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 魔院｜維多

——沒想到會在這遇到故人。這大概是艾瑞看到維多的第一個想法。

艾瑞對家族並沒有什麼情感。或許是自己很常被說沒有吸血鬼該有的優雅、魅力、強大、高貴，從有記憶以來艾瑞就覺得自己和那個地方格格不入而早早離開了。

沿著著維多告訴自己的地址，艾瑞來到鎮上，找到維多目前的住所。上前在門口敲了幾下。

oO(怎麼有人來了？)維多在浴室裡替新得到的玻璃蛋蛋洗澡，他還帶了橡膠白手套，像極了一回事。

同住的僕人被他派出去尋找製作精美蛋架的工匠，他只能關上水，抱著蛋蛋去應門。

「艾瑞叔叔，稀客。」維多開了門，發現是熟人後不免的揶愉了下對方，手上還不忘拿著昂貴的精品毛巾擦拭玻璃蛋蛋。

「啊啊——你都長這麼大了就別叫我叔叔了吧」聽到熟悉的稱呼卻讓艾瑞突然有些彆扭。他離開家族的時間早，印象中維多還只是身高不滿一米五的小毛頭，轉眼已經長得比自己還高了。

進入屋內，不論是傢俱擺設、格局裝潢，無不透露著一份莊嚴富麗——不愧是勒森魃家族。

看到維多拿著精品毛巾細心的擦拭著玻璃蛋蛋，一向無表情的艾瑞難得蹙起眉，卻不像是厭惡的表情。隔了許久才終於開口「我離開之後，家族還好嗎？」

「只是在提醒你年紀比我大多了，進來吧。」維多側了身讓對方進入屋子，等人進入後順手帶上了門。
「老樣子，你走的時間不足以發生什麼事情。」維多邊擦著他的寶貝蛋蛋邊走到客廳的主位坐下。

「我還沒老得忘記一些事情」比如生離死別、比如歲月的流逝對於吸血鬼來說是多麽微不足道。
「說得也是，那裡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原本想就這麼忽視維多的行為才提起家裡的事，但維多對蛋蛋細心照料的模樣終究還是讓艾瑞動搖——現在倒是誰忘了什麼嗎？
「我說你，這麼呵護他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維多疑惑地抬頭，看著對方皺起的眉頭，他倒有點想不起來對方從前熱心的模樣了。

「使魔的平均壽命只有20到50年，就算養得好的也只有90年。對我們來說就只是稍縱即逝的時間而已。

或許是年輕亦是天真，艾瑞不清楚維多對於離別的體悟。但是對艾瑞來說，不管過了幾十年幾百年，有些傷，是永遠不會好的。

「既然你知道他們稍縱即逝，為何不對他好一點？」維多犀利的點破。
「愛寵人士是怎麼說的去了......『他的一生只有你』，何況是認主的使魔。」維多仔細地擦拭他的玻璃蛋蛋，虔誠的彷彿這是他一生的寶物，「至少負責任的把他們當成一個人，而不是物品也不是寵物。」

「那你想過這之後的事嗎？」願意為他人負責不是壞事，但是維多是否考慮過除了扶養之外在這之後必須承擔的責任，包含看著對方的生命消逝，如何面對獨自留下的自己。
「我離開家裡之後過上了沒有同族的生活。人類⋯—」艾瑞話講到一半欲言又止，輕嘆了一口氣之後接著說「我沒有勒森魃家族成員的高傲，也被說過一點也不像吸血鬼，但只有永恆的生命是永遠擺脫不了的詛咒。」

——如果將魔種養育成不會認主的魔獸，是不是就比較不會心痛了呢？

「正因為生命會逝去，他們的ㄧ生才顯得美好且珍貴。」維多抬頭看著對方，他不知道對方經歷了什麼，但和他從小認識的對方變得好不一樣。

「只要你還記得他們，那他們就不算真正死去，你何不用這一生去惦記和守護他們存在過的證明？」

「我才120歲，我也害怕分離，但是既然這顆蛋選了我我就得對他負責，我希望他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蛋。」他不想承受第二次分離。

「⋯⋯」沒想到竟被年幼自己百來歲的後輩說得無言以對。是自己變得軟弱了。

「你真的長大了。」沈默許久，艾瑞緩緩開口。伸手搓揉對方的一頭金髮，就像過去一樣。「你的魔種很幸運選擇了你」看著維多將自己的魔種捧在身上，艾瑞則是連魔種都沒有將它帶出門。

「是水屬性的？跟你一樣」看著那顆透著反光的玻璃蛋，裡面的紅血球漂浮著，在光線底下偶爾閃爍出紅寶石的光澤「看起來很漂亮」

「他應該是我們血族眼中最完美的蛋蛋了。」維多小心翼翼的將玻璃蛋放置在鋪滿柔軟墊子的籃子裡，只待屬於他的蛋架做好。

「你的魔種呢？長什麼樣子？」他摘下手套放在一旁，雙腿交疊的與對方談話。

「跟一顆石頭一樣」褐色堅硬的外表上面有凹凸不平的紋路，和一個不明所以的符號。就大地屬性的艾瑞來說，拿到「石頭」並不稀奇。

「但是火屬的魔種，拿起來很溫暖」這件事一直讓艾瑞百思不解。雖然也有少數會拿到和自己不同的魔種。但是照理來說，同屬性的相性會較好。

「它可能找錯人了吧」

「比起找錯主人，我更偏向也許你有火屬性的潛能也說不定。」據學校提供的資料，應該是不可能有魔種找錯主人這種事情。

「不過既然他都找上你了，你就好好照顧他吧？記住最後孵化出來的使魔跟魔獸有著智慧上的差別。」

「你還真樂觀。」艾瑞的魔法能力很弱，有時候連最基本的法術都無法施展。之前遇到困難都能運用吸血鬼自帶的怪力和反應速度迎刃而解。然而養育富含龐大魔法能量的魔種就不同了，艾瑞甚至懷疑他們有沒有辦法共鳴。

「看到你這樣我也放心了」艾瑞沒有回應對於魔種孵化的話題，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比起自己的狀況，他更關心維多。確認了維多是在充分認知可能發生的後果卻依然選擇這麼做，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如果你真的很好奇的話下次我會帶它過來的」

「如果你需要我協助你準備窩給你的蛋的話可以隨時聯絡我，不過火屬的蛋你平常最好給他些溫暖，甚至你可以帶他去泡岩漿。」維多說完這些後沉默了一下。

「你以前可不是現在這幅樣子。」

「畢竟我們很久沒見了」聽到維多的話，艾瑞先是愣了一下，在維多心裡的自己應該是什麼樣子？那些記憶似乎非常遙遠，模糊不清。

兩人相識之時正逢維多轉化不久，生命瞬間被賦予不同的定義，強迫背起無法選擇的責任和準則。艾瑞總是主動陪著維多安撫他的不安，帶他外出曬曬太陽，即使艾瑞並不喜歡陽光。

「說說你這幾年都做了些什麼吧？」勒森魃家族會把維多丟到魔院來可不常見。

「學著代替我母親出席場子、學著管理家族一部分的事業、和四處走走逛逛吧？也沒做什麼。」吸血鬼的壽命無止盡，除了提升戰鬥能力以外的事情他都不著急。

「今年入學是10幾年前就安排好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我來這，明明勒森魃是不培育使魔的。」他似乎感覺到對方想問的問題，畢竟這個問題已經很多人向他提問過了。

：「⋯⋯」看來維多也不知道原因。艾瑞已經離開家裡一陣子了，或許最近勒森魃家有了轉變？又或者只是想替維多找個陪伴的對象。

「我來打擾得夠久了」艾瑞站起身「記得，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還不知道家族那邊是不是有什麼安排，姑且留給維多一些支持。

離開前艾瑞看了維多的魔種一眼——在維多無微不至的照顧下，他應該會健康快樂的長大吧。

「你也是，勒森魃會提供幫助的。」維多起身送客，只要不是背叛，勒森魃家族都願意對所有於勒森魃有恩的吸血鬼提供協助，儘管只是幫忙照顧剛轉化不久的新生吸血鬼也是。

—

謝謝維多中 有後輩好開心.....

有疼愛他的前輩才開心……謝謝艾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