自地作結。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3 AM
「是的，我的花朵們都相當可愛。」男子宛若一個因孩子被誇讚而自豪的家長。那可是他第一次被教導何謂愛之後，第一次傾注了愛的生命，理所當然地在他的心中佔據了重要的地位。
「商先生要看看嗎？我的魔種。」他將手伸進了由魔法產生的空間。被捧著的它有如巨型的花蕾，含苞待放，似是在等待最適的時節。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3 AM
花朵，可愛。商將兩詞之間的關係牢記於心。到了學院、買好制服之後，他想他會繡點花朵在上頭。
他隨即又將所有專注放在零手裡的魔種。在此之間，他不曾見過使魔、亦未嘗在書頁以外的地方看見魔種，此時見到了不由興奮而快樂。大致知道魔種只會與自己的主人產生聯繫，商並未嘗試伸手觸碰，可身體確是極有興趣地前傾。
「很可愛！」他用力點點頭。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3 AM
輕笑著收回蛋，零復又踏起了輕盈的步伐，他以裸足點地，卻不沾染絲毫塵土，隱約可見足下陰影如水波蕩漾。
似是來了興致，男子輕輕哼唱起民謠般的歌——那多半是隨意增減老師的曲譜後的產物。
歌聲未停，眼角餘光望向身側的商，零的腦中充滿的卻是諸如「他的流蘇可以換嗎？蓋子呢，碎掉了算是受傷嗎？」一類的失禮問題，想當然地並沒有說出口。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3 AM
聽聲調悠揚，商指尖想也未想便隱隱作勢撥弄，像是如此一聽即能辨出樂符。他見影如波、那人足似蜻蜓霎點，乘幻且行，渺茫如主。隨音散步上佳，他將所有心緒釋去，恍眠。
路隨夕涼，他足聲如為歌而擊，一下、一下。
傍午盡是良景。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4 AM
夕陽為雲朵染上幾縷金黃，恰是歸時。
兩人順著路走向旅店之所在，一路上聽石屐敲擊地面，伴著晚風撫過樹梢的簌簌聲，零感受到了些許安寧。
回到旅店，雖經過了一整天的勞累，男子的眉眼間仍未顯倦意「晚安，希望商先生有個美好的夜晚。我相當期待明日的旅程。」道過晚安，他轉開門把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4 AM
☼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4 AM
一眠安好。暖日初升時商便醒轉，無五官者梳洗簡便、只消換過衣物、拭過頸上茶倉，即完成晨起瑣碎。鳥鳴澈澈，他坐回床鋪斟酌半晌，終是起身向外行去。
旅伴的房間就在隔壁，他並未失禮地窺聽，只蜷指叩門、輕輕的一下。
造物自知起得過早，若零仍在歇息，他不欲擾了對方清夢。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4 AM
踏於木製地板而產生的足音傳出，門隨即被打開。立於門前的男子僅穿著緊身上衣及袴，雖已梳洗完畢，似乎是手不夠巧或頭髮未經仔細梳理，垂於他身後的辮子顯得相當凌亂。
「啊，商先生，能請你幫個忙嗎？今日預定經過的路上有相同信仰的教會，我打算順路去禱告。為此我想要打理得整齊一些，但如你所見做得不是很好。」
即使綁成馬尾，頭髮仍會隨意披散，如要讓它們固定成一束，辮子顯然是最適的選擇。然而，零對此相當地不擅長，因此總是拜託小姐幫他編髮，如今出了遠門，自然無法用與過往相同的方法。曾見過造物縫補衣物，想著對方應該相當手巧，男子向他提出了請託。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4 AM
「⋯⋯沒、問題。」見青絲翹亂時商便欲伸手一點，所幸在失禮前自制。他聽乍似惺忪的青年言及教會、禱告，脫繩而出的一縷墨髮擺呀復盪，如風如韻，煞是奪目。
是以他輕喃叨擾、隨人入了格局相同的房中。
造物待零入座後輕挑指頭，那瀑柔順旋即散了。興許繩同髮終究相似，商勾手為梳、交錯旋織，不消一會兒烏泉便作縝密長辮，優雅精緻。他滿意地作呼氣聲。
「這樣⋯⋯可以、放心。」那不是句疑問，而是某種心願成真與自信的肯定。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35 AM
「萬分感謝。」鏡中的髮絲與方才相比截然不同的整齊，零鄭重地向商道謝。穿上外衣並等對方收拾完行囊，他領著茶倉踏上今日的旅途。
「對了，今日或許能看見……」隨著菸草燃起，虛實交錯的勾人字句再次從男人口中飄出。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5 AM
☼ ☼ ☼
Ὠρίων
@project_16
Wed, Apr 14, 2021 11:36 AM
謝謝好棒的零跟零中和我交流
怎麼可以跟這麼仙的人一起踏青（？）上學啊救命好幸福
雨宮零
@Amamiya_Rei
Wed, Apr 14, 2021 11:40 AM
能跟商中交流的我是人生勝利組
用字遣詞真的美得要命 然後商好可愛ㄝ救命 被亞特嚇到好可愛……
載入新的回覆
煙雲淡茗。
雨宮零
雨宮零此人若霧氤氳，無論煙斗後的眉眼、抑或口中飄忽字句，處錯落光陰者踏地似掠水。他聽不出真假也未費心思強辨，只觀人笑語晏晏、行徒安然。這樣的一個人確實適合一同旅行，明快之時亦未失謹慎。
造物看對方衣襬循步伐揚起、擺盪，背影從容。
「我所生長的城鎮鮮少有造物來訪，因此相當好奇您的茶倉內有什麼物品，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夠拜見呢？」他腳尖輕旋，使身體面向造物，輕微俯身，露出的白色眼瞳中盈滿誠意與求知慾。
零相當喜歡這位偶然相遇的旅伴，周身散發著的溫柔氛圍讓他稍稍想起了小姐。他不想因一時的失言惹怒旅伴，可稍嫌困擾的地方在於他無法從面部表情來觀察對方的反應，所以他仔細斟酌了出口的字句，在滿足好奇心的同時亦不失了禮數。
茶倉裡見不得思緒亦無生物臟器，內裡不過焙茶清香、蜷葉若干。
「⋯⋯請。」他道，不知是請人觀覽、抑或斗膽要人取茶。那裡頭是味道極好的紅烏龍——至少，在喝下造物親自沖泡的茶之前，恩人是這麼解釋。
察覺一直盯著對方似乎有些失禮，零輕聲道謝，並收回了目光。「商先生會泡茶嗎？」畢竟身上就有茶葉，會泡茶應該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不，或許那不只是單純的茶葉？青年胡思亂想著，面上露出的還是一貫的笑容。
說來上次喝茶還是離開城鎮前的最後一個下午，一是因為他並無每日都需喝茶的執著，二是因為他沒有準備茶葉——他忘記詢問小姐，也不打算不告而取。
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驅使，他隨身帶著小小的茶具。
前行已有一段距離，藉飲茶之機稍作歇息也好。
是以他提議，「⋯⋯在前面，歇歇？」
接過商遞來的茶杯，零輕啜了一口。茶湯的味道在嘴中擴散，於男子腦中浮現的萬千思緒最終熔鑄成一句話。
魔法。是了，這壺茶必定有魔法。
他早在造物煮水時就將菸桿熄滅，因此方才聞到的清香並非錯覺，且茶的色澤也沒有過度濃重。然而入口的茶極澀、極苦，當中還摻雜著一些他難以描述的奇特味道。
未曾品嚐如此衝擊之物的零有些恍惚，他甚至隱約望見神的光芒從天上灑落。努力收攏了心神，他望向造物，「這是商先生家鄉獨有的味道嗎？」男子一廂情願地為杯中之物做出了解釋，希望它是刻意為之的產物。
杯中茶水蒸霧濛濛，色調甘美、芬芳如昔。他瞧了又瞧也看不出什麼特色或差異，凝神之間頭顱顯得越來越歪。實在好奇零為何會有此問，造物猶豫片刻後便乾脆又問，「怎麼了、嗎？」
是茶葉先前受潮了嗎？
雖這麼問著，他也並沒有任何將自己化作人、一嘗茶水的欲望。
「商先生泡的茶，對我來說有些過於苦澀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下次請讓我來泡吧。」終究無法對釋出善意的造物說的太過，男子並未提及茶中的奇特味道。
零看了看手中的茶杯「直接倒掉似乎太過浪費⋯⋯」思忖著處理方法，他包覆於黑色手套下的食指輕點菸桿。只見茶湯從容器中浮起，褪盡琥珀色澤的液體散成如雲的水霧，當菸桿順著指尖的牽引轉了一圈，絲線般的水滴便隨之落下，溫柔的浸潤了周遭的土壤與植物。
浸潤葉片的水澤以煙雨之姿歸於泥土，徒留杯中餘熱殘香。
一手挽著袖口、一手懸在潤土上方，他作勢欲觸，卻不知為何作罷。
「好。」他說，柔柔軟軟，音若無骨。
當然，更多是他真假難分的隨口一言。
男子不知何時又點起了煙，凜冽的清香隨著煙霧四散，襯得他更加虛幻飄渺。
他收起茶具、撣弄衣襬的姿態秀氣，視線滯留於零搖曳髮梢。
⋯⋯辮子，他在重啟的路途上想，察覺自己多麽失禮後自顧自地背著行囊搖頭。
城鎮確實離方才歇息之地不遠，造物還沉緬於隨想中，小徑便已領二人至人煙處。
兩人漫步於街上，前往旅店的同時隨意地逛著路邊的攤販。居於森林旁的人們顯然相當擅長與自然共處，從牆面到攤販的棚頂，處處可見植物於其上攀附出漂亮的花紋。零曾駐足於許多攤販前，然而物慾並未壓過理智，最後並無購取任何物品。
「商先生有想要什麼嗎？」今日街上人潮稀疏，應當不會令這位不擅長接觸人群的旅伴感到過於不適。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就當做茶的謝禮送他吧——男子暗自想道。
聽見旅伴如斯詢問，他又抬頭遍覽琳瑯，指尖依戀隔空觸過各式花紋、停留在某個手織腰帶旁。
那配起行囊中某件長衫恰好，他抉擇。
思及身邊人善意，他尋起錢包時也找尋適切的謝禮。
或者，順利抵達魔院後，他再製一盒茶予對方？
得逞的男子顯然十分愉悅，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幾許。他接過攤主遞來的腰帶，並放到商的手上。「要前往旅店了嗎？或是你還有什麼想逛的地方？」色澤淺淡的唇輕啟，他快速地轉移話題，不給造物一絲拒絕的機會。
見那人笑靨隨又一問轉深，他不再試圖推拒，珍而重之地將物品收妥。此地景姝，造物欲見的卻不止於市集嚷嚷。於是他竭力斟酌答覆，「零先生，直接⋯⋯到旅店？」
他想問的其實是對方是否想去旅店之外的地方，卻怎麼也擠不出其他詞彙了。
聽聞城鎮中的花園當中生有許多罕見植物，零早就想一探究竟。雖然他對藥草學並無興趣，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見到稀有物種的機會。
確認自己的行囊妥當放在房裡，他重新亦步亦趨地墜在零身後，步伐悠悠。
城鎮的精雅果真不止於市集，他左看藤蔓攀築、右瞧花卉綴橋，彎身拈瓣一觀；不過指腹大的白花暫且留於掌中，造物一面走著一面輕戳，想看清楚中央究竟長成了什麼模樣。
「⋯⋯零先生。」他走到旅伴身側、嘗試求救。
「怎麼了嗎？」腦中仍回憶著小姐提到這片景致時的笑容，回過頭的零面上盈滿溫柔，語氣亦十分柔軟。
順著造物傾斜的頭部望去，他看到了立於手掌上的嬌嫩花朵，當然，還有造物試圖將其戳開的手指。
「這朵花有什麼問題嗎？」他顯然沒有理解商的目的為何，在他眼裡，這不過就是一朵嬌小可愛的，極為普通的花朵。
「裡面，是⋯⋯」茶倉後知後覺地挪開指頭，「什麼、模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何在意這點細節，可既然想到了，他便亟欲尋求解答。
「原來如此。」想來是因為花朵太小而難以操作吧。脫掉會造成阻礙的手套，並暫時將它收入袖口，零以稍長的指甲捏住相對的兩片花瓣，將其輕輕扯開。
「這樣便能看到裡面了。」鵝黃色的花蕊袒露於兩人之間。發現只能看到一團黃色，零呼喚了他的使魔「亞特，幫個忙，我抽不開手。」棲於男子影中的黑色物體自他的腳踝攀附而上，與主人在一定程度上心靈相通的使魔生出了一面梭形的水鏡，使其飄浮在花上。
——到了魔院之後，自己也會擁有這樣的夥伴嗎？
先是這麼想著，造物才想起最初的目的是什麼、連忙將道歉與道謝含糊著說了之後，低頭研究起脆弱精緻的花蕊。
原來近看的花朵是這副模樣；雖然過往在家中翻了不少圖鑑、上圖的插圖也總是精細明確，但親眼所見感覺依舊有所不同。
「⋯⋯謝謝！」他再表達了一次感謝，「花，零先生家、多嗎？」
「花……嗎？因為小姐很喜歡花，也擅長植物魔法，教會後方有一座相當漂亮的花園。」他向造物描述起了花園的景色，畢竟每日都與之相處，花園的佈置和栽種的花朵種類早已刻入腦中，回想起來毫不費力。「當中還有一片我親自栽種的山荷花花圃，魔種就是在那裡找到的。」
小姐——路途之中造物曾聽那人提及這樣的一位恩人；與創造了自己的、嚴母似的女子不同，對方口中的小姐恍若世間至淨、溫柔而又不可冒犯。
此思留在心中未過幾秒，他的注意力轉向言語之中的其他，「山荷花⋯⋯好。」
原來如此，所以攸關花卉之事零先生才會尋使魔協助——有了錯誤連結的茶倉自顧自地作結。
「商先生要看看嗎？我的魔種。」他將手伸進了由魔法產生的空間。被捧著的它有如巨型的花蕾，含苞待放，似是在等待最適的時節。
他隨即又將所有專注放在零手裡的魔種。在此之間，他不曾見過使魔、亦未嘗在書頁以外的地方看見魔種，此時見到了不由興奮而快樂。大致知道魔種只會與自己的主人產生聯繫，商並未嘗試伸手觸碰，可身體確是極有興趣地前傾。
「很可愛！」他用力點點頭。
似是來了興致，男子輕輕哼唱起民謠般的歌——那多半是隨意增減老師的曲譜後的產物。
歌聲未停，眼角餘光望向身側的商，零的腦中充滿的卻是諸如「他的流蘇可以換嗎？蓋子呢，碎掉了算是受傷嗎？」一類的失禮問題，想當然地並沒有說出口。
路隨夕涼，他足聲如為歌而擊，一下、一下。
傍午盡是良景。
兩人順著路走向旅店之所在，一路上聽石屐敲擊地面，伴著晚風撫過樹梢的簌簌聲，零感受到了些許安寧。
回到旅店，雖經過了一整天的勞累，男子的眉眼間仍未顯倦意「晚安，希望商先生有個美好的夜晚。我相當期待明日的旅程。」道過晚安，他轉開門把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旅伴的房間就在隔壁，他並未失禮地窺聽，只蜷指叩門、輕輕的一下。
造物自知起得過早，若零仍在歇息，他不欲擾了對方清夢。
「啊，商先生，能請你幫個忙嗎？今日預定經過的路上有相同信仰的教會，我打算順路去禱告。為此我想要打理得整齊一些，但如你所見做得不是很好。」
即使綁成馬尾，頭髮仍會隨意披散，如要讓它們固定成一束，辮子顯然是最適的選擇。然而，零對此相當地不擅長，因此總是拜託小姐幫他編髮，如今出了遠門，自然無法用與過往相同的方法。曾見過造物縫補衣物，想著對方應該相當手巧，男子向他提出了請託。
是以他輕喃叨擾、隨人入了格局相同的房中。
造物待零入座後輕挑指頭，那瀑柔順旋即散了。興許繩同髮終究相似，商勾手為梳、交錯旋織，不消一會兒烏泉便作縝密長辮，優雅精緻。他滿意地作呼氣聲。
「這樣⋯⋯可以、放心。」那不是句疑問，而是某種心願成真與自信的肯定。
「對了，今日或許能看見……」隨著菸草燃起，虛實交錯的勾人字句再次從男人口中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