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G】慾且求，求而得23-14
　　「妳藏好，把裡面的信件都燒了，讓人也別繼續查施品了，斷指一事若不是霄欽幹的，就可能是三皇子了。」
　　「烈王沒嫌疑嗎？」
　　「有，但是太過詭異了。」楚騰禹分神聽著大街上交戰的躁動，「烈王恨不得讓我這樣想，藉此讓我將他逮了──倘若是皇帝親鞫，眼下執令搜救蘇輯的所有人，都會受到他一言左右。」

傳送門：在水裡寫字

原創 在水裡寫字 架空古風 稍有權謀江湖

雷震子成扇形拋揚於空的剎那，楚騰禹已然後撤避開迎面的鞭影，刀收於身側。

下一眨眼，當三顆雷震子一齊落入楚騰禹視野，身側的雲掣刀猛地一出，刀鋒竟散發內勁流紋，雷迅電掣朝那一線大斬，銀光似劃空雲絮殘留於空。

接著，尚在空中飛揚的雷震子，轉眼上下平切！

登時，空爆連六響徹，伴隨震開的燒灼勁風底下的人不自覺向後一退，楚騰禹雙手握持住雲掣刀，朝後平擺時，喝聲：「去追施品！」

聞聲，葉瑞折身側翻，踏跳至雲掣刀上的瞬間，楚騰禹氣勁運至雙臂，雲掣刀面帶著葉瑞，向前猛力一劈！

雲掣刀鋒一觸地，噴掀起一陣黃塵雲捲。

轉眼，葉瑞已經騰空飛掠過底下的人，隨後前身拱縮，於地翻滾一圈，順滾勢滾地起身之際，他卻聽見北門處錚鳴撼地，震得不少細沙碎石都為之顫抖。

鐵蹄震踏，由遠到近愈來愈清晰。

「真是五殿下以金令遣的飛驍？」

楚騰禹的聲音倏忽自葉瑞身後響起，葉瑞沒有回首，拇指磨過了橫刀窄鐔，直盯坊牆坍毀難進出的北門，說：「或許，不過老五不會騎馬，應不會是他。師父，您走坊內，瑞去跟飛驍借馬，東門外抓。」

「不錯。由殿下交涉，除非來的是趙碩，飛驍十有八九，會隨你過東門的──」話聲未落，楚騰禹驀地反刀，抵住了襲捅向心背的氣劍，他擰身，雲掣刀挾勁迸發雲流風捲，捲吞接續襲來的氣劍。

「楚某制服這群人之後就去！蘇輯不會武，宮奴施品不會輕功，跑不遠的。」

葉瑞應聲，隨即奔向北門。

一筆刀痕殘影猶似夕霞火雲，凌空橫劃，燒盡了氣劍，楚騰禹餘光向後一瞥，便見葉瑞的身影消失於坍塌的牆石簷木堆。

緊接著，楚騰禹身形陡地一閃，閃進了北門東街的一條暗巷，朝雕鏤牡丹鳳羽的牆窗格紋縫，從袖內取出一根花釵，隨手直射入一牆之隔的內院。

沒多久，鈴鐺輕響，一名與楚騰禹年紀相當的粉裙美人款款走進，伴隨冷菊香氣逸散開來，手裡還持著適才楚騰禹射進的金花釵，隔著牆窗，不發一語地看著他。

「茗茗，通知妳的姊妹、姑娘，讓他們去東門攔截。」

茗茗頷首，輕聲細語，語裡的笑意卻是不冷不熱，「郎君若指這件事情，茗茗已經讓她們做了，茗茗僅請郎君務必斬草除根，莫讓火燒上繁華坊。」

「放心，我不要禍及妳的姊妹的，不會讓她們對妳失望的。」楚騰禹一口答應，依然放緩了聲嗓，柔聲慰問：「委屈妳了，裳心坊內那頭還好嗎。」

「明京事宜歸茗茗管理，裳心坊內不會過問太多，郎君不必擔心。」茗茗將金花釵交還給了楚騰禹，描繪楚州香江柔情的美目閃逝過一抹殺意，「且姑娘們哪裡會知道接待的客人，就是明京的賊人？官府要查，除非將揚業坊所有的青樓妓館都清除乾淨，他們敢碰嗎？」

「就怕他們真敢。眼下妳注意霄欽的人有沒有滲入妳手下，這北門的混亂……」楚騰禹聲嗓一低，冷意微微浮現，「指不定就是他想藉著陳家的手，暗吞下蘇輯的功勞，皇帝已經等得相當不耐煩了。」

「如果陳家的話，那郎君之後得多注意蕭熟道這人。」茗茗說道：「局勢稍亂，消息才剛來。蕭熟道此人雖不會武，但為人處事有分寸且謹慎，毫不避諱自己先是與霄欽交談過，又與陳尚書交談的左右逢源；但與陳尚書談話時，卻又撇除旁人，且與陳尚書以筆墨交談，談完便燒了，沒有留下字條。」

楚騰禹搖首，「沒事。眼下揚業大亂，街道偏是霄欽的兵把持，也正想抓著漏網之魚，妳們的身分沒暴露便好。」

他因為捉拿施品拋下這項任務，縱然局勢更加混亂，看似有利益之便，可雍州兵終究勝在數量多，將人撥成好幾團支走，偏一定有以防漏網之魚的巡視，他不在街上，也無法趁盤查之便，聽取這些即時消息。

不過，現在知道也不遲。

「蕭熟道跟陳尚書人已經不在了，是嗎。」見茗茗頷首，楚騰禹便說：「妳藏好，把裡面的信件都燒了，讓人也別繼續查施品了，斷指一事若不是霄欽幹的，就可能是三皇子了。」

茗茗問：「烈王沒嫌疑嗎？」

「有，但是太過詭異了。」楚騰禹分神聽著大街上交戰的躁動，「烈王恨不得讓我這樣想，藉此讓我將他逮了，即使應該是他的人護住施品跑了，但也可能是從旁人手裡救的，將計就計，讓人誤會，抓他歸案──倘若是皇帝親鞫，眼下執令搜救蘇輯的所有人，都會受到他一言左右。」

「太過狂妄了。」茗茗擰眉，「他豈有證據？」

「證據？竊國的葉家人會需要證據嗎？」楚騰禹笑了一下，與往常無意的朗豪笑聲裡竟有一絲不屑，隨即又緩了緩臉色。

「茗茗，人證可作偽，物證自然也是可以做出來再嫁禍。假若，我真依烈王的話，逮了他，他的手下可是也有一群武林盟的走狗，指不定做偽的『物證』都放妥了，到時妳覺得皇帝會信誰？」

「茗茗這就讓人查烈王、壽予使近日其餘的動向。」

「暫時不需要。壽予使眼下還是皇帝養的爪牙，妳去碰的話，太危險了。」一頓，楚騰禹捏了掌心裡的金花釵，眸底精光一綻，他以內勁震碎了掌心的金花釵。

「除非他們主動接近，不然先按兵不動，妳好好在這兒，替我盯著這裡霄欽的眼線還有誰。」楚騰禹低凝掌心的齏粉，然後緩緩捏緊，似乎還能感受到那春雷驚蟄般的掌力，以及自刀鋒透來的水珠濺震而來的内息。

「能的話，查他是不是近日的走動，是不是透過安善坊聘了哪個來自吞蓬的高人來阻我，或查查江湖近來曾去吞蓬的高手有哪些人──擅掌法，也擅用著一把鶴喙形的雪劍。」

抬眸見到一路相隨的情人擰眉，憂心忡忡瞅著自己，楚騰禹不覺心裡一寬，寬慰道：「茗茗寬心，我會沒事的，就只是……」他伸手探進了窗格內，看著情人緩緩伸手握住了自己後，他緊緊反握住她的，豪爽一笑。

「斬草除根。」

×

「斬草除根……嗎。」

停在瓦礫坍方處的一側一會，葉瑞忽地轉而跳回去，望向已不見楚騰禹背影的方向，葉瑞傾力聽著混亂交戰的動向，拇指習慣性按了按龍鈞橫刀的窄鐔，英眸頓時冷了下來。

他並沒有聽見招式大開大合，直媲雲捲雲舒，又能夠飛雲掣電刀斬劈擊的熟稔聲響。

楚騰禹有事情隱瞞。

「我就是看到誰，栽贓誰而已。」

葉瑞腦海冷不防浮現葉亨懶洋洋、病懨懨的話，他自是不信這一句話。

不過，眼下並沒有太多時間，讓葉瑞去揣量葉亨為何知情。

他登時收攏了思緒，不再做二想，翻過陡峭的坡石。

葉瑞的視野頃時開闊，一隊金甲紅袍、束弓佩刀的左飛驍方勒馬停下，只見一隊人馬息怒噴、鐵蹄剁踏，葉瑞斂盡心絮，清朗一笑，對著左飛驍將軍拱手致意。

對方見狀，撇首向一旁的驍騎點頭，驍騎立即下馬，讓給葉瑞。

「神龍右將軍，這馬，于某依言給你帶了。」左飛驍將軍說著，見葉瑞帶傷翻上戰馬，又見明京門面的揚業坊坍塌毀了一門，不住開口：「此次若沒抓到主謀，恐怕聖上此回並不會輕放的──看五皇子過來時的臉色，問責眾人之意是跑不掉了，還請右將軍謹慎為之，尤其揚業坊爆響不小。」

葉瑞及時壓下唇角的抽搐，甚是感激朝左飛驍，正色頷首：「多謝于前輩提點，瑞定會擒拿主謀，交於聖上的。不過，眼下揚業坊內交戰混亂，于前輩與諸位入坊，務必小心，賊人狡詐，手段撩亂，多方激戰正酣。」

說的時候，葉瑞舉起自己勉強綁了止血帶的左手，「請小心。」

左飛驍一聽便知裡頭爭功爭得頭破血流的，遂之，他扭頭對著身後的兵將令道：「北方坍毀，郭篆、林束你們各率一支，自南、西三門入，于某由東入，以疏散坊內百姓為首要！以箭煙為號，逐步包圍北門！」

當飛驍齊聲一應，葉瑞率先輕叱，胯下雄赳赳的黃駒旋即嘶鳴踏蹄，奔馳而去。

然而，葉瑞離去的方向，不是朝東，而是朝向西面萬象大街奔去。

目送馬影離去，趴在北門坊樓上的壽予使倏地一個打彈，取出煙鼻罐往周圍昏睡的武侯鼻下薰了一遍，然後飛快跳下，直奔鄰近北門戰場，用來避戰休憩的曲巷。

壽予使很快找到了孫鐵手，說了自己所見了之後，孫鐵手二話不說將手上的傷藥交給了對方，交代幾聲，義無反顧衝出了曲巷，往交戰正酣，哀號、鏗鏘不止的大街奔去！

接連拍翻了襲來的監門衛或金吾衛，孫鐵手高壯的身子在時不時外散、彈飛的街戰左閃右避、又翻又滾、且彈且撲，好不容易來到御馬穿梭、衝撞的呼爾特身旁。

呼爾特雙腿環住馬腹，倏忽向右壓身，幾乎與馬成了直角，彎弓鬆弦，自兩面相併的盾牌縫隙貫刺，刺穿後邊的人未覆甲之臂窩！

同時，孫鐵手邊注意身周，邊回報方才壽予使探知的消息──葉瑞跑的不是施品帶著蘇輯離開的東面，而是西面。

「阿史那指揮史，確定不攔嗎？」孫鐵手催動內力，極力跟上怒馳的棕紅馬，旋後驟地躍起，一拳把監門衛摜倒在地！

「小黑說了，我們就是幹這波，旁的別理。」

「這……烈王殿下到底想要做啥？我怎麼沒弄懂？」孫鐵手回頭，打量愈來愈捉襟見肘的目標，倏忽感覺一記冷寒直逼胸前，駭得他雙足蹬力，蹬高閃過了直刺而來的刀芒！

「這樣不就平白送了功績給他們嘛！」

呼爾特腰腹一鬆，逕自從馬上翻落，一手護著頭頸，在地面向前翻過一圈，刀光劍影涼颼颼掠擦他的背脊，切切鏗鏘接連砸在他行經的路徑！

翻滾後，呼爾特單手撐身，蹬躍騰空之際，扭正面向，以弓弦套勒住一名近旁的雍州精兵，惡聲切齒道：「老子怎麼知道小黑那腦子想什麼！反正現在除了自己人之外，都殺！」

孫鐵手指向前方被包抄的江湖人，「他們也不留？這樣怎麼──」

「留了也不會開口的，還留什麼？他說就幹這波，我們還留什麼活口給他啊！這裡亂七八糟的，誰分得清楚，直接殺光，誰都沒有功績！懂不懂！」呼爾特一腳踹開了被弓弦絞死的雍州兵，同時抽出龍鈞雀刀向前劈斬，宰羊似的，將被人推掌於眼前的坊衛一刀劈開！

鮮血迸濺於呼爾特深邃的臉龐，他直覺得眼前這裡，與那一夜火燒血河的鹿樂有一瞬重疊。

「先幹啊！有事上官會處理！」

上官觀收身一落，踩在樓頂時，突然打了噴嚏，腳下接著一空！

瓦木破碎聲迸炸，上官觀一條腿猛栽進破開的洞裡，驚得他顧不得臂傷，隔空掌拍頂簷，撐躍而起，落在傾斜還算穩妥的青瓦樓簷，不覺痛得倒抽了口涼意。

只見那一線壑痕深長，瓦磚斷痕俐落，接著是被自己踩穿的窟洞，毀壞樓頂建體的龍鈞短刀卡在簷邊，再過去的簷角有一抹過度施力而泛白的五指。

上官觀小心翼翼滑步上前，將掛在簷角邊許久的葉亨抓了起來，哪知葉亨一上屋簷，整個人垮了一邊，直接倒趴在地，驚得上官觀攙扶了一手，餘光瞄見葉亨中箭的左肩，「你中毒？」

「應該死不了。」葉亨渾身一鬆，整身的重量毫不客氣壓在上官觀身上，突然間疲累自全身衝湧上腦子，「施姑姑帶著蘇輯過去東門了？」

「北門過不去了。你先前在馬車不是說，哪裡過不去就往萬象大街或東市跑。」一頓，上官觀強壓下推開葉亨的衝動，拉起葉亨的臂膀繞過自己的後頸，「你讓誰接應？壽予司的人應當傾巢而出了，沒有半餘的人，莫非是玖響樓？在我裝扮成他們離府之前，跟我討拿的那枝金花釵是用來威脅佟樓主的？」

「樓主看起來會想接嗎？」葉亨撇眸，看向街上漸漸東移的混戰，電光火石間，一道銀光驟來，從江湖俠士的後方破開破綻！

葉亨收回了目光，懶聲說：「不過，你說得對了一半，看看南面。」

上官觀一陣不祥的預感瀰漫，他僵硬看向了南面，比起北面，南面的平穩得不可思議，但正因為平穩，他也見到了另外一撥待命巡視的雍州精兵，正匯聚成一片銀光，正由南直取東門！

「等等，這……楚騰禹正在北門，如何──」上官觀瞳孔一縮，「是霄侯？可名面上這支軍若真抓到了，不就是楚騰禹的功勞？他怎麼會用雍州兵出手？他是想要……繼續牽制楚騰禹，讓自己的人……」

「也不一定是自己的人啊，霄侯本人不小心在揚業坊酌酒怡情，碰巧遇見危機，路過『幫忙』一下，也是常有的事情。」

上官觀瞪著明明中毒流血、疲倦不堪的葉亨，此刻那雙懨懨的眼睛竟炯炯發亮，詭異地直盯著東門，活像一隻大貓盯上了蠢蠢亂動的玩物，欲躍得隨時可能撲過去，一爪子扒下玩物。

「施品跟蘇輯的命，必須由直隸於父皇的飛驍或左金吾才護得下來。」

接著，葉亨那雙發亮的眼眸徐徐慢慢地一瞥，不偏不倚落入上官觀開始發昏的視野。

「在此之前，還真得靠你了，上官。」

──眼壓最近很高繼續休爆──

裳心坊是楚州香江的大門派，妓女小倌都有，在前面幾個章節有略提。

眼睛變得好累

休息四天有好多了嗚嗚嗚（通通放