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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 w 👼Σιόν

2021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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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碗裡的蝦子吃掉後一口氣喝光了湯,剩下的竹筍留著在解決了上頭鋪著炒蛋和綠花菜的那碗飯後才去夾起吃下,拿著小湯匙把裝飾了紅豆泥的布丁吃完。

她看著餐桌對面用防塵罩蓋著的另一份午餐。

想了一下後先把自己吃完的餐具拿去泡水,打開罩子拿了布丁出來。

「爸爸——我進去囉——」

對於敲門和呼聲都沒被回應的事情也不是那麼在意,進房給躺在床上的人量了體溫。

「還在燒喔,不可以起來。」

把布丁和另外拿的湯匙放在一旁,說了句「可以的話還是要吃東西喔」、把櫃上放著的水杯拿出去又裝了杯溫水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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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給耳溫槍換上另一個耳套時瞄見手機解鎖畫面上顯示的未讀訊息,在人把手伸過來想拿起手機時趕緊先拿著它拉開了和床的距離。

「不可以看!都請假了就不可以看工作群組!」

聽著被悶在棉被裡、拖著長音的抱怨,說了「如果只是要充電的話放在外面也可以」就把充電器拔了下來,連同手機和被換下的耳套一起帶出房間、她關上門。

在客廳給充電器找了個插座,看了眼因開始充電而亮起的手機螢幕。

想了一下,她拿著自己的手機給諾亞傳了訊息。

「爸爸發燒了喔。」
👼Σιόν
諾亞看著撫子發來的訊息挑眉。

雖然他傳訊息的頻率也稱不上頻繁,但好像從昨天晚上的訊息就沒有被已讀了吧——諾亞本來還想著也許正值忙碌的時候,倒沒有想太多。

不過看這個樣子,撫子是請假在家照顧湊了嗎?一般小學生這時間應該在學校上課吧,不應該在這種時間發訊息給他吧。但笠山家也沒別人了,諾亞也無法想像還有誰會去他們家,儘管這也和他不熟悉笠山家的社交情況有關。

他給撫子回了一個疑惑表情的貓咪貼圖,然後又補上了一句「湊的情況還好嗎?」

雖然他也想著要不要乾脆去笠山家,畢竟讓一個九歲的孩子照顧一個成人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諾亞一邊想著一邊回到房裡換了外出服,想著至少去看一看狀況也好。

「我過去一趟,有沒有需要幫忙帶些什麼?」

他又傳了一則訊息給撫子,雖然也可能是大驚小怪了,但也可能就只是他單純的想和人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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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了訊息後邊洗著自己的餐具邊思考,她拿掛在洗碗槽旁掛勾上的擦手巾抹了兩下,回了個「應該不用」。

想了想後又開了手機的定位,把自己的位置傳給諾亞。

「到了的時候按門鈴就好了。」

還在句尾加上了一個在眨眼的兔子的表情貼。
👼Σιόν
諾亞在等待撫子回覆的中間叫了計程車,才剛想起自己並不知道笠山家的地址,手機傳來了震動解決了他的疑惑。

他回了一個OK的貼圖,撫子的可靠程度讓諾亞想著自己還有沒有出門的必要,但也乾脆的承認自己想去也不是因為自己有沒有用。

最後他還是提著一組布丁出現在了笠山家門口,他沒想過自己第一次來到笠山家會是因為湊發燒了,但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恐怕他也沒什麼理由過來了。

雖然沒人阻止,但也沒人邀請⋯⋯差不多就是那種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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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監視器畫面確定了站在門口的是諾亞後她才開了門。

「午安——」

打著招呼,從一旁的櫃子裡翻出了沒在使用的拖鞋放在諾亞面前。

「爸爸的房間是裡面那間喔。」

指了在左側的主臥室,順便表示對面的小間是廁所,她掀起餐桌上的防塵罩打算把湊沒有吃的午餐給處理掉。
👼Σιόν
「午安。」

諾亞換上了拖鞋,聽著撫子的介紹,並把自己的帶來的布丁也跟著拿到了餐廳交給撫子處理,並大概猜到湊並沒有吃午餐。

「湊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除了發燒還有別的症狀嗎?還有,這樣的情況曾發生過嗎?撫子看起來不太緊張。」

諾亞並不急著去房間,而是先向撫子問著湊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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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將上頭沒了食物的碗盤放進水槽,她看著諾亞帶來的布丁,表情有些微妙。

「欸、嗯,什麼時候——不是很清楚、可能一直都?感覺爸爸一直是那種有點沒力氣的樣子,但從前幾天開始好像就頭痛到需要吃止痛藥的程度、昨天下午的時候就請假回來了,除了洗澡的時候都躺在房間的床上,說全身無力,量了體溫發現還有點發燒——沒有很高、38度左右?然後也睡不太好。」

清著冰箱的空間,把布丁放進去。

「我不確定爸爸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因為就算問了爸爸也不告訴我。」

微微噘起嘴,撫子看起來不太開心。

「但爸爸的同事有打電話過來,說——說是工作太累了?才會這樣。」
👼Σιόν
「了解,謝謝撫子。」

諾亞思考了一下撫子話中的情報,他沈默了一下後繼續說道。

「妳先去做妳的事情吧,我去看一下湊,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可以和我說。」

雖然他是這麼說了,但諾亞也不覺得有什麼事會需要他,一方面撫子看起來對各種事情都很熟練了,而且她也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樣子。

他敲了敲湊的房門,「湊,我是諾亞。」,接著稍微等待了一下房內的回應,不知道是因為太小聲還是根本沒有回覆,他在補上了一句「我進去了」後逕自開門進了房間。

為了方便休息的緣故吧,房間內是昏暗的,只有大概是從窗簾縫隙中隱約透出的光,但諾亞也沒有開燈的打算,他進到房內後關上門,稍微讓自己適應了環境才開始移動。

房間的格局算是隱密,站在門口也只能稍微看到床尾,他往前走了幾步並快速的確認了房內的物件,最後拉了大概是書桌前的椅子到床邊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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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子、嗎?把、手機還我……」

聽起來剛醒的聲音微弱地不是很容易聽清,整個人連著頭都用棉被包著、只伸出了一隻想要回手機的手。

伸出來的手就像是對棉被外的溫度不適應般地抖著。

「布丁也拿走……吃不下。」
👼Σιόν
諾亞看著伸出來的手沒有說話,只是把自己的手覆上了那隻顫抖的手。

從對方的話中他在床頭櫃上看到了那個沒被動過的布丁,他想自己又帶來的布丁大概讓撫子也覺得困擾了吧。

不過湊的樣子比想像中嚴重,明明是在醫院工作的人,理論上應該更清楚的知道人有多脆弱,怎麼就無視自己身體發出的訊息,湊肯定也是撐不下去了才肯請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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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諾亞的手碰上自己時才發現進來的不是自己以為的人。

被觸碰的動作嚇得整個人跳了一下,過了幾秒才用另一隻手拉開了點棉被想偷看來人。

在看見是諾亞後又馬上把那條被拉開的縫隙給蓋回去。
👼Σιόν
「這是心虛了嗎?」

他看著被蓋回去的被子,想了想還是伸出另外一隻手想把棉被拉下來些。

「就算冷也別把棉被蓋著頭,你這樣不容易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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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沒什麼力氣但還是緊緊拽著棉被,想抵抗那個拉下來的動作。

甚至把原本那隻伸出去討要的手也收回去,抓著棉被邊緣在抗拒。
👼Σιόν
好吧。

諾亞看著湊全力抗拒的樣子,也沒有繼續扯著被子,他鬆開了手,看著自己空著的另一隻手若有所思。

然後是嘆氣,他伸手拍了幾下大概是頭的位置,並退回去靠在椅背上盯著棉被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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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知道的。」

隔著棉被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模糊。

「撫子告訴你的嗎、住址。」
👼Σιόν
「嗯,因為你沒有讀訊息。」

他頓了頓又說。

「不過撫子是該沒收你的手機,湊肯定會忍不住一直確認工作的群組吧,這樣就不算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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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團棉被沉默了一下。

「那是其中之一。」

用著充滿不確定的速度把被子拉開到能露出眼睛的程度。

「因為你有傳點什麼過來吧,我想、看一下……」
👼Σιόν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之後再看也無所謂,先休息。」

看著稍微從棉被中探出的頭,諾亞本來還想摸兩下,但又怕湊縮回棉被裡就沒有動作。他本來還想著怎麼不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但又明白要是會說就不是湊了,畢竟連撫子都沒問出個細節。

「但你沒吃東西吧?就算沒有胃口,還是稍微補充一些熱量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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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看向床頭櫃的方向,猶豫了一下才撐起身,拿了那杯早就涼掉的水喝了起來。

「那裡。」

稍微抬了下巴指示位置。

「櫃子旁邊那個箱子,打開拿一個給我。」

是買了但還沒帶去放在辦公桌下的能量果凍。
👼Σιόν
諾亞順著湊指著的方向看去,然後起身去翻找著湊要的東西,他本來以為會是什麼小零食,能激起食慾的那種口味稍重的食物,但他摸到的觸感卻讓他疑惑了一下。

拿出來後瞇著眼看了看包裝,最後才意識到這是能量果凍,「就吃這個?」

如果只是一兩袋還可以當成偶爾補充一些平常少吃的營養,就這一整箱的樣子肯定是經常在吃。能量果凍雖然號稱具備了某些生存需要的元素,但肯定不是能當成正餐的東西——至少諾亞是這麼認為著。

但如果他現在只吃得下這種東西,諾亞也沒有什麼阻止的理由,他拿了一袋回到了床邊,在遞給湊之前還先幫他鬆開了瓶蓋。

「你經常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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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

拿著果凍趴回床上,調整了枕頭的位置讓自己趴著的姿勢舒服些。

咬著吸管,偏過頭看著諾亞。

「過來幹嘛。」
👼Σιόν
「看你。」

他坐回椅子上,看著湊趴著的姿勢皺眉,但也沒要對方換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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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幾口果凍。

「聽起來挺閒的嘛。」

手指捏著包裝下方,把內容物往上擠。
👼Σιόν
「今天沒課。」

他也沒有反駁,畢竟沒有課的日子他的確過得挺彈性,儘管還是有每天安排的研究量。

「而且也沒有什麼工作會比重要的人來得優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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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會說話啊,英國人都這樣?」

咬著吸管講話讓他的咬字聽起來不是那麼清楚。

「那個。」湊比了一下還放在床頭的布丁,「你要吃嗎,撫子做的。」
👼Σιόν
「畢竟話還是趁還能傳達的時候說比較好吧。」

他沒有轉頭過去看床頭上的布丁,仍舊看著正在吸著果凍的男人。

「那是撫子做給你的,你要是稍微有胃口了,就把它吃了吧——那點果凍看起來也不佔你多少胃。」

聽起來還是對午餐只吃能量果凍的事情感到不是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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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包裝從底部開始往上捲,吸出了最後一點果凍後把空扁的鋁箔包放在布丁旁。

「其實是挺佔的?」

確認杯子裡剩餘的水量,打開床頭櫃的抽屜翻找出了一片止痛藥。
👼Σιόν
「那我去幫你把布丁先冰著,晚點再吃?也順便再幫你裝杯溫水。」

他看著湊吞下了藥,他一手拿著剛吃完的鋁箔包垃圾,一手拿著布丁,最後用拿著鋁箔包的那隻手接過了湊手上的杯子。

雖然東西有點多,但諾亞並不打算分兩趟,他小心的拿著東西移動著,抵達房門前先把杯子放到了櫃子上才打開了門,不久後又拿著一杯溫水回到了房間。

眼睛適應得比方才還快,他將水杯放到了床頭櫃上,自己又坐回了那張書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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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諾亞剛坐上自己的書桌椅時就拍了拍在床頭附近的空位。

「過來。」
👼Σιόν
他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某種寵物,也許是狗之類的,但他仍然起身坐到了湊指示的位置上。

「不躺著嗎?」

他總覺得趴著的姿勢容易悶著呼吸,諾亞把手放在了湊的頭頂上,一邊撫摸著,時不時的用手指勾弄著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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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地笑了幾聲,放開了原本抓著的枕頭角,伸手去環抱住諾亞的腰。

然後是嘆了口氣。

「你以為我想趕緊把事情解決完是為了什麼啊。」

「不就是想在能放假的時間放假嗎。」
👼Σιόν
聽到湊的話,放在對方頭上的手明顯的僵了一下。

難得的,平常好像很能說的嘴巴此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或著說是都哽在喉頭說不出來。諾亞怎麼會不明白這種事情,畢竟真的要說,過去的自己也曾經做過差不多的蠢事。

然後他又繼續撫摸著湊的頭,沈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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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取消的話告訴我也沒關係。」

因為環抱動作而交疊的手互相緊捏著。

「還是你想說什麼?」

「告訴我。」
👼Σιόν
「我不希望因為放假而造成你的負擔,但這並不是我想放棄和你一起出遊的機會,這時候說取消不就是在看不起湊的心意?這不是我的本意。」

他說得很緩慢,試圖把自己的想法組織成比較簡單的話。

「但我同樣不希望看到你難受,也許你只覺得這種事情吃個藥撐過去就算了,如果稍微超支一下能換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是值得⋯⋯我不能說這些是錯的,因為那是湊的權力,是湊自己的肉體與意志,即使是戀人或是伴侶的身分,再怎麼出於好意也沒有權力干涉。」

「這聽起來很複雜,我是說,什麼時候能休假就什麼時候再休,如果錯過了某些季節,那就期待來年,以我的角度而言,那些假期、那些約定只是讓我有機會能陪伴在你身邊,一起做些什麼。」

「如果真的很忙,那我也能在週末的時候用上你那間空房。就像你說的,我是真的挺閒的,甚至只要打包一些文件,我還能在你家工作。」
👼Σιόν
「就只是這樣而已,我會擔心,但也只是我的擔心,並促使我現在出現在這裡,因為不自己看到的話,你也不會告訴我吧?」

「我仍然會覺得這是你不夠喜歡你自己的表現,並希望你能稍微做些改變,但如果我會因為這些事情就否定了你,這對於這麼活到今天的湊也太不公平了⋯⋯因為湊也從來不隱瞞自己是怎樣的人啊。」

「至少我很滿意自己今天有來這麼一趟吧,所以我能知道湊生病的理由,而不是單純的在知道的時候,對這種不愛惜自己的行為生氣。」

「對,我是挺生氣的,因為我喜歡湊啊,即使是湊自己傷害了自己,我也還是會對傷害自己喜歡的人這件事情生氣的吧?還是說我今天放著自己頭痛不吃藥,湊不會有什麼感覺嗎?湊應該只是不想管太多吧。」

諾亞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得太多,他拍了拍湊的頭。

「還會不安嗎?或是哪裡不清楚嗎?」

他像是在給學生講課一樣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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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的學生,別這樣問人。」

抱怨著、雙手收緊了些,低下頭把自己的臉藏在手臂和枕頭之間的縫隙裡。

「……不要生氣嘛。」
👼Σιόν
「湊,別把頭埋起來。」

他捏了捏湊的後頸,說實話他在看到湊伸出手的時候就感覺不到生氣了,畢竟那隻顫抖著伸出的手十足的讓人心疼。

「請你好好休息。」

他在思考自己繼續坐在這裡會不會太干擾湊的休息,畢竟他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因為被湊抱著的緣故,他也不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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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那句好好休息時他又把抱著的力道加重了點。

老實說無力又有些痠痛的手臂不是很能使力,但他無視了那些在向他呼嘯著住手的不適。

想說些什麼、想做些什麼,在從想法到實際做出時它們又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雙手收回到被窩裡,拉了一下棉被讓被子蓋過自己的肩。

「你要走了?」
👼Σιόν
「還沒。」

諾亞坐回了那張書桌椅,看起來的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至少等你睡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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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太能睡著所以要等到那種時候的話不如現在離開?」

在諾亞坐回那張椅子的時候又把被子往上拉到了會蓋住半張臉的高度。

「出去的時候記得關門。」
👼Σιόν
「沒事,我也不急著離開。」

他還是沒有移動。

「但如果湊覺得太礙眼了的話⋯⋯」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諾亞挺想多待一陣子的,畢竟家裡也沒人等他,像這樣待在人旁邊反而比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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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拍了那個床邊的位置。

「我沒這麼說。」

眼神游移了一陣,用力閉了一下、湊睜開眼盯著諾亞看。

「算了,前面那些都不算,忘記,重來。」

伸出去拍床墊的手還放在那裡,從拍擊的手勢變成了捏著床單的動作,沉默——或許說是猶豫會比較貼切,他猶豫了一會才開口。

「不要走。」

「之後隨便你生氣,要生氣多久都可以。」縮了一下,露在被子外的頭部又更少了一些,「但現在可以不要走嗎?不要離開這個房間、也不要離開床邊?」

「至少現在,我想要諾亞待在我能碰到的地方。」
👼Σιόν
「我已經不生氣了⋯⋯你稍微往裡面靠一些。」

諾亞起身,稍微把包著湊的被團往牆那側移動了些,他才注意到床上有之前撫子提到過的海龜玩偶,與自己在賞花那時送他的熊。

他把那隻海龜拿起來放到了床頭櫃上,他記得湊很喜歡這小東西,他可不想一屁股壓上了。

「應該不介意我整個坐上去吧?」

他問得有些晚了,但要是湊會介意的話應該也不會那樣邀請他,扭著身體坐在床沿可不是適合長時間維持的動作。而且湊也不是因為感冒才發燒,也不用太擔心傳染的問題。

他的背靠著床頭的木板,並再次確認沒有壓到枕頭、棉被或其他的什麼,調整了一個還算舒適的坐姿,並把手又搭在那顆稍微冒出的頭上。

「這樣夠近了嗎?要不要牽手?」

人在脆弱的時候都會變得坦率嗎?諾亞也不知道這是湊逐漸改變的表現,或僅僅是因為他現在不太舒服,但至少他確實是滿足於湊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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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把頭上的手推了下去,撐起身體。

坐起後他伸出手去放在那隻被推下的手上,扣著指間拉起,親了一下中指指關節的部位。

然後對諾亞的另一隻手也做了同樣的事——只是親著的地方變成了食指。

稍微湊近、前傾身體讓自己就這麼貼著對方,下巴靠在諾亞的肩上。

「只有手的話,不要。」
👼Σιόν
「湊還想要什麼。」

雙手都被扣著,諾亞也沒辦法有更多的動作,他偏過頭貼著搭在自己肩上的頭,想著剛剛湊的行為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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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浜でぼっきしたのに、こんな時は『何が欲しい』と言うの?」

想著就算諾亞聽不懂也沒關係,他繼續說著。

「ノアの『したい』のことこそ聞きたい。」
👼Σιόν
「我還聽不懂,是故意的嗎?」

湊咬字的方式和平常不太一樣,語尾聽起來像是問句的上揚,除此之外諾亞沒從這一串日文中得到多少情報。

但諾亞也拿他沒轍,「想知道答案的話請用中文哦。」

說著他稍微的拉開了被湊扣著的手,他覺得湊現在的姿勢並不是太順,於是稍微改變了一下自己的重心,並把湊直接抱到他的腿上,讓湊可以跨坐在他的身上——最起碼這樣湊要趴在他身上也比較輕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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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くーうきを読めなさーいー」

雖然表情沒什麼太大變化,但聲音不管怎麼聽感覺就是在抱怨、氣鼓鼓的。

不指望——也不希望——諾亞聽懂,要是用了中文的話就失去了那個特地用他聽不懂的日文來說的意義了。

靠回原本待著的那側肩膀,不是很開心地張開嘴咬了一下。
👼Σιόν
一樣的聽不懂也不明白湊怎麼就上口了,諾亞想著也許本來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也就不是太追究內容——他的日語學習還長著。

諾亞拍了拍湊的背要他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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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你在哄嬰兒睡覺嗎。」

不想要順著諾亞的意就這麼聽話地好好休息,但不知道是因為整天沒怎麼睡好、或是其他什麼的緣故,他還真的就在靜了一陣後,坐在諾亞身上睡著了。
👼Σιόν
「累了就不要勉強了嘛。」

他仍然拍著湊的背,因為姿勢的緣故他也沒辦法移動,他想著到大概晚餐的時候撫子就會進來通知了吧,希望湊睡一下之後會退燒吧。

他又想了一下今天湊說的那些話與小動作,他的確是沒辦法生氣了,因為已經填上了其他的美好的東西而沒有空間生氣了。

「可不要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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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敲了兩下。

「爸爸——?我進去了哦——」

像是形式般地喊著,略過了那個等待回覆的時間,撫子打開門,拿著飯碗和湯匙走了進來。

「欸、睡著了?」

在床頭櫃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後回頭去關上房間門,她又走回床邊。

「從昨天請假回來之後好像就沒睡著過——睡著的話也會一下子就醒來。」

看了一下自己剛放在一旁的那碗白粥,不是很確定要拿它怎麼辦。
👼Σιόν
「嗯⋯⋯他剛剛有吃過能量果凍,估計還是沒有胃口吃東西吧。」

而且聽撫子說的話,湊能睡著也算是不容易,諾亞覺得這時候再叫他起來有些殘忍。

「先把粥保溫怎麼樣呢?等他休息過後晚餐應該會比較有胃口吧,謝謝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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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吃果凍啊。」

剛拿起湯匙的手緊握著,看起來像是想拿它來打人一樣。

撫子的臉憋成了一個生氣的樣子,過了一下又鬆開來、垂著眉說了句好吧,跟諾亞說過耳溫槍和替換的耳套放在哪層抽屜後就端著粥出去了。
👼Σιόν
連撫子都不是很滿意湊吃果凍的行為,諾亞懷疑湊就是仗著果凍才不吃正餐,在諾亞的眼裡那種果凍跟零食一樣,一般有點常識的人都會覺得只吃果凍很不合理吧。

但他又想到即使自己和湊說了,也無法撼動分毫吧,肯定連撫子都和湊抱怨過了,事到如今也沒有改掉的話就是不想改了吧——雖然知道湊在醫院工作,但此刻他的確也自私的想著這種不顧員工健康狀況的工作環境,真希望湊能夠換個地方工作。

他輕蹭著靠在自己肩上的頭,小聲的念著「不要讓人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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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約五點的時候,撫子又開了門進來,看了看還在睡的湊確認狀況,跟諾亞表示了自己要出門後便離開房間。
👼Σιόν
諾亞目送著撫子的離開,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其實挺累,他不知道女孩這時候出門要做什麼,也許是晚餐⋯⋯的材料?反正也只是他無聊的猜想而已。

撫子離開後他又放著湊睡了一下,在他覺得自己承受不住——畢竟他沒有睡著——的時候,他拍了拍湊的背。

「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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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回應的速度快得像是人原本就醒著一樣。

伸出手去環著諾亞的腰,沒有變更姿勢的打算。

「不要。」

他又說了一次。
👼Σιόν
「看來裝睡是你們家的傳統了?」

諾亞想起了前陣子撫子也在湊身上裝睡著,從這種小地方看見他們相似的地方感覺挺奇妙。

「還是睡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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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知道喔,可能如果有個金髮的英國人沒繼續待著的話就睡不好?我不知道哦。」

在撫子又進來前的確是睡著,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才醒過來的。
👼Σιόν
這意思應該是剛剛有睡著吧。

「我是在擔心你,怎麼反過來威脅人了——但我的背是壓得有些疼了。」

他捏了捏湊的腰,同時也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抱著一個不知道有沒有六十公斤的大寶寶還是有些吃力了,雖然諾亞也沒有要抱怨的意思。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喝點水?」

還要再量一下體溫⋯⋯諾亞一邊碎唸著一邊找著體溫計,還說了一下撫子出門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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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諾亞的話露出了不是很高興的表情,但還是放開人起身鑽回棉被裡。

「是哦。」

剛窩著沒多久就突然掀開棉被,套上拖鞋後隨便從衣櫃裡找外套披著,離開了房間。
👼Σιόν
「嗯?」

他本來以為湊又要窩回被裡繼續睡,突然的離開讓他不是很理解原因。

諾亞也下了床,他伸了個懶腰又轉動了幾次上半身,稍微伸展了一下身子並整理了一下衣服後,他拿著床頭櫃上的水杯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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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廁所出來後回到房間,剛開門發現沒從架子上放著的物品之間的縫隙看見離開前還在床上的人,湊直接就退了兩步關上房門。

總覺得頭痛的程度又上升了一點。

「跑哪去了。」

自言自語地碎念著。
👼Σιόν
諾亞拿著杯子去了廚房,先是另外給自己找了個杯子裝了杯水喝著,並清洗好放了回去,最後在湊的杯子裡倒了溫水。

他這時候才稍微有點心思去研究了一下笠山家的裝潢,站在餐廳四處看了一下,他捧著那杯溫水打算走回湊的房間,走到餐廳的時候看到了在房間外的湊。

「不回房間休息?」

他隱約有聽到洗手間的聲音與開門的聲音,諾亞以為湊已經回了房間。雖然知道並不準確,諾亞仍伸手摸了摸湊的臉看還有沒有在燒,剛才因為對方馬上縮回被子就沒量體溫了,這讓他挺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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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不要離開的吧。

想這麼說,但想想當時諾亞也沒有對那些要求說了好,那自己也不能拿沒有被答應的話來去套著人。

反正就算答應了大概也是那樣。他想著在櫻花樹下說著人有回來就不算跑的男人。

但不管是那時還是剛才,他都難過了一下。

沒說什麼,打開門回到了床上躺著。
👼Σιόν
諾亞進了房間後關上了門,他把水杯放到了床頭櫃上,想了一下還是坐到了床上。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諾亞不太肯定湊的狀況,比起身體的狀況,他感覺湊更像是一種心情上的低落——但那也只是他的感覺,畢竟湊就像平常一樣的沈默與沒什麼表情。

只是在房間門口的樣子倒讓他想起了當時在居酒屋門口等待著他的湊,他模糊的記著好像是不喜歡到地點卻沒看到人,在賞花的時候好像也有類似的抱怨⋯⋯不如說,湊是不是對於「人不在」這件事情特別敏感?

雖然都只是猜測,他也不覺得湊會直白的告訴他這些事情。

「⋯⋯需要我過夜陪你嗎?」

諾亞直接在湊旁邊躺下,他撐著頭看著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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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了身去背對諾亞。

「可以啊。」

伸著手去撈了在角落的熊,把整個臉埋在玩偶熊的肚子毛裡。

「隨便你。」

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Σιόν
「是嗎。」

他每次聽湊的「隨便你」都有一種不想被拒絕的味道存在,因為那不是邀請,而是把所有的好與不好都推到對方身上的事情,但通常——他感覺湊希望能得到正面的答覆。

「讓人過夜才不是什麼隨便的事情吧,早知道就先帶些衣服來了,而且——而且我也不想吃那隻熊的醋。」

他看著背過自己的人,加深了自己的行為讓他不開心的推測,他戳了戳湊的背。

「我人都在這裡了,你還是比較喜歡那隻熊嗎?」

諾亞試圖用自己最委屈的聲音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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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吧。」

就算被戳了背也沒有打算轉回去或回頭。

「因為它不會跑走之後說有回來就好啊。」

「要離開可以,想去哪都行,既然要去哪裡要待在哪裡要不待在哪裡都是你的自由的話,那我也有為此難過的自由吧。」

他把那隻熊又抱得緊了些。
👼Σιόν
諾亞看著湊的背。

他在想著這算不算是湊需要的空間,的確,諾亞要一直待在湊的身邊是不切實際的,甚至把時間縮小到每個湊覺得需要他的時候,他也不一定都會在。

湊不是每一次都會發出「我需要」這樣的訊號,甚至連湊發燒了都還是從撫子那裡得到的情報,這些部分都讓他覺得湊還是不信任他。

「畢竟沒辦法呢,因為我不是死物,我會因為笠山湊願意告訴我他的事情而開心,為了笠山湊不告訴我他難受而生氣⋯⋯還會因為笠山湊寧可讓他的熊安慰他而背對著一個喜歡他的男人而感到受傷。」

「誰不會想一直待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呢⋯⋯但湊的問題是不相信我吧?所以什麼都不說,也不覺得我還會再回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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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期待沒有被答應的事情只會難過而已。」

「說出來不說出來不都一樣嗎?想要跟期待跟相信都是強加在別人身上的願望,說了只是給人壓力啊。」

熊被放回原來的位置,湊翻過身。

「……你想聽的話,那我就會說。」

「所以你想知道?知道那些我全部沒說出來的期望?」
👼Σιόν
「也不是所有的壓力都是壞事,但我給你的期待讓你感到困擾的話,你也可以拒絕⋯⋯我也得承認我並不是每件事情都有辦法做到,我也有我的自由意志,但我們可以從中找到一些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法。」

他看著湊,稍微讓自己更靠近對方一些,並把手搭在對方的腰上——雖然他也想要把人抱進懷裡,但他更想看著湊的表情是如何變化。

「當發現一些事情並沒有辦法照自己期望的樣子執行的時候確實會讓人難過,但我希望你即使難過也⋯⋯也會告訴我,即使可能並沒有什麼用,事實上不論你向我分享的東西是什麼、好的或壞的,我都會很開心你有想起你並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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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瞇起眼看著諾亞。

不是很確定去分享什麼跟是不是一個人到底有什麼關係,老實說他不覺得那是有關連的事情,但因為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會和諾亞一樣,所以沒有打算說出來。

移開目光,湊盯著枕頭套的布料縫隙。

「說你的訊息之後再看也無所謂的時候、坐在那張椅子上的時候、問是不是要走時回答『還沒』的時候、看見房間裡面沒人的時候。」

「今天的話,在這些時候、都很難過。」
👼Σιόν
「我的訊息之後再看是因為你必須休息。雖然你自己是在醫院工作,也許很明白自己的極限,但你甚至連好好的穩著手都沒辦法⋯⋯我覺得不知情的自己傳著的訊息根本不是重點。」

看著湊的眼神飄移,他乾脆地擁抱著對方,並輕拍著湊的背。

「這是你的家、你的房間,是屬於你的空間,如果你沒有說的話,那我只會最小限度的去動到這些東西⋯⋯至於要不要走的問題,你希望我回答留下嗎?就算我臉皮再怎麼厚,我也會擔心會不會又增加你們的負擔。」

他只是說著,雖然他明白這些話也許無法安慰到分毫。

「那湊開心的時候呢?在什麼時候會感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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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

想了一下才開始數起來。

「說過來之後就過來了的時候、說了告訴我之後就說了好多的時候、在『不要走』之後就坐過來的時候?特別開心的是這些……」

閉起眼讓對方抱著自己,雖然那樣的動作會讓自己更明顯的感受到肌肉痠痛,但他沒有要讓諾亞放開的意思。

「但其實從知道諾亞過來之後就都是開心的?去掉難過的時候的話。」
👼Σιόν
「那我住過來你不就每天都很開心。」諾亞忍不住脫口而出,「每天都能看到⋯⋯之類的。」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好像太急了,也許是因為一個人的家裡太空了吧,他才會突然的冒出這樣的想法。

「但你躲在被子裡的時候我是挺受傷的,剛來的時候,那樣子感覺像是不想看到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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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是想被你看到的樣子。」

雖然最後是想看到人的想法贏過了不想被看到,但是真的不希望這副不舒服的模樣被諾亞知道,連發燒的事情都沒有說也是因為這樣。

沒有回覆那個住過來就會開心的發言。
👼Σιόν
「嗯。」

雖然不是不能理解,但諾亞也不喜歡只有自己不知道的感覺⋯⋯嘛,雖然知道了之後還跑過來的自己也是有點過度擔心了。

他像是在思考些什麼而沈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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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確定那些開心和難過到底是不是諾亞想聽的,但既然都講出來了好像也不能再說收回或是什麼。

不想思考太複雜的東西去讓頭痛加劇。

乘著清空了腦袋後的那股放鬆感,又睡著了。
👼Σιόν
他感覺到湊又睡著了而稍微鬆開了懷抱,一般這時候他應該會離開去做些什麼,但湊也已經說過了他並不喜歡找不到人的感覺。

湊非常沒有安全感,他也不想再給虛弱的人添上更多的難受。

他這樣就算是踏入湊的內心嗎?儘管他的每一個問題湊都會給他回答,但湊同時也有很多他不想告訴他的想法,就算只是因為他們解釋不同,湊也不會因此去告訴他「他的解釋」是什麼。

那說到底自己又真的打算留下來嗎?湊把那個問題用可以和隨便打發回來,所以接著應該是要詢問女孩的意願了吧⋯⋯還有同居,他是真的有打算這麼做,從湊告訴他家裡還有房間、還有亞爾搬到學生宿舍去,各種各樣的事情讓他的確對這件事情抱有期待,但同時也對於要會更深入的去介入別人的家庭而感到有些猶豫。

他放下撐著頭的手,移動了一下讓頭落在枕頭上,接著就等撫子進來說要開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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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撫子就敲了門,打開條縫探頭進來,透過架子物品間的空隙看見了諾亞。

「欸。」

「喔……啊……」發出了像是在思考的聲音,「欸……叔叔要留下來吃飯嗎?」
👼Σιόν
聽到聲音,諾亞稍微轉過身面向房門一側,「應該⋯⋯不會?」

他不確定女孩的聲音是因為有點困擾或只是單純的疑惑而顯得有些漂浮,但他即使不留下來吃飯也不構成問題。

「不過,撫子會介意我在這過夜嗎?我是說,我大概會回去換身衣服、也會把明天要上課的東西帶上,湊之前好像也跟妳聊過⋯⋯了?我不太確定,但還是想知道妳的看法。無論如何,我大概會在湊起來吃飯的時候離開吧。」

顧慮到正在睡覺的人,諾亞的聲音並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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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不介意?」

得到問題的答案後就關上了門。

把凳子搬到洗碗槽後踏上去洗了手,開始處理起食材。

「……應該不會是會還是不會啊。」

洗著米自言自語。
👼Σιόν
「⋯⋯我是不是也把問題拋回給撫子了?」

諾亞翻過身過了一小會,他意識到自己給撫子的回答挺不乾脆的,一個是或否的問題被他搞的好像世紀難題,他甚至不太肯定女孩的好到底是哪一種好。

但至少他不怎麼煩惱留宿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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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快一個小時她才又敲門進來。

「吃飯了喔。」

打開燈後走到床邊,看著發著掙扎的聲音爬起身的湊。

「一定要開燈嗎。」

「晚上了為什麼不開燈?爸爸也該醒來了,吃飯了喔。」

「不餓……」

「果凍沒那麼厲害的吧,起來,出去吃飯。」

抵抗不了來自女兒的壓力,乖乖下了床跟著她走出房間。

「我想吃布丁。」

看著桌上給自己的那碗白粥,不怎麼想碰。

「布丁的話中午的時候就有過了喔,沒有吃掉的是爸爸自己吧。」過了一會後嘆了氣,「在冰箱裡喔,吃完再拿出來。」
👼Σιόν
看著笠山家準備要開飯,諾亞想著自己也差不多要回去準備了。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父女角色錯置的對話,出了房間並把門帶上,聽到撫子妥協的話他笑了下。

他到飯桌旁和兩人說了自己的打算,包含他現在要回去一趟,會盡快回來之類的內容,他可不想打擾到兩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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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好——」

在湊手邊放了杯水後就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看著撫子關上房間門,轉回頭開始解決那個並不是很想吃的粥。

「大門關上就會自動鎖了。」
👼Σιόν
「好。」

湊不情願的樣子看起來真的挺可憐的,但如果要趕在他們睡著前抵達的話,還是別拖太久比較好吧。上次還不好使用的叫車app他已經能用的上手,剛從房間出來的時候他就先預約了車子。

搭上車後他又想了很多,這是壞習慣,到家後他就先把那些事情甩在腦後。

接著他迅速的洗了個澡,一邊擦著頭一邊點著要帶的東西。因為過去的習慣,他有一個已經整理好的旅行袋,只要將衣服打包進去就能迅速出門,然後是平時上課用的公事包⋯⋯晚餐他打算做個三明治帶在車上吃,不過即使這樣麵包也還沒用完,他準備連自己之前做的草莓醬一起帶著當明天的早餐,畢竟麵包還是趁新鮮的時候吃掉比較好,還帶了濾掛咖啡包,他早上不喝點咖啡就不自在。

他再度上車的時候想著湊其實也恢復的挺穩定的,沒准明天早上就打算去上班了——但說到底也只是諾亞想去罷了,和有沒有用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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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子在確認了監視器畫面後才打開門。

「那間。」她指著正對著客廳的那扇房門,「剛才稍微整理過了,還是有點亂但是可以睡!吸過擦過了應該沒有灰塵——沒有太多?」

不是很確定對方的鼻子敏感程度,不敢把臨時整理的房間的清潔度說死。

「爸爸吃完布丁之後洗過澡就回去房間了。」

把放在外頭、還在被沒收的湊的手機放在餐桌上,看了眼時間。

「嗯——不把東西用完或用壞的話要做什麼都可以?」她打開自己的房間門,「晚安。」

餐桌上除了那支手機外還有塊用防塵罩蓋著的區域,罩子上頭貼了張便條紙,一旁還放著把鑰匙。
👼Σιόν
諾亞和撫子道過謝並說了晚安,他進到了房間,撫子說了「剛才稍微整理過了」的意思就是他造成女孩的麻煩了吧⋯⋯只用了兩個小時左右來整理還堆著雜物的房間,撫子的家事能力很高啊。

撫子口中的很亂是一種自謙吧?進到房間看了一圈的諾亞倒是很滿意,雖然仍有半邊的房間放著不少東西,但他也只是睡個覺而已要求並不多,和他睡過的奇奇怪怪的環境中比也是數一數二好的地方了。

他放好東西後出了房間,把草莓醬冰進冰箱,他才去看餐桌上的東西。一份餐點被蓋著,他讀了貼在上面的紙條的內容,「『熱過了』的意思⋯⋯是為了我準備的嗎?還有鑰匙?」

畢竟湊和撫子應該都吃過了,他打開罩子仔細看了內容,看起來是魚湯和筍子與紅蘿蔔一起煮的飯?雖然他吃過三明治有些飽了,但他也不想浪費了撫子的好意,坐下來吃起了飯。

看著鑰匙想著自己怎麼得到了任意進出的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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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過體溫確認自己沒繼續發燒,打著明天就不請假了去上班的主意時習慣性地想查看手機,手摸上床頭櫃才想起它還在被撫子沒收著。

算了,明天撫子大概就會還回來吧。

關了燈就這麼睡了。
👼Σιόν
諾亞吃完飯,把自己用過的餐具洗過晾著,然後擦過桌子。餐桌上的手機應該是湊被沒收的那支,他也沒有想看別人手機的意思,手機還是在原本的位置沒有動過。

笠山家的鑰匙⋯⋯他懷著有點複雜的心情把他掛到了自己的鑰匙串上,並猶豫著要不要去湊的房間看一眼。

他懷著「就看一眼」的心態敲了湊的房門,開了點門縫發現並沒有開燈,想著大概是睡了吧,就又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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